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壹拾貳

103.壹拾貳

姜希夷冷冷地看着那個說話的人,即使隔着數丈遠,即使天地之間有着濃濃的血腥氣息,卻依舊蓋不住他身上散發出的令人作嘔的味道,當然,也可能那種味道並不是他一人散發出的。

她腰間震動不停,而且愈發強烈,她的劍想要出鞘。

接着,另一氣宗弟子道:“風師叔,小輩原本也是不想出手,可師叔方才神情猙獰,似乎想要了小輩的命,不得已之下才不得不出手。”

風清揚冷笑一聲,道:“不得已,好一個不得已!”

接着他輕輕放下同門屍體,右手拔劍,突然間身體往斜里竄出,一劍刺出,這一下來得好快,那氣宗弟子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咽喉處就多了一柄橫架着的劍,風清揚左手連擊,封了他背心三處穴道,將那人制住。

這時之後說話的那位氣宗弟子也將劍拔出,手中長劍相送,對着風清揚背心肌肉,而另一人此刻呼的一掌,向風清揚擊了過去,大聲道:“風清揚你劍宗已敗,華山氣宗為尊,莫非你要以下犯上嗎?”

姜希夷突然縱身上前,身形快極,旁人只見到一道白練突然出現又消失在雨中,她站在風清揚身後,右手將傘往上一丟,左手擊出一掌,同那人雙掌相交,姜希夷紋絲不動,那人連退幾步,胸口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傘輕輕落下,姜希夷左手接傘,目光平平看向另一人。

那出劍弟子又驚又怕,見狀便知對方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忽然身形變化,刷刷刷連出三劍,每一劍都企圖越過她,朝風清揚背後刺去,每一劍都是致人死命的招數。

姜希夷見着弟子年紀輕輕,但劍法狠辣絲毫不留餘地,而且此刻還是趁人之危,即使再沒有脾氣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怒。

就在這時,但見那弟子一劍來的猛惡,姜希夷右手突然送出,食指中指張開,夾住劍刃,手腕向內略轉,那弟子用力回抽,沒抽動長劍。姜希夷雙指微微一沉,突然鬆手,兩指輕輕彈上劍身,叮噹兩聲清脆之聲后,劍身居然折成幾段,那弟子右臂發熱,全身巨震,往後倒仰下去。

姜希夷大袖一掃,將碎劍捲入袖中,再是一揚袖,碎片如箭,似暗器一般,朝着令一拔劍而來的氣宗弟子周身射了過去。

那人才剛剛見到寒星幾點,突然間,碎劍就近在眼前,竟然毫無辦法躲避。

眾氣宗弟子之首正準備厲聲問道來者何人時,忽然聽見冷冷的一個聲音說道:“以多欺少,算得了什麼好漢?殘殺同門,算得了什麼好人?背後傷人,算得了什麼人?”

他朝着姜希夷正面望去,只見一極美少女站在風清揚身後,手中一把白底墨畫油紙傘,白衣如雪,目光中寒氣逼人。

他對那出劍弟子說道:“不群,回來。”原來那弟子就是之前被風清揚點名的岳不群。

接着他轉向姜希夷,道:“不知姑娘是誰,我華山派門內事,姑娘有何見教?”

姜希夷掃了他一眼,並不答話,接着看了看身後風清揚。

風清揚緩緩道:“多謝姜前輩。”

那為首弟子發出一聲訕笑之聲,道:“風師弟,這女子莫非就是你新婚妻子嗎?”

風清揚道:“與你何干?”

為首弟子道:“我想來這姑娘也必定不是你妻子,一個青樓里出身的妓|女哪裏會有這麼高的武功?”

風清揚轉頭看向他,道:“你休要胡言亂語傷我妻子名譽!”

為首弟子道:“只怕風師弟還不曉得,你那妻子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吧?我們雖不是同宗,但師出同門,好歹也是師兄弟,回春樓的姑娘贖身錢可不低,不知風師弟新婚夜享受得如何?想必是美極了,不然為何師門大難都趕不回?”

風清揚瞪着那人,額角青筋隱隱約約,呼吸沉重,一言不發。

姜希夷道:“他在騙你,想亂你心事,等下便可一舉要了你性命。”

風清揚一聽,閉眼斂神,吞吐幾下,心中翻滾稍平。

那人繼續道:“是真是假,你現在回江南便知曉了,莫要太謝謝我們氣宗送給你的大禮啊,不過此事幾日後必定在江湖之中人盡皆知,一代少俠,劍術獨步武林,卻偏偏娶了個下賤女子,若我是你,現在就自刎於當場,在九泉之下還無顏見師長!”

姜希夷道:“平心靜氣,莫要聽旁人胡言亂語,凝神於心中,於劍上。”

一長身弟子見狀喝道:“你這姑娘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插手我華山派門內事?”

姜希夷道:“行走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們是誰。”

長身弟子喝道:“你到我華山派恃強逞能,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不給你些厲害,你還以為我們華山派儘是無能之輩!”

他說話間,竟是將岳不群和那出掌弟子也刺了一下,那岳不群臉上連不滿之色都沒有,似乎沒有聽見一般,而出掌弟子咬牙隱忍。

為首弟子,抬起手臂一攔,道:“這位姑娘不是我華山門人,還請下山吧,我們不會難為你。”

其餘幾十名氣宗弟子皆道:“小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們饒你性命,快走吧!”“小小女子,竟敢來華山派逞能!”

姜希夷對眾人言語恍若不聞,冷笑道:“要我走也可以,你們這些動了兵刃殺人的人統統自刎於殺過的人屍體前,我就走。”

為首弟子尚未答話,長身弟子道:“瞎說八道!什麼自刎,你個不知深淺的小丫頭片子!”

姜希夷繼續道:“練劍煉心,劍直心直,劍下殺人應當殺該殺之人,你們隨意殺人卻又不知悔改,居然還敢用劍?”

長身弟子道:“本想饒你一命,你為何偏偏尋死!”

話剛說完,長身弟子長劍晃動,腳踏奇門,劍走偏鋒,一劍刺向姜希夷腰肋處,姜希夷身子稍側,避過一劍。那長身弟子見一劍不中,又來一劍,這一劍當胸直刺。

用劍之人都說劍走輕靈,他這一劍完全沒將姜希夷放在眼中,招式之中極為輕佻。

姜希夷心中本就微微有氣,身子一側,抬腿一腳踢上那人心窩,速度極快,裙未揚,那人就已經倒下了。

而她的手已經摸到了腰間軟劍的劍柄。

姜希夷對身後風清揚問道:“劍是否在手?”

風清揚一怔后,答道:“劍在手。”

姜希夷再問道:“劍是否在心?”

風清揚再答道:“劍在心。”

姜希夷嘆了一口氣,道:“出劍為殺?”

風清揚道:“是。”

姜希夷長嘆道:“錯了,出劍是為了收劍。”

雨漸漸停了,金色的陽光穿過雲層落在地上令人眩目,姜希夷不由得閉上了雙眼。

一陣寒意突然從她腳下散開來,似乎要鋪滿每一寸土地。這些人想殺她,她對這種氣息十分熟悉,姜希夷聽見了上台階的動靜,緩緩道:“南斗北斗,你們不必出手。”

踏上台階的聲音消失,天樞等人整整齊齊道:“是。”接着再無動作。

錚的幾聲響動,幾名氣宗弟子幾乎同時拔劍出鞘,他們的人立刻縱身躍出,幾柄長劍指着姜希夷,也指着她身後的風清揚。

劍宗忽然有人道:“風師叔小心!姑娘小心!”

若是風清揚身死戰敗,那麼華山劍宗再也不用掙扎了,因為他們必然無法翻身。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氣宗盡全力對付風清揚,可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幾名弟子配合的非常完美,不僅同時動身同時出劍,似乎劍也同樣的迅速和凌厲。

他們的劍分別指向姜希夷身上四肢,和周圍穴道。

姜希夷依然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臉上平和極了,似乎還在做一個美夢一般嘴角微微上揚。

她居然在這個時候笑了。

她的劍依然會出,這一次看起來是為了風清揚,為了華山劍宗,但姜希夷知道,這一劍更是為了她自己。

鏘的一聲龍吟伴隨着絲絲微風,姜希夷的劍終於出鞘了!

一劍揮出,微風立刻化作狂風卷出,明明在是夏日,偏偏這風比冬日狂風更鋒利,更猛烈。

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幾乎所有人都在這片劍氣籠罩下,這劍氣冷得能滲進人骨髓之中。

那幾人眼中儘是駭然,所有人全身寒毛乍起,脖子后甚至起了一連串的小疹子。

五人的劍幾乎同時刺出,他們看出來了,這人不除掉,絕對殺不了風清揚。

以多欺少又如何?只要能結果的好的,就是好的。

姜希夷手腕一抖,軟劍忽然送出。

劍來時,令人措手不及,劍變時,令人毫不設防。

她的劍不可思議,卻又莫名其妙。

劍氣之後,一道劍光突然出現,那麼耀眼卻又那麼朦朧。

彷彿被迷霧遮擋的黑夜中的月光。

月光涼如水,但又不是水。

有人能躲得過風嗎?

有人能躲得過月光嗎?

有人能躲得過水嗎?

在如此劍氣之下,那十人似乎已經被扼住了喉嚨,難以呼吸,眼前一黑。

在黑暗之中,他們看見了一點光明。

亮如啟明星。

這光明引誘着他們伸手去抓。

但那並不是什麼啟明星,而是劍芒,是姜希夷劍尖寒芒!

只見她驟然刺出五人,出劍之快,在旁人眼中,彷彿就只刺出了一劍,卻又化作數道殘影,每一道殘影都精準的送入了五個人的咽喉之中。

沒有人看清楚,她究竟是如何出招的,甚至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劍就已經收回了。

劍尖上輕輕滴下一滴血。

當第二滴血還未滴下的時候,地上又有了四具屍體,和四柄斷劍。

氣宗為首弟子拍掌道:“姑娘果然好功夫,只是若我們所有人向你出招,不知姑娘是否還招架得住?”

姜希夷道:“你大可試試看,你們五劍動不了我分毫,即使是十劍百劍也一樣。”

突然肆虐的狂風漸漸平和了下來。

姜希夷手中劍尖上的血滴在了雨水中。

她將傘輕輕放在地上,往前慢慢踏出一步,又一步。

每當她踏出一步,那些氣宗弟子就後退一步。

漸漸有霧凝結,雨後水氣似乎都化作了這些霧,雖然狂風不再,可是這天地間卻更冷了,劍氣如風似霧,纏繞在所有人周身,如同鬼魅。

姜希夷腳步一頓,道:“你們還要再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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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芒先至[綜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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