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談笑風生猜心事
卻是陶謙被華飛的那一句‘另謀他處’給驚到了!陶謙很擔心他會在一怒之下就真的跑到別處去投靠他人,更怕的是此子的智識過人,這萬一他要是跑去投靠了曹操的話,那可當真是糟糕至極。
當下陶謙開口卻只是封了華飛一個散史的職位,年俸祿百石。麋竺大為他抱不平,因為他知道所謂的散史指的乃是一種沒有職權的官職,只是養在府中待以師禮的職稱罷了。
正當麋竺雙手抱拳的想為華飛出聲鳴不平時,華飛卻是不以為意的制止了他,搶先對着陶謙抱拳一禮的口稱:“謝過主公!”
就算是把這事給定了,華飛自知出身貧賤的自己,絕對是入不得陶謙這等人法眼的,能混個百石之俸就已經很不錯了,解決了溫飽問題也算是有了個良好的開端。
再說這個官職倒也輕閑,而且每月還有九石余的糧食可領,算起來一個月也能有着二百多斤的糧食。而他每天的食量不過就是一斤多罷了,這足夠他花費的了,甚至他還可以再養上兩個人。
更何況陶謙並非明主,華飛原也不指望着一直跟着陶謙混下去,因為急着來找陶謙拉助力解決徐州大難的問題,他都還沒能來得及,更詳細的考慮過自己今後的出路。
華飛自思,既然眼下事情已經有了好的開端,正好就此告退的找個地方,先好好的思考思考自己日後的方向再說。
當下華飛乃老着臉的向陶謙,明說自己身無分文居無定所想先支一月的俸祿,用來安家餬口。
陶謙很大度的揮手令曹宏在太守府附近拔一處空的院落,先支一月錢糧給華飛。
曹宏躬身應:“喏!”轉身怒瞪了華飛一眼后,又鼻孔朝天的負了雙手的扔下句,“跟我來吧。”便邁着八字步向廳外走去。
華飛心知這小人還在記恨着,自己剛才逼問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的事,心中卻也不以為意。乃在辭了陶謙之後,便跟着他邁步出門。
曹宏引着三五個守衛帶着華飛一路前行,約摸走了盞茶時間早到了一處小小的院落。華飛舉目看去,但見得荒草從生、破落不堪、甚至還能看到有鼠輩在陰暗中出沒。
曹宏停了腳步正要說話時,忽聞得身後腳步聲急響,兩名守衛提了錢糧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曹宏面的前,曹宏轉過身來,滿臉俱是得色的看着華飛,張嘴正待要說話時。
突又有‘的的’的馬蹄聲響,清涼的夜風中麋竺引着數十人放聲叫道:“鵬展,可算是尋到你了,你倒是走的真快,我剛告別主公出來就尋不着你人了。”
曹宏見得他來,連忙揮手令那拿着米糧的守衛退下。不想麋竺眼尖早已見着,乃跳下馬來自守衛的手中劈手奪過米糧,展開一看之下麋竺雙目立瞪,臉上剎時就變了色。
曹宏忙道:“別駕您誤會了,這些個臭芝麻爛穀子它不是給鵬展的,這是宏令人先拿着準備帶回家中去喂牲畜的。”
麋竺脹紅了臉的大聲道:“那這處破敗院落,又是怎麼回事?”
曹宏轉了兩下眼珠道:“剛好路過此處,在此暫時歇腳片刻。”
華飛心中大怒,握緊了佛珠的暗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奸賊,分明是找准了機會存心想給老子穿小鞋,見得麋竺來了卻在此狡辯。”
麋竺久經政場自知閻王易見小鬼難纏的道理,見得陶謙令曹宏去安排華飛心中只怕華飛吃虧,因此才急急忙忙趕來,卻正好碰上了此事。
他在猛喘了幾口粗氣后,卻終究是個商賈出身的人,講究的是八面逢迎,乃平復着心情的開聲道:“曹宏,你當知鵬展有大才,況且他此來獻策若是功成則是救了徐州一州之地,你的家人需也是住在徐州的,萬不可怠慢了他。”
曹宏連道:“不敢……”
當下麋竺便相陪着華飛,隨着曹宏復挑了一處有着三兩間房屋,清靜幽雅的院落。曹宏見麋竺一直引人相陪,知道沒有機會報復華飛,遂言稱錢糧一會他再着人送來,辭別麋竺的帶人自行歸去。
華飛有心結交麋竺,便在涼風中對麋竺一禮,稱兄道弟的說道:“要不是子仲兄到來,飛幾乎被這小人逼得狼狽。”乘機拉近彼此距離。
麋竺連忙還禮道:“卻是我等怠慢了鵬展兄,眼下天色已晚鵬展兄想必尚末曾進晚食,竺來時已吩咐下人在府中備下了酒菜,竺想請鵬展兄屈駕到我那府上共謀一醉可否?”
華飛正要說話時,卻好一陣的雜亂腳步聲響,夜色中又有數十人扛抬物品的到來。這些人見了麋竺后便施禮請示道:“家主,您吩咐準備的床榻、衣被等物均已備齊,敢問是否就放在此處?”
麋竺聞言微愣了一下,有些生氣的瞪了那不開眼的下人一眼。
陪着笑的對華飛說道:“竺自思鵬展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行動甚是不便,因此便自作主張的令下人去備辦了日常生活所需之物,不想下人不知禮儀,反在鵬展的面前提起此事,還望鵬展莫怪更請莫要推辭。”
說完也不等華飛回答,轉頭就對那下人叱道:“還不快領了人去打掃庭院,把物品都擺放整齊?再不學着長進些,我早晚把你替換掉。”
華飛當然知道麋竺家資巨富,這點小錢是不放在眼裏的,自己要是推辭反倒會駁了他的好意,破壞了彼此之間的情份。
不過他也暗自好奇,所謂禮下於人是必有所求。如果說麋竺只是相幫一把的話,那還可以說是出於道義,可這又是相請又是送禮的就有些過了。
但是他看麋竺慷慨大方、為人仗義是值得結交的人。更何況他心中已有打算,為了今後的發展需要,更是存心想要結交於麋竺。
凡事想要發展都離不開錢糧,而麋竺可是個高富帥,甚至可以說能不能結交到麋竺?已經對他今後的發展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當下他更不推脫,只等着麋竺先開口,想先看看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事相求再說。
麋竺又令人牽馬,轉頭笑道:“鵬展兄請上馬!”
華飛反倒是愣住了,他這個現代人可從來就沒騎過馬這種漂亮的動物,一時倒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麋竺極其善解人意,見他發愣立刻就猜到了他可能不會騎馬。乃又笑道:“是竺失考慮了,鵬展兄一路勞累費心又費力的,該在馬車上休息才是。”
說完轉頭就要吩咐人去備馬車。
華飛心說:“在這個年代馬就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沒騎過也得學着騎啊,難得有這種好機會大不了是摔個屁股開花罷了,又有何懼哉?”
想着他乃連忙伸右手衝著麋竺說道:“子仲不用替我遮掩,我確實不會騎馬,但是我正想學着騎馬,希望子仲可以教教我。”
麋竺見他全不掩飾,心中不由得對他的好感更佳。乃笑道:“鵬展光明磊落!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毫不避諱讓人好生佩服!來,我跟你說騎馬要……”
華飛聰明至極,麋竺一教就會,當下在下人的幫助之下,笨手笨腳的華飛在忐忑中騎上了溫馴的駿馬。
麋竺在一旁盡心的傳授着騎術,兩人一教一學的在駿馬的顛簸起伏中邊學邊行,華飛漸漸的掌握了騎馬的初步技巧。
不久就到了一處燈火照耀得如同白日的,小山包大小府邸,華飛在清涼的夜風中,但見得那燈籠下的廣闊府門前,有兩頭巨大雄偉的石獅鎮府。
鐵皮包裹的大門上一塊匾額描紅畫彩,上書‘麋府’二字,石階前更有着兩行奴僕執燈相迎。
在“恭迎家主回府聲中。”麋竺下馬親自牽着華飛的馬,笑道:“鵬展兄請小心些下馬。”而後牽了華飛的手兩人並肩入府。
華飛入得門來,但見得燈火通明處,庭台樓閣雕刻着奇珍異獸,九曲迴廊映照着假山清泉,‘叮咚……’聲中眾多奴僕往來穿梭忙碌,沁人花香里或聞幾聲鳥鳴,當真是說不出的高貴,道不盡的榮華。
華飛正看得些目眩間,忽有婢女鶯聲燕語的來請道:“香湯已經備好,請家主與貴客淋浴更衣。”
麋竺請華飛隨侍女去沐浴,華飛謝絕了侍女的伺候,自已進入了浴所,倒搓下了好大的一堆老泥污垢來,舒舒服服的好一番大洗。
才在侍女的服侍下換上了一身備好的絲滑錦衣,登時就覺得神清而氣爽,這才在侍女的引領下來見麋竺。
麋竺早已在絲竹聲中,立於廳前相候,見得華飛到來乃引着華飛入席,又命歌伎獻舞,自已坐於主席殷勤相待。
華飛本就餓得發暈,當下也不客氣,在那濃郁的酒菜香味中,放開了手腳的開懷大嚼。畢竟要是裝斯文的話,那餓的可是自己的肚子。
麋竺也累了一天又見他吃得開心不覺也是胃口大開,兩人遂一道邊吃邊喝,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才慢慢的止了下來。
麋竺令歌伎暫且退去后,自與華飛飲酒談天,正聊到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之時,麋竺忽然‘唉!’的長嘆了一口氣。
華飛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肉戲來了,就很是湊趣的問了一句:“子仲為何煩惱?”
麋竺看了他一眼卻不說這事,只是舉杯道:“今日難得和鵬展相聚,先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來鵬展請酒。”
華飛微微一笑,起身離席邊走邊轉動着佛珠的笑道:“我剛來這裏就蒙子仲多番相助,心中着實感激至極!”
說到此處他揮手制止了想要客氣的麋竺,又繼續說道:“子仲家資巨富加上人又年青大方,心中所煩惱的事情,應當不會是生活中的瑣事和那男女感情方面的事。”
他說完見得麋竺不語點頭,乃又說道:“我猜子仲所煩的事,應該是和您的家產與家族,如何在這亂世中更好的生存這類事情,甚至這事情應該還和陶謙有着些關係在內,卻不知道我猜得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