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28.第二十八章

初冬寒涼,就連朦朧江南都帶上了幾分蕭瑟之意。

在這蕭瑟中,錢成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着。

他名錢成,卻只對煙花之地比較虔誠。只要得到點錢,他就願意去迎春閣坐坐。聽聽小曲兒,陪陪姑娘。人生啊!就是這麼瀟洒!

只不過,迎春閣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那裏是南堂館和他們行休谷的分界之地,兩方都不得隨意干涉,是以他也沒辦法用自家門派的名號壓人,只能靠錢。

不過好在,錢來的容易啊!

只要隨便找個人嚇唬一下,就能有銀子進賬了。要是不聽話,就打斷個胳膊腿啥的,分分鐘有家人來送錢,得到的更多!

這樣想着,錢成一腳便踹翻了路旁一個老大娘的攤子,無賴道:“老太太,借點錢花唄?”

老大娘被嚇了一跳,獃獃坐在地上,半天沒回過神。

錢成十分不耐煩地把腳放在地上零散的貨物上碾來碾去,惡狠狠地道:“怎麼了老太太?聽不清楚人話了?我說——”

“砰!”突如其來的劇痛,在錢成腦袋上蔓延開來。他捂着腦袋,蒙圈地看向老大娘。

只見大娘手裏提了一個石凳,正是造成他腦袋上傷痛的兇器。而對方卻絲毫沒有傷了人的恐懼,反而極有氣勢地怒視着他,罵道——

“行休谷的龜孫!老娘給你臉了哈!搶錢搶到我們南堂館頭上了?你是不是找死!”

說著,那石凳又朝錢成頭上襲來!錢成還沒搞清楚狀況,一時竟沒躲開,又被錘了個十成十,暈得連辯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什麼情況?!不小心劫錯人了?!

拜託!!!您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跑什麼江湖啊?老老實實擺攤賣貨不好嗎?!!

好吧好吧,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么!

錢成揉揉腦袋,轉身就想走,卻又被對方當胸踹了一腳。這一腳踢得又狠又准,絲毫看不出半分屬於老人的遲緩:“這就想跑了?不給老娘把東西都收拾乾淨了,你看你能不能跑的了?!”

錢成:“......”服氣了......

一分錢沒弄到,還倒搭了好幾塊碎銀子,加滿頭的傷。錢成真是頭頂痛,心中苦!

就說他們應該明確分界的,不然何至於出現這種誤傷的情況啊!而且好好的江湖人,擺什麼攤啊?南堂館的人都窮到這程度了嗎?

他越想越氣,越氣頭越疼,只得“哎呦哎呦”地捂着腦袋、踉蹌着往前走。

但並未走出多遠,就被人擋了去路。

這小巷極窄,對方站在路中一動不動,既不說話、也不抬頭。甚至就像是沒看見錢成一樣。

錢成剛剛被老大娘打了個莫名其妙,現在遇到這種身份不確定的人只想敬而遠之,何況他的頭還痛得很呢。

“兄台,借過下唄?”錢成小心問道。

對方還是一言不發,就像是沒有聽到錢成的話一樣。

錢成心中暗道:“這麼倒霉?!一天內遇上兩個瘋子?而且感覺這個病的也不輕啊!”

他輕輕嗓子,準備再問一句,卻突然覺得頭頂一痛。

剛被老大娘用凳子打過的地方,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這一次,卻和之前挨得那幾下都不同。他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蔓延了全身。

最後的瞬間,他看到了那隻從他背後無聲無息繞過來的白皙手掌,那手中握着的石頭上,還染着斑駁的血跡。

是他的。

***

行休谷的錢成死了。

這錢成雖然只知好吃懶做,卻是行休穀穀主柴友的心腹之一。

他這一死,眾人難免都將目光盯上了向來與行休谷不對付的南堂館。畢竟方圓百里,也就這麼兩個相鄰的門派,何況據知情者稱,在錢成死之前半個時辰左右,還曾與南堂館的劉大娘動過手。

那劉大娘抬起石凳就是狠砸,砸的位置剛好是錢成屍體的致命傷處。

雖然錢成死的地方離兩人吵架的地方挺遠,可誰知道是不是劉大娘補了一下,或是當時便已重傷、只是走遠了才死呢。

外界謠傳紛紛,兩方當事之門一時卻都按兵不動。

南堂館館主閻浩聽了這事先是把劉大娘叫來好好詢問了一番,隨後又坐在大殿沉思了一下午,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

傍晚時分,其子閻榕飛匆匆趕回館中,印證了閻浩的猜測。

閻榕飛屏退左右,面色凝重道:“我們的人當時正在附近,看到了動手的人。”

閻浩盯住他,問道:“是他們自己的人?”

“然。”閻榕飛點點頭,“是他們家的那個小啞巴。”

這個小啞巴的名字,閻浩也是聽過的。年齡不大,武功卻極高,可惜不會說話,別人便都稱呼他是小啞巴。

小啞巴自小在行休谷長大,是谷主柴友最親近也是最相信的人。而今居然被派出做這種事,可見柴友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殺掉自己人呢?”閻浩疑惑道,“就算是錢成犯了錯,帶回去用門規處置就好了,何必弄得這麼大張旗鼓?”

閻榕飛恨恨道:“他們就是想嫁禍唄!想栽贓到我們身上,好藉此為由頭來找我們的麻煩!”

閻浩眯起眼睛搖了搖頭:“錢成這人雖然嫖賭都沾,但他腦袋確實靈光,給行休谷出了不少主意。就算是柴友想殺人嫁禍,也不會捨得殺錢成的。”

閻榕飛聞言,也有些不確定,試探着道:“或許是怕小角色沒法引起注意?畢竟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

“這倒是有可能......”閻浩幽幽道,“只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啊!榕飛,你派人繼續盯着行休谷,有什麼動靜馬上回來稟報!”

閻榕飛領命抱拳:“是!”

此處不遠的行休谷中,此時亦是氣氛壓抑,作為“受害者”的一方,他們心情更不太好。

“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長老石鶴焦急地在大殿走來走去,整個人慌張萬分。

他與柴友是結拜兄弟,也正憑着這層關係才混了個長老噹噹。然而事實上,無論論武功、還是論智謀,他都沒有能堪當大任的本錢。谷中一出事,他馬上便慌了神,手足無措。

在他身邊,還站了個灰衣少年。少年目光發直地定在殿內空蕩蕩的主椅上。那裏原本應當坐着一個雖痞氣極重、卻素來聰明果敢的人。但現在,那只是把空無一人的冰冷座椅。

石鶴見他如此,怒道:“你還看什麼呀?再看也不能把大哥看活了!大哥不總說你聰明嗎,你倒是想個辦法啊?說不了話,寫出來總行吧!”

灰衣少年恍若未聞,只輕輕眨了眨眼睛,就像是已失去了魂魄一般,對石鶴的話毫無反應。

石鶴氣得咬牙,“砰”地一聲踢翻了身旁的桌子:“廢物!一群廢物!”

他走得越發急促,邊走邊念叨:“他們是不是已經發現大哥死了?現在錢成也被殺了,他們是不是下一步就要進攻我們行休谷了?”他雙手抱頭,“啊”得一聲蹲在了地上,“完了!都完了!這下我們肯定死定了!”

江湖中人尚無人知曉,柴友已死,就死在幾天前。

無聲無息,被人一刀斬了頭顱。等到被人發現的時候,他早已過了黃泉路了。

而且柴友那具無頭的屍體,是端坐在窗前扶着酒杯的。如果不是缺了個腦袋,他看起來就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柴友作為一谷之主,其武功雖不算是一流,但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名號的。能將這樣的人物一刀割頭,而且落刀前沒有引起柴友的絲毫警覺,這人武功之高可見一斑。可是,會是誰呢?

南堂館?可並沒有聽說過南堂館有這樣的人物啊!

群龍無首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在敵方未明、還有人虎視眈眈的時候。所以石鶴只好暗下決定、將這事情壓了下來。那日見到柴友死屍的侍女早已被石鶴處理掉。現在,柴友的死,便只有兩個人知道——

他,和這個灰衣少年。

這灰衣少年因不會說話,一直被稱作“小啞巴”。雖然小啞巴看起來獃獃的,但他自小聰慧非常,也深受柴友信任。出了這事以後,石鶴唯一能夠依仗的,便是這少年了。

可誰曾想,或許是因為柴友的死對他打擊太大,小啞巴竟從那天開始后便整日渾渾噩噩。與他說話,他也沒有反應,只知道眼神獃獃地看着一個方向。就跟個木頭人一樣。

一個木頭人怎麼能靠得住?!

石鶴急得發抖,這可怎麼辦呀!

還未等他想出對策,卻忽然有陰風乍起,一股濃煙的味道順着這風遠遠飄來。

石鶴兀地起身,望向這濃煙的方向,驚道:“南堂館起火了?”

少年這才有些反應,眸子一轉,看向了濃煙所在,卻忽然眉頭一皺,輕功一運、便朝那火光處沖了過去!

石鶴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急道:“你幹嘛去?快回來!”

但在他話音落地之前,少年早已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石鶴盯着少年離開的方向,只覺得心跳的突突的響,他忽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直覺性地感覺到,這事情......可能比他想的還要複雜。

可他卻已無能為力。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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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劍三]我的部下是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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