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攻略痴傻王爺(完)
離開道觀,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景琰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調皮!”
被他背在身後的珺寧也跟着笑出聲來,蒼白無血的臉上這時竟也漾起了一陣薄薄的粉紅,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景琰的後背上,歪着腦袋看他,“相公,那你有沒有覺得我剛剛有些過分了啊?”
聞言,景琰的眼中瞬間掠過一絲冷冽,微微收斂起嘴角的笑容,“沒有……”
那樣兩個無恥之人,別說珺寧只是威脅性的口頭警告,並沒有實際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就是真的將那芸娘賣進了青樓之中,他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當初自己來到這落英山腳下,因為最近的客棧離這邊太遠,他怕珺寧來來回回奔波不舒服便找了一家最乾淨整潔的民居安定了下來,因為怕麻煩所以才特意選了這個看上去家中人員最簡單的芸娘的家中,也打着想她幫忙照顧珺寧的意思,誰知那女人……
這麼想着,景琰的眼中寒氣更甚了。
而就在這時,珺寧冰涼的小手突然摸到了他的臉上,撫到他的嘴角輕輕一提,景琰之前沉悶的臉上便瞬間揚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他有些好笑地空出一隻手按住了她作祟的小手,然後輕輕捏住,遞到嘴邊輕輕一吻,“前面風景不錯,我帶你去看看好嗎?”
聞言,珺寧輕輕點了點頭,“好。”
隨即景琰快步上前,腳步輕點,整個人便抱住珺寧安安穩穩地坐在了那崖上延伸出來的一棵松樹之上。
珺寧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感覺那拂面的輕風,和風中帶來的絲絲花香,想着若是自己能看見,眼前的風景定是不錯的,不過現在也很好了,她輕輕靠在景琰的胸前,微微合上雙眼,竟有一種想要沉睡過去的微醺之感。
“我可能會在這裏待一段時日,到時候相公你會來接我回去的是嗎?”
珺寧輕聲問道。
“自然。”景琰偏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將那隨風飄散的髮絲幫其勾到耳後,然後又湊到了她的眼上吻了一下。
“我會將那些暗衛們全都放在你身邊,你乖乖地在這裏等着我,好好治病,等京中事一了,我便會來接你回去好嗎?”景琰同樣輕聲地回道。
“嗯好……”珺寧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呼吸綿長,彷彿已經睡過去了一般,輕輕靠在景琰的胸前。
見狀,景琰微微笑了笑,看着自家娘子那恬靜的小臉,莫名地便感覺自己的胸中湧起一陣異樣的喜悅,這樣的女子彷彿專門為了自己而生的一般,與他如此契合,叫他根本完全放不下她,只想就這麼抱着她,一直抱着她直到天老地荒才好……
景琰又吻了吻她的額頭,眼睛微閃,她不會過問自己為何一直裝瘋賣傻,就想自己不會過問她為什麼知道那干雲老道和芸娘的事情一般,到了該知道的時候自然便知道了,真的強求反而不美。
兩人的背影就那樣依偎在那裏,白雲蒼狗,歲月靜好。
兩日之後,景琰便只帶了三人便下了那落英山。
見景琰走了,珺寧才微笑着轉頭偏向那干雲老道的方向,此時的芸娘並不在這裏,景琰應該是在走之前便安排好了芸娘的位置,怎麼說那也是個人質,自己一日不好,他便一日見不到自己的親孫女,這算是說話不守承諾的懲罰吧!
干雲老道眼中的陰沉一閃即過,珺寧並沒有看見,想來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多在意就是了,“道長,我們開始吧……”
“哼!”老道將衣袖一揮,“這金烏之毒極其難解,小娘子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挨得下這種解毒之苦,若是因為你自身的原因而導致這解毒失敗,可不要責怪老道不盡心,更不要為難芸娘才好!”
聽清他話中的恐嚇之意,珺寧抿嘴一笑,“只要道長你是真心實意地為我解毒,我自然不會責怪,也不會為難,只是若是道長故意和我過不去,那我到時候一個不開心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畢竟藥理這種東西我還是懂一些的……”
珺寧話里的威脅之意絲毫不比干雲老道少,只是她的依仗並不來源於她口中所說的什麼虛無縹緲的藥理,更多的則是來自於她對劇情的了解,要知道景琰身為反派,為了襯托明淵帝的自在逍遙,對於他的每一場磨難都是細細描寫的,包括這劇情當中他解毒的每一份痛苦,珺寧甚至都能倒背如流,苦,她不怕,但故意的苦,她會不開心的。
聽完她的話,干雲老道非常不以為然,畢竟當今世上,他還真每一遇到一個比他藥理還精通的人,更別說這女娃娃才這麼點點大,就算她從娘胎裏頭開始學醫,老道想下毒也必定能叫她毫無所覺,他非要叫這自以為是的女娃娃嘗嘗苦頭才行。
一月之後,珺寧再服下老道開出的一劑葯之後,便感覺整個人都好似被放在火上烤一樣,可體表之處卻是一片冰涼,等她忍過了這痛苦的一遭之後,她便立刻叫人將那芸娘的頭髮連根拔起送到了干雲老道的手中,那髮根之處還沾了血跡,直看得干雲老道氣憤欲死。
可不管他百般抵賴,珺寧都只當做視而不見,那副篤定的模樣叫干雲老道暗暗稱奇,他也看不出來這小娘子竟然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在裏頭試了壞,之後又試了兩次,在珺寧將那芸娘的左手小拇指剁下來送到干雲老道面前的時候,他便徹底歇了作怪的心思,至少珺寧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常了,只是暗地裏是不是給她下了什麼慢性毒,她就猜不出了。
話分兩頭,另一頭的景琰在一離開那落英山之後便直接就往京中趕去,此時京中的局勢雖然對他有些不利但還不至於像劇情當中那樣,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先機,浪費掉了自己大半的心血。
如今,靖王景琰有自己的十幾年的厚積薄發,而明淵帝則佔了先機,並擁有大氣運,現在真正的鹿死誰手,誰也不清楚,包括遠在落英山上熟知所有劇情的珺寧。
而景琰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出了上京之路上一直小心翼翼藏匿着自己的行蹤,沒有讓明淵帝的人察覺到他的痕迹,一進京中,便立刻領着那十二金衛大喇喇地闖了進來,完全無視了想要阻攔城衛,橫衝直撞地便闖了進來。
城外,漠北軍即將到達皇城之下,城內,京中聽聞了些風聲的有錢有勢之外早已關閉了店鋪整家搬離了,貧苦人家也都緊閉了門戶。
景琰一路行來,竟沒有在街道之上看到一個行走的人,靜悄悄的仿若一座空城,見此,他微微勾起嘴角,繼續領着那十二金衛往前。
果然,那明淵帝使得便是這麼一出請君入甕之計,但要知道請君入甕也要看看那瓮到底結不結實,而請來之人你又控不控制的住,否則這好好的一計請君入甕可就成了一場自投羅網了,到時候可就真的鬧笑話了呢!
景琰眼底精光一閃,一行十三人飛快地越過空蕩蕩的街市便直奔皇宮之下而來。
雖然隔了老遠,景琰也仍舊看到了那身着一身明黃色龍袍的明淵帝正端坐在皇宮之上,居高臨下地望着自己,眼底的勢在必得與那猶如實質的殺氣,幾乎一眼就叫景琰看了出來。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繼續上前,走近了他才看到那明淵帝的懷中竟然還抱了一名柔媚的白衣女子,那熟悉的眉眼幾乎叫景琰的眼神瞬間就沉了下來,那窩在明淵帝懷中的女子竟有着一張與珺寧七成相似的臉龐。
只是珺寧的眉眼是溫柔清新的,而那女子卻帶了一份完全不屬於她年紀的成熟嫵媚,甚至還帶了一份楚楚可憐的味道,可以說除了眉眼之外,全身上下基本沒有一點與珺寧相象的,
但景琰還是滿心的不悅與膈應,他知道那明淵帝為的便是自己的這份膈應,那景泓從小到大,父皇的雄才也只學到了一兩成,倒把賈太后的后宅手段學了個十成十,別的不說,噁心人倒真是挺有一手的。
景琰在一開始的膈應過後,心口的波動便漸漸平息了下來。
這時,明淵帝卻將自己的手直接伸進了那嫵媚女子的衣裳之中開始不重不輕地揉捏起來,幾乎是沒一會的功夫,那白衣女子的巴掌大的小臉上便瞬間染上了一層紅霞。
見狀,景琰的眉頭瞬間皺緊,然後便聽見那城牆之上的明淵帝笑着對着他喊道,“四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回京了?來,寧兒和他打個招呼……”
隨即景琰的每天皺的更緊了,明淵帝卻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已經逗弄着懷中的女子,“哦,忘了跟四弟你介紹了,寧兒是我回京之後新納的寧才人,怎麼樣?是否長得花容月貌?連靖王妃也不遑多讓啊!哦對了,說起靖王妃,弟妹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呢?不會是已經香消玉殞了吧?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畢竟我的淑妃之位還一直為她留……”
話還未落,一道飛箭便直取明淵帝的面門而去。
見那飛箭,明淵帝瞳孔緊縮,卻一直忍住了沒有挪動一步,然後一道暗色的身影便立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下便將那飛箭奪了下來。
與此同時,明淵帝懷中的寧才人才後知後覺地發出一聲尖叫,因為明淵帝距離她太近,竟有些刺耳之感。
瞬間就將他剛剛被景琰恐嚇的憤怒在這一瞬間爆發,剛剛還被他摟在懷中如珠如寶的白衣女子便瞬間被他推到在地,然後一腳踩在了她那如雪的皓腕之上。
“唔……啊!”女子的尖叫之聲更加大了。
“沒用的東西,滾下去!”然後又是一腳,明淵帝便不再理會那被他踹昏,面容凄慘的女子,冒牌貨到底是冒牌貨,岳珺寧的氣質學不來就算了,竟然連她一分膽色也沒有。
明淵帝眼中戾氣一閃,大刀闊斧地再次坐了下來,兇狠地看着下方的景琰,“四弟,怎麼?你還想像西山那樣弒君不成?”
“弒君?”景琰輕笑了一聲,“我只是為了報仇罷了……”
“報仇,報仇!當年我殺了那十三個畜生的時候,就應該連你也一起斬了才好!”明淵帝眼中的戾氣更甚了。
聞言,景琰又是一笑,“你斬得了嗎?”
明淵帝怒氣勃發,但這怒氣在他的手觸到袖中的東西,心中立時定了下來,“當時斬不了,不代表一直斬不了,現在朕是君,你是臣,不,你是亂臣,別說斬了你,便是將你千刀萬剮,也是你罪有應得!”
“是嗎?”景琰抬頭看他,“和我說這麼多有的沒的,何不將這些時間全都花費在你身後的眾人身上,想想他們其中到底有沒有人一如當日一樣……”
景琰話未完全說完,卻將明淵帝的心高高地提了起來,身後的這幫人是他在回京之後血洗了一番才終於定下的心腹中的心腹,他還就不信了,這樣裏頭都仍有景琰的姦細,那樣他這個皇帝乾脆拱手相讓了比較好。
兩人隔空相望,就在氣氛越來越緊張,也越來越複雜的時候,一隻黑甲衛突然從城門處整齊大步地走了過來,那滿身的肅殺之氣,與夾裹而來的風塵僕僕,還有那熟悉的鎧甲幾乎瞬間就將景琰和明淵帝二人認了出來,正是那漠北大軍。
現今他們以全都駐紮在了京城之外,只等一聲令下便立刻闖入進來,只是不知道那是誰的一聲令下了。
漠北大軍的領頭之人是個膚色黝黑,身高八尺的虯髯大漢,只見他鼻若懸膽,目若銅鈴,身上的肅殺之氣幾乎是這一整隻隊伍當中最重的。
“參見皇上,參見靖王殿下。”幾乎一走進,那領頭的將軍便立刻朝着兩人跪了下來,態度不偏不倚,叫人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偏向於何人一樣。
“衛將軍快快請起,多日勞頓實在是辛苦你了!”明淵帝立馬開口說道。
“屬下職責所在,不敢言辛苦之事。”衛將軍整個人仍然就像是一塊硬邦邦的石頭。
看得明淵帝眼中暗芒一閃,不識抬舉的東西,但現在他還需要仰仗這人,隨後明淵帝便又溫和地笑了起來,“衛將軍果然忠君愛國,真乃我大梁棟樑之才啊!”
明淵帝這般感慨道,隨即話鋒一轉,“……當然了,我大楚從來都處於一個內憂外患的飄搖之境,外寇有我漠北的大好兒郎們鎮守邊境,朕深感安慰,只是如今,這內賊恐怕也需要麻煩衛將軍操操心了……”
隨即他直接就指向仍然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景琰,“正所謂亂成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靖王你前意欲謀害太后,中又令你正妃岳氏珺寧害死了朕的十一皇子,後有西山弒君一事,包藏禍心,意欲顛覆朕的正統,取朕而代之,到底認不認罪?”
聞言,景琰甚至都沒有轉頭看他,“這一切也不過只是你信口開河之詞,太后受傷我也深覺難過,但我聽聞那應該意外所致,而十一皇子的夭亡,當時寧兒便已經將其死因說得一清二楚,幕後兇手另有其人,再說那西山弒君一事,我家娘子因為進入西山的第二日便深感身體不適,我一直陪她在外尋醫直到現在,又何來的時間弒君,皇上還是早日查明這些事情的真相,以免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才好!”
“你!”明淵帝眼睛微微眯了眯,“多說無益,衛堯聽令,朕現在以漠北軍令命令你立刻拿下此等賊子!”
聞言,那衛堯將軍瞬間就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明淵帝手中的小巧令牌,眼中精光一閃即過,隨即微微垂了垂頭。
與此同時,景琰看見那明淵帝手中的令牌,嘴角微揚,“還真是巧了,我這裏也有一塊漠北軍令希望衛堯將軍鑒賞鑒賞呢!”
他隨意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小巧的軍令,在手中來回地拋着。
“你……你怎麼會有?”明淵帝捏緊了手中的令牌,失聲驚呼道。
“我怎麼會有?呵呵……你怎麼有的我便是怎麼有的?”景琰冷笑一聲說道,“本王一直聽聞那漠北軍令一直都只有三份,本王手中的這個令牌不過是其中之二的殘缺令牌罷了,而那最後一塊漠北軍令便在衛堯將軍你的手中,本王說得對嗎?”
“是。”
“什麼!”明淵帝詫異地吼道,隨即眼中血色一閃即過,三份?為什麼是三份?為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父皇你不公,你不公!
而明淵帝的詫異景琰只做視而不見,依舊看着那恭恭敬敬單膝跪在地上的威武將軍,這個男人是忠心的,可是忠心的卻是他們的父皇,儘管他早已去世多年,他都依然沒有絲毫的改變,這樣,很好!
“既然如此,那景琰可就請衛將軍鑒定一下,本王和皇上的軍令到底誰真誰假了!”話音一落,他便立即將那軍令極為洒脫地丟到了那衛堯的懷中。
虯髯漢子瞳孔瞬間一縮,但在抬頭看向靖王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心底一凜,這靖王恐怕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根本帶不走這塊漠北令,他眼角的餘光瞥到那明淵帝仍舊死死抓着手中的漠北軍令,絲毫不敢放鬆的模樣,只這一瞬兩人便立刻高下立判。
只瞥了一眼,衛堯便立刻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屬於自己的那份漠北令,然後將其與景琰扔過來的那一塊貼合到了一起,只是一瞬,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那一聲咔擦之聲,合上了!
“靖王殿下,你手中的漠北令的確是真的,可以號令我漠北大軍!”衛堯恭敬地將那塊令牌又還了過來。
“不可能!”
景琰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明淵帝便立刻大聲吼道,同時將自己手中的令牌朝那衛堯投擲了過去。
“朕手裏的才是真的!”
一看那飛過來的令牌,景琰眼中微光一閃,整個人便從馬背上飛躍而去,拔出腰間的長劍一下就朝那飛來的令牌砍去。
“不,射箭!”
明淵帝嘶聲裂肺地吼道。
在他身後之人聽到命令便立刻伏在牆頭,對準那半空之中的景琰射出了自己手中的利箭。
見狀,景琰仍一劍便將那明淵帝的令牌劈成了兩半,同時伸手接過了自己那枚令牌,身形鬼魅地躲開了幾乎所有的利箭,然後再次回到自己之前的那高頭大馬之上,高高舉起自己手中的漠北軍令。
“漠北軍衛堯聽令!”
“屬下在!”
“明淵帝景泓十二道金牌召回漠北軍,置邊境百姓於水火之中是為不仁,殘害手足,覬覦臣下之妻是為不義,先自身小義后國家大義是為不忠,下毒毒害先帝是為不孝。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輩,妄為一國之君!現以先帝之名命令漠北軍拿下這大楚昏君,並囚禁西山百年,不得擅自離開!”
景琰大聲說道。
“你敢!”明淵帝渾身劇烈地顫抖着,“朕乃天命之子,是先帝親口承認的大楚帝皇,就憑你一個小小的靖王也想將朕拉下馬來,真是笑話!漠北大軍乃是大楚之軍,也是朕的軍隊,怎會因一道令牌而聽命你這樣的亂臣賊子!衛堯,朕命你立即將此獠拿下,違者斬立決!”
聞言,景琰的眼中並沒有絲毫的波動,任他這邊叫囂着,而另一邊那衛堯在這萬眾矚目之下,緩緩站起身來,轉身便朝景琰跪了下來,“屬下遵令!”
“衛堯!你找死!”
明淵帝的怒吼之聲剛剛響起,便立刻被不遠處那黑壓壓的漠北軍的行軍之聲給掩蓋住了。
看着那一望無邊際的漠北大軍,明淵帝頓時整個人癱倒在了那龍椅之上,那是他,那是他十二金牌親自從漠北邊境召回的漠北大軍,如今竟是被那景琰用來克制住了自己……
他不服,他不服!
明淵帝猛地站了起來,看着那根本不看他一眼領着那十二金衛轉身便要離開的景琰,癲狂地說道,“景琰,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說完,奪了身旁人的弓箭,抬手便朝景琰射去。
誰知對方就像是身後長了雙眼似的,竟也不知道從哪裏尋來一副弓箭,也對着他射來。
兩人的利箭在半空之中相遇,明淵帝的那根箭首先支撐不住,竟被對方劈開了兩半,墜到了地上,而景琰的那根箭卻勢如破竹地朝明淵帝的胸口而來,在他驚駭的眼神之中,他被身旁一人一撞,箭便偏了方向,從他的手臂之中穿透而過,一聲凄厲的尖叫之聲響徹雲霄……
“一如既往的不濟!”
丟下這句話之後,景琰毫不猶豫地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就像明淵帝從來不知曉的是,漠北軍令合二為一,便猶如先帝親臨,衛堯那般忠誠之人,再加上又親眼目睹了邊境百姓們的痛苦,而明淵帝卻毫不理會,只一心要將他召回,心中早就藏了一股怨氣,他的命令正好讓他的怨氣有了發泄之地,對方自然不會放過!再加上那衛堯自小便被先帝養在身邊,不是親子卻勝似親子,對先帝的感情無比深厚,怎麼能在聽聞明淵帝毒殺了先帝之後仍無動於衷呢!
可以說,那景泓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也不為過!
三月之後,毒已經被解的差不多的珺寧成功等到了前來接她的景琰。
“娘子,我來帶你回家!”
他如是說道。
後記·三年後
明淵帝喝得醉醺醺的倒在那西山的行宮之內,身邊除了一個表情麻木的粉衣女子之外竟然再也不剩下任何人了。
而那目無表情的女人不是凝星還能是誰,明淵帝倒了,他後宮那些之前還愛他如生命的妃子們也在他被拉下皇位的一瞬,全都跑了,包括那柳朝雲,那在明淵帝看來最不可能離開她的柳朝雲,可惜最後留在他身邊的僅有這麼一個奴婢,卑賤的奴婢!
一時有些想不開的明淵帝徹底愛上了這種醉生夢死的生活,不僅如此,還染上了某些不該染的東西。
他的身子忽然哆嗦地厲害,一巴掌扇在了那伺候他的凝星臉上,對方立馬捂住嗡嗡作響的耳朵往後退了一步,蒼白的臉頰沒一會就腫的老高。
耳畔響起的卻是那每月都來的小太監口中所說的每一句話。
原來當初那夭亡的十一皇子並非明淵帝親生,也非那阮昭儀親生,而是阮昭儀的哥哥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也為了幫妹妹復仇才從自己膝下挑了一個孩子送進了宮中,皇上恐怕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派人殺了十一皇子想將小姐扣留在宮中做人質威脅靖王。
小姐已經被封了皇后了,這還不止,後宮之中僅有她一人,有明胤帝景琰擋在前頭,幾乎沒有一個人敢往後宮裏頭塞進一個人,否則便會徹底失去新帝的歡心,從此不聞不問,再也沒有官居一品的可能。
而映月也出嫁了,嫁給了京兆府尹的庶子做正妻,人家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愛映月,還是想要迎合帝后,竟也一直僅有她一個妻子,現在映月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
只除了她,只除了她困在這暗無天日的西山,守着這樣一個廢人,將自己所有的愛情全都消磨了個乾淨,現在除了厭惡痛苦便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白面……白面……給我白面……給我!你給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就在這時,地上的男人突然暴起,一把掐住了凝星的脖子,直到對方掙扎着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紙包,才終於逃過一劫。
隨後她看着趴在地上像狗一樣吸着那白色粉末的明淵帝,猛地捂住了嘴巴,用盡所有的力氣放聲大哭起來,仿若最絕望的哀鳴。
她後悔了啊,她後悔了嗚嗚……
另一頭,身穿一身明黃色龍袍的景琰低頭看着昏暗的房間內,躺在病榻之上枯瘦如柴的女子,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地幫她掖了掖被角。
對方卻在睜開雙眼的剎那便啊啊地嘶叫了起來,眼中迸射出強烈的憎恨,正是賈秀青。
而這憎恨卻對景琰毫無用處,他看着她輕聲說道,“二哥已經徹底地廢了,你不用再期望着他來救你了。其實當年你作惡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的不是嗎?當年你強迫我看完了你虐殺我母妃的整個過程,我想你一定不知道的是,當年你的好兒子,我的好二哥,也同樣躲在門邊從頭看到了尾,甚至你毒殺父皇的時候,他也在裏頭插了一腳,讓父皇早早地離去了,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母子倆可真是親母子呢,都一樣的,叫人作嘔!不過你放心,二哥我會一直好好照顧他的,必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景琰話語一落,便看見那賈秀青鼓着眼睛怒瞪着自己,沒多久渾身一松,雙眼便再也合不上了,那鼓出來的眼睛彷彿帶着深深的詛咒,景琰毫不在意。
他轉身走了出去,珺寧正在坤玄宮外逗弄着一個小宮女,一見他出來,便立刻朝他撲了過來。
“景琰!”
景琰笑着接住了她,又像當初一樣,將她整個人都背到背上往前走去。
“她死了嗎?”
“嗯。”
“堅持這麼久終於死了嗎?也是蠻厲害的……”
景琰低笑了一聲。
見他這個樣子,珺寧突然呱唧一口咬在他的耳上,咬得還挺用力的。
“嘶,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你,是你,就是你,哼哼,是不是又有大臣提議你選妃了啊?是不是?我看到了那些畫像了,都是美人呢!哼哼!”
“呵呵……”
“你還笑,你還笑,你是不是早就想再娶兩個了啊?”
“沒有。”
“沒有才怪!”
“我的心很小,裏頭只能裝得下你一個,再多的話它恐怕就會爆了,心臟沒了,到時候我肯定就死了。直到死,我也永遠只想和你一人在一起!”
聽他這麼說,珺寧的眼中掠過一絲異樣的光彩,看着對方那精緻無缺的側臉,也跟着笑了。
至於讓明淵帝染上了毒、品這種事,今天說還是太過不吉利了,嗯嗯,還是換一天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