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喜與憂,愛與恨,兩難全。
晉家主說完之後,抬起腳便離開了晉夫人的屋子。
晉夫人坐在凳子上,身子癱軟了,慢慢的下滑到了地上。
她捂臉大哭,再也不顧及任何形象……
真么多年,晉呈對她,總是這麼殘忍。。
無論外人多麼看不起她的女兒,畢竟是她的孩子,她怎麼下的了手?然而,站在遠處的老嬤嬤看着晉夫人哭的厲害,卻良久無言。
她跟隨晉夫人這麼多年,早已明白,在利益面前,兒女算什麼?妻子算什麼?
晉呈這樣有些就是晉夫人縱容出來的,而且,有些人,骨子裏天生便是天生的晉情。
晉夫人哭了許久,最後不得不妥協。她得為了家族想想,她若不是晉家的夫人,那麼娘家人怎麼辦……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終究是心軟了。。
她沒有丈夫那麼狠,能對親生孩子,下毒手……
晉夫人將一切告訴晉沐雲后,晉沐雲滿臉慘白的坐在了地上。
晉沐雲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為何當初有人說,她其實什麼都比不上蘇皖涼和韓墨清,什麼都比不上……
晉沐雲從未如此絕望過,在她的記憶里,父親雖然冷漠,卻也不至於如此。
想讓她死,還得背負着晉家的過錯死去。太后責難,他卻選擇犧牲自己的女兒!
她蹲在地上,大聲的哭泣了起來。。
晉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兒,也只能跟着默默的流淚。
世人皆羨慕她是晉家主夫人,卻不知在享受錦衣玉食的她,其實過的是如此凄慘的生活,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能護住。
這樣的地位,到底又有什麼用處?
其實這次晉呈的打算很簡單。
他想讓晉沐雲用完葯后死去。然後,派人告訴太后,也算是告訴陛下,晉家自始自終都是忠誠的!
晉家主根本不在乎損失一個女兒,他很有很多個女兒,一個沒了,還有另一個。
然而,再過幾日,韓墨清就要成親,路賢和和嵐的孩子也會徹底掌控路家,到時候,晉家太過孤立,也沒了遮蔽的東西,所以他急需找一個家族做晉家的遮蔽物!
在這期間,晉家主從未想過,晉沐雲是自己嫡出的女兒,也沒有想過,和自己成親多年的妻子,膝下就這麼一個孩子。他想的,無非是他的前程。晉家的榮華富貴,至於其他人……他才不會多想,也不會替她們多考慮一點點。
晉夫人跟在晉家主身邊多年,又何嘗不明白。丈夫的冷血無情。
晉沐雲哭了很久,才顫顫抖抖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看着一邊悲傷的母親說,“娘,我不用藥。我不想死!”
晉夫人抬起頭,看着晉沐雲,只見晉沐雲繼續道,“爹這樣對我,不就是因為我沒用處了么?娘,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是景陽王不娶我,與我何關,憑什麼啊……我是晉家的嫡女,卻不如一個小小的蘇家小姐!娘,若是我能嫁到定遠侯府,一切就能改變了!”
晉夫人驚訝的站起身,“沐雲!”
顧陌珩是什麼樣的人。晉夫人早已見過,那個人除了容顏出眾這個優點外,便再也沒有任何優點,他冷冰冰的,殺人不眨眼,從前他都看不上晉沐雲,現在的晉沐雲名聲掃地,又怎麼可能嫁給顧陌珩。
定遠侯府,怎麼會要她女兒這樣的人做媳婦。
晉沐雲知道自己的母親在驚訝什麼,又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聞定遠侯府世子酒量極差。一杯就倒。娘,爹肯定有辦法的!”
比起成為廢子,直接走上死路,晉沐雲更想活着。
現在。昭帝喜怒無常,能坐上帝位的人,不一定是太子。晉家想要穩穩的掌握這個位子,那麼必定需要兵權。
現在大齊朝除了昭帝手裏的兵權,掌握最多的和眾多將領有親密來往的,只有定遠侯府。
而且。邊疆程老將軍據說也快不行了,來日的程家軍肯定會落到顧陌珩的手裏。若是這樣,定遠侯府的兵力,其實已經比昭帝手裏的兵力,多了不少。
尤其是程家軍,這一隻軍隊和京城裏那些軍隊比起來,程家軍顯然要厲害的很多。定遠侯府能成為晉家的助力,一切都好辦了。
晉沐雲笑的凄慘,“我不會和蘇皖涼爭世子妃之位,她都有那麼多東西了,給我一點又如何?我都低頭了,她不會那麼殘忍的!”
她是堂堂的晉家嫡女,而蘇皖涼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小姐,除了顧陌珩喜歡她,便再也沒其他。
晉沐雲從未甘心過,也從未認輸過。
晉沐雲緊緊地抱住身前的晉夫人,“娘,為了你,我什麼委屈都願意抗。娘,求求你了,我想活着,你救救我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卻全是惡毒,半點不像是委屈妥協的樣子。
晉夫人心軟,她只有晉沐雲這麼一個女兒,自然很快就點頭,“娘想想辦法。”
若是妾室的話,定遠侯府應該會同意。
只是,晉夫人怕的是自己的丈夫不同意,一個堂堂晉家的嫡女,去給定遠侯府的世子做小妾。說起來,這件事情當真的丟人。
等安慰了晉沐雲睡下后,晉夫人才從屋內走了出去。
晉夫人剛離開,晉沐雲便睜開了眼,然後赤腳踩在紅木鋪成的地上。
她走到不遠處的妝枱上,從小盒子裏取出一個小瓷瓶,面目猙獰,“蘇皖涼……蘇皖涼……景陽王因為你不願娶我,我死,你也別想好過!”
而彼時,關於晉家的事情,也開始斷斷續續的傳到蘇皖涼的耳里。
開始傳言晉沐雲大病不起,怕是這段日子都不能出來走動了。蘇皖涼聞言,放下手裏挑選簪子的動作,看着身邊的絲畫,“只是病了?”
“只是病了!”絲畫皺眉,“奴婢瞧着,晉小姐的病情沒那麼簡單呢!”
蘇皖涼笑了笑,“自然沒那麼簡單!”
晉家現在的聲譽並不好,而晉家主居然還留着晉沐雲的性命,這倒是讓蘇皖涼覺得怪異。像晉家主那樣的人,必定會殺了晉沐雲,而不是繼留着。
不過,蘇皖涼並沒有多想這件事情。
在她的心裏,晉沐雲的存在其實等於零。
晉沐雲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所以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應該擔心這件事情的,是晉家主。而她要的,是整個晉家消失!
僅此而已!
她看着手裏的簪子,選了半響后,才將玉簪遞給韓墨清,“墨清,這個怎麼樣?”
韓墨清接過蘇皖涼手裏的簪子。放在陽光下看了起來。
離韓墨清和何珵浩訂親的日子越來越近,本來沉穩的韓墨清也急了起來。於是最近總是從蘇府里進進出出。
韓墨清看了許久,又搖頭,“珵浩應該不喜歡!”
蘇皖涼嘆了一口氣,坐下后,緩緩地說,“珵浩喜歡簡單的簪子。墨清又何必找其他的!”
韓墨清垂下眼眸,長而卷密的睫毛微顫,“那些,太廉價了!”
送發簪有一生結髮之意,這是很好的寓意,所以韓墨清想要送給何珵浩。
只是……
韓墨清看着滿桌的發簪,她覺得個個都好,個個都適合韓墨清。哪怕蘇皖涼陪她選了幾枚簪子后,他她依舊覺得戴那個都很好看。
“墨清送的東西。哪有廉價一說?”蘇皖涼笑着安慰,“只要是你送的,珵浩都會喜歡!”
韓墨清坐在蘇皖涼的不遠處,一張美麗的臉上,全是糾結的神情。蘇皖涼有些納悶,這怎麼看上去像是韓墨清娶妻,反而何珵浩嫁人似的。
韓墨清絲毫沒猜出蘇皖涼的心思,而是微微蹙眉,“那,就簡單的簪子?”
“恩!”蘇皖涼點了點頭,目光從韓墨清的視線上挪開,“喜歡的東西,哪裏是用奢華貴重來衡量的!”
蘇皖涼想到這裏,又問韓墨清,“墨清,你身子好些了嗎?”
“好些了!”韓墨清看着蘇皖涼,尷尬的笑了笑,“讓你們擔心了!”
前些日子,韓墨清突然暈了過去,嚇的蘇皖涼連夜跑來,然後攜着何珵浩去看了韓墨清一眼。何珵浩擔心韓墨清,卻又不敢冒然打擾韓家人。無奈之下,只好拖着蘇皖涼……
有蘇皖涼在,韓家人也不會說什麼。
反而是蘇皖涼有些好奇,為何自己墨清暈闕的事情,她還沒有得到消息,何珵浩便急匆匆的跑過來了。
後來何珵浩告訴蘇皖涼,韓家有她的人。
為此,她還說的洋洋得意。
蘇皖涼:“……”
好在,韓墨清暈闕過去,也不過是因為受了風寒,養幾日便好。
她陪着韓墨清又說了一會話,才從韓府離開。
蘇皖涼沒有先回府,而是繞道去找了元銘。
元銘在看見蘇皖涼來找他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用手放在身前,“我什麼都不會幫你了!”
蘇皖涼:“……”
好在蘇皖涼沒有帶絲畫進屋,不然被人看見元銘這個樣子,不知要讓多少人笑話。
不過,元銘的確是很聰明,蘇皖涼來找他,的確是有事。
蘇皖涼自己走進屋內,坐在椅子上,看着元銘,又輕聲地說,“再過幾日,我就要去狩獵宴了,你有準備的東西嗎?”
元銘站穩了身子,“這有什麼好準備的!”
“可惜我沒有武功,還需要元公子多多費心!”蘇皖涼挑眉,看着元銘。
元銘呲牙,“費心,當然要費心了!”
蘇皖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是有意思呢!”
元銘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當然有意思了!”
“那麼,名動上京的元公子。”蘇皖涼拿起桌上的茶壺,親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請喝。”
“我想請你查查當年文家收養的孩子文遠硯。”蘇皖涼淡淡的說道,絲毫沒有因為元銘的突然失態而有所停止。
元銘手裏的茶杯落地,怔怔的看着蘇皖涼,“你怎麼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手段,只是你也不需要勉強。”蘇皖涼又說了一句。
蘇皖涼與元銘的話結束之後,她回到了蘇府。
只是,聽到下人說晉家晉沐雲要見她。
蘇皖涼笑了笑,讓人把她帶了進來。
晉沐雲見蘇皖涼退後,然後跪在了蘇皖涼身前,“蘇小姐,只有你能救我了。我不能死,我若死了,我的母親便真的完了。她只有我一個女兒,我是她唯一的希望。我求求你,別拿了我的命,我願意給顧世子做妾,我願意一直伺候你們,你就留下我的性命吧!”
她說完后,哭了起來。
蘇皖涼的舉手之勞,卻可以救她的性命,而且,她再也不會和蘇皖涼爭奪顧陌珩了,那麼蘇皖涼無論如何都要給她一條生路。
晉沐雲委屈了自己,無非是想要活下去。
她不能死,也不願意死……
只有她對晉家有用處,晉家才會繼續留着她。
晉沐雲的話,讓蘇皖涼怒極反笑。
她今兒倒是又一次刷新了人的貪婪道德底線。
從前的晉沐雲是何等囂張,那時的晉沐雲怎麼沒想過,要放過她和韓墨清。現在晉沐雲地位不如從前,便一定要她來饒過性命……
還真是無恥至極……
蘇皖涼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晉沐雲,“你的生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的語氣平淡,而晉沐雲卻驚的目瞪口呆。
晉沐雲像是被人從頭頂灌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都是冰冷刺骨。
她明明都這樣哀求蘇皖涼了……
她明明都放下自己的身份和自尊心了……
蘇皖涼見晉沐雲不說話,又道,“晉夫人我連見都沒見過,她的事情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況且,難道她想不開,還會是我的錯嗎?
而且,作孽的人,從來不是她!
晉沐雲會落得現在的結果,也不過是自作孽。
晉沐雲抬起頭,一臉淚水,“蘇皖涼,你明明可以救我們,只要你點個頭,一切都可以,你為什麼不答應?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你們的生死,我不能做主,而且也和我無關!”蘇皖涼語氣冰冷,“這個世上,並不是你知道錯了,就可以被原諒,也不是你弱了,所有人必須遷就你!”
蘇皖涼其實完全不用想,便明白晉沐雲為何會這樣。
晉呈想要奪走晉沐雲的性命,而晉夫人又捨不得晉沐雲!
晉沐雲聽了蘇皖涼的話,卻依舊不願意妥協。
她對着蘇皖涼磕頭,額頭都出了血,“求求你了,蘇小姐……我來日一定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蘇皖涼皺眉,揮手讓不遠處的丫鬟和婆子帶着晉沐雲離開。
“你既然要報答我,那就去贖罪吧!”
蘇皖涼淡淡的聲音飄蕩在空寂的蘇府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