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20 人在做天在看

要清除掉所有人的記憶並非上嘴唇碰下嘴唇那麼簡單。

辛爸爸幾乎躺了三天生活不能自理。

辛媽媽雖然擔心的要死，可也知道這是為了大家將來有一條活路。如果被普通人惦記上了有變種人，不僅僅是變種的孩子會受到欺負，甚至於還會有人捕捉他們進行解剖。人類的天性是探知未知，為了探知，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哪怕是出於好意，天真的孩童也會捏碎蝴蝶的翅膀。

“隨便你們怎麼想，畢竟你們是為了自保。我作為普通的人類……沒有評價你們的資格，但是，無論怎麼樣，時代已經不同了。”朱雀對於李在意的這種想法，提出了不一樣的看點。

李在意皺着眉：“我們被傷害過。”

朱雀緩緩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我殺過不少人。”

李在意一愣：“你什麼意思？”

朱雀眼神微暗：“要死，也是我先死。你覺得人類是會先殺掉很有可能利用起來的變種人，還是我這樣的殺人犯？”

李在意被朱雀冰冷的殺氣刺的渾身一疼，他雖然擁有萬磁王的能力，卻從未用在殺人上。可是朱雀不同，朱雀是從死人堆里爬上來的，絕對不是這些可愛的變種人能夠承受的沉重。某種意義上將，李在意他們幾乎是沒有傷害過什麼人。在變種人的內部協議總，如果傷害了人類，是要被處以極刑的。任何人類的失蹤都有可能造成變種人身份的暴露。一旦出了問題，說不定就會引來大範圍的清繳。

朱雀嘴角掛着從未有過的冷笑：“躲在盒子裏，你以為就可以安穩度日了么？你知道我們在黑暗中，是如何生活的么？”

殺手，小說電影裏描寫的是那樣的引人入勝，作為現實中真正的殺手，過的又是什麼日子呢？沒有自己真實的身份，隨時會被組織拋棄甚至是滅口。永遠無法擁有自己心愛的人，甚至是孩子。為了避免他們有人類的感情，甚至會動一部分手術來去掉人類該有的情感波動。

殺手是被剝奪了人生的，變種人至少還可以擁有自己的生活，而殺手，註定只能做個殺人的工具。

朱雀冷冷地看着李在意：“不要總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你去看看唐璜，他被吸血鬼關在地下做實驗這麼多年，現在雖然活着出來了，卻仍然無法出來見人。即使如此，他也從未認為人類會傷害他。”

現在的人類，其實某種程度上講更加異類。他們甚至會追捧自己認為無法理解的事情，比如建立了邪教什麼的。生活的平順會將一丁點小小的委屈無限放大，這時候就需要一些不平凡的事來讓自己逃出平凡的生活。

李在意抿着嘴，憋屈着呢，到底是聊到了什麼居然讓朱雀說出這種話來。不是好好地在這兒研究災后重建么，怎麼突然間就聊到生活上去了。

朱雀冷冷地看了李在意一眼，最多，這些變種人會被國家徵用，這就是最壞的下場。緩緩坐下，拿起書繼續看下去。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了。

如果變種人暴露了，其他的族群也會暴露。到時候才叫做天下大亂。他本身對於李在意這樣的想法並沒有什麼意見，可是聽着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杞人憂天，朱雀難得地，生氣了。

翻了一頁書，朱雀腦子裏清晰理順着這些天的異常。

首先，顧誠人他們發現了這個廠區本身就是個問題，如果對方真的想要控制顧誠人，抓他很正常。但是他們如果明知道顧誠人的能力，在顧誠人點頭歸順他們之前，怎麼可能將顧誠人帶到大本營去。當然了，那個廠區是不是大本營還另算，但是十二帝可是在那兒呢。顧誠人是陰陽師，就算是跟屍體放在一起都是不應該的。

再來，十二帝是誰帶過來的，是誰將廠區建成了聖王陵的樣子，關在那個漆黑房間裏的人又是誰，又是誰將左家的地址告訴了十二帝……朱雀皺了皺眉，他的直覺告訴他，有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他們現在就站在漩渦邊上。

李在意看着朱雀冷着臉眉心微皺，小心翼翼地摸到朱雀旁邊的沙發坐下，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是可以操控金屬的，朱雀全身上下該帶的金屬都呆了，手錶腰帶什麼的隨便一樣李在意就能夠制住他，但是對上朱雀的雙眼，李在意卻沒來由的心慌。這種心慌是生物的本能。彷彿面對着一個壓倒性的威脅，他根本沒有勝算。

或許，這就是朱雀說的實戰經驗很重要的關係吧。他雖然能控制金屬，卻從未認真地去殺人，而朱雀，在研究殺人的道路上跑了這麼多年了，想要弄死誰，幾乎是本能地做出反應。

“那個，這件事結束之後，咱們還能繼續合作么？”李在意聲音輕柔地問道。

朱雀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哪方面？”

李在意吞咽了一下：“上次跟左先生聊天的時候無意中知道了左家有生物科技的研發項目，其實可以合作一下。”

畢竟需要生活來源的嘛，能夠投資穩妥的公司吃分紅，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左家的產業是肯定不會受任何影響，無論是政界還是****，都要賣左家個面子的。

李在意盡全力擺出一個誠懇的表情，眼睛亮亮地看着朱雀。

朱雀笑了笑：“李先生，這件事你覺得跟我談，我能決定么？”

李在意噎了個，默默地轉身喝茶去了。確實，這個話題找的沒什麼卵用，朱雀雖然管理着堂口，可是不參與左家的公司管理啊。再說了，這麼大的決策當然是左家的人說了算了。

朱雀低頭看書，變種人這邊解決了，剩下的兩個種族就比較麻煩了。

吸血鬼倒是可以回到地下繼續生活，人家原本跟人類社會融合的就很好。但是這次不一樣了，參與清理城市的人有吸血鬼獵人啊喂！

雖然說敵人統一的時候大家都是盟友，可是現在敵人消滅了，大家又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了，那麼吃與被吃的關係就無法忽視下去。

左家小偏廳，大長老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大長老輕輕地敲着茶杯：“吸血鬼與吸血鬼獵人是從古至今的宿敵，我們有多少族人被他們吃掉了，指望着我們和平共處，左先生，你到底是太年輕了。”

左及川哼了一聲：“一兩千年歷史的吸血鬼，少在老子五千多年的歷史面前叫囂。怎麼了，就你委屈啊？吸血鬼獵人少死了么？我們人類讓你們吃了多少我們說什麼了？一副什麼你都是受害者的模樣，你要是真的老頑固說不通我就去找小茉莉說，她現在還有資格繼承你們家族對吧？”

大長老一口氣沒頂上來差點沒憋死，委屈？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委屈了啊！這是在說將來的發展，他若是點頭同意了，吸血鬼家族要少多少人啊！

冷杉坐在一旁淡定地喝着茶，其實吃不吃吸血鬼的，對於吸血鬼獵人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影響。他們就是普通的人類，主要職業是獵人，平時做點兼職編程或者寫個小說什麼的，基本上都是在家做soho，才有時間隨時隨地跑出來抓吸血鬼。再說了，最開始吸血鬼獵人出現，也是因為吸血鬼吃人啊，現在吸血鬼都不吃人了，他們殺不殺吸血鬼也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那邊左及川還在繼續刺激大長老：“也不想想簽了盟約你們省多大的事，人家吸血鬼獵人都不追着你們跑了你們適應不了是吧？非要追着你們殺，喝你們的血你們就舒坦了是么？老子提出來簽訂盟約是特么為了你們好！”

冷杉忍不住跟着點點頭，確實如此，吸血鬼獵人簽訂了和平條約其實撈不到什麼好處。反而是吸血鬼，可以不用擔心吸血鬼獵人的追捕。看來他要找個固定的工作了。

大長老憋着氣，瞪大了眼睛看着左及川：“我們吸血鬼是高貴的種族，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左及川拍案而起：“冷杉，吃了他，現在就吃了他。麻個雞的說人話聽不懂非要用武力解決。趕緊吃了他改朝換代，我去找小茉莉說，她肯定很高興簽約。”

冷杉默默地看了左及川一眼，這種關門放狗的新穎說法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順流啊喂！

大長老用力地砸了砸拐杖：“只要我還活着，誰也不要肖想吸血鬼家族簽訂這喪權辱國的條約。”

“噗……”旁聽的慶麟終於忍不住，噴了。喪權辱國呢還，大長老這成語用的不錯啊。

“大長老，你喪權辱國之前先考慮一下你得罪了龍族這事怎麼解決吧。”慶麟唯恐天下不亂地笑着說道。

大長老一臉懵逼，什麼龍族？

左及川也才想起來，唐璜可是被吸血鬼家族扣在地下做實驗很多年了，沒道理這世上就這麼一條龍吧，肯定也是有他的族群的，哎呦，這事可不好辦了。吸血鬼獵人不吃吸血鬼倒是沒什麼，可是龍族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護犢子，大長老，你這事可不好解決啊。

“龍？”大長老一臉震驚：“那不過是傳說中的生物，怎麼可能有真正的龍！”

左及川和慶麟對視了一眼，哎，這個“傳說中的生物”居然還質疑別人的真實性。這不就是妖怪叫囂着沒有鬼的節奏么。

“老爺子，對於我們來說，你也是傳說中的生物啊。”慶麟捂着嘴樂不可支地吐槽大長老。

大長老橫眉冷目：“那怎麼一樣！”

左及川翻了個白眼，跟大長老在這兒對嘴對舌絕對是他腦子有問題，何必跟大長老談呢，去找艾茉莉不就得了。雖然艾茉莉說了自己不繼承家主之位，可是籠絡一下也沒什麼不好辦的這件事。左及川拿定了主意，找個時間單獨找艾茉莉聊一聊。

顧誠人肋骨斷了再次成功地回到床上躺着去了，之前睡的渾身酸軟，這回可好，不睡也得躺着。

艾茉莉低着頭將熱牛奶遞給顧誠人，畢竟是她主動吻上去的，現在根本無法直視顧誠人的臉。當時腦子怎麼就抽了直接就親上去了啊。

顧誠人吃力地抬起胳膊，肋骨斷了還讓他自己伸手去拿杯子，喪盡天良吧妞兒？

“那個，我不喝熱的也行，你給我弄成吸管的成么？我現在抬胳膊費勁。”顧誠人滿頭都是冷汗。

艾茉莉一驚，趕緊去換。她都忘了顧誠人是普通的人類了，受了傷沒那麼容易快速恢復的。人類在某種程度上講真的挺麻煩的。生病啦，受傷啦，艾茉莉輕柔地將牛奶倒進外帶杯里，插上吸管。

顧誠人靠在墊子上，臉色有些蒼白，本來睡夢中探知事情就已經挺耗體力的了，又大量地使用了式神，最後還被打斷了肋骨，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不行不行，他要趕緊恢復才行，不然不成了林黛玉了么！

“給。”艾茉莉小心地將小桌子支起來放在床上，將杯子放在靠近顧誠人的那一邊，又將蜂蜜蛋糕切好，拿了小叉子。

顧誠人小心地喝了一口牛奶，尚且溫熱的牛奶裏面有蜂蜜，緩緩地潤貼着他的喉嚨。身體開始暖起來了。

艾茉莉本來切好了蛋糕打算讓顧誠人自己吃，可是一看他胳膊抬不起來，就端了蛋糕拿了小叉子叉起一塊送到顧誠人嘴邊。

顧誠人愣了愣，張嘴吃掉，認真地看着艾茉莉：“川哥想說服大長老跟吸血鬼獵人簽訂和平條約，以後少些事端。”

這個點子其實是臨也想出來的，為了省事，單純的為了省事。少些爭端，少些犧牲，少些冤魂，他們就省得折騰。

艾茉莉眨眨眼，她從未想過吸血鬼可以和吸血鬼獵人和平共處。

“如果簽了和平條約，然後呢？發生了爭端該怎麼處理呢？”有條約不見得就有人乖乖遵守，艾茉莉能夠理解大長老的想法。

顧誠人嘴角掛着冷笑：“如果有老天爺來制約你們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