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這世上所有的醜陋和骯髒都是在夜幕降臨時悄然萌生的,陳秉克的死不僅讓所有人都驚恐萬分,更多的,則是束手無策,目前唯一能確定的只有他殺。
楚煜跟何以夏趕到現場時,趙孜楠已經被警方控制,而沈浩初在最初的交涉無果后開始動用沈家的關係,沈家的權勢雖然傾覆整個G市,但在陳家小兒子鮮活的人命面前,也顯得太過弱小不堪。
何以夏見到沈浩初時,他顯然已經焦頭爛額,喉結更是滾動得厲害,卻在薄唇輕啟時,將所有懼怕和驚恐融成熱淚,她從未見過這樣方寸大亂的沈浩初,一時晃了神,竟忘了自己想說些什麼。七年的律師生涯讓她見過太多類似於這樣的慘劇,以為早已無動於衷,但當慘劇發生在自己最好的姐妹身上時才終於感同身受,不管人如何改變,她都不會相信趙孜楠是殺害陳秉克的兇手。
趙孜楠身邊站着兩個警員,及時在見到何以夏時,仍然是一臉的茫然無措,原本清澈澄明的眼神此刻好似被蒙上一層薄薄的回程,多了幾分渾濁,宛若日暮途窮的老人,聽沈浩初說,她這種狀態在警方到來之際就已經如此,最糟糕的是,她不曾辯解過隻言片語。
何以夏聞言,險些一個趔趄,好在楚煜及時將她扶住,這種異常的沉默在警方看來相當於下意識的認罪伏法,她突然發現,現在最大的障礙不在於趙孜楠是否真的殺死了陳秉克,而是她肯不肯還自己一個清白,怕就怕,她為了不讓沈浩初受到牽連而傻到把所有罪責都扛下來。
她穩了穩心緒,開始和帶隊的警官交涉,“我需要看你們的刑事拘留證。”陳家老爺子的手段在G市是出了名的不堪視聽,現如今已經是被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偏偏痛失了獨獨疼愛的小兒子,再加上這些年來趙家人的下套使絆,趙孜楠在陳家的的日子並不好過,此時逮住了機會,哪肯輕易放過。
警官沒說什麼,從隨身攜帶的警服的口袋裏掏出刑事拘留證,何以夏接過來,認真看了會兒,頓時無話可說,如果沒有刑事拘留證,那事情就好辦得多,她可以以辯護律師的身份將趙孜楠從警方手裏把人要過來,而回G市的路程的長達五個小時,不僅可以做好趙孜楠的思想工作,還能有足夠的時間想到完全的應對之策,但這所有的僥倖都在頃刻間如數破滅。
更何況,警方連刑事拘留證都審批下來了,那就意味着已經掌握了強有力的證據,否則,不可能如此興師動眾的到交大來抓人。
彼時,大板樓後面熱鬧起來。即使警報聲拉得再響再驚心動魄,也阻止不了畢業生表白的決心,很快,整棟大板樓的燈光盡數熄滅,沒過多久,又有規律可循的依次漸亮,最後呈現在所有人眼前時,只餘下幾個英文字母和數字——ZZN520。
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被表白的那位女生竟然跟趙孜楠的名字縮寫字母一模一樣。
如此驚喜浪漫的舉止為這個並不太平的夜晚增添了幾分喜氣,此時的警車閃爆燈更是在白熾燈光的襯托下多了幾分色彩,而如今突然出現的溫馨場面讓趙孜楠不由得眉心一蹙,記憶的閘閥倏然開啟。
高考那年,因為趙家老爺子的強行逼迫,趙孜楠不僅與最喜歡的飛行失之交臂,更是與從小一起長大的沈浩初分隔南北兩地,本以為這場緣分就此終結,哪知沈浩初並不以此感到挫敗,反而從天津跑到交大,策劃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表白,趙孜楠還因此被校方予以警告,可與錯失喜歡的人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從那以後,沈浩初就成了交大的常客,他對交大的感情更不會比對他自己的母校少。
不知過了多久,等趙孜楠回過神時,卻發現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落,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忍不住悵然萬分,“浩初,你看見他們了嗎?”
“什麼?”沈浩初眼底仍然有些茫然無措。
趙孜楠抬手指了指,“表白的男孩子和被表白的女孩子。”不等他答,又繼續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他們的樣子,總是想到我和陳秉克生活的那七年。”
沈浩初愣了幾秒,深沉複雜的情緒在心中洶湧翻滾,他從來沒有哪一刻比像現在這樣更想擁抱她,他是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但趙孜楠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沈浩初被她不着痕迹的拒絕刺痛了許久,他低頭沉默,再抬起頭時,臉上的表情竟有些意味不明,“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她沒有說話,只站在那安安靜靜的看着他,但眼淚仍然落得厲害。
瞧見她眼沉積的悲慟,沈浩初竟沒了替他擦拭淚意的勇氣,他舉起的手,最終輕輕放下。其實,在趙孜楠開口的瞬間他就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麼,或許是心底還存在着隱約的期許,再度開口時,就已經變成了近乎哽咽的哀求。
“楠楠,你不能這樣。”當隱約的怒意從心底泛起時,沈浩初竟有些手足無措,或許是從她的眼淚中窺見了幾分於心不忍的眷戀,才忍不住悵然輕嘲她對這段感情如此絕望。
趙孜楠努力抑制住聲音里太過明顯的顫抖,迎上他的視線,才驚覺他因薄怒而愈顯明亮的眼睛,輕輕咳了一聲,企圖掩飾住所有複雜情緒,“浩初,我想......我不能跟你走了。”
而沈浩初還未從她的只言片語裏回過神來,趙孜楠就已經俯身鑽進警車,他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胸口的酸脹,下意識的捂住,才發現痛得連呼吸都快要沒了。他知道,趙孜楠這樣做,是不想連累他,但他卻因她獨自承攬所有痛苦而羞惱不堪,他一個男人,竟然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除了羞惱交加外,竟不知作何反應。
何以夏眼睜睜看着發生的這一切而來不及阻止,直到警報聲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才驚覺回神,她走到沈浩初跟前,“我來做楠楠的辯護律師,她不會有事的,但前提是你得振作起來,沈家的關係能動多少就動多少,咱們現在就回G市,我怕陳家從中作梗。”
沈浩初低低“嗯”了一聲,沒太多反應。
楚煜掐斷電話,“我剛聯繫過了,他們說,警方現在掌握的所有證據都對趙孜楠很不利,刑偵科明天會再去現場勘查,我跟他們打過招呼了,以夏和我跟他們進去,你就安心等消息。”
沈浩初跟他道了謝后又沉默許久。三個人去紅珠山提了車,沈浩初跟何以夏的精神狀態都不大好,便由楚煜執方向盤,他沒敢多耽擱,車子點了火,從紅珠山拐出來就直奔G市。抵達G市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沈浩初回了沈家,動用關係四處打聽消息。
楚煜跟何以夏則待在陳秉克住所附近等刑偵科的人。
他開了一夜的車,眼窩的淤青再明顯不過,但卻有和往日不盡相同的清俊落拓,何以夏看在眼裏,疼在心尖上,開口說:“你休息會兒,他們來了我叫你。”
“我不累,反倒是你,臉色不怎麼好,還撐得住嗎?”楚煜聞言,倏然笑開,伸出手去捋她有些亂糟糟的頭髮。
她心頭回暖,笑着搖頭。
楚煜眯着眼,過了幾秒,在他額頭上落下個輕吻,他說:“早安吻。”
她驀地紅了臉。
沈浩初低低“嗯”了一聲,沒太多反應。
楚煜掐斷電話,“我剛聯繫過了,他們說,警方現在掌握的所有證據都對趙孜楠很不利,刑偵科明天會再去現場勘查,我跟他們打過招呼了,以夏和我跟他們進去,你就安心等消息。”
沈浩初跟他道了謝后又沉默許久。三個人去紅珠山提了車,沈浩初跟何以夏的精神狀態都不大好,便由楚煜執方向盤,他沒敢多耽擱,車子點了火,從紅珠山拐出來就直奔G市。抵達G市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沈浩初回了沈家,動用關係四處打聽消息。
楚煜跟何以夏則待在陳秉克住所附近等刑偵科的人。
他開了一夜的車,眼窩的淤青再明顯不過,但卻有和往日不盡相同的清俊落拓,何以夏看在眼裏,疼在心尖上,開口說:“你休息會兒,他們來了我叫你。”
“我不累,反倒是你,臉色不怎麼好,還撐得住嗎?”楚煜聞言,倏然笑開,伸出手去捋她有些亂糟糟的頭髮。
她心頭回暖,笑着搖頭。
楚煜眯着眼,過了幾秒,在他額頭上落下個輕吻,他說:“早安吻。”
她驀地紅了臉。
楚煜跟何以夏則待在陳秉克住所附近等刑偵科的人。
他開了一夜的車,眼窩的淤青再明顯不過,但卻有和往日不盡相同的清俊落拓,何以夏看在眼裏,疼在心尖上,開口說:“你休息會兒,他們來了我叫你。”
“我不累,反倒是你,臉色不怎麼好,還撐得住嗎?”楚煜聞言,倏然笑開,伸出手去捋她有些亂糟糟的頭髮。
她心頭回暖,笑着搖頭。
楚煜眯着眼,過了幾秒,在他額頭上落下個輕吻,他說:“早安吻。”
她驀地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