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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啊。”羅霏霏立刻反駁了,“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被害妄想了啊。”
許梓然從後視鏡仔細看了下那輛車,發現果然是今早就看見過的那輛黑色的本田。
“今天早上就看見了,鬼鬼祟祟停在我們那條街上。”
羅霏霏便說:“劉頤真還在隔壁抄佛經呢,哪來的功夫找人監視你,她雖說有些神經質,還不至於那麼戀愛腦吧。”
許梓然聽到這話,下意識反問了一句:“抄佛經?”
羅霏霏道:“我祖奶奶信佛,你知道嘛,投其所好。”
聽羅霏霏說的篤定,許梓然也開始遲疑起來,突然想到什麼,又問:“會不會是劉頤真的弟弟?”
“嗯?劉頤真還有弟弟?”
許梓然無語:“劉軒真。”
“哦,那個私生子——你在開玩笑么?就他?”話語裏的鄙視就只差一聲冷哼了。
許梓然知道羅霏霏為什麼鄙視他,一來對方是個私生子,二來就有限的幾次見面來看,對方唯唯諾諾過分膽小,看來着實上不了檯面,但是許梓然知道在幾年後的某一天對方甚至能升起一刀捅死她的勇氣,由此可見人不可貌相,又或者說時間能帶來的改變永遠是處在當前狀態的人所想像不到的。
許梓然便說:“你真的知道他們全家的動向么?”
羅霏霏不高興被質疑,便說:“行了,那我就跟你說清楚點,劉頤真在隔壁抄佛經,她媽在東南亞——她媽的哥哥是在東南亞有個產業,劉軒真被劉頤真一早就送到美國去了,說起來,劉頤真對她這個便宜弟弟還真不錯,聽說這便宜弟弟能進他們那個圈子,還是劉頤真動作的。”
“哦?”許梓然若有所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大概就能夠解釋,為什麼現在的劉軒真會對劉頤真那麼依賴,未來的劉軒真又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了。
說起來,許梓然這會兒發現,那件事在她心中絕對屬於心理陰影的範疇,以至於時不時就要想起來一下。
她又抬眼去看後面的車,發現已經不見了。
她脫口而出:“不見了。”
羅霏霏問:“什麼不見了?”
“那輛車不見了,可能是發現我發現它了。”
“什麼鬼那麼繞口——我說,這可不一定是劉頤真乾的,很多人都會想監視你的。”‘
許梓然皺起眉頭,算是默認。
等掛了電話,裘郁柔道:“那車在你打電話的時候往岔路拐了。”
許梓然問:“你覺得會不會是我搞錯了?”
裘郁柔搖了搖頭:“萬事小心為上,何況你早上就在你家附近看見過它,它突然往另外一條路走了,反而更加不自然。”
許梓然認同地點頭。
因為心裏有了這件事,對要見家長的緊張感反而淡了一些,等許梓然和裘郁柔到家的時候,許母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等着了。
對方甚至等在門口迎接她們,以至於本來緊張感稍稍散去的許梓然和裘郁柔變得更加緊張。
“媽,你這樣很不自然啊。”許梓然偷偷對她媽說。
許母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麼,這叫態度。”
許梓然突然覺得,比起她來,她媽是不是更喜歡裘郁柔?
比起許梓然來,看起來一臉鎮定的裘郁柔其實更加緊張,特別是許母對她比往常更熱情,讓原本就覺得心有不安的裘郁柔更加無所適從。
但是她想好今天一定要有一個好的表現,因此一直保持着沉着冷靜的姿態,幫忙擺放碗筷,搶着刷鍋洗碗。
許梓然在旁邊看着這一切,暗想:這下得了,兩個人都很不自然。
許父都看出端倪,私底下問許梓然:“你媽和裘郁柔怎麼突然那麼奇怪?”
許梓然用笑容作為回應。
抽空的時候,她也去窗口看看那輛本田車有沒有在附近,結果一直沒有發現,就只好先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
一家人看了會兒電視玩了會兒牌,眼看着天就要暗下來,許母又留裘郁柔吃了晚飯,吃完晚飯又說要去鋪床,許梓然便連忙制止道:“別忙活了,跟裘叔叔說好,晚上要送回去的。”
許母先是一愣,隨後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也是的,還是要避嫌。”
許梓然:“……”她從來不知道她媽那麼豪放!看來以前果然是看她一直是條單身狗,所以很是收斂。
因為晚飯時許梓然和裘郁柔都喝了一小杯啤酒,因此便沒有立刻回去,而準備先休息會兒散散酒氣,沒想到天剛暗下來,裘父便來了電話,詢問有沒有回去。
對方催的那麼急,自然不好意思久留,在許梓然表示會立刻送回去之後,裘父卻道:“不用,我讓人來接吧。”
掛了電話沒多久,有人按響門鈴,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表示要接裘郁柔,許梓然和他核對了信息無誤之後,將裘郁柔送上了車。
外人面前,兩人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膩歪,互相握了握手,就關上了車門。
許梓然微笑地目送裘郁柔遠去,然後收起笑容進了房間。
現在她知道從早上開始跟着她的那輛車是誰派來的了。
百分之九十——是裘明泰,因為車上的裝飾簡直一模一樣。
裘明泰那麼緊張裘郁柔,許梓然原本應該是很放心才對,但是這同時也證明了另外一件事情,這件事就沒有那麼令人放心了——情況並沒有羅霏霏所說的那麼好。
要是真像她說的那麼好,一直沒有存在感的裘明泰那麼緊張,又是為了什麼?
心裏有了這樣的顧慮,日子卻比許梓然想像中要平順的多地過去。
沒有喧囂沒有波折,甚至連未來的裘郁柔都沒有再出現。
天氣一天又一天地暖和起來,一場又一場的細雨過後,冬日的冰冷漸漸消失,伴隨着潮濕的空氣,新一年的情人節到來了。
情人節的風潮好像在今年突然湧起,不管在現實還是網絡上,一個星期之前,許梓然就已經受到了各種情人節造勢的狂轟亂炸。
於是就連他們公司也趕了這趟風潮,在情人節前夕進行了加班加點地策劃,並對頁面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版。
等忙活完,已經是情人節的前一天,許梓然趕緊去精心挑選了一件禮物,在商場經過內衣店,又進去挑了套內衣——萬一用上了呢?
結果回到家中,許梓然看見的不止是裘郁柔,還有兩個不速之客。
夏倩和姚金鈴坐在客廳里,正在吃明顯是裘郁柔做給她吃的愛心晚餐。
許梓然雙手背在身後,痛苦地把新買來的內衣塞進了包里。
“所以說,你們倆為什麼會在這裏。”
夏倩道:“因為實在很在意你和佳琪的事情,所以過來了。”
姚金鈴欲言又止,許梓然通過對方這樣的神色判斷出對方沒被附身,她看了眼夏倩,只含糊其辭道:“我只是有話要問。”
許梓然便先問夏倩:“你們打算一輩子就這麼躲着?”
夏倩推了推眼鏡:“我覺得沒一輩子那麼長,大概等到佳琪厭倦那天吧。”
許梓然望着夏倩的眼神已經不像是看着一個人。
她突然覺得夏倩和田佳琪搞不好絕配,既然田佳琪那麼自私,配一個對她無私的夏倩,豈不就是佳偶天成?
許梓然先和夏倩對話,夏倩來問的果然仍然是田佳琪的事情,她說田佳琪這一個月來一直鬱鬱寡歡,看上去很讓人心疼。
許梓然一臉詭異地看着夏倩:“你知道過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么?”
夏倩搖了搖頭:“我模模糊糊地察覺到應該發生了什麼,但是佳琪沒有說。”
許梓然便把那時候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
她說的咬牙切齒,夏倩卻越聽眼睛越亮,以至於到後面,許梓然都快說不下去。
“……所以說,那麼愚蠢的事她大概是不好意思告訴你,不過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奇怪的表情。”
夏倩抿着嘴,一副拚命忍住笑的憋屈表情,不過笑意已經完全從眼睛裏透露了出來。
她看着許梓然,眼睛簡直在發光:“你是說,她在你和我里選擇了我么?”
許梓然:“……”誰能把這個戀愛腦的白痴趕出去?
不過夏倩知道了經過之後,也想通了裏面的關節,大概是覺得兩人和好已經很難,便喜滋滋地走了。
許梓然目送對方離開,惡狠狠關了門,回頭看着姚金鈴,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心情,問對方是怎麼回事。
許梓然餓着肚子和姚金鈴站在陽台上,看着姚金鈴悵然地望着被霧霾籠罩的漆黑的天空,說:“她很久沒有出現了。”
“誰?”
“那個人,就是那個附身在我身上,和你聯繫的人。”
許梓然疑惑地看着姚金鈴,這不是一件好事么,對方難道那麼喜歡和別人公用一具身體不成?
許梓然看着姚金鈴,看着對方痛苦的蹙着眉頭,和那雙向來慵懶的眼睛裏表現出來的不安和糾結。
許梓然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其實她早就該意識到的,只不過先前她也被震驚籠罩,因而被遮住了雙眼。
為什麼姚金鈴那麼輕而易舉地就接受了這件事;
為什麼而姚金鈴要來給自己幫忙;
為什麼姚金鈴總是向自己詢問“那個人”的身份……
“你……”許梓然瞪着姚金鈴。
她以為一根筋似的夏倩已經是人間極品,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喜歡上連實體都沒有見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