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醜事

147.醜事

本文設置了防盜功能,訂閱≥80%即可收看最新章節,謝謝!歷經一個小時的顛簸,庄湄終於來到“修理她”的這座私人醫院,她站在醫院門口的時候,仍舊猶豫了一下。

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冬日陽光和煦,她眯了眯眼睛,嘴角扯出一抹苦苦的笑。

踏入醫院后,她就加快腳步,儘管每次周醫生都是在約定好的時間接待她,但她還是習慣性的會早到二十分鐘,自行挂號,坐下等待。

“又是你啊?”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問。

“是啊。”這個老太太是來這家醫院養老的,每一年,每一次,庄湄肯定會在候診室遇見她。

“我記得上次,你腿都不能走,是被人推着輪椅過來的,現在腿好了?”

“是啊。”說實話,庄湄到現在為止都沒問過這位老太太的名字,她有時候在想,等到這位老太太在這家醫院駕鶴西去的那天,估計就是她不必再來這家醫院“定期維修”自己的那天。

“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啊,你上次來的時候,臉都是腫的。”

“那是前年的事了,我當時下巴都脫節了。您跟我說話,我說著說著就漏口水。你笑了我很久。”

“你多大了?”

“…你大前年就問過我了。過完年,我就二十七了。”

“哦哦,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的孫子孫女每次過來看我,都自己打遊戲,我讓他們教我打,他們就教我,教完了,我一下就給忘了。哎。”

“誰說你記性不好,你不是一直都記得我嗎。再說了……記性不好,是福氣。”庄湄笑了笑。

老太太也笑了笑,問:“談對象了沒有?我介紹我孫子給你認識。”

“您孫子是做什麼的?”庄湄常被同事問起這個問題,她便說她沒有男朋友,不過沒人相信她這個年紀連男朋友都無。

“他繼承了他爸爸的商鋪,成天忙得不見蹤影。”老太太皺皺眉,“……對不起,我忽然想不起來,我孫子究竟是做什麼的了。”

“如果他能抽空來看你,他就是個好人。”

這時,庄湄的手機響了,是李財務的電話,一接起,就聽她哭着說:“小庄啊,你怎麼光把自己弄出來了,把嚕嚕還關在裏面?它忍飢挨餓了一晚上,姐我可心疼死了。”

“你可以去向溫總拿鑰匙。”

那頭的李財務明顯頓了頓,問:“你是怎麼出來的?”

“你可以問溫總。”

“我哪裏敢去惹那尊佛呀,你幫幫忙吧。”

“嚕嚕是你的,不是我的。”庄湄掛了電話,李財務再打過來時,她也沒再接。

奇怪,為什麼要找她這個小專員幫忙?她知道李財務今後恐怕會看她很不爽,甚至會就此恨上她,然而,她最希望是這種結果,她不想和任何人有過分直接的交集。

一則是害怕悲劇重演,二則是也不會有哪個同事會和她這個籠中寵物成為真正的朋友。

叫到她的號了。

正好是十點十四分,她走進病房,原本戴着口罩的周海生摘下口罩,點頭道:“庄小姐,你好。”

“你好。周醫生。好久不見。我要先去哪個科室檢查?”

“先在我這裏,我看一下你額頭上的疤痕。請坐。”

庄湄坐下來,周海生仔細的看了看她額頭上的淡疤,說:“看來,我得給你做個小手術,否則你這疤,是淡不下去了。最近怎麼樣?會覺得頭疼嗎?”

“頭疼不會,只是睡得不大好。”

“看出來了,你眼睛下面全是清影。10月份,不是睡得挺好的。”

“可能是因為天冷了。”庄湄側頭,不自在的說,她知道,她像一隻圈中羔羊,在得知屠夫要3個月後才回來時滿心雀躍,整日吃草遊盪,可惜好景不長,屠夫回來了,她當然夜夜驚惶。

“我給你做個除疤手術,現在就做。”周海生開單子,有2個護士進來領着庄湄進了一間手術室,麻醉之前,庄湄問周海生:“額頭上為什麼也要除疤?她又用不到這裏。”

“這是溫小姐吩咐的。我只負責給你除掉它。”

“可我……”庄湄望着護士手中的麻醉針,又問:“那今天除了這個手術,其他項目,我需要檢查吧。”

周海生頓了頓,他對這名神秘的患者一無所知,當本醫院最大的股東溫家大小姐要求他每年為她做體檢的時候,他起初只認為這肯定是溫小姐的一位身體孱弱的過命之交,然而在長達五年的時間裏,他的認知一次次被顛覆,斷手、斷腳、斷肋骨,各種扭挫傷、擦傷、刀傷等等,最要命的那次肺部積水、嚴重內出血,這位庄小姐每次都是橫着進來,再被他妙手仁心的救治過來。

如果說,這位庄小姐,是從事高危行業的,周海生也就不那麼詫異了,但實際情況是,庄小姐只是一名公司的普通職員,甚至不是中高層領導。

這次這個疤痕,那天晚上送過來的時候,她是滿臉的鮮血,很明顯是被人用類似手機的東西砸傷了——周海生不敢往下想,他眨了眨眼睛,“除了婦科檢查,這一次,其他項目就不用檢查了,我會給你再做個腦部CT。”

庄湄點點頭,麻醉劑推入體內,她很快便意識全無。

醒過來的時候,額頭被包紮好了。

“庄小姐,你醒了。”周海生今天十點一刻之後只負責這一個病人,他看着躺在病床的女人,心中生出無限感慨,“感覺怎麼樣。”

“睡得很好,謝謝。”庄湄緩慢的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帶我去婦科吧。”

“手術過後已經檢查了。”周海生有些尷尬的看向窗口,“你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

庄湄也看向窗口,只見窗台上擺着一個缺了一角的花盆,“那個花盆壞了,得修一下。”

“哦。我們醫院都是直接扔掉,重新採購的。”\

庄湄看着那花盆,是啊,東西壞了,可以修,也可以扔,人壞了,可以修,但是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扔掉吧。

“我羨慕那隻花盆。可以被扔掉。可以不再裝點這個窗檯。”

周海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壓低聲音,以只有她和他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們認識五年了。”

“是的。”

“如果你需要我幫助你的話……”

“溫禧會殺了你,如果你幫了我。”庄湄看向周海生的眼睛,平靜的說。

“……”周海生皺緊眉頭,“我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你。你身上的傷,都是她……”

“我自己弄的。我是自、虐、狂。”庄湄彎起嘴角,“就像她說得那樣,我有相當大的自殘傾向。”

周海生也彎起嘴角,只是他眉宇間都是憤怒,“你還記得我上次給你做得測試嗎?”

“記得。”

“你根本就是個正常人。我是專業的。有人在脅迫你,虐、待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最好什麼都不知道。”

“庄湄,我喜歡你。我們認識五年了。”

“年輕人,你根本對我一無所知。我勸你,不要喜歡你根本一無所知的人。”庄湄正要站起來,她就感覺雙眼發暈,眼前的周海生變成了2個、3個,她重重的倒回病床上,周海生好像在她耳邊說:“你不用再擔驚受怕了,我今天會帶你走。”

“危險……危險……”庄湄喃喃的歪過頭去。

被縛在床頭的右手已經失去知覺,庄湄左手緊緊的拽住床單,那可憐的床單已經被握得皺成一團哀怨的花。

花兒時而含苞,時而微微綻放,時而肆意怒放,最後,慢慢的枯萎,一片片凋零。

終於。

一個電話擊碎了一室狂熱。

庄湄能感覺到那雙汗涔涔的手從她身上挪開了,那具身體也隨之離開。

背後火辣辣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抹上烈酒再點上火,蔓延灼燒。庄湄咳嗽了一聲,她滿頭大汗的臉從枕頭裏露出來,她望向右側那片波光粼粼的鏡子。

在鏡子裏,一切一覽無餘。

她解開自己麻木的右手,顫巍巍的從床上爬下來,“嗑咚”一聲,狼狽的掉到地板上。

“你為什麼,就是不能學會在床上等、我、回、來。”

話音剛落,“啪嗒”一聲,手機便狠狠得朝庄湄這邊砸過來!

“啊!”————庄湄從夢中驚醒!房間裏的空調好像停了,室內冷得出奇,庄湄打了個冷顫,她摸了一下額頭上的傷疤,它又開始疼了。

今天是幾號?

庄湄打開橘色小枱燈,翻了翻公司今年贈送的枱曆,十一月八號。

九月八號、十月八號、十一月八號,再過一周,她就要回公司了。庄湄的手始終捂着額頭上那塊淡淡的疤,剛才那不是什麼稀奇的噩夢,而是真實發生的,是這塊疤的由來。

房間裏太冷了,被窩裏也冷了,熱水袋也冷了,庄湄披上大衣,鑽出被窩去客廳里倒點熱水暖暖胃。

客廳一片漆黑,開關失靈,她不得不折回房間拿起自己用電池的小枱燈,一抹橘色的暗昧光線里,她沒有去客廳倒熱水,而是鬼使神差的去了洗手間,鎖上門,對着這間房子裏唯一的一塊鏡子,眉頭緊鎖的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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垮掉的一代名門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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