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53 新的開始
10月10日，星期三，天氣晴，氣溫20攝氏度，西南風2-3級，適宜出行。
艾茉莉靠在地鐵上，隨着地鐵輕輕地晃動着。
那個夢境太過於真實，彷彿親身經歷一般。可偏偏在醒過來的一瞬間，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說不定是最近準備實習報告太累了，休息不好。早知道就不跟着白鹿鹿她們跑出去浪了。
白鹿鹿終於點頭同意了青梅竹馬的唐卡同學多年的追求，唐卡一開心就請了大家出去吃飯唱歌，一連三天都凌晨了才回宿舍。再這麼折騰下去早晚有一天白鹿鹿會因為睡眠不足踹了唐卡。
艾茉莉嘆了口氣，談戀愛這種事，她是不會輕易湊合的。
因為從小家裏的教育模式很有問題，艾茉莉直到高中都沒有機會早戀。確實因為她長相清麗有不少男生趨之若鶩，可是就沒有一個有膽量跟她告白的。這個原因其實並不在艾茉莉身上，而是在唐卡的哥哥，唐璜身上。
唐璜守着艾茉莉差不多是從蘿莉守到了輕熟女，可偏偏艾茉莉就跟沒長那根筋一樣。唐璜的體貼和溫柔她就從來都沒放在眼裏過，當然了，她也從來沒拿着唐璜喜歡她這件事要挾過人家。
在艾茉莉高中畢業的時候，唐璜鄭重地向艾茉莉告白了。並沒有擺了心形的蠟燭，也沒有百十來多紅玫瑰，更沒僱人在宿舍樓下面用喇叭高喊我愛你。就是在一次吃飯的時候淺淺淡淡地跟艾茉莉說，他喜歡了她六年了。
對於唐璜的心意，艾茉莉既沒有歡天喜地地接受，也沒有避而不談，只是確認了一下之後，誠懇地跟人家說了一聲謝謝。
“我從沒想過自己若是真的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樣，如果你有讓我考慮的空間，就說明可能我並不喜歡你。畢竟，我還需要考慮。”艾茉莉如是說道。
唐璜對於這個答案……算是接受。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覺得這個妞兒沒追上還跟在她身邊很丟人，仍舊如同尋常時候一樣與艾茉莉相處。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親弟弟唐卡佩服的五體投地。也正因為哥哥這樣的態度，讓一再受挫的唐卡終於鼓起勇氣壁咚了白鹿鹿，雖然挨了打，可白鹿鹿卻點頭答應了他的追求。
艾茉莉手裏拿着預定單，下了地鐵往朝祥街走。前些日子因為牙疼的難以自拔，簡直是要上吊的節奏，唐璜勸說了她好一陣子她才答應了出來看牙醫。可是從小到大都沒進過牙醫診所的艾茉莉其實是很拒絕的。
唐璜給她預約了齒科中心，全市最大的齒科中心，醫療設施也最完善，環境也最好。艾茉莉這才答應了來看牙。
“恩和……是這裏。”艾茉莉抬起頭看着碩大的廣告牌，這個齒科中心確實比預想的還要正規還要大。
前台的服務人員非常和善地給艾茉莉叫了號，讓她到等候區等待叫號。因為恩和的名聲大，客人也自然多。艾茉莉看着老人小孩哭着進來笑着出去，心中隱隱有些佩服。
“白大夫，還有三個病人。”一個穿着粉綠色外褂的護士將病歷表交給一個長相俊秀的男子。
男子還沒摘下口罩就已經可以足夠引人遐想了。低頭看着病歷表，額前的碎發微微垂下來。站在陽光中，彷彿可以看到背後的潔白翅膀。艾茉莉幾乎看愣了，還有比牙醫更加乾淨整潔的醫生么？
“吶，你盯着看也沒用。白澤已經結婚了喲。”調笑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身邊。
艾茉莉嚇了一跳，轉過頭去，一個拿着棒棒糖的男子笑眯眯地坐在她身邊。
誰？艾茉莉有些詫異地打量着這個人。男子悠閑地坐在沙發上，一頭黑亮的碎發隨意似乎沒打理過，過於白皙的臉略微有些不健康的感覺，尤其是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彷彿深不見底一般。
男子手裏拿着一根粉紅色透明的棒棒糖，笑着看着艾茉莉。
“你牙疼啊？”男子開口說話，艾茉莉瞠目結舌地看見了男子已經變得粉紅色的舌頭。
看這個人身上穿着粉綠色的套裝，應該也是醫務人員才對，齒科中心裏這樣明目張胆地吃糖？難道他是兒童科室的？
“你張開嘴我看看。”男子揚了揚下巴，示意艾茉莉張開嘴。
艾茉莉皺着眉：“你是我預約的醫生么？”
男子挑了挑眉：“喲，小丫頭還挺硬氣的嘛。”
說罷將棒棒糖塞進嘴裏，腮幫子頓時如同松鼠一樣鼓了起來。艾茉莉看見他這樣，沒忍住笑了起來。
雖然人有點討厭，可是這個人吃棒棒糖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嘛。
男子瞟了艾茉莉一眼，哼了一聲。往靠背上放鬆地靠過去，遠遠地朝着那個叫做白澤的大夫喊道。
“白澤，病例給我看，她的。”說著還用大手指比了比艾茉莉。
艾茉莉瞪大了眼睛，這算公然搶客戶么？
白澤聽見喊聲朝這邊看過來，就看見悠閑的男子身邊做了個有些驚恐的小丫頭。頓時笑了起來。
“哎，你別嚇着人家。”白澤有些埋怨地說道，嘴角掛着溫潤的笑容，將病歷夾遞給那個男子。
男子嘴裏含着棒棒糖，眯着眼看着病例：“喲，從沒看過牙醫啊，也算是了不起了。不知道你的小白牙還能剩下多少顆。”
說罷抬起頭笑着看着白澤：“這個小丫頭歸我了，你休息一下下午早點回去吧。琉璃不是要生了么？”
白澤微怔，低頭看了艾茉莉一眼，臉上露出瞭然的笑容來：“嗯，還有半個月。”
男子擺擺手：“那就多陪着她點，你也知道，女人嘛，什麼恐懼症什麼的還不是常有的。”
白澤噗嗤笑了起來：“就你理多，那我就先回去了。”
男子一副慢走不送的表情擺了擺手，等到白澤走了，便轉過臉來笑嘻嘻地看着艾茉莉。
“小茉莉，我現在是你的一聲了喲。一會兒就算你哭着喊不要，我也不會停手的。”
艾茉莉瞪大了眼睛，這算那什麼騷擾了吧？卧了個大槽！這真的是牙醫診所么？艾茉莉迅速起身打算走人，回去她一定要找唐璜狠揍他一頓。
誰知還沒等轉身就被那人一把拉住了胳膊：“哎哎，真開不起玩笑。”
艾茉莉用力掙脫那人，戒備地看着他：“你究竟是誰！”
男子眨眨眼，朝着接待大廳指了過去，艾茉莉疑惑地看着他，男子嘆了口氣，拉着艾茉莉走到接待大廳，指着醫務人員介紹：“看看！”
艾茉莉將信將疑地瞄了一眼醫務人員介紹，並沒有這個人。繼續疑惑地看着男子。男子直接翻了個白眼，豎起一根手指頭。
“看着我的手指頭。”男子笑着說。
艾茉莉看着他的手指頭，只見男子的手指頭緩緩地上升，指了指最上面的那個人。下面赫然寫着：院長顧誠人。
“你是院長？”艾茉莉這次臉都垮了，這人看上去最多25歲！有足夠的醫療經驗么？
顧誠人笑着將棒棒糖拿出來：“小茉莉，你這個牙啊，是因為後面的智齒長出來了。可是呢，這個智齒的姿勢不是很優美，就頂到了旁邊的牙，然後呀，就發炎了喲。”
艾茉莉迷茫地捂着臉：“我都成年了，還會長智齒么？”
顧誠人點點頭：“八十歲還長呢，你管他什麼時候出來，人家樂意什麼時候出來就什麼時候出來。”
艾茉莉對於智齒還是有些了解的，皺着眉猶豫了一會兒：“那，需要拔掉么？”
顧誠人笑着將棒棒糖塞進嘴裏：“這個要先拍個片子看看。”
然後就一個響指召喚來一個長相清秀的小護士拖着艾茉莉去拍照了。艾茉莉一臉迷茫地被拉着去拍了片子，出了屋又被送進一個十分寬敞的診療室。
顧誠人換了件衣服，穿着白大褂，白皙的臉被襯的更加蒼白。
“整體來說你這個智齒還是挺給面子的，雖然姿勢不太對，但是人家好歹長出來了。旁邊的牙輕微受損，如果不拔掉恐怕會擠碎。”顧誠人一反方才弔兒郎當的架勢，正色起來。
艾茉莉眨眨眼：“我不是很懂，你如果覺得要拔掉，就拔掉吧。”
不是有那樣的醫生么，私底下是個爽朗甚至是招人煩的人，上了工作枱就嚴肅的判若兩人。
顧誠人戴上了口罩，示意艾茉莉躺平，拉過無影燈，用小鏡子來檢查艾茉莉的牙齒受損程度。
艾茉莉張大了嘴，眼珠子咕嚕嚕地轉着。過了一會兒，顧誠人抬起頭來。
“你來例假了么？”
艾茉莉虎着臉：“跟你有什麼關係？”
顧誠人將小鏡子扔一旁，換了個牙鉤纏上棉花：“例假期間不能拔牙。”
艾茉莉：……
碰巧艾茉莉就不在例假期間，顧誠人決定今天就給艾茉莉拔牙。麻藥立刻就被準備好了，艾茉莉從小就怕扎針。顧誠人笑着將艾茉莉冰涼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
“疼就掐我，沒關係。”
整個拔牙的過程中恐怕就是扎麻藥最折磨人。挺過去了，也就沒什麼了。看着玻璃盤子裏的一整顆牙，艾茉莉說不好是什麼感覺。顧誠人給她的大牙上了點葯，已經開始有發炎的徵兆了。需要上幾次要，然後才進行修整。
艾茉莉坐在候診室里等着麻藥的勁兒過去，外面開始有些烏雲密佈起來。明明是個大晴天，不知道為什麼變天了。
“秋天還這麼多變。”艾茉莉嘟囔着，半邊臉還是沒有知覺。
顧誠人在前台簽名，艾茉莉的治療時間也預約好了。又過了半個小時艾茉莉的臉才漸漸恢復了知覺，可是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顧誠人將筆塞進白大褂衣袋裏：“你帶傘了么？”
艾茉莉搖搖頭，不光是沒帶傘，她今天還穿的少呢。因為天氣不錯，就沒穿外套出來，雪紡裙外只穿了一件針織衫。
顧誠人看了看窗外的雨量：“你是回家還是住宿舍？”
艾茉莉的身份證顯示她應該還在念大學，如果是本市的孩子也有可能住家裏。艾茉莉看了看他：“宿舍。”
顧誠人低頭看她：“哪個大學？”
艾茉莉捂着臉：“理工大學。”
顧誠人笑着拍了拍艾茉莉的肩膀：“同學你走大運了，我家就在理工大學後面。搭我的車吧。”
艾茉莉一臉懵逼地被顧誠人拉着去了地下停車場，又一臉懵逼地被塞進了奧迪a4里。小小巧巧的一輛車，顧誠人哼着歌，撕了一個棒棒糖塞進嘴裏。
雨滴打在車窗上，讓人忍不住心煩。除了雨刷器單調地擺動着，再無其他的聲音。艾茉莉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看着車窗外四處躲雨的人群。這場雨突如其來，打了許多人措手不及。顧誠人一隻手扶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打着方向盤。前方的紅燈久久不變綠，許多車都堵在路上。
這個時候應該聽個音樂什麼的，可是顯然顧誠人並沒有這個打算。時間越久，艾茉莉就覺得越煎熬。
“吶，車窗都有霧氣了。”顧誠人突然說道。
艾茉莉點點頭：“嗯，下雨嘛，天就冷些。”
“看不見外面呢。”顧誠人趴在方向盤上。
艾茉莉點點頭，尷尬死了好么，接下來說什麼啊！
顧誠人就這樣靠了過來，溫熱的唇毫無預警地吻上了艾茉莉略微冰冷的唇，艾茉莉瞪大了眼睛。
“你，沒有男朋友對吧？”顧誠人眼眉彎彎，帶着溫暖的笑意。
艾茉莉的怒火騰地就上來了，抬起手就要扇顧誠人，卻被顧誠人棋先一着握在手裏。
“吶，你要是覺得我輕薄了你，你可以輕薄回來啊。”顧誠人笑着說道，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地摩挲着艾茉莉小巧的手。
艾茉莉哪兒見過這樣臭不要臉的流氓啊，一把推開顧誠人扯開車門奔進大雨里。雪白的雪紡裙在雨中如同快要凋謝的茉莉花。
顧誠人眯着眼看着艾茉莉飛快地跑過斑馬線，嘴角微微一翹，一抹笑意浮了上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