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個人採訪
為了更加深入的號召百姓團結起來抵抗即將到來的災難,季陽首次進行了個人採訪,通過皇家報館和百姓的對話。
來採訪他的“文師”叫做蕭易暖,本是一個千金大小姐,書香門第。通過報紙看到了很多民生,官府,商界,工農,軍事問題,給蕭易暖的感觸特別大。
蕭易暖的思想漸漸打開,終於在看到關於八部之中,農部女尚書董舞的報道,以及南洋東洋水師,一些英勇無畏的女指揮官的新聞,蕭易暖毅然放棄了家庭安排的命運,來到了皇家報館應聘。
至於為何選擇皇家報館,純粹是她家在京城,離得更近。
此時的人們還比較保守,對女性參軍做官工作的問題,比較抵制。蕭易暖的家庭又很傳統,所以她的應聘道路並非一帆風順。
不管怎樣,最終蕭易暖成為了皇家報館第一個女性文師。也有人叫問師,因為他們採訪的時候總是問別人問題,也有人稱之為刀筆吏,因為他們要捉筆編寫。
蕭易暖成為文師后,最關注的是女性工作,參軍做官的問題。不過很可惜,蕭易暖鼓吹女性走出來的一些報道,都被皇家報館否定了,沒有一篇報道出去。
她還是比較聰明的,知道自己剛進皇家報館,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同,就寫這些大多人抵制的東西,沒有人會欣賞她。於是蕭易暖開始跟隨主流,專門追蹤官府貪污,民生困難,奸商惡主,軍事戰爭等方面的新聞。
蕭易暖練過武功,六重境界,境界不高,各地跑沒問題。通過辛勤的工作,蕭易暖在中原各地採訪得到的新聞,逐漸登上了皇家報紙。為了抓**新聞,蕭易暖經常跟着御劍閣跑,跟劍晨關係還不錯。
因為她是唯一的女文師,家裏也有背景,受到了一些特殊照顧。當然,蕭易暖本人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說是新時代的女性。
這次被選中,負責皇帝的採訪,蕭易暖激動地好幾天沒睡着。她反反覆復地研究皇帝的習慣,準備衣着和措辭,力求在皇帝面前留下好印象。
蕭易暖特意請人做了一件米色長裙,上身是白色衣裳,看起來文雅恬靜。她這套衣服在漢服裏面叫做襖裙,小女孩穿起來很可愛,蕭易暖這麼打扮顯得更年輕。
漢服有很多種類,尤其是女性服飾,五花八門,都挺好看的。比較流行的有齊胸襦裙,從這件裙子可以看出來,雖然大家嘴上保守,實際上對女性已經逐漸開放了。
採訪的地點安排在御花園一個亭子裏,擺了一張椅子和桌子,桌子上已經擺好差距,蕭易暖和兩個助手站着等待。
兩個助手一個負責記錄,一個是畫師,負責畫下採訪情景。儘管他們走過中原各地,採訪過許多危險的事情,依舊十分緊張。
在蕭易暖的想像當中,皇帝應該是一個四五十歲,相貌莊嚴的成熟男人。不過當季陽走過來坐下時,蕭易暖愣了一下,這可是皇上的位置,難道這個年輕英俊的青年就是皇上?
季陽並沒有特別準備,衣着和平常差不多,也沒有帶丫鬟,坐下后先喝了一杯茶,然後說道:“都坐下吧,你們有一個時辰。”
“您就是皇上?”蕭易暖吃驚道。
“不然呢,還有哪個男人可以在御花園裏隨意走動。”季陽說道。
“草民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不約而同跪下行禮,蕭易暖還好一點,兩個助手緊張地有點抖。
“不必多禮,我早就取消了君民跪拜禮儀,你們不知道嗎。”季陽擺擺手,天天看別人跪拜挺煩心的,主要是動作太複雜,浪費時間。
“您是聖武大帝,我等豈能不行大禮。”蕭易暖道。
“你知道嗎,一個人跪多了很難站起來,一個站不直的人,你指望他能做出什麼成就來。我不希望太昊皇朝的百姓習慣卑躬屈膝,尊敬放在心裏就好了。”季陽說道。
“快,寫下來。”蕭易暖聽到這句話,頓時精神一震,叫旁邊的助手記錄。隨後蕭易暖整整禮儀,恭敬地看向季陽:“皇上,禮儀豈可輕言取消,若是不行跪禮,我們見了您應該如何行禮呢?”
“文人武人之禮都可以,朝廷文武大臣,便是這樣行禮的。”季陽說道。
“若不是文人也不是武人,只是一個尋常小民該如何?”蕭易暖問道。
“擇其一,或者鞠躬。”季陽說道。
蕭易暖心裏點頭,鞠躬當然比跪拜方便得多,而且不失敬意。
“今天我跟百姓講話,就不說文人之詞了,我說的直爽一些。根據星宿書院氣象研究院的測算,今年的冬天來得更早更冷,而且可能會持續多年,所以我們要做好長期抗災的準備。”季陽說道。
“這個消息我們已經聽說了,不知為何天象突變?”蕭易暖問出一個大家都很想知道的問題。
“星宿書院還沒有研究清楚,不過我希望大家往好的方面想。或許是上蒼看我們砍了這麼多樹,獵捕了這麼多魚獸,開墾了這麼多地,想讓大地休養生息。華夏民族幾千年史,種地的都知道,地也是要休息的。”季陽說道。
“瑞雪兆豐年,您的意思是說,這次白災不僅沒有壞處,反而會讓中原大地得到修養。”蕭易暖眼睛一亮,季陽這個解釋別出心裁,跟民間傳言的什麼天怒人怨完全不一樣。
“是好是壞,關鍵看咱們怎麼做。若是一味地抱怨天災,挨餓等死,那肯定是災難。可若是我們眾志成城,積極籌備,只要渡過了這一次災難。我可以肯定,陽春融雪之時,大地必然煥發出更加磅礴的生機。”季陽說道。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蕭易暖道。
“可以這麼說,此次天象異變是一次災難,也是一次機遇。我希望大家在抗災的同時,把握住機遇,千萬不要浪費了上蒼的好意。”季陽笑着道。
面對數千年大災難,還能從容的談笑風生,此等氣度令蕭易暖三人不禁為之傾倒,這就是他們的皇帝,比以前那些一有災難就叫苦喊罪的皇帝高明不知多少倍。
“我看到了數千年之大災難,不知機遇又在哪裏?”蕭易暖好奇道。
“到處都是機遇,這次災難並非針對我太昊皇朝,整個天下所有國家都將面臨。其他國家並沒有像我們一樣籌備抗災,他們缺乏糧食,缺乏棉衣,缺乏燃料,這些東西一定能在他國賣個好價錢。”季陽說道。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機遇。”蕭易暖道。
“是不是以為我身為帝皇,就只會講天地大道,軍國大事。非也,就算是皇帝也有用錢的時候,軍國大事離不開錢,家家戶戶更離不開錢。所以咱們不能把錢當成洪水勐獸,但是也不能唯利是圖,只要不違法,對得起良心,做生意賺錢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季陽說道。
“不違法,對得起良心,這句話我會着重說明。”蕭易暖道。
“看來你的思維很敏銳,一下就抓到了要點,是個不錯的文師。”季陽誇獎道。
“多謝皇上誇獎。”蕭易暖抿嘴一笑。
不僅是季陽的形象,季陽的思想也讓蕭易暖大為改觀。
從跪拜禮到對災難的理解,再到機遇的闡述,都給蕭易暖全新的思維方式。原本準備的措辭都用不上了,因為那些措辭是用來對付一個傳統皇帝的。
“賺錢是商人的機遇,那麼尋常百姓的機遇又在哪裏呢?”蕭易暖問道。
“缺糧食要種糧,從農戶手裏購買糧食,缺棉衣要做衣服,從農戶手裏購買棉花,缺燃料要挖煤燒炭,不得請工匠做這些事情。到時候農戶手裏的糧食棉花會漲價,燃煤燃油會漲價,許多人都能得到好處。”季陽說道。
“恩,有些道理,可是我們自己也缺。”蕭易暖的膽子漸漸大起來,有點故意為難季陽的意思。
“有些事情季陽不方便說的太直白,免得人家說他堂堂大國皇帝,一門心思算計周圍的小國。
蕭易暖還以為季陽生氣了,連忙收斂,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她之所以有這樣的疑問,關鍵是不了解國策,不了解太昊皇朝的發展趨勢,也不了解周邊國家的情況。
倘若這次真的是小冰河到來,那麼一兩年內周邊國家不會有大事。畢竟人家也有一些儲備,而且雪災並非持續一整年,怎麼也有半年可以耕作。
此時太昊皇朝已經可以自給自足,甚至支援大批糧食和棉衣給瓦剌韃靼和兀良哈。那麼再過三四年,即便在小冰河時期,季陽也有把握髮展起來。
正好三四年後,周邊小國一個個撐不住了,那時候再出口糧食和禦寒物資,不正好可以大賺一筆么,根本不存在缺乏資源的問題。
“這場災難可以給我們帶來機遇,也可以讓大地休養生息。倘若我太昊皇朝眾志成城,渡過了災難,也是一種很不錯的練。”蕭易暖總結道。
“光是我蜀川和吉州兩大糧倉,就可以養活太昊皇朝一半百姓,更別提各地也有充裕的糧食。所以大家完全不用擔心吃不飽飯,那些試圖囤積糧食賺國難財的人,最好冷靜一些。”季陽說道。
“如果有賺國難財的人,希望大家積極到各地報館舉報,我們一定會披露他們的醜惡嘴臉,讓他們無地自容。”蕭易暖補充一句。
“恩,我可以在這裏承諾,朝廷絕對支持你們披露奸商。”季陽說道。
“太好了,我替中原百姓多謝聖上。”蕭易暖道。
“不用謝我,太昊皇朝廣袤無邊,僅憑朝廷很難發現所有罪惡。所以我希望天下百姓都加入到監察的隊列當中,你們發現有奸商誤國,豪強不仁,或者當地官府貪污**,都可以向報社和朝廷舉報。”季陽說道。
“讓天下人都參與監察,這實在是......”蕭易暖三人瞠目結舌,負責畫畫和記錄的兩個助手都停筆了,震驚地看着季陽。
“這沒有什麼好驚訝的,老百姓都有眼睛有耳朵,難道我不讓他們監察,他們就看不到嗎?明朝太祖朱元璋,不也廣開言路,鼓勵老百姓進京告御狀么。”季陽說道。
“可是據我所知,明朝告御狀似乎很困難,朱元璋下令沿路官員不得阻撓,為此還砍了不少官員的腦袋。”蕭易暖冷靜下來。
“的確,告御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畢竟我的時間有限,若是人人有難都來找我,我哪見得過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我朝官員在大力整頓,以及電報和火車的出現后,不僅告御狀簡單多了,就算不告御狀,我相信朝廷的清官絕對比前朝多,可以妥善處理大多數問題。”季陽說道。
“我是追蹤過朝廷各地官府的文師,深知近兩年朝廷對貪污**的打擊力度,也相信當朝絕對比前朝清廉的多。說道電報和火車,小女子很好奇,這兩樣東西到底是如何研製出來的。”蕭易暖道。
“技術方面的問題,你應該去問星宿工坊的總工們,他們比我更了解。”涉及技術機密,季陽當然不會說出來。
“那麼星宿工坊研製出了如此利國利民的好東西,您是如何賞賜他們的呢?”蕭易暖的腦子轉的很快。
“研製組賞賜了二十萬兩白銀,兩位總工楊泰和與公輸飲封為男爵,各賜一枚陰陽符。”季陽正好想激勵民間工匠搞研發,於是把這豐厚的獎賞說出來。
“工匠也能封爵?”今天蕭易暖已經幾次驚訝了。
“為何不能,工部位列八部之中,足見其重要程度。我知道大家一直對工匠較為輕視,說是奇隱技巧,但我想說的是,人和野獸最大的區別,不至於文學和武學,還有會使用工具。”季陽說道。
“看來您對工匠的很重視,竟然將其與文武相提並論。”蕭易暖道。
“我很喜歡陰陽學說,文武便是陰陽,而格物便是三才。太極陰陽三才,之後還有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宮十方,你能說哪個更重要嗎?”季陽反問。
“太極生陰陽,陰陽化萬物。每一種學科都有它的重要性,無論儒法,格物,兵農,他們都是不可或缺的。”季陽說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只要是不可或缺的東西,我們都應該重視起來,而不該去分高低貴賤。”蕭易暖道。
“你很聰明。”季陽再次誇獎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