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案件開審1
晚秋時節的清晨，氣溫已經已經接近初冬，夜色往年皆是睡到日上三桿才起來，今日亦是如此。
辰時早已經過了，桃夭已經第三遍催她起床，夜色還是窩在暖暖的被窩中不肯起來，急得桃夭都要跳腳了，今天可是升堂的日子，主子怎麼還是這副老樣子，伸手想把夜色拖出被窩。
啪！一隻枕頭砸在桃夭臉上，夜色薄怒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睡意響起：“給我滾出去。”
桃夭抱着枕頭，看着一個翻身又睡了過去的夜色，幽幽怨怨、期期艾艾地念道：“寵妃不記國亡矣，直把大燕當大行。日上三桿睡意濃，不知奴心急似箭。蒼天無眼……”
最後一個“啊”字還未出口，又一個枕頭砸了過來，正正砸在桃夭的臉上，阻止了啊字出口。
桃夭左右手得抱着個枕頭，幽怨似怨婦般看着夜色的背影，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忽然門被推開，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桃夭以前是伴月，正想誇他大膽時，回過頭時卻看到另一張久未出現的面孔，連忙上前見禮。
來人噓了一聲，手一擺，示意她退下。
桃夭如獲大赦似的，把兩個枕頭塞入來人懷中，歡天喜地跑出外面。
夜色正睡得迷迷糊糊間，突然一雙大手把她從被窩中挖了出來，正要發怒時，一件帶着暖意的斗篷已經裹在她身上，驅走了房間內的寒意。
怒火瞬間消失，耳邊有人溫柔地道：“等過幾天，別莊建好了，你住到別莊，那裏有溫泉，四季暖如春。”
夜色閉着眼睛打了一個呵欠，聽到來人的話下意識點點頭，任由來人為她套上衣裙不提。
大理寺中，早已經升堂，聞人殊也已經早早到位，同來的還有聞人蓮華。
聞人殊面無表情地靜坐公堂上，陰沉着一張俊臉，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倒是聞人蓮華，一雙美目不時看向大堂外面，目光中好奇、期待、緊張、不甘混雜在一起，連徐蔚說了什麼話也沒有注意聽。
徐蔚坐在主審位上，看着出神的兄妹二人，眼中笑意微露，一拍驚堂木道：“帶人證上堂。”
正氣凜然的聲音，瞬間把兄妹二人的驚醒，聞人殊漫不經心地道：“嫌疑人還沒到堂，徐大人怎麼先審起來了。”
滿心高興今天能見到那女子，一大早便趕了過來，不想卻撲了個空，那女子卻遲遲未現身，看到坐身邊的聞人蓮華，眉頭不着痕迹地皺了一下，低落的心情更加低落。
或許是因為夜色關係，徐蔚對北王府的人不是很感冒，不以為然地道：“沒關係，待本官審問證人後，嫌疑人自會出現，到時再跟證人的證詞一對自然會有答案。”
不給任何人質疑的機會，對着外面大聲喝道：“帶人證秋水庵清池師傅上堂。”
聞人殊的眉頭皺得更深，聞人蓮華不經意看到他的表情后，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眼睛。
片刻后，就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尼姑被帶了上來。
只見尼姑走到公堂中間，小心翼翼地跪地上行禮：“貧尼清池參見大人。”
徐蔚點點頭，說了一聲免禮，待清池師傅起身後，指着坐在一邊的聞人兄妹道：“清池師傅，這兩位是北王府的世子爺和郡主。”
清池念了一聲佛號，再次跪下，戰戰兢兢地道：“貧尼見過世子爺，見過郡主。”
兄妹二人淡淡的點點頭，聞人殊朝徐蔚看了一眼，示意他可以開始，雖然他牽涉在案中，卻不過是從證而已。
徐蔚驚堂木一拍，厲聲道：“清池師傅，你說你見到了兇手，可是真的？”
清池忙跪下道：“回大人，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確實是看到兇手，她就是靜因師太撫養大的丫頭，貧尼看得十分真切，絕不會有錯。”
聞人殊和聞人蓮華都驚訝地抬起頭，古怪的對視一眼，卻又隨之又斂起表情。
“很好。”
徐蔚點點頭，略思考了一下：“那你能否口述一下兇手的模樣，萬一嫌疑人不是兇手，朝廷也好畫了畫像通緝，畢竟靜因師太曾是皇室中人，陛下對此案亦十分上心。”
清池師傅不加思索回道：“是，貧尼當時看得十分清楚。那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長得十分瘦弱，面色青白似是有舊疾，穿着一身用成年尼姑的緇衣改小的袍子，又舊又破。”
徐蔚不出聲，清池繼續道：“貧尼覺得她突然回來找師太，是吃不了外面的苦，想要重回秋水庵，怕是靜因師太不允，她便起殺機。”
聞人殊的眉頭微微一蹙，自從知道當年的真相后，他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表妹倒是有幾分同情。
待清池師傅說完，徐蔚一臉認真的道：“清池，你確定你看到的人一定是兇手。”
清池迫不及待地道：“是，貧尼肯定。”
徐蔚又道：“你可有看到她行兇的過程，還是只是你只是看到丫頭出現在兇案現在，猜測她是兇手。”
“是，貧尼親眼目睹了，兇手待靜因師太轉身之際，站在門檻上，用簪子在靜因師太的肩膀上刺了一下，然後就慌慌張張地離開……”清池在緊張中，清晰說出兇手行兇的過程。
徐蔚眯起眼眸，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清池，對旁邊記錄的官員一揮手道：“既是如此，清池你看看這份口供，若沒問題就在上面畫押吧。”
“是。”
清池從記錄官手中接過那份口供，細細地看了一遍后，伸手在記錄官手上印泥盒按了一下，然後在每一頁上按上指模。
記錄官把按了指模的口供交給徐蔚過目，徐蔚掃了一眼，淡淡地一笑：“清池師傅既然認定兇手是丫頭，本官就讓你口中的嫌疑人上堂，看看是否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樣。”
清池面上微微一怔，不知為何，徐蔚的笑容讓她感到很不安。
臉上的笑容一斂，目光也驟然變冷，只聽他冷冷地道：“來人，帶嫌疑人丫頭上堂。”
一聲驚堂木響起后，眾人的目光刷一下，全都看向大堂外面。
頻率一致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從聲音可以聽出，來的可不只是一人，最少有三個人以上，同時也聽得出來人的從容沉穩。
腳步聲越來越近，待一抹纖柔的身影出現在大堂門口時，聞人殊咻一下從椅子中站起來，驚愕地看着緩緩走來的女子，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隨着一行人從容淡然走進來，聞人蓮華面上一驚，不由自主也緩緩從椅子中站起來，緊緊盯着其一道挺秀的身影，抬起手驚訝地捂着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