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領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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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河和啟書然會出現的事情,楚雲早知道了,所以她才那麼悠閑。樂文---o-m。
從她出發去處理雙煞的時候,她和師兄還有蘇錦河早就討論過一番了,知道漫天宗肯定會趁着這個時候做出什麼手腳來。
為了營造出他毫無察覺的樣子,他就一直待在環水之都沒有移動過,然而蘇錦河卻是和楚雲同一天離開的。他這一離開自然是領着溫瑞的信物去灕水見啟書然,然後一路往漫天宗的方向趕去,也正好能趕上楚雲被捉回去的時候。
估計彌天安插的人並沒有發現蘇錦河的真實身份,就沒有將此事告知。
楚雲見着彌天那見鬼一樣的表情,心裏有幾分失望。
她本來還以為彌天早就知道蘇錦河沒死,還期待他做點什麼事情來攔住他和啟書然呢。
至於她哥雲軒……
溫瑞什麼都知道,但她覺得他在她哥面前估計會演一波,他說誰讓雲軒明明回來了還不回灕水,打算鬧一鬧他。
而這個世界,關於演技,她誰都不服就服她家師兄罷。
所以,她這個做妹妹的只能默默在心裏給她哥點蠟啦。
法陣之外的彌天表情已經徹底裂了,他漫天宗里的人怎麼可能敵得過啟書然和蘇錦河帶來的人?外邊早已被攻破,此處的人本來也不多,敖鐵那裏還被瀾君攔截,周圍的人眨眼間就被啟書然等人宛若龍捲風那般掃蕩。
不過多時,周圍就只剩下躺在地上的一堆人了。
至於敖鐵,他受了重傷躺倒在地,脖子處還被劍尖所指。
瀾君懷中的娃兒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他左肩上,圓圓的眼睛一直看着石台那裏的男女,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朝他們的方向抓啊抓,嘴裏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眼裏不過多時又有淚水凝聚,卻堅強地沒有落下淚來。
因為楚雲有些擔心那夫妻二人的情況,所以一直在關注着那一個方向,對那娃兒的反應感到有些震驚。
……總感覺好好教養的話肯定是個可塑之才。
至於啟書然和蘇錦河這裏,雖然他們二人聯手,但對付起彌天這一等大宗的宗主還是有些吃力。
彌天這些年也沒忘了要提升自己,畢竟溫瑞的存在讓他感覺到了威脅,他是一直緊隨着他的步伐進階。
“僅憑你們二人,怎可能敵得過我?!”雖然啟書然和蘇錦河衝破了他宗門的防線找到他,但對付這兩個人,他這一大宗主還是有那麼一點信心的。
楚雲聞聲看去,果真見到面色不太好的蘇錦河和啟書然。
啟書然還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跡,呵呵地笑了一聲說:“這老傢伙還是有幾分能力的啊。”
蘇錦河看了一眼彌天手裏的武器,他早已將權杖換成了金龍大刀,那大刀的材質足以將他們二人現有的武器劈碎,單從武器力量上面來說他和啟書然就已經輸了一等。
一旁的瀾君眸光冷冽地盯着彌天所在的方向,奈何他手裏還抱着一個娃兒,唯恐傷害到她沒法直接衝上前和彌天搏鬥。
楚雲默默待在法陣里,除了方才被她順手收進自己身子內的瀾劍之外,她所有放在雲海儲物器里的神器都取不出來。
彌天為了壓制她也算是下了不少心血了,瀾劍估計是一個他也沒想到的意外。
難道他們真的得拖到她師兄過來?想想她師兄應該已經和雲軒匯合了,有雲軒在要想短時間趕到也不是問題,只是……
啟書然和蘇錦河能撐到他過來嗎?
正這麼想着,她就對上了啟書然的視線。大概是她的眼神過於露骨了,啟書然驀地瞪了她一下說:“好啊楚雲,我們好意來救你,你竟然還嫌棄我們!”
“我……哪有,我這是擔心你們。”咳咳。
朝啟書然和蘇錦河笑了笑后,她說:“我那日已經和師兄說過這件事兒我能自己一人搞定,他還偏要將你們二人一起拉下來。行了,謝謝你們給我助威,但我覺得如今比起我,那兩位修士更需要你們的救助,趕緊去把人救下來吧。”
啟書然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你一個人能搞定?那我們就先過去了。”說完,他拽着蘇錦河就朝石台鐵柱的方向奔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這是在逃難。
彌天看他們三個人在他面前自顧自地說著,如同演戲劇一般,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叫他頓時怒火中燒。隨後聽見楚雲說話的語氣及話語間的意思,更是讓他覺得氣笑。
一個被他關在法陣里,被陣中術法消耗得如此虛弱的人,哪來那麼大的口氣說可以獨自應付他?
彌天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手裏武器也再次換成法杖,在心裏暗自盤算給楚雲點顏色瞧。
陣中的楚雲在目送啟書然他們離開后依然是一副非常怡然自得的態度,旋即與他四目交接,眼中的笑意有些意味不明。
不知緣何,彌天只覺得眼皮跳了跳,明明該是對自己的陣法極有信心,但他現在卻感到有些不安。
面對彌天這個可以說是不太完整的法陣,楚雲怎麼可能會緊張。
這東西雖然是用來克制她的,但估計克的是以前的她,現在的話,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效果了。
灼灼烈焰於她眼中燃燒着,她抬手抽出鞭子,旋身便是一甩。化為無數道細絲的火焰絢麗地衝到法陣之壁,然後與那陣法幽色的光芒一同相融消失。
其他人所見到的畫面僅是如此罷,然而在楚雲的眼中,法陣的所有破綻在自己眼前展露無遺。
此時若有書離在手會更容易,只可惜雲海被法陣的力量所壓制,她只能用自己的本命武器了。
於是,楚雲就這樣在彌天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輕而易舉將他口中極為強大的陣法給破了,甚至還在他晃神間給了他狠狠一擊。
彌天可說是被她那一鞭子給甩懵了。
“這不可能!”彌天的雙目被他瞪出了血絲,周身氣息也涌動異常,彷彿在爆發邊緣。
楚雲一手持鞭,一手插着腰看着他,挑了挑眉說:“怎麼不可能?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在這些年裏默默提升自己嗎?”
“就算如此,你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年間超越我!”彌天可記得,楚雲與自己的境界明明還差一大截,怎可能在三十年間就竄到他之上?哪怕是再好的天資,譬如溫瑞,也是因為三十年前境界就已達到煉武君的級別,加上過人的資質,能比他要高一籌他也認了。
但是楚雲,哪怕她是兵靈轉世,那也是得按這世間之道運轉!
楚雲聽完後點了點頭,附和道:“確實,就算我有再高的資質,按照之前我與宗主大人你的差距,是不可能在三十年內將修為提升到你之上。”
說完,她還特意停頓了片刻才接著說:“可是宗主大人,我這期間所修鍊的時間並不是三十年,而是三百年啊。”
是啊,在他邊修鍊邊尋找各種能夠把她製作成‘絕世武器’的方法時,她可是沒有片刻的歇息。
這麼努力,除了是為了能夠早點與她師兄見面之外,為的就是要保護好她自己。她不想多年前的事情再發生,尤其是她師兄被帶走的那一刻,哪怕知道他有辦法解決,但那一瞬間她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和無助。
這三百年以來,她可是抱着這樣的信念在衝刺,如今她歸來,彌天怎麼可能還是她的對手?
彌天也不傻,這一聽自然就明白她這些年不在此處,或許是回到了異界去。
而異界的時間,和這裏並不一樣。
不知他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雙眼放光,楚雲看着他的眼神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想,彌天八成是在想着要到異界去修鍊,然後在裏面待了個幾百年再回來,到時候大陸的時間並沒有流失太多,可他卻能夠增長許多的修為。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彌天,我勸你別天真了。異界,可不是你說想去就能夠去的。”
想法被人拆穿,彌天一點兒也不覺得心虛害臊,反而還瘋狂地笑着說:“怎麼就不能了?既然你去過異界,肯定知道要怎麼過去。只要我能將你拿下……”說到這裏,他忽然就持着武器朝她動起手來。
她為了避開他的術法攻擊閃到了另一旁,卻是在踏上那刻着上古文字的石板上時,忽然有五座浮石環繞着它從地底下升起,並且有電流將它們竄在一起,形成一個圓環。
“你的兵靈之魂,我是一定要得到的!”事已至此,彌天也知道自己已無退路,只能拼盡全力與楚雲一搏。
只要他勝利,事情就能夠得到反轉!
楚雲盯着那些在彌天操控下朝自己飛奔而來的雷擊浮石,心裏一股火涌了上來。
看樣子,她今天不把彌天這大殿給拆了,他是不會放過她的了。
她怒視着將貪婪無厭寫在了臉上的中年男人,鞭子狠狠在半空中一甩,唰的一下就將那五座看起來非常厚重的石頭推開,並且讓它們直接在半空中炸開。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怒意,重明鳥之魂也從她身子內竄出,發出了一陣清亮的鳴叫聲,與楚雲齊齊迎向了彌天的攻擊。
另一頭,啟書然和蘇錦河已經徹底將殿中殘餘的漫天宗弟子給解決,並且來到了石台上的鐵柱邊。
被釘在上面的一男一女,身上的衣服已徹底被鮮血染紅,面上雙雙失去了血色,顯然是失血過多。啟書然皺眉看着流了一地,並且被那詭異石台吸收的鮮血,伸手取出武器直接把這詭異的石台給破壞掉。
他與蘇錦河各扶着一人,不過那女人哪怕是近乎意識模糊,也還惦記着自己的孩子,朝瀾君所在的方向伸了伸手,跌跌撞撞的樣子似乎想過去。
啟書然未曾見過瀾君並不知他是何人,想喊他又不知該怎麼喊。蘇錦河見他一臉為難,便轉頭喚了一聲:“瀾君。”
原本背對着他們的白衣男子這才聞聲回過了頭,幾縷髮絲隨着他動作從肩頭滑落,露出他輪廓分明的側顏。
他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蘇錦河喊他的原因。聞聲朝楚雲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才將手裏的劍對着指着的敖鐵一揮,然後動作利落地將劍收回他隨身攜帶的劍鞘之中,抱着正抓着他髮絲把玩的娃兒轉身朝啟書然他們所在之處走去。
敖鐵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動作躺在原地,雙目微睜,表情有些猙獰,然而卻沒有了掙扎的動作。
時間彷彿在他身上停止,唯有脖子處一道紅痕非常顯目,還有血液自那一處緩緩流落,將地板上的紅色逐漸畫出越來越大的面積。
“寧兒……我的寧兒……”瀾君剛把小娃兒抱到那對夫妻之前,女子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想將孩子接過。只是她身子十分虛弱,哪怕只是伸個手都非常吃力,在半空中不斷抖動。
她和男子緊挨着,跌坐在地,望着襁褓中的孩兒,滿目絕望。
“我替你們抱着罷。”清冷好聽的聲音忽然傳入他們耳邊,二人還未來記得抬頭,就見到面前一道白影落下,然後一張紅彤彤的小臉蛋兒就出現在他們視線之中。
女子微微一愣,循着那因為沾上了血而變得發紅的白色衣擺往上一看,就見到一位神情淡漠,面容卻十分俊美,氣息乾淨,彷彿不屬於這塵世的男子。
他們夫妻二人才想起方才就是這位公子將他們的孩子給救下的,立即就要磕頭道謝。
然而他們才剛低下頭,便有一股力量阻止他們繼續往下磕。
這股力量不輕不重,冷硬之中卻又帶着幾分柔和。
“不必。”
“呀呀……”瀾君的話方落下,躺在襁褓中的孩子就發出了一些聲音。許是因為終於見到自己的爹娘,她哭得發紅的臉蛋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甚至還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在半空中抓呀抓的,似乎想觸碰自己的父母。
見到此景,氣息越發虛弱的女子忍不住又落了淚。
她也想伸手觸碰自己的孩子,可是她頭暈得厲害,全身使不出任何勁兒來,只能軟軟地跌坐在地喘息。
在她身邊的男人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彌天為了抽取他們的血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們身上的一些傷口甚至見了骨,腹部也有一個巨大的血窟窿,裏面的內丹早已被人掏出。
他們身上的靈氣早已泄露得一點不剩,這副身子顯然已經無力回天。
死亡於他們而言並不可怕,只是捨不得他們這剛出世幾個月的孩子。
女子盯着瀾君懷裏的孩子看了許久許久,眼裏的不舍幾乎快要溢出,但最終還是咬牙別開目光,直直盯着瀾君。
“這位公……子,不知,不知我們能否……拜託你……”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還未說完,瀾君就斂目輕嘆了口氣,似是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在下不過是一介器靈,並無資格做任何決定。”
在女子漸漸露出失望之色時,他又道:“不過你接下來所提的要求,我定會轉告我家公子與楚姑娘。”
見那女子及她身旁的男人驚訝地抬起頭,他的目光不知不覺柔和了幾分,嘴邊也揚起了一抹很淺的弧度。
“我家公子與小姐,定能完成你心中的願望。”
楚雲和彌天這一打,就打了近一個時辰。
按理來說,對付彌天不需要這麼久。但是彌天似乎也明白自己現在是走到了絕路,所以也不再留後手,而是不斷地將他所擁有的各種法器寶器都拿了出來。若非能力以及可用的手有限,他估計恨不得一次過將所有東西都砸到她身上,最好還能把她給砸得半殘,好讓他動手取魂。
其實她覺得彌天這已經是被逼得無法好好思考了。
想想,就算真的把她打到半殘,她這裏還有啟書然和蘇錦河他們在呢,甚至還有瀾君。再說,她已經破了法陣,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將神器們從雲海里取出來了。
彌天現在只剩下他自己一人,大陸周圍的勢力幾乎都不敢與溫瑞作對,那些挺漫天宗的都被溫瑞私下派人去威脅打壓了一番,誰還會在這個時候來替他出頭?搞不好還有一些二等大宗,嫉妒他漫天宗的地位的,恨不得將他拉下來。
所以不管怎麼想,他在這種時候對她下手,都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或許,因為最後威脅溫瑞的籌碼炎火已經被蘇錦河取走,他知道溫瑞絕不會輕易放過他漫天宗,所以才破罐子破摔吧。
彌天當年背叛她師兄時,估計是想都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當所有的絕技與法器都用上了,彌天才徹底意識到與楚雲之間力量的懸殊。
是了,他連浮生大陸的高等修士都打不過,又怎麼可能能擊敗楚雲。
但他還是非常不甘心,這一刻他想到的是,他當年就應該親手手刃溫瑞,親眼見着他死在自己手中才是。
他若是死了,九子就會是他的,那他今日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
所以有些人就是這麼可悲,臨死關頭,依然還無法意識到自己真正的錯誤。
楚雲和再無還手之力的彌天說:“我不會就這樣把你殺死的,這樣太便宜你了。”為防他咬舌自盡,她還特意蹲下身子將他下巴給卸了。
想了想,她還挑斷他手腳經脈,甚至用內力侵入他身體,將他的靈脈切斷,切得散散的,就如她當初靈脈碎裂那般,讓他想要以修士的方式自爆死了都不行。
沒辦法,不怪她出手那麼重,彌天這輩子乾的非人道之事太多了,讓他就這樣死去,鐵柱上那對被他放血的夫妻第一個不服。
解決了彌天,她才想起還有那一對嚴重受傷的夫妻。此時她也顧不上彌天如何,立即轉身小跑到石台那裏。
她方才讓啟書然和蘇錦河把人救了下來,不知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
然而等她跑到了那裏,見到的卻是雙雙平躺在石台上的一對男女。
他們雙目緊閉,面無血色,似是已經沒了意識,唯有一雙手還緊緊牽在一起,彷彿立下了要共赴黃泉的誓言。
不知緣何,見到此景她的心忽然微微抽痛,然後莫名開始加速。
她晃了一會兒神,抽出了脖子處掛着的鏈墜,果然見到一抹快速閃過的亮光。
“爹……”她喃喃了一聲,思緒彷彿飄到了遠處。
其實回去異界的那三百年,不知是不是因為異界空間的原因,她爹雲千珏寄留在她鏈墜上意識竟是能夠偶爾化形,顯現在她面前。
她爹果然長得非常好看,一如當年她在那不知名的洞窟里所見到的那樣溫柔俊逸。
只是因為主魂已散,他只剩下一縷意識,所以並無法像之前那樣與她正常對話。很多時候,他都只是出來安靜地看着她練功修鍊,見到她功成或是修為提升時還會跟着一起樂。
那笑容看起來很純粹,甚至還帶着幾分傻氣,卻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笑容。
有時候,他甚至還會在旁指點她。
她爹懂的,當真是非常多的,連她都忍不住驚嘆,那能力絕不亞於她師兄。
她問過他,每次在旁邊看着她修鍊不無聊嗎?
他說不會,只覺得很高興,甚至還有些自豪。
可笑吧?他明明連她是他的女兒都不記得了,但還能遵從自己的意識說出這種話來。
不過更多時候,她會從他口中聽見另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楚然。
她想,她爹是真的很想念她娘的吧。
作為一個與溫瑞分開了三百年的人,她真的很理解這種思念而不得見的痛苦,更何況她爹所等的時間是她的多一倍。
所以這一次回來,除了處理好這些瑣碎的事情,解決異界意識,她還有一個目標就是找到她娘。
生要見人,死也得見屍。
她相信,這也是她爹的願望。
瀾君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面前,等她回過神來,就見到他懷抱一個小娃兒站在她跟前看着她。
“她的名字叫顏語寧。”瀾君說道,楚雲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瀾君又道:“那對夫妻的遺願,是希望你與公子能夠幫忙照顧這孩子,將她撫養長大。她的體質特殊,帶有金狐血脈,像今日之事往日難保不會再發生。如今能夠護她周全的,也就只有你與公子了。”
莫名被託付一個孩子並要幫忙撫養,對一般人來說可能不太會接受。
不過對楚雲而言,她並沒有拒絕的想法,主要是她心裏也還有一些愧疚在。
仔細想,哪怕殺害了那對夫妻的人是彌天,但說到底事情也是因她而起。若非因為彌天想利用她的兵靈之魂來鑄造武器,也就不會讓人找上這對帶有神奇血脈的夫妻,將他們放血,導致他們與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天人永隔。
於情於理,她都有這一份責任在。
就算撇開這一份責任,既然被人拜託了,這對她而言也不算是個大麻煩,她肯定也會接受這個請求。
所以她欣然接過了瀾君懷裏的女娃,大概是哭得累了,她已經睡了過去,眼角處還能見到淚痕。
她盯着那女娃嘆了口氣,旋即看向石台上的那一對夫妻,啟書然與蘇錦河正守在他們身邊,表情都有幾分黯然。
她和啟書然說:“書然,你去帶人把彌天押回灕水,交給師兄來處置。錦河,你和瀾君能否幫我一同找個好地方,將這對夫妻給好好埋葬?”
啟書然應了一聲就起來朝彌天的方向走去,他在把彌天拉起來的時候嘴裏好像還罵罵咧咧的不知說了什麼。
蘇錦河則是點了點頭:“沒問題。”
他們的想法是,乾脆把這對夫妻也一同帶回灕水。灕水附近的風景都很好,也很安全,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人給破壞。加上她既然要擔起撫養他們女兒的責任,將他們葬在灕水,能夠好好看着他們的孩子長大也是極好的。
溫瑞知道楚雲他們會安全歸來,所以半路就拉着雲軒直往灕水回去,偏又不告訴雲軒實情,一直吊著他。
直至見到楚雲他們回來灕水,他才算是鬆了口氣,也頓時明白過來為何溫瑞後來都沒怎麼表現出緊張的心情。
……敢情他這是被他親妹妹和妹妹的愛人聯手鬧了一番?
於是楚雲回來的時候就見到她哥哥難得傲嬌了一回,朝她冷哼一聲后就甩袖走人了。
楚云:“……”這明明是她師兄的主意,為什麼要把鍋甩到她身上嘛!
至於溫瑞,溫瑞見到她抱着個孩子,並與瀾君齊肩朝他走近的時候,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笑容忽然一頓。
“……這是誰的孩子?”她聽見他開口詢問的聲音。
她想了想,惡作劇似的笑道:“我的。”
雖然光想也知道不可能是楚雲生的,但溫瑞還是忍不住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朝她靠近。
楚雲仰了仰首,還拉了一把身旁的瀾君說:“不信你問問瀾君,這是不是我的孩子?”
溫瑞目光一側看向了她身邊的白衣男子,對方斟酌了一會兒,點頭道:“確實是楚姑娘的。”
根據溫瑞對瀾君的了解,他是一個從不說謊的人,所以他看向楚雲的目光又暗沉了幾分。
哪怕知道,事實並非他所想的那般。
與她相視片刻,他最終還是無奈地退了一步。
他一把將思念已久的人攬入懷裏,語氣間滿是寵溺與無奈:“瞧你這得意的表情,是在氣我騙了你哥哥呢?”
“不,我只是氣你害得他把鍋甩了給我。”楚雲說著,還掙扎了一下,盡量讓自己不與他貼得太近,嘴裏還說:“你小心點,別壓着我孩子。”
溫瑞:“……”
他非但沒有鬆手,反而繼續將人拉近自己,低頭貼着她耳朵問:“是嗎?那孩子的爹是誰?”
楚雲能清楚感覺到他嘴唇貼着自己耳朵的溫度,聽見他這幽怨的語氣,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挑了挑眉,趁他毫無防備的時候伸手勾住他脖子將他的頭往下壓了一些,靠近自己后似笑非笑地說:“你說呢?孩子她爹。”
溫瑞果然沉默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怎麼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你生了個孩子?”
她聞言微微瞪大了眼睛:“孩子她爹,你這是吃抹乾凈后不打算負責了嗎?”
溫瑞:“……”
“行吧,既然你不認,我去找其他人好了。嗯……瀾君,我覺得你挺不錯的,不如……”楚雲轉身正好見到默默站在旁邊的瀾君,就笑吟吟地順手把他給拖下水。
然而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她又被溫瑞給拉住了。
“……不行。”不知是不是錯覺,他這兩個字的語氣彷彿還帶着幾分委屈。
楚雲背靠在他懷裏,眼裏狡黠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要是啟書然在這裏的話,肯定又要說他們兩個辣眼睛了,也就瀾君能夠這麼淡定,視若無睹。
其實關於孩子的事情吧,溫瑞有跟她提過。
他這個人……不知該不該說他佔有欲已經到了一個程度,當初他和她討論時,說對於孩子的看法是隨緣,能沒有就沒有。
他說因為不想多一個人來和他搶她。
當時聽到這個理由她也是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因為她本身就不算是真正的人,所以本來也沒想過生孩子那麼遠的事情。
現在倒是陰差陽錯領養了一個。
鬧夠了溫瑞,她才握住他的手將這女娃兒的始末告訴他,聽完,他果然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小女娃已經醒過來了,倒也不怕生,雙眼笑得跟月牙似的,裏面彷彿還裝着星星,明亮亮的。
“所以師兄,寧兒就由我們來養着吧?”楚雲再次向溫瑞確認道。
溫瑞看着她,一隻手放在她頭後面輕輕撫摸着,低頭就在她額頭處淺淺落下一個吻。
然後她就聽見他那又蘇又溫柔的聲音自她頭頂上方傳來:“只要雲兒你喜歡,並沒有什麼不可。”
她搖了搖頭:“不行,既然是我們一起的事兒,可不能只有我自己一個人願意。”
說著,她低頭看了懷中那極其可愛的小女娃一眼,咬了咬牙后還是說:“若你不高興,我們灕水裏那麼多人,還有啟書然、水輕霖、蘇錦河、甚至是師父等等……都可以讓他們幫忙照顧的。”
她斟酌着把話說完,就聽見溫瑞好久都沒有說話,只能聽見他似有似無的呼吸聲。
半響,他忽然伸手將她懷裏抱着的小女娃接過然後交給了旁邊的瀾君:“孩子,你先幫忙照看着。”
瀾君如此耿直之人,自然不會反駁,只能乖乖接手。
大概是之前在漫天宗是他把這女娃給救下的,孩子也不怕他,見到他還高興地拍着手,咿呀咿呀地叫着。
楚雲還愣着,突然就被溫瑞一把扛起,一路往回走。
她認得那條路,是準備回他們房間的。
路上她還在納悶地想,看樣子溫瑞多半是拒絕要撫養小寧兒了。這也沒辦法,雖然這娃兒很好,但灕水他們親朋戚友還是很多的,不愁沒人照顧。溫瑞若不喜歡,她絕不會勉強他接受。
他一路扛着她回到房間后,砰的一聲就將房門給關上。
她正思索要怎麼跟他協調,突然就被人一把緊緊抱住了,把她給愣得眼睛都忘了眨。
他抱着她的力度不算輕,幾乎是恨不得將她整個人一同融入懷裏那種,她差點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但是她沒有將他推開,因為她覺得從這個擁抱中感覺到了一種非常強烈的情緒。
並不是怒意。
許久之後,溫瑞終於開口說了進入房間以來的第一句話,卻讓她瞬間紅了臉。
“雲兒,我想要你,現在。”他的聲音不知何時起帶上了幾分黯啞,為他增添了幾分磁性,再配上他的語氣,顯得非常撩人。
楚雲真是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的好,只能抬手將他推開了一些些,紅着耳朵說:“我還沒沐浴!”這一說完,她臉又更紅了。
這不是變相着說她答應他那個要求了嗎?
果然,她就聽見他一陣低笑聲傳來。
他已然將她鬆開些許,雙手卻仍然環在她腰際。她一抬頭,就對上了他的視線,灼烈得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幾十年過去,她師兄撩人的功力又增長了。
他低頭在她額頭處輕輕蹭了蹭后眯着眼睛說:“正好,我也還沒沐浴。”
楚雲心裏一個咯噔,彷彿已經預測到他下一句話會說什麼。
如預料那般,她就聽見他語帶笑意說:“不如……一起?”
於是,她就被他拉去,實實在在地洗了個‘鴛鴦浴’,在浴房裏一待便是好幾個時辰。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他之後還轉移了陣地,從浴房最後將她給帶到了床|上。
楚雲真是,被溫瑞給做得……腦里什麼想法都沒有了,渾渾噩噩的。
做這檔事的時候,主導權總是在他手裏,平日裏不怎麼說的情話全都在床|上給拋出來了,加上他那蘇炸天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簡直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沒錯,她還是這麼個沒節操沒下限的聲控。
從白天到晚上,後半夜的時候房裏都只剩下楚雲帶着哭腔的求饒聲了。
一直到天快亮了,他才終於肯放過她。
直到被他又帶着去清理了一番身子回到床|上,她只覺得自己現在腦子裏只有累這個字。
溫瑞躺在她身側,表情滿足得就像是只吃飽饜足的狐狸,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她默默對他翻了個白眼,然後轉過身不想去看他。
現在裝什麼溫柔,昨天晚上讓你停的時候怎麼不停呢!
溫瑞臉皮還是非常厚的,就算她不理他,他依然伸手把她給抱在懷裏。
她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就放棄了。
她感覺到他似乎在她頭上親了一下,然後蹭了蹭跟她說:“你先睡一會兒罷,晚點兒吃飯了我再喊你醒來。”
楚雲本來不想回答他,直接閉上眼睛就睡着。
後來是想起了昨天他們離開前的事,她便又睜開了眼睛問:“等等,所以你昨天把孩子交給瀾君,是什麼意思?”
溫瑞眉頭輕輕一挑,低笑着沒有馬上回答。
她等不到答案便又轉過身看他,這才聽見他說:“我想和你做這種事,你覺得帶着一個嬰兒合適?”
楚云:“……”
正無語着,他忽然笑嘆了一聲:“傻。”
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個字的意思,她就聽見他道:“我並不厭惡那孩子,你若喜歡,可放心地養着,我會與你一同將她教養長大。”
“以前之所以那般對你說,並非我真的討厭孩子,只是想讓你知道……”
“我很愛,很愛你罷。”
他的語氣就如他眼裏此刻的神情那般溫柔,被他這般注視着,楚雲總有一種成了他的全世界的錯覺。
感覺自己心臟又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暴擊了,她連忙又轉過身,把整張臉埋進了被子裏,迷迷糊糊地說:“咳咳,我要睡覺了。”
心跳激烈得,彷彿就在自己的耳邊跳動。
她聽見他又笑着應了一聲,接下來便是窸窸窣窣,似乎要翻身下床的聲音。
趁着他下床,她自己在被子裏默默呢喃了一句:“我也很愛你啊。”
楚雲以為溫瑞應該聽不見她這低語,殊不知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床邊的男人身子猛地頓了一下。
溫瑞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心底涌動的情緒給壓下,否則他怕是又會轉身抓住床上的人狠狠親一番,再把她里裡外外給吃乾淨。
不過楚雲也算是剛和彌天打鬥回來,費了不少精神,他還是想讓她好好休息。
畢竟,來日方長。
他剛整理好自己離開房間,心裏正想着待會兒要給楚雲做些什麼食物吃,就見到迎面走來的啟書然。
對方似乎是要來找他的。
“什麼事嗎?”他的心情非常好,所以說話時臉上都不自覺帶上了笑意。
在啟書然看來,作為單身狗彷彿要被這全身充滿幸福光芒的男人給閃瞎眼了。
但啟書然還是忍着沒吐槽出口,和溫瑞說:“彌水月回來了,我不確定你讓不讓她進來,所以找人先把她給攔在外面了。”
提起彌水月,溫瑞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他嘴邊依然掛着笑容,缺少了幾分真心:“我知道了,此事交給我處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