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名垂校史

“張昆。”

總算輪到他了。

張昆深吸一口氣，這才走出隊列，果然，臨到關鍵時刻，還是不免緊張，不是擔心能量值不達標，而是分系。

異能七大系之所以存在區別，是因為生命能量、精神能量在體內以特定比例，融合併轉化成了一種全新的能量。

生命能量占融合能量的0%至25%是精神系，25%至49.975%是萬象系，49.975%至50%是元素系，50%至50.025%是物質系，50.025%至75%是吸收系，75%至100%是生物系，正好50%，一分不多，一毫不少，則是原石系。

拋開原石系不論，轉化方式是因人而異的，幾乎不存在完全相同的個例，跟指紋、唇紋類似，一千個人就有一千種轉化方式，比如同樣是精神系，有人的生命能量可能佔了5.6142%，有人的生命能量可能佔了5.6143%，只差0.0001%，屬於同一類，卻不同種。

多系異能者，就是擁有多種轉化方式，而這幾種轉化方式，又恰巧不同類。

至於【統御萬物之王】，則是人為控制能量的比例，可隨意調整，操作得當，張昆完全可以仿冒任何一系異能者，連別人獨有的能量，也能偽造。

問題是，應該偽裝成什麼樣？

太高調肯定不行，太低調也不好，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他將來若是遇上不得不展現實力的狀況，多半搪塞不過去，被人拆穿是早晚的。再說了，他還指着向校方申請免除學雜費，減輕家裏的經濟負擔，並獲得各方各面的優待，特別是學校藏室的某件寶物，就算不能直接討要過來，也必須爭取到借用的權利，不好好表現怎麼行？

最合理的做法是既不高調也不低調，不必委屈自己，卻也不能肆意妄為。

首先否決單系，這種如同自縛手腳的做法，最要不得，三系以上又太牛了，莫說川海市，偌大的華夏國可能也就那麼幾個，想不出名都難。

算來算去，張昆還是覺得雙系比較合適，沒那麼稀罕，卻也不至於爛大街，一所重點大學頂多也就三四個雙系，不能再多了。

在葉世道的九種複合能力、四十二種單系能力中，基本都在他人面前展露過，大多又有獨到之處，極好辨認，唯四者除外，那就是構成了半成品複合能力【九天息壤不死身】的物質系【九天息壤】、元素系【岩土重構】、精神系【靈魂轉移】、生物系【人體改造】，都是剛新鮮出爐的能力，葉世道還沒來得及跟人顯擺。

如此一來，就排除了吸收系、萬象系和原石系，尤其是原石系，太扎眼了，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它，剩下物質系、元素系、精神系和生物系，張昆第一個決定的是物質系。

不是因為【九天息壤】，而是對應“金星”的複合能力【七十二般玄金變】。

此能力乍看上去，和一般物質系能力沒分別，是以宇外玄金為材料，完美模仿異能者接觸過的任意物件，從冷兵器到熱武器，從交通工具到家電用品，乃至其餘物質系異能者的創造物，無一例外，全都能變。一個半月前，葉世道憑空造出一柄與辟邪神木劍別無二致的玄金劍，正是運用了此能力。

張昆只要變一個葉世道從未用過的“物件”出來，再在該創成物的表面塗一層漆，誰知道他使的是【七十二般玄金變】？

單憑這一點，就有充分的理由選擇物質系。

也正因為選了物質系，就不能選元素系了，湊齊這兩系比普通的三系還稀罕。

在生物系和精神系的天秤上，張昆傾向的，不是【人體改造】和【靈魂轉移】哪個更好，而是打算開發哪一系的能力。

不同於葉世道，張昆計劃開發“修改記憶”的能力，這樣就能在自己不小心暴露時，可以選擇殺人滅口之外的方法來遮掩秘密。

事實上，早在得到【統御萬物之王】的第二天，他就萌生了這一想法，首選是最出名的記憶干涉類能力——精神系【記憶操縱】，豈料心有餘而力不足，體面點的說法叫開發過程並不順利，實際情況是連入門也辦不到，一籌莫展。反倒是他抱着試一試的態度，也沒怎麼上心的生物系記憶干涉類能力，卻開發得異常順利，已經開發了一半，似乎比起精神系，生物系更適合他。

所以，張昆決定冒充物質系和生物系的雙系異能者，正好一個稀罕，一個常規，不低調也不高調。

“廢物，能別拖拖拉拉么？後面還有人等着呢！”王辰光急着看好戲，卻見張昆慢慢吞吞的，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張昆像是中了邪一樣，不知怎麼就對林雨芳沒感覺了，也不怨恨對方背叛自己，可與王辰光的仇恨卻是越來越深，聽他這麼一吼，當即不高興地瞪了過去：“你都測完了，着什麼急！”

“我還就着急了，怎麼地？”王辰光沒想到張昆還敢頂嘴，越加不樂意了，上前兩步，沖負責測試的眼鏡男老師說道：“褚老師，你也不管管他？一個普通科的學生，悠悠哉哉，跟個老頭子似的，他以為是在自家庭院散步么？”

褚相瞥了瞥張昆，目光轉冷，寒聲道：“王辰光同學，你顧好自己，別影響到其他同學。還有，普通科的學生也是林文大學的學生，請不要有任何歧視，這種行為是違反校規的。”

王辰光一怔，這褚相搞毛？剛才不還在巴結自己，怎麼一轉眼就……下一秒，他猛地一拍腦門，幡然醒悟，也真是秀逗了，褚相沒能爭取到他，不給好臉色看就算不錯了，還指望他幫忙對付張昆？

做夢呢！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王辰光只能怏怏地退到一旁，他不怪褚相，更不會蠢到因為一句話和學校老師起衝突，但卻更加怨恨張昆，心中也愈發不爽，轉頭瞄見林雨芳，靈機一動，伸出咸豬手，一把攬住美女的腰肢，故意大聲道：“老婆，你猜張昆會是哪個系？”

林雨芳微微蹙眉，她既不樂意被王辰光攬腰，也不喜歡“老婆”這個稱呼，可畢竟收了王辰光的好處，也還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當即配合起來，嗤笑一聲：“你以為呢？他是普通科的，三個月前，還只有4點能量。”

“瞧我這記性！”王辰光拍了拍腦門，假惺惺地笑着，故作誇張道：“看他一副認真準備的樣子，我幾乎都忘了，能量值不足10點，根本就檢測不出來。”

聞言，在旁圍觀的新生們鬨笑成一團。

像王辰光這種天才，整個假期也才漲了5點，這還是有充足資源、有情緒推動的關係，他張昆有什麼？

張昆置若罔聞，彷彿沒聽到那些刺耳的嘲笑聲，也不搭理王辰光和林雨芳，兀自往水晶球里一點一點輸入能量，慢慢的，水晶球開始亮了起來，宛若一枚點亮的燈泡，綻放着赤紅如火的光芒，像是黑夜裏的一支火燭。

“生物系。”褚相一臉平靜地宣佈了測試結果，隨處可見的生物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王辰光皺起眉頭，沒想到張昆的能量值已突破10點，心裏不爽，可還是撇撇嘴，一臉不屑地唱衰道：“生物系而已，垃……”

垃圾的“圾”字還沒說出口，水晶球的紅色亮光宛若燃盡的火燭，迅速暗淡下去，被無盡的黑暗取代，不是燈滅了，也不是光芒逝去，而是“亮”起了烏黑色的暗芒，就像林筱婷點“亮”的暗芒一樣！

“物質系！”

嘈雜的鬨笑聲戛然而止，像是家電超市展示的幾十台電視機，被同時按下了靜音鍵。

褚相推了推眼鏡，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張昆兩眼，完全沒印象的傢伙，長相也沒什麼辨識度，就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甲，一個普通科的學生，一個高考的失敗者，竟然是雙系，其中一系還是物質系……真是，人不可貌相！

張昆能量值突破10點已經驚得王辰光幾乎憋不住表情，此刻終於目瞪口呆，硬生生把“垃圾”的“圾”字給吞了回去，“不敢置信”四個大字就差直接寫臉上了，一個勁嘀咕着：“不可能……怎麼可能……”

林雨芳的臉色也變了，有些難看，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捏得指節發白，萬萬沒想到，張昆能在一個假期里飆升了至少6點能量，比王辰光還多！

而且，他竟然是雙系！

據說這屆新生中，就只有一個雙系，是學校花了極大代價，從外省撈過來的特招生，之後還被僅次於四大家族的四小家族哄搶，最終由陳家通過招贅的方式才成功拉攏，那人是吸收系加生物系，比張昆可差遠了。

就在這時，被漆黑侵蝕一空的水晶球，忽然又綻放了一抹絢爛奪目的七色虹光，猶如雨後的彩虹，正處在訝異之中的圍觀群眾，一個個像是給法術定住了似的，才剛回過神來，又被震驚得魂游天外、魄散九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張昆一見這道虹光，“糟糕”兩字差點就脫口而出！

“原石系！”褚相瞪直了眼睛，一臉懵嗶地報出這個眾人敢想卻不敢承認的事實，“原石系、物質系、生物系的三系異能者！”

“狗熱的，昆哥，你發達了！發達了！”王浩猛地撲了過來，像是世界盃決賽的結束哨聲響起時，衝進場中，擁抱功臣的替補隊員，興奮得摟住張昆，又蹦又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三系的“幸運”是降臨在他的頭上！

張昆這個當事人反倒是呆若木雞，一臉不知所措，別人只當他是驚呆了，卻不知，他其實是鬱悶得手足無措。

原石系實在是太扎眼了，比起一般的雙系、三系還要稀罕，張昆寧可冒充四系乃至五系，也不要偽裝成純粹的原石系！

可偏偏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特么還是原石系、物質系和生物系的三系，這下子，不想高調都不行了！

但是……沒道理呀！

張昆覺得自己把控得很完美，在家中反反覆復練習過上百次，是那個熟悉的感覺，怎麼還是出了岔子？

他內心是崩潰的，奈何木已成舟，也只能強顏歡笑了，還必須裝得很開心、很興奮、很傻白，毫不做作，免得露出破綻。

跟林筱婷一樣，張昆有望載入校史，可惜測試下來，只有11點能量，令褚相在內的圍觀群眾都頗有些失望。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一共增長了7點，比王辰光還多2點，這本該是一個喜人的成績，只是配不上原石系、物質系、生物系的三系異能者。

王辰光都快氣瘋了，異能系不如張昆也就罷了，那玩意兒是天生的，是命，沒轍！

瑪德，連能量值的增長速度也輸了，這叫什麼事兒！難道他一個世家子弟的資源、機遇、天賦，反不如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貧家子？

“大概是能量爆發了。”身旁的林雨芳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句，登時叫王辰光眼睛一亮，興奮地拍手叫好：“對！就是能量爆發！”

張昆的生日是6月8號，恰巧在高考期間，可能由於高考壓力過大，致使能量爆發晚來了幾天，這不奇怪，以前就出過類似的例子。

此外還有十八歲生日當天，正好卧病不起，正好受了重傷，正好失血過多，正好是女孩子一個月一次來親戚的日子，均可能導致能量爆發遲來幾天。

當然，也可能是“原石系”的關係。

張昆心中一片恍然，暗自竊喜：“還可以這樣！”

實際上，他一直在煩惱，到底該如何解釋自己的飛速成長，方才顯得合情合理，不至引來懷疑的目光。現在好了，都不用自己動腦，王辰光和林雨芳替他想了個完美的借口。

這時，張昆放在褲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掏出來一看，有一條短訊，發送人是燕淑瑤。

“恭喜。”

兩個字加一個句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