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一四六章 換命
呂陶生下來就有點先天不足,不過那時候還好帶,並沒有什麼大毛病,結果反而長到三歲以後,病痛開始多了起來,見天的往醫院裏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少說都有兩百多天在吃藥。呂陶倒是很乖,喝葯打針從來不哭不鬧的,有時候大人們看到他大把吃藥、打針輸液弄得屁股、手上全是針眼時難過了,他還反過來小聲的安慰大人們。
呂陶很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
儘管常年都在吃藥調理,但是呂陶的病情並不見好轉,而就在他剛滿七歲那年,他的父母雙雙車禍去世。呂陶當時就在車上,是他媽媽將他死死護在懷裏,他才躲過一劫。親眼目睹父母的死亡,讓呂陶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之後大病了一場,好不容易才救活過來。
呂教授和唐教授只有一個兒子,他們在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沉重打擊后,還要強忍住痛苦照顧常年生病的孫子。夫妻倆恨不得將呂陶當成眼珠子護起來,可惜呂陶身體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連一天正經學校都沒去過,這次更是莫名其妙在家裏吐血暈厥過去,都已經三天了還沒有醒來,醫院裏把能做的檢查都做了,卻根本檢查不出病因。
呂教授愁得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幾條,他這兩天正在聯繫國外的醫院,想把孫子送出國去治療。
面對冬生黑黝黝的眼睛,呂教授不知不覺就把很多話都說了出來。
呂陶雙眼緊閉躺在病床上,都已經十一二歲了,看起來還沒有別人七八歲的孩子壯實,小小的臉蛋蒼白中隱隱泛着點枯黃的顏色,整個臉頰、眼窩瘦得都塌陷下去了,讓原本長得很端正的五官也變得不起眼起來。
單從相貌來看,呂陶應該是福祿雙全,大富大貴的命。病床床頭上有呂陶出生年月日,雖然差了落地的時辰,但呂陶出生的那一天是難得的好日子,就算出生在一天中最差的時間點上,也差不到哪兒去。可偏偏,他父母橫死,從小纏綿病榻,呂陶所走的運勢,跟他的面相、生辰八字完全不符。
最有意思的是呂陶身上的‘氣’,比梁健的還弱,梁健好歹還有一層功德護體,他的氣卻充滿了駁雜的顏色。這些顏色中有一抹濃黑的煞氣,這些煞氣意味着他手上沾過血腥,且就在近期。
試問,一個病弱得似乎連被子的重量都無法承受的孩子,如何去殺人?
再者,呂陶身體不好,從沒去過學校,也沒有什麼同齡的玩伴,呂教授和唐教授生怕他不舒服,他們沒在家的時候,都是讓阿姨寸步不離的守着他。
沒有殺人的能力,沒有殺人的動機,更沒有作案的機會,呂陶身上的煞氣是從哪兒來的?
而且呂陶的病非常蹊蹺,現代醫學已經非常發達了,很多病症都難逃儀器的檢測和醫生的判斷,偏偏呂陶的病連國內最頂尖的專家都找不出緣由。自古醫道不分家,李九不光在玄學方面堪稱宗師,在中醫方面也頗有建樹,可惜他養育冬生的時間終究太短,他把更多的精力都用在傳授冬生玄門傳承上了,醫術方面只教了冬生一些與玄門有關的丹藥煉製,根本來不及傳授他更多的醫學知識。
李九雖然給冬生留下了大量珍貴的醫書古籍,但冬生感興趣始終是他收藏的那些古畫,李九過世后,冬生就徹底把那些醫書壓箱底了。
冬生學到的醫學知識雖然連皮毛都算不上,但他繼承了完整的玄門傳承,他有七成的把握,呂陶的‘病’並不是簡單的病。
呂陶真正生‘病’的原因,冬生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呂教授,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讓呂陶醒過來,當然,前提是你肯相信我的話。”冬生冷聲開口,俊美的臉上不見任何情緒波動,那神情好像在說今天天氣還不錯的樣子。
“什麼?!”呂教授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你真的有辦法可以讓陶陶醒過來?”關心則亂,此時此刻,呂教授就好像沙漠裏瀕死的旅客看到了一座綠洲,一時間哪裏顧得上那到底是綠洲還是海市蜃樓。
“有七成的把握。如果你相信我,願意聽我的安排,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讓他醒過來。”冬生神色淡淡,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清冷的聲音充滿了讓人信服的力量。
呂教授還有一絲理智尚存,推門進來的唐教授一個箭步衝到冬生面前:“你,真的有辦法讓陶陶醒過來?”
冬生看清來者,耳朵尖不自覺就泛起了一點點粉——唐教授是國內最頂尖的畫家之一,尤其擅長西方油畫,她的畫風帶着女人特有的細膩色,彩搭配又異常豐富大膽,在給人視覺衝擊的同時又留給人慢慢品味的空間。她的畫作不僅在國內,在國外同樣極富盛名,冬生去美院蹭課的時候,沒少去蹭唐教授的課。
因為是蹭課,冬生每次都悄悄坐在教室最後面,一下課就趕緊溜,有次被唐教授逮着了,唐教授不僅沒有說他,還親自看了他的隨堂作業,給了他一些很中肯的指點。事後,冬生自覺受益匪淺,對唐教授越加敬重。
冬生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唐教授竟然是呂教授的妻子。
全副心神都牽挂在孫子身上的唐教授,完全沒有注意到冬生眼底那抹小粉絲見到偶像時,特有的激動和小害羞。
冬·粉絲·崽粉着一對耳朵,黑黝黝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唐教授,用力點了點頭。最開始想要賺取功德和外快的小心思,全被冬崽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醫院的環境不適合呂陶,你們先把呂陶帶回家,然後給我準備一隻活的大公雞,我去學校拿一些東西就過來。”冬生安排道。
“可是現在接陶陶回家能行嗎?”唐教授很不放心。她不僅在課堂上見過冬生,在家的時候,更是沒少聽老頭子叨叨李冬生是個天才,考古文博系的老傢伙們個個都想收李冬生當關門弟子。因為平常時候聽得多了,唐教授潛意識裏對冬生很有好感,同時也有着一份信任,否則換成其他人來說怎麼一番話,她十有八|九會認定對方是騙子。
呂教授要比唐教授冷靜理智得多,他本身就是考古的老專家,對玄學也算小有研究,冬生一說讓他們準備活公雞,呂教授立即聯想到了玄門道法。
現在打着玄門幌子的下九流騙子實在太多了,但呂教授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一些真正的玄門高手,早年,他就曾得到一位高人指點,避過了一些禍事。呂陶小時候病重,他也找了些大師替他看,結果這些大師都說呂陶是大富大貴的命格,而正因為他的命太好了,導致身體承受不住,所以才常常生病,等以後長大了就好了。
請來的大師都這麼說,呂教授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盼着呂陶能夠早早長大成人。
後來,從命格上看,本應該富貴長壽的兒子和兒媳雙雙車禍去世,呂教授對玄學也生出了質疑,之後,就再沒有請大師給孫子相看了。
現在冬生主動提出來,呂教授心裏不禁動搖起來,當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對上冬生黑黝黝的眼睛時,心底的猶疑不定突然就消失了。
“我相信冬生,就按他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