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對西皮×1
簡源一覺醒來腰酸背痛,然後發現自己一個晚上都保持着腿在地上身體在沙發上的動作,再然後照鏡子時發現頭髮被雪糕糊成了條狀物,此時他的心情幾乎是崩潰的。
夏清明正穿着圍裙在廚房裏煎雞蛋,看起來非常有賢妻良夫的感覺。他看見簡源醒過來為了表示早上好就揮了揮手中的鍋鏟,然而簡源差點被他鍋鏟帶起來的熱油驚到。
“你的那份早餐已經放在桌上了。”
簡源捂着自己呈條狀的半邊頭髮從夏清明身邊走過去,“我去漱口洗頭。”
“洗完頭記得把沙發那邊的地拖了。”夏清明又揮了揮鍋鏟。
簡源有種早上起床和老媽對話的糟糕錯覺。
“附近有什麼大學嗎?”簡源咬着麵包站在鏡子前打領帶,一邊問夏清明。
所幸信用卡可以跨世界使用,他還可以靠存款活一段時間。簡源翻了翻自己的錢包,稍微有點慶幸自己在輪迴前帶了足夠多的錢。早上翻雜誌時發現裏面正在徵集大學生活照片,稿酬很高,然而他已經畢業兩年了。
“市中心有,離這裏有點遠。”夏清明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劇,眼神有意無意地往簡源身上瞟,“我有車。”
簡源扭頭看一眼夏清明“快求我帶你去”的表情,又默默地扭回了頭。
“……那請帶我過去吧。”坐公交還要花錢,他最近要勤儉持家。
“不帶。”夏清明彎彎眼睛,繼續看電視。
奶奶個熊不帶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啊靠。簡源差點想把嘴裏的麵包扔到夏清明臉上。
“今天有事,我要去見個人。明天你想去我就有時間。”夏清明換了個台,正好調到向弈城最近在演的電視劇。
簡源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麼一覺醒來右眼皮就一直在跳了。今天向弈城會先來付房租,夏清明和向弈城兩人一見如故,好感條唰唰地往上漲,然後他就完全淪為背景了。
“是另一個租房的嗎?我也去。”
夏清明握着遙控器的手一頓,“你怎麼知道?”
“早上聽到你在打電話。先見見他長什麼樣我心裏好有準備。”
“這個你不用擔心,挺帥。”夏清明還是沒有帶上簡源的想法。過了一會他沒聽到簡源的聲音,扭頭去看時發現簡源抱着膝蓋縮在牆角,因為逆光的緣故簡源的臉上被蒙上了一層陰影,看起來非常委屈。
因為被拒絕所以就縮在牆角惡意賣萌嗎。一米七的身高的男人縮在牆角的這種……
夏清明聳聳肩,他怎麼會是那種為了男人的賣萌而輕易改變決定的人。
“我帶你去就是了。”
當簡源陪着夏清明坐在向弈城面前時,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靠在牆角喝冰檸汽水。
事實上他昨晚收到那條短訊后想過很多種拆散夏清明和向弈城的方法,比如他先入為主的在向弈城面前抱住夏清明,並大聲宣告“我是他男人”。或者在夜黑人靜的夜晚往向弈城腦袋上來一板磚,讓他昏迷三個月,一切就萬事大吉。然而現實是他來了跟沒來一樣,向弈城始終沒有看過他一眼。
“你身邊這個人似乎不怎麼喜歡我。”向弈城端着一杯雞尾酒,對夏清明說。
“他面部表情就是這樣,不用在意。”夏清明面帶笑容地拍拍簡源的肩膀,提醒他先收起那副“食屎吧你”的表情。
“……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一個人喝雞尾酒另一個喝貓屎咖啡,只有我喝的是兒童汽水。”
向弈城聽到這句話終於看了簡源一眼,眼神里充滿了高冷和鄙夷,“我原本只約了房東見面,順帶給你買汽水已經夠好了。”
“只點兒童汽水確實不好。”夏清明也發現這件事情的不合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對向弈城說,“應該給他點整份的兒童套餐。”
向弈城拿酒杯的手和簡源拿飲料的手同時抖了一下。向弈城神情複雜地在簡源身上掃視了一遍,還是抬手叫了服務生過來,“再加一份兒童套餐。”。
後來簡源發現兒童套餐里的雪糕還是很好吃的。最終導致的局面就是向弈城和夏清明在旁邊嚴肅地討論着些什麼,他坐在旁邊一邊啃雞腿一邊吃雪糕,完全沒聽見旁邊兩位在說什麼。
一個小時后,夏清明停下摩挲咖啡杯的動作,手心已經溢出了一層細汗,向弈城並不是以平等的態度來和他談話的,他雖然之前聽圈裏的人說向弈城脾氣不好,不好相處,但沒想到相處真的會這麼辛苦。他甚至覺得自己和向弈城對話時的身份是個奴僕而不是人,這個男人站在高處看人,因此在向弈城眼裏沒什麼身份的人就相當於螻蟻。
“簡源,回去了。”夏清明轉頭時又看到簡源趴在桌子上熟睡,簡源把整張臉都埋在臂彎里,夏清明只能看到他頭髮上的發旋。夏清明想了會,還是沒出聲叫醒他。
“我還有三個小時,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向弈城看了看手腕上的勞力士手錶,皺着眉一把抓起簡源的頭髮,後者被抓起來時還處於昏睡狀態。向弈城非常嫌棄地瞥了眼簡源嘴邊的奶油,抽了兩張面巾紙狠狠地往簡源嘴角邊擦了兩下,然後抓着簡源的頭髮把他從座位上拖了起來。
夏清明又後悔自己沒叫醒簡源了。
“我有點話跟他說,你在前面開車,我跟你背後。”向弈城把簡源扔進自己車的副駕駛座上后對夏清明說,說完就自己就坐上了駕駛座並關上了車門,完全沒給夏清明說話的時間。
簡源已經清醒了大半,但還是以被扔進來的姿勢趴在副駕駛座上。
向弈城單手握着方向盤,眼神也沒有停留在簡源身上,“坐正,系好安全帶。趴着很舒服?”
“舒服。”
“那你就繼續趴着,我幫你系安全帶。”
簡源腦子裏頓時閃過他以這種姿勢被綁在副駕駛座的樣子,還是選擇翻身自己系安全帶。
“你在想什麼?”
“腦子裏有點亂,不知道該從霸道總裁愛上我還是拽少爺的小說套路上想。”
“……我現在只是要跟你談談一些注意事項,我不希望住在一起時發生不愉快的事情。”向弈城不知從哪裏弄來一根雪茄叼在嘴裏,但沒有點燃,“第一,我有潔癖,房子要保持乾淨整潔。第二,別帶女人進房子。第三,不要和你的朋友或者別的什麼人提到我和你住在一起,別把麻煩引到我身上。”
一個個都說自己有潔癖但最後房間完全是他一個人收拾的啊擦。簡源心說想讓他打掃衛生就直說,何必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不能帶女人是因為向弈城有女人恐懼症,這是第一個輪迴他偶爾聽夏清明說的,據說這傢伙一遇到女人就會進入狂暴狀態,平時面對女粉絲也是極力剋制才保持了良好形象。
“要說的就這麼點。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
“我也希望。”然而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簡源相信自己註定和向弈城一點都相處不來,因為他和向弈城的八字不合。
向弈城這次來並不是正式入住,只是提前來看看房間佈局。簡源側躺在沙發上時聽到向弈城在和夏清明討論要不要把傢具都換成新的,還有在牆上安個魚缸,掛兩幅世界名畫什麼的。簡源很想朝向弈城吼道有錢干這些沒有什麼卵用的東西為什麼不分發蘋果筆記本來造福群眾,但他現在只能沉默地側躺在沙發上看着向弈城口中“小到不能看”的電視屏幕。
現實總是如此殘忍。
夏清明和向弈城經過簡源身邊時,夏清明還停下來按了按簡源的肩膀,提醒他:“今天別在這裏睡著了,現在先去洗澡。嗯,也別在浴室睡着。”
“浴室有浴缸嗎?”向弈城插了一句。
“沒有,浴缸很費水,所以用的是噴頭。”
側躺在沙發的簡源抬頭就看到聽完夏清明的話后滿臉都是“沒有浴缸不能泡澡的人生還算什麼人生”幽怨神情的向弈城。
簡源抱着衣服衝進浴室的時候,看到向弈城摸着鼻子站在噴頭前,一臉凝重,專註得像是在欣賞維也納女神的雕像。
向弈城抬頭瞄了眼噴頭,然後手慢慢地覆上調節水溫的開關,深棕色的眼眸中有光在流動。簡源右眼皮一跳,身上忽然傳來一陣涼意。
“噴頭果然沒有浴缸好用。”向弈城把被水淋濕的頭髮往後一抓,從口袋裏摸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水,“有沒有衣服借我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