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5.870·【回歸篇·之四】·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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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崎成美還沒有回答,一旁剛剛出現的柳泉信雅就率先作出了反應。

“說起來街頭網球場的勝利也並不算什麼呢。不過能夠持續拿到勝利總是一件好事。”她瞥了一眼橘杏,然後毫無預兆地把槍口調轉指向了川崎成美。

“我倒是很期待,今天能否在你面前拿下一場勝利呢,川崎君。”

川崎成美的臉上露出極度驚駭的表情。

“你……?!”她失聲驚呼道,“就、就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你不是已經……”

從她們的側後方傳來一個沉實穩重的聲音,打斷了川崎成美稍嫌失禮的驚嘆。

“這位就是我請來與你進行練習賽的對手,川崎君。”

大家聞聲一齊轉向那個人說話的方向。

霓虹國內最頂尖的男子網球選手手冢國光站在場邊看台的第一排,雙手環在胸前,態度嚴肅,語氣沉穩。

在這群出身自冰帝的女子選手們另外一側的看台第一排,已退役轉職為網球比賽解說的前網球選手、川崎成美的大哥川崎哲人騰地一下倏然站起。

“這……這不可能——!!”

他看到那位前任網球天才少女,施施然走到了球網的另一端;彷彿聽到了他的大吼似的,她隔着一道球網和大半個球場,衝著他笑了一笑。

“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川崎哲人君。”他聽到她清亮如昔的聲音,彷彿就像很多年以前,當他陪着妹妹一起去打小學組的都大賽,第一次看到那個天才少女出現在球網的另一端時的情景一樣。

當時,和妹妹同年的柳泉信雅卻以6-2的大比分輕鬆獲得了勝利——不,就連妹妹僥倖贏的那兩局,也是因為在局點上柳泉信雅漫不經心的削球下網和扣殺過於用力導致出界而造成的,嚴格地說起來並不是因為妹妹的球技超過了她。

後來,妹妹經過苦練才到達了今天這樣的成就,成為U-20國家隊一軍的選手;即使起初是替補入選,也已經是很高的成就了——而那位輕鬆擊敗妹妹的天才少女卻因為嚴重的傷勢不得不放棄了網球。當年這個新聞一經公佈便震驚了整個國內網球界;繼之而來的一系列關於她的負/面消息,幾乎毀滅了這位當年的天才少女。作為網球解說,他當然也覺得這姑娘的隕落令人惋惜;然而作為哥哥,他的心裏很不厚道地鬆了一口氣——那個天才少女再也不可能威脅得到他重要的妹妹一絲一毫了。

……可是誰知道她居然還有重新站在網球場上的這一刻呢?!

川崎哲人不服氣似的掃視了一圈。

場邊,在德國長年特訓,如今已是國際上受矚目的年輕男網選手的手冢國光,表情嚴肅地站在那裏。雖然不知道出國前作為青學網球部部長的他,是什麼時候和代表冰帝女網部出賽的柳泉信雅熟稔起來的,但只憑今天他是作為柳泉信雅登場的推薦者身份來看,也不可能指望他會反對由她來作為妹妹的對手。

而在他身旁,球場看台的觀眾席第一排,坐着幾位他當年解說全國大賽時已經很熟悉了的網球少年——不,事到如今應該至少可以叫做網球青年了。

那邊一字排開的是國家隊U-20年齡段一軍的幾名受人矚目的選手,包括當年冰帝學園的忍足侑士,四天寶寺的忍足謙也,還有兩位和這位剛剛邁上球場的前天才少女認真說起來牽絆更深的選手——當年和柳泉信雅打練習賽,導致她受到終結網球生命的重傷的前任四天寶寺網球部部長,白石藏之介;以及當年冰帝的第一人,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

只看這些人的陣容,就知道是無法阻止柳泉信雅今天出賽的——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柳泉信雅果然如同傳說中那樣,腰部和肩部的傷勢嚴重到不足以打滿整場;畢竟他心裏也清楚她當年賴以成名的那些絕招,沒有足夠的腰部和肩部力量支撐,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放棄那些絕招,只憑普通的抽擊、變線、削球等等技巧?……不,不,那樣是無法擊敗今天的妹妹的。畢竟妹妹已經是這個年齡段的國家隊一軍選手,不是能夠輕易以人人都會的普通技巧就可以贏過的那種人。

哲人站在場邊,感覺自己雙手的掌心裏漸漸沁出了緊張的冷汗。

除去一開始對於這位出乎意料的對手感到的驚異之外,妹妹並沒有對這個練習賽的對手安排作出異議——拒絕一位已經在國際上成名的選手為自己引薦的練習賽對手,無疑是不明智的。

而且對方即使擁有再高的天分和才能,眾所周知的身體狀況也已經不允許她百分之百地發揮出來——也許她連一半的才華都不能使用;這樣的對手,還是曾經擊敗過自己的對手,假如現在擊敗她的話,也許會重新替自己贏回名譽和自信。

大概是出於這種想法,妹妹走向球網前,友善地與柳泉信雅互相握手致意,然後各自回到了己方半場。

主審示意經過猜硬幣,由柳泉信雅率先發球。

然後哲人注意到,站在發球線后的柳泉信雅,在開始發球之前微妙地頓了一下,之後就好像漫不經心似的微微仰起頭來深吸一口氣,看似是為了緩解數年後重新踏上賽場的緊張感、目光卻不着痕迹地向場邊的方向飄了一飄。

哲人都不用沿着她的視線望過去,也知道那視線的終點都是誰。

……那群網球少年……不,青年吧。

起初他注意到這些青年的時候,他們還是一臉愉快地零零散散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的。但是現在主審分邊、球權已定,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他發現那些青年現在的排列組合有點變化了。

引薦柳泉信雅今天來和妹妹比賽的手冢國光,與柳泉信雅傳說中的前男友君跡部景吾並肩站在第一排的座位前,他們的身旁,作為柳泉信雅重傷時的比賽對手的白石藏之介,以及柳泉信雅在冰帝時代的同學忍足侑士和他的堂弟忍足謙也,也都紛紛站了起來。

說起來這些男子網球界的一流選手們,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一齊出現來支持柳泉信雅呢……?!這才是哲人感到最困惑的問題之一。

柳泉信雅失去了她那耀眼的才能固然可悲,但是即使她在擁有那些才能的時代,她的性格也不能說是多麼討人喜歡。

其實即使作為冰帝時代的隊友,川崎成美應該算是很了解柳泉信雅日常的人際關係了,她也從未說過柳泉信雅居然還能夠在那種漫不經心又目中無人的狂妄畫風之下,發展出什麼值得在今天現身支持她重返賽場的友情值來——哲人記得自己的妹妹甚至帶着一點幸災樂禍的八卦語氣,說過在冰帝大家都傳說著柳泉信雅與跡部景吾的交往只不過是“上流社會那點裝模作樣的假面”而已,“大家都知道這種事早晚會結束的”。

而後來,確實一切也全部都結束了。不管是那所謂的假面交往,還是柳泉信雅的網球生涯。

誰能知道她還能夠從人生黑暗的深淵中艱難地爬起來,重新回到球場上呢?!

而且,她已經沉溺在黑暗的深淵裏那麼長的時間,已經作為一個偏激、尖刻、眾叛親離、對這世界都充滿敵意的蛇精病而存在了那麼長的時間……憑什麼她還可以贏回那些少年們的諒解、關切與友誼呢?!而那些關切與友誼,那些並不能輕易得到的溫暖,還能夠向著多麼不可思議的方向繼續發展呢?!又最終會生成一種怎樣美好的事物或結局呢?!

柳泉得意地哼哼哼。

“白石君,好像有點怕我啊?”

這句酷炫狂霸拽的台詞一出,就連忍足謙也都瞬間無言了。

柳泉才不怕崩人設呢。事實上,她不這麼說才是崩人設呢。小刀戳肺什麼的,像她這種偏執狂+蛇精病,最最擅長了。

“果然,女人也能以眼淚之外的其它武器,擊敗強大的對手呢——只是我獲得勝利的方法,好像凄慘了一點啊?”

白石乾脆緊緊地閉上了嘴巴,雙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那雙漂亮的眼眉壓低了,眉心緊蹙起來,顯露出某種在他平時的輕鬆神情之下深深掩藏着的悲傷和歉然來——很顯然,當初的真·信雅妹子在他面前倒下,燦爛的網球生涯隨之告終的悲劇,對他本人的影響其實也是十分巨大的。他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並不代表他不為此感到遺憾、悲傷與抱歉。

令人意外地,這種表情一瞬間幾乎直擊柳泉的內心。

自從她頂替真·信雅妹子,踏入她混亂且黑暗、失去希望的人生以來,她所遇見的所有人,看到她的時候,帶着的眼神差不多都是有一點戒慎的意味,彷彿帶着“啊不知道這個偏執狂蛇精病什麼時候又會發作,惹又惹不起,還是小心一點應對吧”這一類的想法,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

比如柳泉家的父母和妹妹謙雅,看到信雅妹子的時候,那種眼神里簡直充滿了嫌棄,彷彿他們一家三口的完美畫面足以構成一整塊編織精美手工華麗價值高昂的潔白錦緞,而信雅醬就是那塊錦緞上唯一而鮮明的污點,無法擺脫、無法清除,只好帶着一點戒慎和嫌惡,勉強忍耐着;

比如跡部大爺,看到信雅妹子的時候,那種看上去表面傲慢而高高在上的眼神里,實則帶着某種隱約的戒備——大概是當初的真·信雅妹子做過什麼讓他覺得無法接受的糟糕事情吧——還有一點不滿的痛心,彷彿她那樣輕易地拋棄了自己耀眼的才能、任憑自己的人生墜落進黑暗的深淵,是多麼不可理解的事情;

比如忍足侑士,看到信雅妹子的時候,雖然沒有拿着其他人那種“卧槽行走的十八禁……不,行走的大麻煩來了!”的眼神看她,但是那副眼神在柳泉本人看來倒還更瘮人三分——後來她知道了這是因為忍足與真·信雅妹子之間的“青梅竹馬老相識”以及“堂弟魯莽的提議間接害死了我們共同的青梅啊”的原始設定造成的;但是因此柳泉也了解到了忍足侑士那種隱藏的腹黑屬性,所以……戒慎恐懼的人換成了她;

再比如手冢國光,看到信雅妹子的時候,他的眼神倒是不像其他人一樣那麼戒慎恐懼或者充滿歉意,但是他那種眼神正因為太平常了——平常得就像是看着一個以前認識、且稍微說過一些話,有點普通交情的老熟人一樣,才讓柳泉覺得哪裏好像更加不對——喂部長你面對的可是霓虹女網史上近年來最大杯具的當事人,作為一個熱愛網球的騷年、又是這個杯具妹子的舊相識,面對這樣一個人生背景複雜到了極點的老朋友,你難道都沒有絲毫動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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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爽世界崩壞中[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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