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季夏的處境
“季陽，你快高考了吧，還來這地方玩。”李文書說道。
“今天周六，休息。”季陽說道。
“差點忘了，我每個月才休息一天，不分周末。”李文書略帶苦澀地笑了笑：“剛出來混那會，心裏特別興奮，現在一點激情都沒有。”
“你幫人看場子，會不會很危險？”季陽問道。
“打過幾次，我們人多不怕。”李文書說道。
一點一點旁敲側擊，季陽大概了解李文書的情況。
他的老大是水龍哥，在城南這一塊勢力最大，娛樂城就是他的地盤。李文書是水龍的老鄉，所以頗受照顧，雖然年輕卻是一個小頭目。
別看他現在是個服務員，換一身皮，就能變成兇狠的黑幫打手。
“你一個月多少錢？”季陽問道。
“加上兼職，大概四五千。”李文書說道。
看場子工資不高，大部分時間無所事事，只能拿一千多底薪。為了提高生活水平，加上李文書氣質不錯，所以兼職服務員。
這麼一看，看場子似乎不如服務員，但李文書寧願說自己是看場子的，也不願說服務員。因為東都四周鄉鎮都處於發展中，導致黑道盛行，許多年輕人以黑社會為榮。甚至於回到老家，一說自己是混黑道的，親朋好友都會下意識的敬畏，害怕。
“有沒有興趣賺點小錢？”季陽逐漸露出自己的尾巴，他不以人情叫李文書幫忙，而是以買賣的方式。因為季陽不願和黑社會有太多瓜葛，最好分清楚一些。
“怎麼，你也有門路。”李文書笑着道。
“一點私人問題，希望你幫我搞一個人。”季陽說道。
“什麼人？”李文書好奇道。
“韋俞明，我們學校的體育生，這傢伙之前找了幾個人堵我，幸好被我跑了。不過我還得回學校，怕他到時候又來煩我，你幫我搞定他。”季陽說道。
“不認識，家裏有沒有背景？”李文書顯得很謹慎，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個學生而亂來。
“不怎麼清楚，好像有點錢。”季陽回憶起來，韋俞明穿着比普通學生高檔一點，還戴個玉扳指。他能籠絡那麼多體育生，想來也花過一些錢，煙酒肯定少不了。
“你最好搞清楚他的後台，免得打了一個，得罪更多人。”李文書說道。
“沒問題，把你的電話給我。”季陽說道。
兩人交換手機號碼，各自露出不一樣的笑容。
李文書不認為季陽能出多少錢，暗想好歹朋友一場，幫他一次。
季陽卻不這樣想，他這一次準備出高價，讓李文書見識自己的財力。不知怎麼地，季陽隱隱感覺到，將來或許還會用到李文書。
“我得走了，下次再見。”得到聯繫方式后，季陽準備回酒店睡覺。
“這麼快，不多玩一會。”李文書道。
“今天有點累，等我過了高考，以後有的是機會。”季陽笑了笑，隨即對調酒師道：“把賬單給我，這一次應該讓我來請。”
“不用，我來買單。”李文書搶過賬單，低頭一看頓時愣住。
只見賬單上一連串消費記錄，光是雞尾酒便喝了二三十杯，還有一瓶兩千多的洋酒。可是季陽和李文書坐下來，總共才喝了兩杯雞尾酒。
李文書臉色有點難看，暗想難道是季陽之前消費的？他瞪了一眼王鵬，王鵬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誰叫你剛才百分之百確定。
總共加起來四千五，相當於李文書一個月薪酬。
“怎麼，有問題嗎？”季陽不解地問道。
“沒問題，你先回去吧。”李文書硬着頭皮說道，他好歹是混過來的，怎麼好意思在老鄉面前出爾反爾。一個月就一個月吧，就當做了一條龍。
正準備掏錢，卻聽見有人叫季陽的名字。
“季老弟，怎麼不來跳舞啊。”楊武孟和一個嫵媚御姐走過來，正是之前離開的夕顏。
“武哥，夕顏，你們認識？”季陽詫異道。
“你們認識？”聽到季陽叫出夕顏的名字，楊武孟比他還更意外。
“剛才和這個小帥哥聊了一會，挺大方的，請我喝了幾杯雞尾酒。”夕顏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之前她特意讓朋友提了一瓶高檔洋酒。
夕顏離開之後，沒多久又遇到了楊武孟。
楊武孟一看見她頓時挪不開眼，主動上前搭訕，夕顏見他高大挺拔，便同意跟他一起跳舞。沒想到跳完舞之後，又回到了這裏。
不過楊武孟剛才叫他季老弟，可他明明說自己叫楊武孟，武哥…夕顏本來還對季陽有點歉意，知道他剛才說的是假名之後，一點歉意煙消雲散，等着看好戲。
不料楊武孟哈哈一笑，說道：“季老弟還在讀書呢，今天是我請他來玩的。調酒師，今天晚上季老弟和夕顏小姐的單，都算我賬上！”
夕顏本想坑季陽，沒想到楊武孟自己跳進去，嘴角不由得一抽。
王鵬聞言一怔，就見李文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季陽的賬單還給他。由於李文書性格細膩，平常跟調酒師，服務員關係不錯，所以王鵬決定幫他。
念此，王鵬微微一笑道：“好的，幾位請坐。”
“你們坐吧，我得回去了。”季陽說道。
“這麼快，還沒玩過癮呢。”楊武孟正欲坐下，不悅道。
“都快十二點了，你那個……”季陽提醒他，他可是有老婆孩子的男人。
想到妻子還在家裏等待，楊武孟猛地反應過來，再不回去就要跪搓衣板了。看看旁邊的大美女夕顏，楊武孟露出一絲不舍之色。
夕顏見此主動離開，留下一句話：“我也該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呢，下次再見。”
楊武孟戀戀不捨地看着她的背影，隨後大手一揮：“調酒師，買單。”
王鵬把賬單推到楊武孟面前，說道：“承惠，一共四千五。”
楊武孟剛拿出錢包，聞言嚇了一跳，連忙拿過賬單掃了一眼：“我去，怎麼喝了那麼多酒，季老弟，你們剛才是不是在開party！”
季陽也是一怔，走上前看賬單：“我才喝了兩杯雞尾酒，那些不是我喝的。”
仔細一想，也只有夕顏那個女人。
再看李文書，已經端着餐盤去給顧客送酒了。
“算了，還是我來買單吧。”季陽拿出錢包，楊武孟開出租車能有多少錢，四千多對他來說算一筆大消費了。要不是有武俠大師，恐怕季陽要留下來刷兩個月盤子。
“這是什麼話，說好我請就我請！”楊武孟咬着牙道。
踏馬的，勞資這個月白乾了。
萬一被老婆發現，少不了一頓訓！
——
回到酒店之後，季陽洗了個澡躺在床上。
打開手機一看，有兩條短訊，分別是馬勇和季夏發來的。
馬勇：去哪玩了，一天不見你。
季夏：主管不讓我辭職，說要得到爸的同意才行。
季陽先回了馬勇，跟他說自己有事回家了，周一才回學校。然後，季陽把目光轉到姐姐這邊來，連辭職都要老爸同意，算什麼事！
季陽回復道：不同意就直接走，工資不要了。
兩分鐘后，季夏回復道：一年前我試過，試了兩次，兩次都被他找到，然後帶了回去。廠里有他的人盯着我，我一走就告狀，根本跑不了。
什麼！這跟監禁有什麼區別！
季陽見此大怒，父親未免太過分了，竟然把姐姐當成賺錢工具。
他以前只知道，季夏工作的廠是父親介紹過去的，貌似有一些老鄉，親戚也在那邊做。沒想到父親的目的，是為了讓親戚監視季夏，不讓她逃跑。
季陽住校，一個月才回一次，沒有人跟他說，所以他之前並不知道這些事情。此時看到季夏的短訊，季陽感覺自己的人生觀都要崩塌了。
儘管父親對他很好，但季陽此刻卻對父親大為失望，乃至厭惡。
“那你打算怎麼辦，別說你要放棄！”季陽怒氣沖沖地回復。
“我有一個想法，但是需要花很多錢。”季夏說道，她當然不想放棄，誰願意一輩子被監禁在一個地方。
“什麼辦法，儘管說。”季陽說道。
“他不是想讓我幫他賺錢嗎，現在我每個月賺三千，打兩千七回家。如果我跟他說，找到一份每個月四千，或者五千的工作，他應該會讓我走。”季夏說道。
季陽暗自點頭，這個辦法還是不錯的，不用跟父親翻臉。
據他了解，季夏現在的工作十分辛苦，每天十二個小時，兩班倒。從這裏可以看出來，父親應該比較貪財，乃至於不顧季夏的身體健康。
“那就跟他說，你找了一份五千月薪的工作，差不多兩倍，他一定會動心。”季陽說道，五千應該比較合理，太多了顯得浮誇。
“可是這樣一來，每個月要給家裏打四千多，十萬也經不起用。”季夏擔憂道，一個月往家裏打四千五吧，一年就是五萬四。
這樣一來，十萬塊錢的確不夠，畢竟大學有四年時間。
季陽很想告訴季夏，自己還有很多錢，但是又怕她想東想西。
“我倒是可以申請貸款，勤工儉學，不過就算如此，你那十萬也得全扔進去。”季夏擔心的是季陽，好不容易中了十萬，換誰會捨得。
“你剛才說勤工儉學，不如用那十萬投資點什麼，說不定可以賺到。這樣一來不僅可以解決老爸那邊，你還可以供自己讀書。”季陽試探着說道。
“投資，我也不大懂，萬一虧了可就什麼都沒了。”季夏謹慎道。
“不懂可以學，不是有很多大學生搞自主創業嘛，你也可以試試。實在不行開個小吃店，網店啥的，擺地攤也比給人家打工好啊。”季陽慫恿道，他根本不怕虧了。
“風險太大，開店要本金的，說不定你那十萬一下就沒了。”季夏說道。
“總之你先上大學，其他的以後再說。”季陽說道。
深刻了解季夏的艱難處境后，季陽更加堅定，要改變她的命運。別說十萬，就是把剩下的金元寶全投出去，他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