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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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瓢潑大雨彷彿將整個夏季最後的一點味道都融進風雨里，然後便被沖刷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迹。
10月已末。
11月未到。
向暖的陽光傾斜着灑落到屋頂上，沿着窗棱穿透了玻璃，折射出七彩的光。
窗戶關的並不嚴實，一絲冷風透過縫隙鑽進屋內，空氣里10月末的味道總是要比夏天的陽光更容易讓人聳動鼻尖，除了一些懷念，還有懶散。
一夜大雨。
整個東大都被蒙上了一層水霧。
由於是周一，所以早期上課的學生和老師很快就遍佈整座校園，行色匆匆。
“聽說昨天林濤的大禮堂報告廳又唱了兩首新歌，氣死我了，我還打算去看呢，結果下午一覺就睡到了4點多，等我想起來的時候他們說都已經結束了。”
“你就是頭豬！”
“嗚嗚！人艱不拆啊，我都沒聽到林濤的歌你還這樣說我，無愛了！不過聽我室友說，昨天人好多，她都沒擠進去，後來還是坐在過道上。”
“對的，人超級多。但是昨天林濤一開始唱的那首《同桌的你》的確很好聽，還有最後面唱的那首《睡在我上鋪的兄弟》，你是不知道啊，當時報告廳裏面安靜得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唱到後面的時候，我旁邊兩個男生一直在那裏捂鼻子？”
“捂鼻子幹嘛?”
“哭啊！想哭又不敢哭出聲，一直在那裏捂鼻子，我都快笑死了，不過說真的，那兩首歌太感人了，雖然我是女生，哈哈哈！”
“不行，我想死了，我怎麼沒去呢，啊啊啊！”
一路上到處都有人聽得到有人在談論林濤昨天的那場講座，不過談話的內容卻並不是圍繞講座本身。
反倒是林濤在講座上演唱的兩首歌無疑成了眾人議論得最多的內容。
作為林濤的第一次正式講座，這場關於網絡文學究竟是不是文學的爭論真正成了林濤展示精湛的音樂功底和創作能力的平台。
隨着講座結束。
《同桌的你》和《睡在我上鋪的兄弟》也在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擴散開。
但是最令人抓狂的是，跟上一次的《apologize》和《我的滑板鞋》不同，這一次林濤在現場演唱的兩首歌根本就沒有被錄製下來，也就是說，除了現場參將講座的2000多個人以外，幾乎沒有人再能夠聽到林濤的原唱。
不排除裏面有些音樂天賦很好的觀眾在聽完一遍之後就能哼出來一些，但是這畢竟相差甚遠。
但是這並不影響這兩首歌的爆紅。
第二天一早。
上午8點鐘正是上班的早高峰。
東海市的交通路線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惹人愛恨交加。
作為沿海地區最為發達的超級城市，東海市有全國最繁忙和現代化的城市鐵路交通和全方位的電車、公交、高價、隧道等等交通網絡。
但是這並不能改變東海市交通繁忙的現狀。
1號線就是其中最繁忙和擁擠但是乘客又最多的一條交通軌道線。
幾乎是剛剛始發。
站台上就擠得水泄不通。
但是跟往日不同的是，今天1號線上的氣氛似乎有些不一樣。
一上車，很多人都發現了車上的乘客幾乎人手一張報紙，或者盯着手機屏幕。
而不管是手機屏幕上還是報紙上，都被跟林濤相關的消息淹沒了。
“林濤再出新歌！”
“一首《同桌的你》，唱哭全場觀眾！”
“《睡在我上鋪的兄弟》打開你記憶的閥門！”
儘管標題有所不同，但是內容無一例外的都是關於林濤此前在講座上演唱的那兩首歌。
然而。
跟娛樂媒體報道的內容不同。
一大早，早間新聞就播報了林濤關於網絡文學的講座內容。
“網絡文學到底能不能稱之為文學，有關這個問題的討論國內一直都沒有停歇過，不過據本台記者從東海大學發回的報道，昨天下午，我國著名的青年作家林濤在東海大學舉辦了一場關於網絡文學和通俗文學的講座--”
有關這條消息的報道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一家國內頂尖的權威雜誌轉載，隨即各論壇和雜誌上立刻就出現了轟轟烈烈的爭吵聲。
對於黎歌黎老先生對林濤觀點的支持，業內持贊同的態度又，持反對的態度也不少。
毫不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翁一華果然在某知名的文學雜誌上實名刊發了一片題為《網絡文學需要徹底升華》的文章。
文章稱：網絡文學作品的大量出現，存在很嚴重的作品內容庸俗和品質低劣的問題，這在一定的程度上，不僅僅極大地影響了讀者對我國文學體系的誤解和對很多文化的認知情況，甚至會導致文學歪曲的現象。
不過在通篇文章裏面，翁一華都一改之前言辭犀利的作風，並沒有明確地提出網絡文學作品並非文學的詞句，而只是提出了需要對網絡文學進行大面積的和系統的改造。
也就是需要對網絡文學的品質進行更進一步的升華，翁一華在最後更異常令人不敢相信地認為，林濤的出現既代表了目前國內文學界一大批青年作家的思想和想法，更代表了一大批優秀的青年作家的創造力。
但是，並非每一個青年人都能夠成為林濤一樣的作家，能夠達到這種層次的畢竟只是少數人。
言下之意赫然就是承認了林濤在國內文學界內的地位，這對於在外界看來，一向就對林濤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的翁大師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說有時候你真不知道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
而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前一刻還在苦心掙扎的時候，指不定下一刻到來的就是驚喜。
但是對於林濤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驚喜。
翁一華的隔空示好現在還無法證明這個倔老頭對網絡文學的看法發生了改變，至少在他沒有像黎歌老先生這樣做出明確具體的表態之前，都是不可信的。
“怎麼樣？又得意了吧！”
公寓內。
周婷和林若男坐在餐桌邊上，兩個俏生生的女孩子顯然也習慣了在林濤面前這種不修邊幅的樣子。
一大早起來之後，連頭髮都沒拾掇就直接坐下來吃東西。
早餐是林濤起來做的。
一個煎蛋一碗米粥。
另外就是一盤煎麵包。
其實林濤的手藝還不錯，畢竟是普通人家裏出生的孩子，這種簡單的菜樣還是做得出來的，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有機會折騰。
所以自從知道林濤會做早餐之後，周婷可沒少讓他干這活。
“我還以為你看不出來呢！”
白了他一眼。
周婷懶得搭理他就湊到林若男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東西，弄得林若男莫名其妙地剜了他一眼。
“又在說我的壞話吧？”
“不敢，我哪裏敢說你林大作家的壞話，我是實話跟若男說，泰勒斯威夫特馬上要來中國開演唱會，而且就選在東海大學，難道這不是事實？”
林濤立馬不說話了。
已經鐵板釘釘的事情他哪裏敢反駁，只是被周婷這麼一捅出來，他就有些狼狽了，本來這件事情他還在合計着怎麼跟若男講。
本來他跟泰勒斯威夫特就沒什麼關係，兩人前後加起來才見過兩次面，說的話還沒自己一個演講說的花多，鬼才知道那些無聊的媒體怎麼把他們倆人給撮合到了一起了，更讓人可氣的是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諸如什麼時候看到有一個長得像他的華人在街頭跟泰勒斯威夫特很親昵的樣子！
什麼有人偷拍到兩人親熱！
諸如此類的種種新聞。
要是能唱竇娥冤，估計他早就開唱了。
“若男，這件事情我本來打算今天跟你說的，你可別聽她在那裏瞎胡鬧！”
“誰？你說誰瞎胡鬧了？”
周婷突然就瞪大眼睛往林濤看了過去，完全就是一副鬥雞的樣子。
林若男突然抿着嘴唇看了周婷一眼，又看了看林濤，臉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明白。
周婷臉色突然一紅。
她自己也發現了剛才那個動作的確有些不合適，似乎太過於親昵了一些。
“若男，我跟他可沒有什麼關係啊！”
聽到這句話，林濤差點沒一口吐出來，頓時就有些無語。
這女人真的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笨的時候不笨。
這不是添亂呢么這！
真是越描越黑。
“沒事呢！周婷姐，我知道的。”
一頓飯到最後貌似吃得有些索然無味。
儘管林若男沒有表示出絲毫的不快或者責備的意思，但是林濤還是有些忐忑，撇下周婷后，他就陪着林若男下樓在教師公寓住宅區內的小花園裏走了兩圈。
林濤和林若男之間的關係，東大很多老師其實也已經發現了，畢竟這麼個漂亮的女孩子總是隔三差五地就跟他在一起，難免會碰到。
沿着小鵝卵石鋪的那條小路走了一會兒，林濤突然覺得手掌心一熱，隨即一股柔軟的感覺就從掌心傳到腦中。
用力捏了捏掌心的那隻小手。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其實一點都不加，林若男手上的皮膚很光滑，也很細嫩，軟弱無骨一般。
18歲的女孩早就已經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已經從懵懂的愛情長河裏趟了過去，她們已經知道愛情的滋味，林若男也不例外。
她跟林濤之間的交往多半都有些戲劇化和偶然的成分，如果並非是當初無意間的碰撞，或許自己跟他並不會有任何交集。
但是世事難料。
該是自己的就一定會來到自己身邊，不管多遠，多久，多漫長。
腦子裏突然就回想起當初在松平6中的許多畫面。
想起身邊這個男生跟在自己後面送她回家的情形，也想起林濤在操場上跟那個叫蘇芮的女孩子說著，笑着，走着，而自己則跟於胖子和林偉坐在雙杠上搖擺着小腿看着兩人漸漸被夕陽拉長了影子的情形。
更想起了林濤掠過蘇芮朝自己走來，當著全校學生的面對自己表白的情形---
太多太多。
每一個少女的心中都有一個騎着白馬的王子，總有一天會腳踏七彩祥雲來到自己身邊。
而當那道身影在某一天跟自己身邊的林濤的形象重合在一起的時候，林若男鬧中突然就蹦出來當初6中流傳了很久的一句話：騎白馬的不僅僅只有王子，還有唐僧。
側臉看了林濤一眼。
其實林若男很想問問他，他是白馬王子還是唐僧。
可能這個問題不僅僅只是她想問，或許整個6中有太多的女孩子想問他。
唐潔！
饒燕！
還有蘇芮！
想到這裏，林若男突然在掌心掐了他一記，很用力，掐完之後臉上才微帶着一絲歉意地把那隻手拉到眼前看了看。
手背上顯然已經紅了一點，還有一個深深的指甲印子。
輕輕地朝上面吹了口氣。
“你怎麼不叫出來，疼嗎？”
“不疼！疼也要忍着。”
女孩頓時就嫣然笑了出來，那樣真摯和純真的笑容讓林濤在很多年之後仍然記得。
手裏突然用力握了握林若男的小手。
“若男，對不起！”
“嗯!”
輕如蚊蚋的聲音讓林濤瞬間就興不起半點的火起來，或許在旁人看來，這是一種肆意和縱容，但是在他看來，這卻是自己身邊的女孩最率真的一面。
把林若男送回宿舍，林濤沒有遲疑太久的時間，整個下午都坐在電腦面前把講座上自己的觀點整理成文字，洋洋洒洒數千言的稿子扔給司偉去處理之後，就不再去關注這樣的話題。
種子他已經灑下了，至於能不能長成參天大樹他其實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在中國文學的這一片沃土上，網絡文學的種子究竟能不能開出燦爛的花朵。
可以說，在整個世界的歷史上，從來就沒有古老的中國這樣璀璨和多樣性的文化內容，更沒有中國這種傳承了數千年而不中斷的文化淵源。
而在另外一個時空裏，卻無法誕生太多經典的現代文學作品，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既然那未知的力量給了自己重新來過的機會，或許自己就不應該讓它從自己手中溜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