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最後一個世界先導

安紹霆的胳膊上還打着繃帶，卻在清醒的第一時間趕到了葉七的病房。

裏面除了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葉七以外，還有安艾葉、付衍和幾個穿着奇怪的人，其他人都站在病房外轉圈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進不去，楊逸對着房門壓低聲音吼道：“安艾葉！你搞什麼鬼！放我們進去！”

安紹霆沒有在意這些人，直接推門進去，楊逸緊跟而上，然而門一關，他扭轉門把，驚怒的發現門又打不開了！

聽見響動，安艾葉通紅的眼睛看過去：“你醒了？還挺快。”最後一句暗含着可惜、失望和諷刺。為什麼，為什麼醒來的不是哥哥呢？

她的眼中閃爍着狠戾，手一直沒有從付衍的脖子上移開，收緊又放鬆。付衍的臉已經開始充血，表情依舊漫不經心或者說不屑一顧。雖然一開始對於安艾葉能夠將他的本體截留道這個身體裏感到驚訝，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不管怎麼樣，安艾葉作為一個造物，是不可能殺死造物主的。

“阿七怎麼樣。”安紹霆嗓音沙啞，視線深深的注視着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的少年，對於旁邊的人沒分給一點目光。

“還沒醒，”安艾葉的臉色暗了下來，“醫生說……說……”

聽天由命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

突然想到什麼，她厲聲質問付衍：“是不是你搗鬼！”

“嘁，我能搗什麼鬼？我不是一直被你抓着嗎？”付衍不屑的道，就算是他搗了鬼，他會說出來？

“就是你乾的！”安艾葉隨後脫口而出的話讓其他人都變了臉色，“車禍就是你做的，我親眼看到了！”

“你說什麼。”安紹霆深黑深黑的眸子終於移到付衍身上。

付衍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他用力掰了掰安艾葉扼制他的手，意料之外的堅定如石：“就算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你們想殺了我？呵，別想了，別說你們，就算是這些傢伙也殺不了我！”

這話自信到狂妄，讓旁邊一直插不上話的所有世界意識氣憤而憋屈，的確，他們的等級比不上付衍，也正是因為這樣付衍才能恣意妄為地奪取他們世界的能量，只有和付衍同級或者高於他的世界意識才可能殺死他。

“他們不行，那我呢？”忽然一聲輕笑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安艾葉戒備地看過去，她剛才居然完全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那人穿着現代普通的衛衣和長褲，清秀的臉龐就好像是開朗的鄰家男孩，極具魔魅的親和力，讓人看到他的一瞬間就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然而這反而讓安艾葉更加緊張了。

其他世界意識看到了那人身後如鵪鶉一般縮着的七弒，拚命給他使眼色。不是讓他去搬救星么，這是怎麼回事？

接收到同僚的暗示，七弒縮得更小了，內心淚流滿面。對啊，他只是去搬個救星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鎖定的救星那裏就遇到了連救星都畢恭畢敬的這尊大神。最後救星沒來，大神來了。

那人興味地看了一眼渾身繃緊的少女，目光移到彷彿猜到了什麼猶疑着看他的付衍身上，惡劣一笑：“我名為九，這個名字，或許你在七那裏聽說過。”

付衍的臉色大變，突然開始掙扎，在少女越收越緊的細嫩手心中，擠出聲音：“這，不可能。”

“這世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九漫步走到葉七旁邊，喟嘆，“終於找到你了。”

伸出想要觸摸的手被攔下，九滿含柔和的目光一變，觸及到不動聲色的安紹霆時沉吟些許，微微一笑，收回了手，轉身說道：“七的意識被鎖在了這具身體裏，再這樣下去左右不過是植物人的結果，如果想讓他醒來，只有一個方法。”

“——那就是進入我的世界，讓他通過改變世界主線來吸收能量，然後自己打破桎梏。”

安艾葉和安紹霆不知道，然而除了付衍之外，七弒和其他世界意識都很訝然，世界主線相當於每個世界的主能量，被改變對於一個世界來說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毀滅即是新生。”看出了他們的疑惑，九難得好心情地解答道，“何況，不過是個壞掉了的世界。”

而且他的名下，這不過是主世界之一而已。

九輕描淡寫的語氣讓他們側目，七弒突然想起了什麼，震驚地抬首：“你，您是第九輪！”

規則初始，創造了十輪，每一輪各司其職，輪下便是萬千主世界，主世界之中才是億萬小世界。七弒方才想起，能夠用單名數字做名字的，只有輪。

九沒有否認，只是對安紹霆道：“我會把你和他都送進去，但是，那個世界的能量對你們來說太過龐大，所以——”他驀地逼近男人，冷漠的眸子看進男人漆黑如墨的眼底，“你和他都會失去記憶，而同時，我會洗去他對你的感情。”

“——安紹霆，這一次，如果你能讓他再次自願和你走到一起，那我，無話可說。”

安紹霆不知道九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但是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和葉七，會走不到一起。

“那麼，開始吧。”九淡淡道。

————

這個世界上有着六種種族，人族、魔族、龍族、精靈、獸族，以及，天族。

安斯艾爾，是天族的領袖，在天族的領地之中，供奉着天族所信奉的神，創造之神。

然而，直至死亡之後，安斯艾爾才明白，他的一生，不過是一本所謂小說中的配角。而那個同時籠絡了其他五族皇者和頂尖強者之心在他看來極為放蕩不堪的費麗斯，卻是這本小說的主角。

費麗斯是個穿越者，在她本來的世界中，她不過是一個豪門私生女，即使空有花瓶般的外貌也只能悲慘地被當做一件物品被交易，不屈服這種命運的她，在自殺后，卻來到了一個瑰麗而美好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有勤勞善良的人族，美麗優雅的精靈族，強大狂傲的龍族，邪肆俊美的魔族，真誠勇敢的獸族，還有傳說之中居住在九天之上的天族。

她在這裏的身份，是一位侯爵的唯一嫡女，高貴的身份並沒有讓費麗斯得意忘形。有着前世記憶的她知道，高高在上只會讓人感到厭煩，而重獲一世的她也不想拘束在一個小小的領地之中，她希望去世界各地看看，滿足自己前生沒有滿足的心愿。

而在旅途之中，堅強樂觀的費麗斯，逐漸吸引了許多人注意……

安斯艾爾拿着書，越看臉色越冰冷。呵，不過是個自私的女人，在這本書中卻成了多麼美好的女子，而其中大篇幅的感情篇章和淫|亂的肉段，讓安斯艾爾感到噁心，他匆匆翻過那些，最終來到了末尾，而他一看，更是呲目欲裂，滿心悲哀。

安斯艾爾已經重生，重生於這本書還未開始的幾百年前。他前世，不是死在女主費麗斯手下，不是死在女主那些忠誠的僕人手下，而是死在他最敬愛最信仰的神明手中。

安斯艾爾雙目通紅地看着書中末尾那些描繪創造之神愛上費麗斯，因此惱怒他對費麗斯的舉動而抹殺他的句子，只覺心痛難忍，嘴角溢出一絲猩紅的血液，泛着點點金光。

侍奉他的天族侍從十分驚慌：“殿下——”安斯艾爾殿下可是最有希望成為天族王下的人，這要是在他們的侍奉期間出了事，他們就算是賠上自己的命也賠不完。

“無礙，退下。”安斯艾爾阻止了侍從們想要告訴天族大祭司的舉動，他低頭看着自己稚嫩的手，笑了，是了，是了！他現在只是殿下！距離那女人帶着人攻上來還有很久時間，他這一次，絕對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

若不是安斯艾爾一直待在天族領地，若不是書中大幅度描寫了感情戲而沒有說清楚時間線和地理，安斯艾爾一定會在那女人沒成長起來前毀了她！

當安斯艾爾從大祭司手裏接過那個至高榮耀的王冠之時，他雷厲風行地發佈一系列的措施，他不再主張天族必須和外界隔離，反而是鼓勵天族儘力去收集外界消息。

因此，當費麗斯同樣帶着浩浩蕩蕩地一眾攻上天族領地時，安斯艾爾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嘴角含笑，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以極其友好的姿態將所有人引入天族腹地。

天族的友好和他們打探到的消息並不一樣，費麗斯說，天族高傲而目中無塵，對所有生靈冷漠並且不屑一顧，對於外來者極度排斥，感覺到整個天族對於外來者的歡迎，不論是哪個種族都感覺到了疑惑和懷疑，這和她說的並不一樣。

費麗斯感受到其他人懷疑的目光，唇邊的笑容不變，心中卻暗惱，阿諾斯的主人曾經去過天族，是以知道天族人的性格，阿諾斯將這些都告訴了費麗斯，卻不曾想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天族的變化這麼大，這下所有人心生懷疑，後面的計劃倒是不好實施了。

這般想着，費麗斯從初始見到天族王者的絕美容貌的失神中掙脫出來，心裏將半機械人阿諾斯和安斯艾爾都恨上了。

現下想起來，她和安斯艾爾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她想活着，就必須除掉天族！

費麗斯看着安斯艾爾耀眼的容貌，咬了咬唇，心生一絲不舍，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她要讓安斯艾爾也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然而莫說前世的安斯艾爾不喜歡費麗斯，重生了的安斯艾爾更加厭惡她。但他並不着急，他知道，雖然天族受到天神眷顧，但是還不足以抵抗其他五族聯合起來的力量，知道五族這次為什麼上來的他，自然有辦法瓦解五族之間的聯盟，最重要的，便是瓦解他們對費麗斯的信任。

安斯艾爾眼神微閃，臉色不變地和精靈皇交流着。

除了人魔兩族外，其他的種族其實和天族沒有仇怨也沒有衝突，人族也沒有，但是費麗斯在人族那邊，自然是不會讓人族也背棄了她，而魔族，天生便和天族是死敵，也是在天族領地中唯一不受待見的種族。

精靈一族最是熱愛和平，精靈皇在和知識淵博高貴大方的天族王者交流后，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平日裏對費麗斯的態度冷淡下來。隨後是獸族，龍族，甚至包括了魔族。

費麗斯這才緊張起來，她恍然明白那個高貴的天族王上就是在針對自己。心中恨意和惡意徒生的同時，她召集了五族的領袖和皇者，可憐地哭着說出了自己的苦衷。

她哄騙所有人上來攻打天族是有原因的，因為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完全的人類，在她的身體中，有着天族的至寶天神之淚，如果天族知道這件寶物在她身上，她一定會被抓去取出寶物，可是沒有了天神之淚她就會死。

而她也沒有想着將所有天族屠殺至盡，只是想要毀掉天族的族地，毀掉了族地天神之淚對於天族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無辜和可信度，費麗斯還扯上了阿諾斯，因為創造阿諾斯的主人和將她作為天神之淚寄宿體的人，是同一個。

阿諾斯定定看了費麗斯一會兒后，沉默地點點頭。

很多人還是愛着費麗斯的，看着費麗斯滿臉淚水惹人憐惜地不住說著對不起，他們還是心軟了，只有經歷了悠長時間的幾位皇者神色不明。

要毀掉天族族地，首先要讓天族允許他們進入天族祭壇，也就是日常參拜天神的那座宮殿。

安斯艾爾聽見以費麗斯為首的眾人的請求后，唇邊的笑容變得諷刺而冷淡，和他視線相對的幾個皇者都不自然地錯開了目光。

安斯艾爾心中冷笑，也就只有這個女人能夠把這麼荒唐的要求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似是在平復自己的情緒，坐於高高王座上的天族並沒有開口，空氣一片寂靜，甚至讓人感到緊張和窒息后，他們才聽見那位王上用着極度冷漠的聲音道：“既然你們想去，那就去吧。”

費麗斯先是感到高興，隨後又有幾分懷疑。雖然根據阿諾斯主人的經歷，天族為了以示尊敬祭壇內是沒有任何法陣的，才讓阿諾斯的主人得以偷走天神之淚，可是一開始阿諾斯所說的天族習性就已經錯了，會不會這個也錯了？

這麼想着，費麗斯內心提高了警惕。

安斯艾爾的確是改動了祭壇的些許部分，這些改動讓費麗斯和其他人分了開來。費麗斯看着眼前都是天族的身影，笑容僵硬：“安斯艾爾，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緊張，費麗斯的口氣略沖，她沒有發現天族王者制止了身後天族的憤怒，一位皇者的名謂可是不能隨意稱呼的。因為精靈皇等皇者縱容着費麗斯，所以費麗斯並不知道這樣直呼皇者名謂在任何種族都是一種挑釁和不禮貌。

而費麗斯也不知道，她那些後宮，也沒有像她以為的那樣被傳送陣擋在祭壇宮殿外，而是被傳送到了另外一個過道中，而兩條過道目的相同，天族所在的過道不能看見另一條過道裏面的其他族的人，另一條過道裏面的人卻因為安斯艾爾的安排能夠清楚地看清這條過道發生的一切。

“費麗斯！”龍族王子安東尼用力錘了一下面前如水晶般透明的過道，上面沒有出現一絲裂紋。

“冷靜點，安東尼。”龍族皇者淡淡的道，他和其他幾個皇者其實都大概猜到了些許，“好好看着。”

安斯艾爾親自走到費麗斯面前：“費麗斯小姐，請你放心，你的夥伴並沒有事，只是這條通路只會接受和天族有關的人，所以他們應該是被傳送到其他通道了。”

費麗斯心中埋怨這點阿諾斯怎麼沒有告訴她，隨即，她很快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微變。

就像印證她的想法一樣，安斯艾爾對她微微彎下腰，用誠懇的姿態說道：“費麗斯小姐，請您將天神之淚歸還於我們。”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費麗斯勉強維持住冷靜，表面疑惑的說道。

如果不是費麗斯早已和他們坦白，看着這一幕的五族眾人還真的以為她不明白安斯艾爾的意思，很多心中擔憂費麗斯的人漸漸安靜了下來。

安斯艾爾見費麗斯還在嘴硬，眸色暗了暗，依舊溫和地說道：“是這樣的，天族在數年前曾被人盜竊了天神之淚，而這件天神之淚，被祭壇感應到，就在費麗斯小姐的身體裏。”

費麗斯知道自己不能再裝傻了：“你想怎麼樣，取出它嗎？！沒有它我會死的！沒想到你是這麼冷血的人！”這句話也就變相說明了她早就知道她體內有天神之淚。

安斯艾爾可不是她那群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們：“費麗斯小姐請不要開玩笑了，你知道的，取出天神之淚並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費麗斯不甘的道，她當然知道取出天神之淚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

安斯艾爾對費麗斯的糾纏感到不耐，直接道：“我以天族之皇的名義起誓，取出天神之淚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可是……”

安斯艾爾封死了費麗斯的路，也打破了她的謊言：“費麗斯，我承認天神之淚能給其他種族帶來巨大的天賦和力量，可是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如果你不及時取出天神之淚，以盜竊之名從天族偷走的天神之淚，會對你的身體造成難以想像的傷害，到時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費麗斯臉色微變，也知道安斯艾爾徹底撕掉了她的遮羞布，是的，她貪戀着天神之淚帶來的極高天賦，如果不是超常的天賦，憑她一個普通人類侯爵的女兒，根本不足以進入各大強者的視線內，也引不起他們的注意。

費麗斯看着安斯艾爾身後目光敵視的天族眾人，知道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共處可言，而安斯艾爾，更是看透了她所有的齷蹉，這點讓她不安，也更加怨恨安斯艾爾。

天族，絕對不能留下！

心神電轉見，費麗斯臉上裝出的如小白花的可憐和無辜全部消失，漆黑的眸子的確漂亮，可是裏面不再遮掩的精明令人厭惡：“把天神之淚給你，我有什麼好處？”既然安斯艾爾看透了她的本性，這裏又沒有其他人，她又何必裝呢？到時候取出天神之淚后，她在告訴其他人她是被逼迫的，天族必然會經受其他五族的怒火。

費麗斯的把戲安斯艾爾當然猜到了，他的目光在實心的牆壁上一掃而過，像是對於費麗斯終於退後一步感到鬆了口氣，立刻許諾大把的好處。

這些好處也許和天神之淚相比，在天族心中算不了什麼，可是所有天族看着費麗斯的目光，也越來越冷淡和噁心，連帶着，他們對於外界之人的貪婪和自私有了一個更加深刻的認識。

一牆之隔的這邊，另一條通道的眾人簡直不敢相信平常善良堅強的費麗斯居然會是這個樣子，情感被欺騙信任被辜負的感覺糟透了，同時產生的，還有難以掩飾的厭惡和排斥。他們居然會被這樣一個女人欺騙了這麼久！

等兩隊人都走到了祭壇的中心處，才匯合。費麗斯看見其他出來的人，內心高興，表面卻欲言又止，還時不時看了安斯艾爾幾眼，做盡了被強迫的姿態，讓看透了她的人們心中更加厭惡，別開了眼。

費麗斯對他們的反應感到有絲不安和奇怪，只是時間容不得她多想，她就被安斯艾爾“請”上了祭壇正中央——本該是放置天神之淚的地方。

費麗斯不知為何帶着幾分躑躅地站在那裏，她向天神像的位置看去，只看見了一個用來遮擋的垂屏，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垂屏后模糊的巨大神像上，似乎有一道看透人心的目光注視着她，讓她心中陡然升起了慌張。

天族早已跪下，除了初代皇者，後來的每一位天族，他們從未被允許去掀開那道垂屏，去直視天神的身姿和容顏，包括安斯艾爾。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祭壇中心沒有變化，費麗斯依舊是滿臉無措地站在那裏。

半跪於地的安斯艾爾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抬頭，直直看着那道垂屏，他在想着，他忘了一個可能，如果說，他們的神，還是愛上了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吾不明白。”安斯艾爾無視大祭司着急而勸誡的眼神，逕自從地上站起，邁步越過茫然的費麗斯，抬首看着垂屏后朦朧的天神像，像是自問，又像是質問，“您為何不取？”

他前世就想問了，為什麼不取走費麗斯體內的天神之淚呢？

安斯艾爾一步步走向垂屏。

“您為何不理？”

為什麼在天族受盡磨難的時候坐視不理？

“您為何寵愛？”

為什麼會愛上費麗斯這樣的人？

最重要的是……

安斯艾爾的手落在了那道靜止了萬千年的垂屏上。

“您，可還曾庇佑天族？”

為什麼？這是他最想問的。

您，不是天族的神嗎？

————

【安斯艾爾心中長期壓抑的怨恨終於被釋放，本就破碎的信仰崩潰，他想着，既然天神護佑不了天族，要這個神明又有何用！？】

——這是最後一頁。

菲西利斯面無表情“啪”地關上手中的小說，冷淡地垂下眉眼看着它在手中焚燒至盡。

不過是稍稍闔眼，眼前就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這本凡間小說，而裏面的主角並不是所謂的女主費麗斯，而是重生的天族王者安斯艾爾。

按照書中邏輯，他就是那個名字沒有面容身材都沒寫，一句話帶過卻被安斯艾爾怨恨了千百年的天神。

可惜的是，他並不是天族真正尊崇的創世之神，正相反，他是毀滅之神，不能創世，主司職是死亡和新生。嚴格來說，創世之神算是他的父親，而他，不過是個棄子。

菲西利斯眯眼想着創世之神隕落之時將唯一剩下的他囚禁在這個世界之中，要求他庇護他最寵愛的孩子，天族一眾。

然而當初為了平息眾神憤怒，□□脆放棄的他，也就只有在這時候才會被想起了——畢竟，他是唯一活下來的神明了。

神明一闔外界百年。菲西利斯想着那本沒有寫完坑了的小說，知道書中自己的下場肯定不會多好，而他其實並不在意自己的死亡，倒是被主角安斯艾爾引出了幾分興趣。

沉吟幾秒，菲西利斯抬眸看向九天之外。

也許是時候去外面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