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立場反轉和尊嚴
周一去上班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被人事部叫去談話。是啊,公司有兩個同事相繼死亡失蹤,最後的聯繫人都是我,我相信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只是巧合吧。我坐在小會議室里,看着對面眉頭緊皺的人事經理,我率先提出了我的疑問:“袁經理,5年前李佳佳和賈姍姍是從iscbs調過來的吧?當時出了什麼事嗎?”
可能人事經理並沒有想到平常唯唯諾諾的我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個突兀的問題。
他咳嗽了一下:“致使公司正常的人員調整。再說這件事好像和我們今天要說的事情沒有什麼聯繫呢。”我觀察着他的反應,因為之前自負醫生在前一天晚上幫我預演了一下今天可能發生的情況,所以對於人事經理的反問我並沒表現出太多的驚慌。
可能是太急於知道5年前的真相,我接了下去:“當然有關係。昨天,我和肖警官去了一趟電影學院。5年前《暮霧花》拍攝到一半的時候,有個叫江月莘的女演員出事了,後來只好換人。製片也換了我們的iscbs公司,再後來,吳磊頂了男二,男二出國。在拍戲過程中,公司去江月莘的學校簽了她的同窗做練習生。同時期,吳佑娜二輯里的《流星》在電台節目裏大熱。2個月前,吳磊與前經紀公司違約,轉到了iscbs。1個月前,江月莘的練習生同學參與了吳佑娜的新歌mv的拍攝。吳佑娜新專由賈姍姍和李佳佳做的市場營銷策劃。上星期,吳佑娜,吳磊,賈姍姍被警方確認死亡,李佳佳失蹤。我想這些都與5年前的變故脫不了關係吧?我想知道5年前《暮霧花》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都是公司業務上的事情,我想你沒有權利知道。你是公司的一員,理應站在公司利益的一方。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自己的立場。”我注意到人事經理蜷起來的指關節已經有點發白。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繼續查下去,我的下場會和江月莘一樣?”
“你說…什麼?”人事經理愣了一下,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亦或是我說出了他內心的潛台詞,不過不論那個都不重要了。對於我來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高清事情的全部真相,讓那些消失在我生命中的人得以在黃土之下安眠。
“我是說我最近有一點點不舒服,想請個長假。”我拿出之前拜託醫生幫我開好的病假條,“至於您說的立場,對不起,我唯一的立場就是自己的良心。”我退出了會議室,離開公司直奔之前和自負醫生約好的咖啡廳。
“請好假了?”自負醫生見我落座直接問我。
“恩呢。人事經理的鼻子剛才被我氣歪了。你今天不用上班么?”我很好奇為什們大周一的他會有時間和我在咖啡廳侃大山。
“我請好假了,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去杭州吧。”
我看了一下他早已準備好的手提包,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就去c市了。
“那裏是江月莘的故鄉,我昨天去拜訪過吳佑娜的媽媽,今天想去江月莘的家裏證實一些事情。”神神秘秘的,神經病!這是我現在最想說的話。
我們中午坐高鐵,傍晚才到了c市,c市地處南方,山清水秀,也是個美女雲集的地方。江月莘的家在步行街不遠的地方,父輩在步行街有個賣傘的鋪子。我們找到她父親時,他正在為顧客撐開一把傘面畫有牡丹的油紙傘。店裏有一股淡淡的油墨味,江月莘的父親轉過頭問我們:“您好,您想要什麼?”
江月莘的爸爸並不知道我們的來意,醫生示意我不要說話,我就在屋子裏環視那些被描繪得相當漂亮的傘面。
“叔叔您好,我是吳佑娜的同學。”這是什麼問題?可是我的目光卻不自覺第瞟向了那位父親。
“這位顧客,您說什麼?”江月莘的爸爸不可思議地看着醫生。
“叔叔,我是吳佑娜的同學。”醫生重複了一遍。
“這位顧客,我不知道您說什麼呢,如果不買東西的話,請您出去。”江月莘的爸爸一副要趕我們走的樣子。
“噢,我旁邊的這個女孩要買油紙傘。”說著,醫生把手指向了我。
“我…”看見醫生盯着我,我只好硬着頭皮說下去,“我,我要給同事買一把。就是那把。”我隨手指了一下一把畫有荷花圖案的傘。他幫我取下傘,撐開試了試。因為尷尬,我交錢的時候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們找我到底是想問什麼事?”在我想收了傘趕快跑出去時,江月莘的爸爸開口了。
“我們想問江月莘是不是還活着。”醫生的問題把氣氛弄得更尷尬了。
賣傘的大叔肯定生氣了,“啪”的一聲把我剛給他的錢丟出了門外,把我們也推了出去,“你們走吧,今天不營業了。”說完把門在裏面鎖上了。我撿起錢,拉着醫生就離開了,我猜我當時臉一定紅的要命,丟死人了。
我無意中回頭看了一下,我看見江月莘的爸爸蹲在捂着臉蹲在門口,似乎是在哭,看着他的背影,我覺得好悲傷。
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我沒想理對面吃的一臉開心的醫生。“你不是喜歡甜食嗎,嘗嘗這個糯米藕,很好吃。”
“你為什麼問那種問題啊?我要是江月莘她爸,我當時就打死你了。”我吃着他遞過來的糯米藕,嘟嘟囔囔地說。
“如果是你,在一部對自己很重要的戲裏被人替了,你覺得你會安安靜靜的接受這個結果嗎?”
“當然不會,我肯定要知道為什麼啊。但是話說回來,當時不是江月莘出事了嗎?所以她肯定不會去鬧啊。”
“那她的父母呢?對於孩子出事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倒是,看她爸爸今天的樣子是非常在乎她的啊?”
“所以,我只能推測,江月莘也許還活着,只是換了身份而已。我周日去拜訪了佑娜的母親,阿姨說自5年前開始,佑娜就開始和家裏疏遠了,說是住在公司宿舍更方便,基本上就不再回家了,電話也越來越少,唯一和家裏的聯繫就是每個月會把錢打到她媽媽的賬號里。”
“你還聽不出來什麼嗎?”醫生問我,夜幕已經降臨,飯店裏的燈亮了起來,我看着玻璃窗上他的倒影,腦袋一片空白,機械性地開口:“你是說吳佑娜是江月莘?”
“還不算太笨。我上學的時候吳佑娜和家裏的關係很好,不是那種會和家裏突然斷聯繫的人。不過剛開始,我只覺得是吳佑娜受到了5年前事情的刺激。但是我陪她媽媽翻她以前的照片,我看見了她和江月莘的合照。看照片這兩個人應該認識了很長時間,吳佑娜的媽媽說有一段時間江月莘會經常來家裏找佑娜,說是探討合作出專輯的事情。不過後來有一段時間就突然不來了,問過佑娜原因,佑娜也不說,她媽媽以為兩個人吵架了,就沒再多問。後來佑娜搬出了家裏,那個叫江月莘的孩子的消息就再也沒有了。”
“所以我結合了咱們了解的所有情況,大膽假設了一下,當年出事的會不會是吳佑娜,江月莘會不會是替吳佑娜活下來的那個人,或者是兩個人都出事了,但因為特殊原因只能讓一個人能活下來,還是用另一個人的身份活着。”醫生喝了口茶,接著說:“我當時借口上衛生間,拿了幾根梳子上的頭髮,交給我做法醫的弟弟去化驗了。剛才給我的結果就是死亡的吳佑娜和我採集到的dna並不相符。然後….”醫生掏出一個透明的收集袋,“我剛剛拿到了江月莘爸爸的頭髮。”
因為醫生說的話太反轉,導致回到家我都還沒消化完全。但是直到真相揭曉的那一刻,我才發現當時我以為的真相還是太過天真。這個案子的真相遠比我想像的可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