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斯塔克大樓被無形的力量操/控，微微顫動，地基晃動，帶動着整個地面都顫抖起來，引發一場小型地震。大樓外的玻璃窗轟然破碎，玻璃碎片半空齊齊翻飛，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出清冷的光芒，凌然作響。

少年從硝煙瀰漫之中走來，披風烈烈。他雙手輕輕舉起，操/控着令人膽戰心驚的強大力量，手腕翻轉，斯塔克大樓樓頂上巨大的鋼筋水泥板轟然拔起，“砰”的一聲巨響，狠狠掀起，擲向地面上潮水般的怪物。

“艾瑞克。”

史蒂文豎起盾牌，將巴基護在自己身後，玻璃隨便打在盾牌上噼里啪啦作響。安則正抬手糊了個減傷，分毫無傷。托尼從半空飛下來，站到了安則正的旁邊，看向這個不速之客。曾經他們是敵人，但是算上這次，艾瑞克已經救了他們兩次。

“艾瑞克·蘭謝爾。”托尼看着他喚道，“嘿夥伴們，看哪，我們來了個不得了的後援。”

他飛在半空繞了一圈，“那麼，我們可以信任你嗎？”

因為艾瑞克集中了力量全部施展在了斯塔克大樓的上面，雖然托尼他們手中的金屬物受到了一定阻礙但是影響尚在可以控制的範圍。

艾瑞克身形清瘦，整個人包裹在大的披風之中，頗有些形銷骨立的模樣。彷彿沒有聽見托尼的話，他暗灰色的眼中閃爍出危險的光芒，抬手，地面晃動的更加厲害。

他抬手翻掌，斯塔克大樓的中層斷成兩截，白色的牆灰簌簌落下，裸/露出灰色的水泥板，碎石亂飛噼啪作響，亂石竄空。安則正抬劍，當的擋下一塊飛來的石塊，手腕翻轉，劍鋒露出寒光，石頭擊飛，正中一個迎面走過來的怪物身上，牢牢嵌進額頭。

兩塊鋼筋水泥板在艾瑞克的操縱下緩緩升空，艾瑞克左手一揮，左邊的石板轟然落下，再次擊退了一波怪物。右手翻掌，鋼筋板在半空微微旋轉，像投球一樣被大力扔出去，轟然作響。

安則正發現艾瑞克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滑落，面部微微痙攣，連手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只有和查爾斯差不多的年紀，在納/粹的操控下，還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能力。但是他很能忍，即便非常痛苦，他也會勉強自己撐下去。

“停下，艾瑞克，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意識到不對勁，安則正沖了過去。

艾瑞克呼吸一滯，眼神看向他，隨機氣息紊亂，顯然他快到了極限，但是仍然不想放棄。在氣息波動的瞬間，他的磁場發生巨大波動，史蒂文盾立刻脫手，不受控制，飄悠悠的飛到了半空，同樣不受控制的還有安則正手中的雙劍。

最倒霉的要數托尼，他還沒有來得及在自己的戰甲下做些改造，如今只能身不由己的飄到空中，叫道：“Shit！你是不是故意的？！”

安則正眼見着托尼失控，跳起來抓住他的腿，想要將他拖下來。但是兩把雙劍他尚且不能控制，更何況是托尼整個人。所以，不僅托尼沒有拉住，他本人反而因為磁場的作用，雙腳懸空，被帶了起來。

巴基眼疾手快，扔下手中的槍支，從艾瑞克背後撲向他。少年猝不及防的受到襲擊，被壓倒制服在地上。

漂浮在空中亂七八糟的武器和小塊的鋼筋板突然失去了控制他們的力量，驟然落地。

機智的安則正卻在碰到地面的瞬間就鬆了手，托尼沒有料到，砰的摔倒了地上。他伸出手打開頭盔，仰躺在地面上喘息着看向天空，半響視線轉到安則正身上道：“你真的不打算抱我一下嗎？”

安則正拿起自己的幹將莫邪，瞥了他一眼：“自己爬起來啊。”

“你抱我一下我就不生氣了。”托尼將手放下，一副放棄治療的樣子。

“隨便你吧，只有三歲的托尼。”安則正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決定無視他，不顧托尼在身後的呼喊，走到了艾瑞克的身邊。

艾瑞克被巴基壓倒在地上，他有些疲憊，但是卻不肯閉上眼睛，執拗的抬起頭凝視着史蒂文，又將目光轉到了安則正的身上。

一向沉默寡言的巴基卻在這時低低開口：“你很累了。”

“不，”艾瑞克咬了咬牙否定。

“……我單手就可以捏住你。”思考了一下，巴基決定還是揭穿他的謊言，“你需要休息，不能接着戰鬥。”

被揭穿的艾瑞克抿了抿嘴：“我可以。”

“艾瑞克，”史蒂文皺着眉頭看他，“你跑了出來？他們沒有把你抓回去嗎？”

上一次見面時，艾瑞克被那些部隊當做一個武器來使用，並且將他壓在實驗台上做人體實驗。這一次他再出現時，周圍沒有別的人，只有自己，只能說明一點，現在的艾瑞克不和那些人在一起。在上一次襲擊中，他逃離了出來。

“小夥子。”三歲兒童托尼最終還是選擇自己爬了起來，蹲下來，輕輕拍了拍艾瑞克的臉，“我很好奇你千里迢迢到這裏做什麼？恩？”

艾瑞克掙扎，狠狠瞪了托尼一眼，對他拍打自己的臉表示很不滿。

“喲喲喲，看看你那個什麼眼神。”托尼站起來雙手抱胸，挑眉道，“你兩次把我扔到天上，我都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先生氣了。要不要我送你上天？”

艾瑞克掙扎不動，抬頭飛快的看了他們一眼，低聲道：“我一直在觀察你們。”

安則正疑惑：“觀察我們？”

托尼誇張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偷/窺/狂么？”

“不是。”艾瑞克幾乎是立刻就否定，“我不是。”

史蒂文抬頭掃視了周圍，陸陸續續的有怪物慢慢圍了過來，顯然他們時間不多了，催促道：“我們還在戰鬥中，艾瑞克，不管你是什麼目的，都希望你長話短說，周圍還很危險。”

“你們自詡為超級英雄。”艾瑞克驀然抬頭，“所以我想看看，你們究竟在做什麼……”說到這裏，他的表情有些諷刺，“現在看來，實力也不過如此，連幾個小怪物都打不過。”

他這話一說出口，四個人都有些沉默。敢情來的並不是什麼友好的幫手，而是給他們送嘲諷buff來了？！

“……”沉默了一下，史蒂文決定開口，“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話，那麼，現在你也說完了，我們要繼續了。”

四個人默默送給了艾瑞克含義迥然不同的眼神，轉身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準備迎接下一波的怪物。

“我看見深坑裏有個黑漆漆的東西，沒準就是它一直在往上面動這些鬼東西。”托尼想到了剛剛自己看見的景象，“我覺得或許我們去直接攻擊那裏會更有效。擒賊先擒王。那個什麼外星人詹森好像就在那裏。”

“可是剛剛你攻擊失敗了。”史蒂文開口。

托尼有些不服：“那是因為怪物實在太多！”

“嗯哼。”史蒂文聳肩，“你和安可以飛起來，也許你們兩個可以試試。我和巴基為你們打掩護。”

“……我覺得，你們好像打不了這個掩護。”安則正站起身來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怪物，輕咳了一聲，“它們……貌似都是衝著我來的。”

艾瑞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上站了起來，驀地開口：“我可以幫你們。”

托尼看了他一眼：“你是說再送一波嘲諷嗎？”

艾瑞克決定屏蔽他，瞬間覺得心情也沒那麼差了，“你們把怪物盡量引到坑裏，我把這個坑壓住不就可以了么。”

史蒂文：“……”

托尼：“……”

巴基：“……”

安則正一拍手：“對哦！”

為什麼經過艾瑞克那麼一說，突然覺得很簡單的樣子。

“你的身體……”也許是因為從史蒂文那裏知道了艾瑞克的過往，和自己有着同樣被用作武器的經歷，讓巴基對這樣一個年少的孩子難免有些心軟。

艾瑞克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一些說不清的情緒：“沒事。至少這一擊，沒有問題。”

得到他這樣的回答，眾人心中都有了計較。

“他們多數是衝著我來的，讓我來引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安則正想了想說道，“托尼邊打邊將剩下的引到坑邊，史蒂文和巴基捕捉漏網之魚，勢必不能讓這些東西跑出去。”

“好。”史蒂文和巴基應聲。

托尼沉吟了一會，安則正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沒關係，你和我一起，如果有什麼事，也可以第一時間支援我。更何況，我覺得艾瑞克這個方法很好，也沒那麼危險，放心。”

“好吧，”托尼無奈的應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點亂而已。”

安則正笑了笑，抽出雙劍，看着涌過來的怪物，足尖輕點，花瓣綻放，向坑邊飛去。托尼緊跟其後，隨時準備保護他。隨着他們倆的動作開始，怪物們像是突然接收到了各種信號，紛紛改變方向，追着安則正而去。

斯塔克大樓再次震動起來，此刻，它只剩下地基下的部分和地上的兩三層樓，曾經輝煌一時的樓房就這樣被艾瑞克拆掉了，也許霍華德會被氣的鼻子都歪掉，不過，誰在乎呢，現在最關鍵的是把這些東西解決掉。

大樓地基下的部分晃了晃帶着地面震動，雙層樓板驟然抬起，暴露出深厚的地基。艾瑞克悶哼出聲，手在緩慢的移動着，就像握着沉重的物品，幾乎要耗盡他所有的力氣。

斯塔克大樓毀於一旦，轟然消失。明天的新文大概要炸了。

“安，你慢一點。”托尼一邊打着太過於靠近的怪物，一邊對着前面喊道。

安則正大輕功甩起來，步步生蓮，他只能看見安白色的馬尾飄飄悠悠的晃蕩在腦袋後面，柔順極了，不知道怎麼的，托尼陷入了一種恐慌。

他覺得這個時候的安就像是一陣清風，即便手抓的再緊也無法留住。

“安！”

安則正有些無奈的應了一聲，他只是飛的快了點。他怕艾瑞克無法支撐太久，而且史蒂文他們已經戰鬥了很長時間，體力即將耗盡，速度解決對他們都是一件好事。

看見艾瑞克被幾個怪物包圍，托尼看着安則正與已經有些遠的背影，咬了咬牙停下來，準備解決完這幾個再去追他。如果艾瑞克在這個時候被攻擊，他們就要前功盡棄了。

深坑果然如托尼所描述的一樣，黑漆漆的一眼望不見底，大概有十幾米。零散的怪物還晃蕩着從裏面爬出來，吊在坑邊，察覺到安則正飛了過來，它們停下了腳步一齊抬頭，發出低低的嘶吼聲。

安則正在上面繞了一圈，透過微弱的燈光果然看見在深深的坑底隱隱一個龐然大物的輪廓被勾勒出來，也許詹森就在這裏面。

“即便你是外星人，也逃不過地球上的鋼筋水泥板。”安則正嘀咕了一聲。

突然，他停在了半空中。

巨大的恐懼如同潮水一般席捲了他，他彷彿掉入冰窟窿一樣，渾身動彈不得，所有的力量都在漸漸抽離，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深深的坑底，地獄之眼從詹森坐的飛行器中冷冷的投射出來，帶着死亡的陰森之感，一動不動的盯着安則正。

他覺得自己就要窒息，巨大的壓迫感，無處遁逃。

艾瑞克驟然發力，他的肌肉驀地隆起，“走開！”

轟的一聲，斯塔克剩下的部分拔地而起，緩緩漂浮在半空，漸漸移動到了深坑的上方。他微微顫動，用儘力氣喊道：“讓開！”

同時，安則正瞬間被抽空力氣，從半空墜落，直直落下坑中——

托尼目眥盡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