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超級英雄引發混亂，是救世主還是魔鬼撒旦？”

電視中的聲音不大卻正正好好能夠讓人聽清，新聞主播義正言辭的播音腔每一個字都像重鎚一樣砸在安則正的心頭。

他一個怔愣，和巴基面面相覷。巴基仍然是面無表情，但是眼神之中卻帶了一點尷尬的神色。在兩人對視的時候，新聞中的聲音卻沒有斷，接著說了下去。

“昨日夜間，於斯塔克企業周圍發生了一場襲擊，波及範圍廣，導致多數平明受傷，損失不計其數。這是記者從前方發回的照片。我們可以看見，斯塔克大樓於一夜之間轟然傾倒，更有無數長相奇怪的生物從其中爬出來，襲擊群眾，造成了人員傷亡，目前正在核查之中。”

“這些奇怪的生物突然出現在這裏的目的是什麼？這究竟是巧合，還是超級英雄帶給我們的災難？他們究竟在做些什麼？他們真的在保護我們嗎？”

“為什麼這些怪物沒有解決，反而讓他們走到了大街上，襲擊手無寸鐵的平民？斯塔克大樓轟然倒塌損失不計其數，事情真的向我們所看見的一樣嗎？還是說其實斯塔克公司里有着更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些怪物是否真的像斯塔克先生所說的是外星生物，還是根本就是他們研究中失敗的實驗品？斯塔克里究竟還有什麼秘密？”

電視中的聲音不斷的傳來，一連串的逼問幾乎讓安則正喘息不得。他微微側頭，用餘光看見了電視上的照片，因為是黑白的，看不見色彩，只可以看見大概的輪廓，不過這也不妨礙他看見他想要知道的情況。混亂的場地上，一片廢墟，零散的幾個怪物晃晃悠悠的站在那裏，它們的眼神茫然的盯着鏡頭，在閃光燈的作用下反着光，透露出滲人的寒意。

“這是怎麼回事……”安則正開口，聲音沙啞的幾乎不像是自己的。他被自己所看見的和所聽見的感到震驚，完全不敢置信，“那些玩意兒……跑到了大街上？”

巴基眼神閃躲了一下，頓了頓，輕輕點了點頭：“數量太多了，我們人手不夠，很難將所有的一網打盡。”

“不不不……”安則正搖了搖頭，他還是有些茫然的模樣，無法反映過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艾瑞克沒有來嗎？我是說，那個可以控制磁鐵的傢伙，他沒有過來幫助你們？”

“他來了，正是因為他來了，才讓斯塔克大樓倒塌，用來成為把怪物埋在坑中的工具。”巴基解釋，他瞥了安則正一眼，又迅速將眼神移開，“如果不是他，情況只會更糟糕。”

是了，如果不是艾瑞克的到來，就算加上自己，他們幾個人也很難將所有的怪物清除出去，數量實在太多。

“跑了多少出去？”他追問。

巴基想了想道：“不是很多，但是影響了周圍的人，他們很驚恐，還有尖叫聲。因為尖叫，才會引起那些玩意兒的注意，開始襲擊那些人。”

“看來也不是一兩個人的問題了。”安則正無奈道，“你不能去責怪這些平民，畢竟面對這些東西他們連基本的自保能力也沒有。”

“我沒有責怪的意思。”巴基強調，“但是這些垃圾的媒體實在是有意在造成一種輿論傾向，他們誇大了惡劣程度。我不明白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它和我來自的那個四十年代完全不同！”

“巴基，”安則正安靜的人凝視着他，開口道，“你告訴我，有沒有人員傷亡。”

巴基停頓了一下，“有。”

安則正轉過身，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平復自己的情緒：“那就是我們的錯……不，這是我的錯。”

“安，”巴基緩緩道，“這是我們應該共同承擔的錯誤。但是，霍華德不該承受這些媒體的污衊。”

“是的，我們當然要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安則正點了點頭，“尤其是我。”

巴基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安慰他。他和史蒂文沒有被捲入查爾斯的精神力中，所以不知道那個背後黑手要找的人就是安，只當他只是內疚自己沒有一同參與戰鬥而已。故而輕輕開口說道：“托尼也只是想要保護你。”

“外面很混亂，我會去解決。史蒂文他們在戰鬥，我會去支援。霍華德他們有危險，我會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一切都有我。……你只要完完全全，毫無保留的相信我。”

托尼的話再一次在安則正腦海中響起，他心中沉甸甸的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波動。他沒有理由去苛責任何人，對於這樣的結果，不管怎麼說，其實他才是最大的罪人。

“安，你怎麼了？”也許是安則正的表情太過於悲傷，巴基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他伸出手輕輕搭在安則正的肩膀上，“傷害已經不可彌補，但至少我們可以在一下次的戰鬥中全力以赴。”

“真的嗎？”安則正微微抬起頭，眼眶酸脹難耐。

電視上的畫面再一次切換，托尼穿着西裝站在鏡頭前，他的眼睛中滲滿了血絲，顯然疲憊到了極點，在戰鬥之後幾乎毫無休息的機會就要急匆匆的扛起這些責任。面對鏡頭，他甚至不能表現出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這是他的選擇，所有的責任也要他本人來承擔。所以，站在這裏的是他，而不是霍華德。

“……是的，這一次襲擊太過於突然，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預料。我很抱歉給大家帶來這些傷害，所有的損失將由斯塔克企業全全承擔。”

“傷害已經造成，我們不會為自己辯解什麼。但是在這次的戰鬥中，我們盡了全力，更有隊員因為這次襲擊而受傷。有損失的不僅僅是你們，還有我們。”

查爾斯還躺在病床上仍然沒有蘇醒。斯塔克企業的損失更是不計其數。然而站在平民對立面上的他們早就沒有了辯解的機會。

“有傳言稱斯塔克企業將會因此倒閉，請問這是否是真實的？”

“那些怪物是什麼？是外星人嗎還是斯塔克背後所做的實驗品？他們為什麼會跑出來？”

“難道你不打算將你的隊友們全部叫出來對我們這些人有個解釋嗎？畢竟我們對你們的力量一無所知，你們真的會保護我們不受傷害嗎？”

一個一個提問咄咄逼人，導致現場一片混亂。

安則正倒抽了一口涼氣，啪的關上了電視，不敢再去看一眼屏幕。

剛剛打開電視時還可以看見用美國隊長做的代言廣告，人們曾經因為自己國家出現了一群超級英雄而感到安慰開心。但是這樣的信任何其脆弱，只需要一次爆炸，就可以引出眾多的不滿。他們和普通人之間，再也經不起一點點的動蕩波折。

“巴基，這個世界變了。”安則正突然說道，“我們之間的信任正在慢慢消失。”

巴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知道這個世界變了，幾乎所有的言論都在針對着他們，但是巴基認為，還遠遠沒有喪屍信任那麼誇張。不管如何，他會一直和史蒂文站在同一個戰線上。

“托尼呢？”安則正回過神來，詢問。

“我想，他正在趕過來的路上。”巴基回答。

安則正繞過巴基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把上說道：“我覺得我應該出去了。”

巴基停頓了一下，走到他的身邊抵住門，“不，托尼交代過，不允許你出去。”

“為什麼？”安則正聽到這句話，驀地覺得有些火大，“戰鬥已經結束了！難道我還不應該出去嗎？”

“他說外面對你很危險。”巴基道，“我答應了他，就不能放你出去。”

安則正緊了緊手：“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巴基靜靜的看着他：“如果這是為了保護你，我不介意和你打一架。”

安則正怒極反笑，手中幹將莫邪霎時出手，泛着冷冷的寒光：“巴基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參加戰鬥，而在這裏？”

巴基沉默的站在那裏顯然不打算先動手，“我更希望等托尼來了，再解決這個問題。”

“可是我等不及了。”安則正冷笑出聲，“劍破虛空！”

藍色的鋒芒從劍端射出，帶着淡淡的凜冽，顯然武器的主人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巴基伸出機械臂格擋，劍氣破空，當的擊打在其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安則正見他不出手，眯起眼睛：“是不是打贏你我就能出去了？”

他身後，門鎖“啪嗒”一聲被打開，推門而入的托尼看見房間內的情況，眉毛幾乎豎了起來：“嘿嘿嘿！夥伴們！你們還嫌現在的情況不夠混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