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四對西皮×12

73.第四對西皮×12

晚間氣溫二十度。

陽光餘溫散了大半,涼意從踩着海水浸濕的細沙上的腳底蔓延至全身,夾着魚類咸腥味的海風一陣一陣打在臉上,不管想都不能算是享受。宋文俞出來浪的興緻已經沒了七七八八,但他又是提議出來玩的組織者,沒辦法厚着臉皮回酒店休息。

好在別的人都在努力地活躍氣氛,年輕的荷爾蒙互相撞擊,曖昧的話語暫時沖淡了一些晚風的涼意,還不會發生冷場的情況。

宋文俞沒參與進他們的交流,就隔着不近不遠的位置慢慢走着,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抬頭在人群中掃了幾眼,最後在靠海比較近的一邊看見了孫淞書和簡源的身影。

從遠處看那個男孩子的身形很小,胳膊和小腿很瘦,看起來很容易被風吹跑。宋文俞感覺自己的喉結動了動,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點腳步,差不多只有幾步距離時又慢慢地把步伐緩了下來。

什麼啊。

他真是鬼迷心竅。

簡源好像在彎腰撿了什麼東西,撿完后還很高興地跟孫淞書說了什麼。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宋文俞沒聽到他講了什麼,只聽到孫淞書笑着說了句“看起來不像啊”。

……不知道為什麼,宋文俞突然覺得好氣。

按X江小說來講現在前面兩個人說話的內容應該是:

簡源:“你看這個白色的貝殼好可愛啊像不像我?”

孫淞書:“看起來不像啊。你更可愛。”

這麼一想,宋總裁覺得自己更氣了。

憑什麼他組織人來這裏自己還得看別人談情說愛,他自己就要在這裏吹冷風。宋文俞越想越氣,乾脆就又加快腳步走到孫淞書旁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了句:“你們在說什麼事?”

簡源覺得宋文俞的語氣有點奇怪,也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說:“你覺得我像不像學攝影的?”

“攝影?”宋文俞懵了一下,不明白簡源在說什麼。

“我剛剛說我學攝影設計,他說我看起來不像。”簡源又彎下腰洗了洗貝殼上的沾着的沙子,手指輕輕地摩挲了一下有花紋的一面,抬頭看着宋文俞說,“你不覺得我渾身都散發著藝術的氣息?”

……藝術的氣息?

是指破洞牛仔褲還是指看起來很有髮廊風格的挑染白毛?宋總裁憋了很久,才把差點說出口的“我覺得比較像十八線男模”這句話憋回去。考慮了一會,宋文俞才找出適合的語句來回答簡源:“那你現在是什麼職業?”

“自由職業者。”簡源說。

“也就是無業游民。”孫淞書補充。

“只是暫時而已。我在等雜誌社通知,應該不久就能正式工作。”簡源用袖子把貝殼上的水珠擦乾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旁邊的兩個人,問,“好看嗎?”

貝殼隸屬的種類其實非常平庸,像這種象白和淡黃交錯的花紋雖然好看,但也十分常見。如果擱在平常來講,宋文俞一定會很快地嘲笑這種東西又廉價又平庸,但現在他卻看着男孩子玻璃珠一樣的黑眼睛猶豫了一會,違心地誇道:“是挺好看的。”

孫淞書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簡源一眼就匆匆把視線移開,只敷衍地恩了一聲。

簡源畢業前從沒親眼見過海是什麼樣子。

他家在內陸,也不算特別有錢,所以他小時候大概就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連電視都很少看。這種得過且過的生活一直到他在家門口發現了一本旅遊雜誌才有所改變,雜誌特邀的攝影師水平很高,每一張照片都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受。

從那之後他家門前的台階上就總會出現一些小東西,比如說他最喜歡的藍莓蛋糕,比如說一袋子的貝殼。簡源不知道送的人是誰,提前回家蹲了幾次點,可每次送東西的人跑的速度都很快,又一次明明都追到了拐角,結果轉眼間對方就又消失在了小巷的盡頭。

所以簡源高中時決定的專修方向就是藝術設計。

他覺得那個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他的人應該是希望他走上這條道路,不要再過着那種鹹魚般的生活,所以就決定去更大的地方,拍出比那本雜誌的攝影師更高水平的相片。

回酒店洗澡時簡源忍不住把撿到的貝殼又掏出了看了幾眼,他想起自己以前把那袋貝殼帶到學校,第一次成了同學關注的中心。這種東西看起來漂亮,其實非常廉價,因為它要麼是被人撿回家扔在角落,要麼就是被海浪埋進沙子,在時間的流逝下分解磨滅。

但那是他小學時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後來他還把它們做成了風鈴掛在窗邊,用來告訴他除了媽媽,還有人在真心關心他。

簡源換好衣服從浴室里出來時,孫淞書在和宋文俞玩二十一點。

簡源沉默了一會,說:“真沒想到你們比我還無聊。”

“手機沒電了,在充。”孫淞書抬頭向牆角插頭處努了努嘴,示意他們兩個人的手機都在充電才會無聊到玩益智遊戲,“你要不要試試,誰贏就答應誰一個條件。”

“你們玩,我去洗澡。”宋總裁情緒低落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抱着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他怎麼了?”簡源問,“你不會一局都沒讓他吧?”

“不由自主地就贏了,其實我本來是打算讓他的。”孫小哥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十分道貌岸然地笑了一下,“你來試試,我可以先讓你十秒緩衝時間。”

“你這樣讓我忍不住想起了一個朋友。”

簡源曾經為了睡覺位置和鄒言玩了三十局剪刀石頭布,最後不得不向惡勢力屈服和鄒言擠上了一張床。他總感覺這種事情好像不是單純的運氣可以解釋的了……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可能手氣爛到三十局一局都不贏吧?

和孫淞書來了二十局后,簡源終於明白這確實不是運氣的問題。

是智商的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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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聽說你後天要到這邊,能一起吃頓飯嗎?]

[鄒:好。]

[呂:現在在哪裏?]

[鄒:在海邊。]

[呂:海邊?]

[鄒:在準備論文和工作資料。在海邊感覺比較放鬆。]

鄒言摘下防輻射眼鏡,把筆記本合上挪到一邊,揉着太陽穴倒在了床上。

他在找簡源的位置,雖然有消息定位來源,但找到真人所在的位置還是有很大的難度。鄒言躺了一會,繼續坐起來打算先寫完大學要求的論文時,突然看見床頭有一本旅遊介紹的雜誌,心思一動,忍不住就拿過來隨便翻看了幾眼。

他給簡源送的第一份禮物,就是一本旅遊雜誌。

鄒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選這種禮物去送一個還在上小學的朋友,他那時大概只是想表達自己想要和簡源做朋友,將來一起出去玩這種心情……後來他才知道送貝殼都比送旅遊雜誌好一百倍,而且他的意思表達的太委婉,簡源根本就沒有理解過來。

把雜誌放回原位后,鄒言重新開了電腦,登上微博隨便掃了幾眼小天王和夏清明的出櫃報道。

捕風捉影,媒體常用的手段。隨手幫忙刪了幾個誤導網民的營銷號評論,鄒言拆了一包巧克力豆塞進嘴裏,又把關注點轉移到了沈幕和導演西葉身上。這兩個人跟他想像的一樣在正常發展成寄生和宿主的關係,這個走向恰到好處,也沒有惹出太多的負面新聞。

簡源現在應該是和宋氏公司總裁在一起。

這個應該也沒什麼好擔心。鄒言重新打開自己和呂莘的談話版面看了一眼,他對宋文俞的觀察百分之四十來自於網絡個人數據,剩下百分之六十全部來源於對方的私人秘書呂莘。

畢竟查到的數據再多,都隔着網絡的一層膜,很難說評斷它的真實性,從別人嘴裏得出來的才能讓鄒言完整地在腦海里替宋總裁建模。

剛查完論文要用的資料,鄒言忽然聽到一陣門鈴聲。

這個點應該不會有旅館人員打擾才對。鄒言穿上紙質拖鞋,思索了一下才爬下床去開門。

門外是個染着白髮的小個子青年,頭上戴着一頂褪色的棒球帽,剛好遮住了他鼻子以上的半邊臉。

“請問,您需要特殊服務嗎?”青年不自然地把帽檐又往下壓了壓,小聲問道。

……特殊服務?

以為鄒言沒有聽清,青年就又靦着臉重複了一遍:“您需要特殊服務嗎?”

鄒言拒絕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覺得對方的聲線十分耳熟,沒等青年反應就伸手拿下了對方用來遮臉的帽子。

鄒言:???

難道他一個月沒關注簡源私生活情況,簡源就淪落到做特殊服務的地步了嗎。

鄒言美少年的臉上顯出一種糾結的神情,他注視着簡源的臉色由紅到白,想說些什麼,又覺得氣氛不太對勁,就乾脆先把對方拉進房間,鎖門后才開口問道:“你第幾次做這種事情?”

“第一次。”簡源垂着頭,感覺自己像翻牆去網吧被班主任抓到的小學生。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鄒言沉默了一會,問,“你最近缺錢嗎?”

“我不是……這是玩遊戲的懲罰,你不用太當真。”簡源說,試着把話題調節到正常的聊天方向,“真巧,你的房間竟然就在我的隔壁。”

“恩,挺巧的。”

每次見面都是如此尷尬的場合。

鄒言沒想到會提前見到簡源,原本想好的見面說辭全部被打亂,強行聊了幾句后兩人都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境地。

他剛剛其實還想問簡源說的特殊服務當不當真,一晚多少錢……

知道是遊戲懲罰后,反而覺得有點失望。

“現在過得怎麼樣?”鄒言把心裏波動的情緒按捺下去,藍色的眸子裏像被石子擊打過的水面,一圈一圈地漾着波紋。

“挺好的。”簡源說,“遇到的人都是好人。”

“恩,那就好。”

能活着就好了。

其實鄒言想問的話還有很多。

但很多問題其實他早就知道答案了。比如簡源有沒有想過他,比如簡源現在過着怎樣的生活。

所有的思念的負擔全部由他一個人承受,簡源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活着。

鄒言的十指不自覺地交叉在一起,問簡源:“我可以給你個見面吻嗎?”

我們的距離,這樣就好。

————————————————————

宋文俞在浴室磨蹭完出來后,發現只有孫小哥一個人在床上用撲克牌疊人字塔。

宋文俞:“簡源呢?”

孫淞書:“剛剛遊戲懲罰,他去問隔壁需不需要特殊服務。”

宋文俞:“哈?去了多久?”

孫淞書:“好像,恩,有半個小時……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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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每天醒來都在拆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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