53.第 53 章
世貿頂樓,蔣晴靠着欄杆,夕陽的霞光薄薄地鋪了她一臉孤寂,腳邊東倒西歪已經扔了四五個空的RIO酒瓶。身後有腳步聲,天台的門被推開,蔣晴頭都沒回不耐煩道:“保安大哥,我真的就只是上來吹吹風,我還沒出國追到學霸走上人生顛峰怎麼可能輕生。”
兩聲低笑,傅紹白挑挑眉,“學霸可不是那麼好追的。”
蔣晴猛回頭,“你……你怎麼在這兒?”
傅紹白拎了個冰桶走近她,“專程來找你。”
蔣晴轉身踢動了腳邊的空酒瓶,咕嚕咕嚕滾過去被傅紹白踩住。蔣晴瞪着他:“你現在應該去找程老師帶她離開我家,有多遠走多遠。”
傅紹白笑,“你這麼擔心她怎麼不幫幫她。”
“我還沒幫她!”蔣晴一急露了餡,臉漲紅,“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該回家了。”
傅紹白也不攔,蔣晴拉門,天台的門怎麼也打不開。
“不用白費勁,我讓人從外面鎖上了。”傅紹白淡淡開口,自顧打開冰桶蓋子。
“你要幹什麼?”蔣晴驚恐望他。
“陪你借酒消愁啊,果味酒太沒意思。”他從冰桶抽一支伏特加出來遞到她面前,“不敢?”
蔣晴站着沒動,“我可還是高中生,你就教我喝酒?”
傅紹白依舊是笑模樣,“二十歲的高中生可以喝酒,吳奔十五歲就會。”
蔣晴放棄了離開的念頭,過去他身邊,“你也不管管他?”
“我教的。”
蔣晴翻了個白眼,“上樑不正下樑歪。”
“你出國就是為了吳奔?”傅紹白問她。
“不可以嗎?”
“那是你的自由,不過,吳奔可沒那麼好追。”傅紹白自顧喝一口酒。
蔣晴徹底放鬆了抵觸心理,“為什麼?他不喜歡女人?”
“他十二歲就初戀了,性取向正常。”
蔣晴撇嘴,“他可真夠早熟的。熟了這麼多年沒少到處留情吧?”
傅紹白看她的眼神帶了點兒同情,“他很專一,這麼多年只喜歡一個女人。”
“是嗎。”蔣晴聲懨懨的,“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御姐。”
蔣晴失落嘆口氣,“那他一定覺得我很幼稚。”
“你覺得自己幼稚嗎?”傅紹白看她。
蔣晴低下頭,“覺得。”
“想變成不讓別人覺得幼稚的人嗎?”
蔣晴抬頭,“當然。”
傅紹白目光如炬,“幼稚的人只會逃避問題,成熟的人能明辨是非做出正確的選擇。”
蔣晴眼神閃爍,傅紹白不給她逃避機會,“你爸爸販賣文物,非法拘禁,就算你想幫他,天網恢恢他在劫難逃。”
“住口住口住口……”蔣晴捂着耳朵大吼,“那不是我爸爸,我爸爸不是那樣,我不信!”
傅紹白強硬拉開她捂住耳朵的手,“你一早就知道你爸爸有問題,你只是不願意相信不敢去觸摸真相。你想變成熟的第一步就是勇敢面對!”
蔣晴終於哭出來,煎熬了這麼久終於無力承受崩潰。
傅紹白放開她,“哭夠了,我們再好好聊。”
蔣晴拿起他腳邊的酒灌一大口,烈酒燒心,她嗆得眼淚像斷線的珍珠。
傅紹白遞一方手帕給她,她不要,胡亂擦乾眼淚,拉泣出聲,“你想知道什麼,你問吧。”
傅紹白等她喘順了氣才開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你爸爸的事?”
蔣晴搖頭,“我不知道他的事,在你出現之前我根本連爸爸的面都很少見到,他成年到處飛。”
傅紹白皺眉,“那你怎麼知道幫程知謹?”
蔣晴苦笑,“那天,爸爸遣走家裏所有人還開了瓶珍藏多年的好酒等人,我覺得好奇偷偷跑回去,很不巧剛好聽到爸爸和你的交易還有他威脅你和程老師斷乾淨。我當時心慌意亂很傷心,我爸爸怎麼會做這種事,我給程老師發短訊一直跟她說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該跟她說什麼。”
傅紹白這會兒才大概想明白程知謹是怎麼懷疑上蔣錦業,他自嘲笑,自以為演技夠好其實一早就被她看穿,也許他在跟寶寶說話的時候她根本就沒睡着。所以,在診室的時候她才那樣故意氣他,她覺得被人當傻瓜了。
“傅先生。”蔣晴很鄭重的表情,“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說。”
“如果,我幫程老師平安脫身,你能不能……給我爸爸留條活路。”
傅紹白微微皺眉,她趕緊解釋,“這不是交易,也不是威脅,是肯求,他畢竟是我爸爸。”
傅紹白嘆口氣,“一切要看他自己的覺悟,不是你或者我能決定的,不是嗎?”
蔣晴低頭,無言以對。
“我只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做我的內應幫程知謹平安脫身我不為難你爸爸。”傅紹白終究還是可憐她,這世上什麼都有得選唯獨父母,好壞她都得接受。
“謝謝你。”蔣晴眼眶都紅了。
……
蔣錦業向程知謹提出要求之後,程知謹幾乎天天見不到蔣錦業,他告訴她消息給她希望,再用這希望逼她屈服。
整整一周,蔣錦業沒有回過一次家,蔣晴給他打電話都是關機。他就是在一點一點磨程知謹的耐性,讓她方寸大亂。
“正好我爸爸不在,你走吧,跟傅紹白走。”蔣晴拿行李箱出來替程知謹收拾東西,她現在和程知謹已經完全是統一戰線。
“我不能走。”程知謹蓋上箱子,“我父母還沒回來,我不能走。”
“傅紹白會有辦法的,你要相信他。”
程知謹搖頭,“不是我不相信他,這件事沒那麼容易,不然以他的能力早就找到人。”
“那你……”
“我決定嫁。”不是衝動,這是程知謹深思熟慮的決定。
蔣晴瞪大眼睛,“程知謹,你沒發燒吧,結婚不是過家家,法律會綁你一輩子!”
“我知道。”
“知道你還……”
“我先要保證我爸媽能平安回來,後面的事交給傅紹白。”她記得他說過,如果有一天她要嫁給別的男人,他一定去搶婚。
蔣晴抓緊她肩膀,“程知謹,程老師,你要三思再三思,想清楚啊!”
程知謹眼神堅定,“我已經想得很清楚。”她執起手機給蔣錦業發了個短訊:我願意嫁。
當天晚上,蔣錦業就現身,鮮花,戒指,燭光晚餐,他是準備速戰速決。這一個星期他也不是有意躲程知謹,他在辦移民,程知謹一點頭結完婚就帶她走,走得遠遠忘記這裏的一切。他寧願為了她放棄一切,事業錢財對他來說已經是身外物何況他積累的財產已經夠花幾輩子。蔣晴他也會帶走,她出國的那點心思哪裏瞞得過他,不管是吳奔還是任何一個男人在他有生之年都別想搶走他女兒。他認定的女人,他的女兒都只屬於他一個人。
蔣晴被關在房間,蔣錦業在燭光中容光煥發,他打開盒子,“這枚戒指我挑了很久,據說是歐洲皇室傳出來的東西,拍賣時底價就已經是天價。”
程知謹看了眼戒指,的確是世間難得一見的臻品。
“鑽石太大,我怕重。”她只掃了一眼,面無表情。
蔣錦業一點兒也不介意,“這戒指送給你就是你的,你想戴還是不想戴或者乾脆扔了隨你高興。”
“婚禮我不想請什麼人,簡單找個教堂舉行儀式。”
蔣錦業點頭,“依你。”
程知謹繼續說:“我爸媽要親自證婚,結婚證也要我爸媽回來之後再去領。”
“可以。”不管她說什麼,蔣錦業都答應。
程知謹擱在腿上的手一直攥得緊緊,手心都是汗。
“明天我想搬回家住,婚禮之前我們不要見面,這是我們老家的規矩。”
“可以,但是你一個人住老城區我不放心,我替你訂酒店套房,也住不了幾天,依你婚禮從簡你父母飛機一落地我們就能舉行儀式。”
程知謹無從拒絕,“好,我要蔣晴陪我。”
“當然。我也希望你們以後能好好相處相親相愛。”蔣錦業從頭至尾都表現得自然逼真看不出一點兒破綻。
蔣錦業拿出戒指起身,“現在,我是不是能把這戒指替你戴上?”
程知謹攥緊的手一點一點鬆開僵硬抬起來。蔣錦業笑了,托住她的手,鑽戒從她無名指尖套進去,吻一吻她手背,“我會努力讓你待在我身邊,幸福一輩子。”
鑽戒的火彩在燭光下很耀眼,折射到程知謹眼裏,是害怕,對不能預知的害怕。
蔣錦業第二天就動身,蕭岩的人跟丟了,因為蔣錦業根本就不是去柬埔寨。什麼一定要他親自去才接得到人都是騙人的鬼話,他不過是做做樣子,一個電話人就能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