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番外——所有我深愛的
本文設置了防盜功能,訂閱≥80%即可收看最新章節,謝謝!“有事?”庄湄剛勉強自己生出一點睡意來,就被趙惠林的敲門聲給震沒了,她有些被打擾的不耐。(有☆(意☆(思☆(書☆(院
“哦,你已經睡了。那就算了,本來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呢?”
“公司的?”
“不是。是……”趙惠林剛要說話,就傳來老闆的聲音,“庄小姐,實在不好意思,今晚上住店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眼看地下停車場都住上人了,有一個媽媽帶着三個孩子,實在擠不下了,我和小趙商量了半天,希望……”
這時,庄湄披着羽絨服打開門,走廊里正站着那個挽着頭髮的媽媽,及大約十歲、六歲和一個被抱在懷裏約一歲多的三個孩子,媽媽身旁站着爸爸,他滿臉討好,同時又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開口。
庄湄看着這一家五口人,心裏像是有根隱隱作痛的刺在戳她,她不適的摸了摸後腦勺,作出頭疼的樣子。
“老闆,我看,讓他們住我的房間,我……”
“你和庄小姐同住吧,我立刻給你們再搬上來一床被子,庄小姐,你看怎麼樣?”
“我不能和別人同床。”庄湄脫口而出,隨即又覺得臉上訕訕的,這是溫禧要求她的,而她居然已經習以為常。
氣氛一時兩難,那媽媽哄了哄懷裏的孩子,臉上只剩下黯然。
庄湄出神的盯着那名媽媽,她想了很久,問:“他多大了?”
“哦。一周半。”
庄湄側過頭,眼神堅定又冰冷,“老闆,你去拿個帘子過來,再搬一張床板過來,讓媽媽和三個孩子和我同住吧。”
趙惠林異常意外,她皺皺眉頭,“孩子夜裏會吵的,你還是和我一起睡吧。”
“就這樣吧。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
那爸爸連聲說:“謝謝您,謝謝您,謝謝您……”他普通話十分不利索,說完就樂顛顛的跟着老闆去找床板和被褥,很快就動作迅速的鋪好床,又站起來,禮貌的說了一通,原來他還要幫他的兩個兒子洗澡。
“他動作很快的。”那媽媽背過身去,給一周半的小娃娃沖奶。
“好。”
帘子裝好之後,庄湄便拉上帘子,上了床。
趙惠林發來短訊,說:“你要是不習慣,歡迎來我房間。”
庄湄無心回復,等那爸爸離開后,門關了,那2個洗完澡的男孩在被窩裏不安生,想要看電視,但還是被媽媽給制住了。
隔着帘子,庄湄的半張臉從被子裏露出來。
“乖啊,睡啦。明天我們就能回家。不準淘氣啊。你們看,妹妹多乖,喝完奶就睡了。”那媽媽的聲音很熟悉,亦或許,這世間,所有真正愛自己孩子的媽媽都有這種……天籟般令人平靜祥和的聲音,庄湄側過身去,聽着那媽媽對三個孩子說得一字一句。
“媽媽,外面的風沙真大,我好害怕。”一個男孩說。
“怕什麼,哥哥,我都不怕,你還怕。”另一個男孩說。
“對啊,不怕,媽媽在這裏陪你,爸爸也住在我們隔壁的隔壁,明天就能見到他了。你們倆閉上眼睛,媽媽給你們講個故事,好么。”
“好啊,好啊。”兩個男孩異口同聲的說。
那媽媽開始講老掉牙的故事,她說著說著,庄湄的眼眶就紅了,她鑽進被子裏,扼住自己的哽咽,窗戶被風沙走石敲得咯吱作響,屋外的狂風席捲到庄湄的心裏——她不知道她的媽媽如今是生是死,事實上,她更不願承認溫順的母親已死這個事實。
往事的畫卷被一圈一圈的捲起來,母親的樣子倒映在那巨大黑色深淵裏,音容相貌,無一不是昨日的模樣,她太想念母親了,以至於刻意要去忘記她教會她的所有事情。
眼淚混合著頭疼,令庄湄咬緊牙關,蜷縮在床上的一隅,一動也不動,後半夜,她摸到藥盒,吃了2片止疼葯,不知是不是出於對母親、對往日家庭溫存的眷念,她竟忍不住輕輕掀開帘子,想在靜夜裏望一眼那三個在那媽媽懷裏熟睡的孩子。
“別動。”帘子剛掀開五分之一,冰冷的槍口便抵在她額頭上。
庄湄在黑暗裏看不清那人的臉,只知道是個高大強壯的男人。
“你是薄湄嗎?”
庄湄覺得那姓氏分外刺耳,她咬緊下唇,這一場狂風,原來是老天來要她的命。
“說真話,否則。”
“我不是。我想你找錯人了。”
“那薄小姐,就別怪我,搜你的身了?”
“開槍吧。你就能交差了。”庄湄抓住槍身,使勁往自己額頭上磕,“來啊。沖這裏。”
那男人顯然沒想到庄湄會如此反常,居然不怕死自己往槍口上撞。
掙扎間,男人抬手一擊!
“啊!”——庄湄從黑暗中驚醒,房間裏很安靜,她舉目四望,大汗淋漓的掀開帘子,原本該睡在那裏的媽媽和三個孩子已經不見了,屋外陽光鑽進室內,她咳嗽了兩聲,推開窗,旅館的附帶餐館裏熱氣騰騰的,院子裏坐滿了人——這是已經到了吃中飯的光景。
她撫了撫鈍痛的額頭,又對着鏡子照了照,額頭上並無明顯的傷痕,她撥開頭髮,望了望頭皮,頭皮上也沒有。
額頭上,原本溫禧摔手機砸成的傷疤已經做過除疤手術,沒有半分痕迹。
她又對這鏡子望了望脖子和肩膀……
沒有任何淤青,難道又是噩夢?她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這時又有人敲門,她煩躁的打開門,門外的趙惠林訝然的望着她。
“我來……請你中飯,吃完中飯,我們就要回城中了。”
“我剛醒。洗漱一下。就下來。謝謝。”庄湄關上門,她捂住嘴巴,仔細回憶了昨晚那把槍和那個男人,但是毫無頭緒,慢慢的,她又覺得這是個噩夢。
來回走了幾圈,庄湄開始穿衣服,穿戴整齊后,她對着鏡子,仔細的梳理了一頭烏髮,斌角也掖了又掖,當她轉身時,她發現自己的皮包忘拿了。
一瞧,被扔在靠牆的床邊。
正在她拿皮包的時候,不小心碰了枕頭。
!半個黑色槍柄從枕頭裏露出來,她的動作愣了一下,隨即扔開枕頭,一把槍就這麼安然的躺在她的枕頭下!!!
拿過槍,上面沒有任何徽記,最重要的是,槍里有沉甸甸的子彈。
一絲驚恐從庄湄平素波瀾不驚的眼睛裏劃過去,她逆光站着,背影有些僵硬,只見她在窗邊觀察着那些吃中飯的旅客,這時,門外再次傳來趙惠林的催促。
庄湄轉過身,她睫毛微顫,兩隻眼睛眨了眨,隨即換上另外一副平靜的神色,緩慢的把□□用餐巾紙一層層包好后,放進包里。
下了樓,趙惠林高興的說:“老闆殺了一頭牛,我選了最好的2塊,做了牛扒。”
“……”庄湄滿心戒備的點頭,她來回巡視那些來來往往的客人,“昨天和我同房的媽媽和孩子呢?”
“他們一早搭大巴去城裏了。他們夫妻倆還叫我謝謝你呢。”
“嘗嘗牛扒,我自己煎的。嘗嘗?”趙惠林順着庄湄的目光看過去,“你在看什麼?”
“平靜的,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沙漠。”
“小庄,你這個假一請就是半個月,你是……生了什麼病嗎?”
“是生病了。我把包里的病假條給你。”
王經理看了病假條半天,才開口道:“其實如果你身體吃不消,還是最好回去修養。公司雖然需要你這樣努力工作的員工,但是可不想你病倒在工作崗位上。”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庄湄似乎聽清了王經理的意思,這是讓她離職嗎?
“可是你這個病,需要好好休息啊。”王經理上下打量了一下庄湄,“聽說你老家是淮安的?”
“對。”
“我老家也是淮安的。說起來還是老鄉。”
庄湄無奈的笑了笑,她肚子裏清楚,自己連淮安在哪裏都不知道。
“淮安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空氣質素也好,很適合養胎的。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庄湄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叫養胎?她看向被捏在王經理手裏的醫院正規的診斷證明書,“王經理,不太懂你是什麼意思。”
王經理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咱們也是一段時間的同事了,不玩虛頭巴腦的那一套。你是未婚,現在居然懷孕了。我對未婚媽媽,一向沒有陳見可是……這懷孕了,最好還是回家休息。”
早晨,她是從溫禧手裏接過來的病假條,她壓根沒有打開看病假條上寫了什麼,左右不過和從前一樣是急性腸胃炎,然而現在王經理的表情可不像是開玩笑?
“王經理,請你把病假條還給我?”
王經理仍舊慈眉善目的遞給她,“都快3個月了,你太瘦,也是第一次吧?就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如果她的肚子能懷孕,那她就是當代的聖母瑪利亞,她肚子裏“那位”,就是再次降臨人世的耶穌,聽說耶穌要是再回來就是末世了。
這是不可能的,但病假條上寫得清清楚楚,她已經懷孕了2個月半。庄湄並不曉得溫禧又想要玩什麼,她面色越來越陰鬱,王經理嘆了口氣,“哎,出去玩要記得戴套啊,這下玩出火了,我也救不了你。你這個崗位這樣辛苦,一個孕婦,是支撐不了多久的。我勸你,還是早些回淮安去吧。”
“……”庄湄抬眼瞧了王經理一眼,“讓我想想吧。我一時,也不能給你個準話。”
縱使王經理這一臉勸退的奸相着實令人討厭,但庄湄仍舊在心裏嘀咕着,若真能自動離職,前八百年,她就遠走高飛去了,哪裏還等到現在……
不過……溫禧這是……又要做什麼呢?
“好,你想想吧,能幫你的,我都會盡量和上面提。”王經理打開門走了出去,徒留一頭霧水的庄湄。
上午仍舊正常上班,到了下午茶時間,庄湄去茶水間倒咖啡的時候,發現一塊方糖都沒了,她只能打開茶水間後面那件小食物儲藏室的門,蹲在裏頭找糖盒子。
沒一會兒,陸續有別的人進茶水間。
“你們聽說沒有,人事行政部那個,就是挺漂亮那個,聽說懷孕了呃。”
“誰啊?小庄啊?”
“是啊,就是她。真看不出來,年紀輕輕的,沒結婚,就懷上了。你們都沒看見,王經理那臉色都綠了。聽說本來王經理打算給她加薪呢。”
“懷孕怎麼了,懷孕就不能加薪了?王經理也真是夠摳門的。”
“真人不露相啊。我都沒在夜店碰見過她,居然玩出火了。肯定是一、夜、情。這孩子是誰的啊?”
“誰知道呢,說不定她就是個小三兒什麼的,本來嘛,長得那麼漂亮,都這個歲數了,還沒結婚。我二十七的時候,二胎都生了。”
女人的話題點開就沒邊了,在女人的漫談里,庄湄開始不想要走出這間小小的食物儲藏室了,她打開一罐花生醬,拿勺子挖了一大勺,放進嘴裏咀嚼。
女同事談完了,又來了一撥男同事。
“真夠可以的,我看她一貫很嚴肅端莊的樣子,還以為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的。沒想到她比別的女人更爛!”
“噓噓——瞎吵吵什麼呀,難道她肚子裏懷得是你的孩子啊?”
“滾一邊兒去,我可沒睡過她。本來……”那男同事降低了聲音,“還想追求一下的,早知道是個有主的,我就不瞎獻殷勤了。”
“嘖嘖,我剛進公司的時候,也喜歡過她呢。可是,現在她……哎哎,真是破壞我女神的形象和地位啊。”
男同事們推搡着低笑——庄湄吃掉那一小罐花生醬,拿起一塊糖盒,從儲藏室走出來。
男同事們意外的看向她,彼此眼神交匯之後,庄湄看到他們眸子裏的驚訝,她不做聲,夾出一塊方糖,放進咖啡里。
“借過一下,謝謝。”庄湄端着自己的咖啡出去了,她還有不少東西要匯總上報,實在無心再聽茶水間的八卦。
快下班的時候,王經理再次走到庄湄的桌前,語氣和藹的問:“小庄啊,考慮的怎麼樣?”
“我想留在公司繼續工作,希望王經理能給我這個機會。”
王經理面露驚訝,如今的女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難道未婚先孕連孩子爹都不知道這種事情也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事?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全公司現在連每周只來三次的保潔阿姨都知道,他們背後指指點點,居然有人說庄湄肚子是被他搞大的?天地良心,這個鍋,他可不想背,他有妻有子,多少年來都是規規矩矩過日子,爬到如今經理的位置,仗着得,就是他良好的人品,他才不會做這種道德敗壞的事情!王經理打量着低頭工作的庄湄,好吧,縱使這個女下屬確實能力不錯也長得足夠美貌,但是兔子不吃窩邊草是他奉行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