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 162 章
要是別人為討女人歡心做小雪人，那倒是正常。這位可是顧明正，顧閻王，冷麵又潔癖，寡言還挑剔。范淼淼的視線一會兒落在顧明正臉上，一會兒落在裴敏臉上，最後停在了雪娃娃上。
聽余叔說，前幾天的拍賣會，陸紫檀一人拍下了好幾件拍品，個個都是適合女孩子帶的首飾，不用想也是給裴敏準備的。顧明正手裏這個小雪人，嘖，說不上多精緻，看起來還有點蠢，不一會兒就化掉了，敏敏會接嗎？
裴敏看着顧明正，伸手拿起那個小雪人，端詳了一會兒，面上露出淺淺的笑，方才輕聲重複道，“嗯，一模一樣的。你，用心了。”
顧明正見她接過，烏沉的眼眸中露出顯而易見的笑意，又聽到這樣的誇獎，耳朵的紅暈愈發明顯，讓人分不清是凍的還是羞的，他把手背在身後，側着身子，輕咳了幾聲，掩飾道，“你喜歡就好···我做了好幾個，這個最像。”
范淼淼眼珠一轉，有意咳嗽了幾聲，打斷了眼前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氛，“我怎麼記得某人以前嫌棄堆雪人幼稚，不堆也就算了，還正色給我解釋，說雪是再臟不過的。”
顧明正飄忽的眼神對上范淼淼探尋的眼睛，略有尷尬地搓搓手，紅着臉說道，“想必是···”
“想必是季贇和寇冬。”裴敏接過話，坐到范淼淼的身邊，沖范淼淼道，“你今天的戲份都拍完了？”
范淼淼哼了一聲，小聲埋怨道，“你護着他幹嘛啊···我就逗逗他，好不容易見顧大人這樣。”
裴敏噙着一抹笑，卻也不回話。
“好了，好了，我的錯。”范淼淼懶懶地擺擺手，“我戲份還沒拍完，今天有場夜戲，是十點才開工。這冷得不行，你們啊看完我就趕緊回去吧，省的下了大雪走不了。”
裴敏抬頭看了看天，皺眉道，“現在走，半路就會下雪了。山路陡峭，要是困在半山腰···”
“真的？”范淼淼搖頭嘆道，“那可是上天讓你在這裏多陪我一會兒。”
顧明正擰着眉頭，不贊同地說道，“這裏的賓館條件不好。”
“不好嗎？”范淼淼笑道，“你上次來不也在這裏住了一宿？”她見顧明正望向裴敏，心中明白過來，白了一眼，“得得得，敏敏跟我睡，你自己去住上次來的那個。”
顧明正方才微微地點頭，算是同意。
裴敏見此忍不住笑了笑，沖顧明正道，“我餓了。”
“我帶你去吃。”顧明正立刻答道，他剛要轉身，又像是想起什麼來着，對范淼淼說道，“你餓嗎？”
范淼淼沒好氣地朝嘴裏丟一個話梅，“我不餓，我減肥。”
顧明正點點頭，“那我跟裴敏先走了。你，你自己多看看劇本。趙靜虹作為演員還是很合格的。”
范淼淼見兩人朝飯店的方向走去，把話梅袋子往桌上一丟，悶悶道，“敏敏也真是夠慣他，還沒確定關係呢，就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小婷笑道，“有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范淼淼眼風一掃，“你看出來什麼了？我跟季贇好的時候，你不是也沒看出來？”她把劇本往休息椅上丟去，“顧大人有句話卻是說的對，那趙靜虹剛才在我這裏吃了虧，夜戲說不定又會作什麼么蛾子！”
“這戲都要殺青了，她還想做什麼？淼淼姐，你跟她的對手戲不是快拍完了嗎？”
“是快拍完，但那個梁業···”范淼淼蹙眉道，“我跟梁業、趙靜虹有幾場戲，算起來梁業今天就要進組了。今晚的夜戲應該就是我跟他們兩個人。我讓敏敏走，就是不想讓梁業碰見她。梁業那樣的混子，要是纏上了敏敏···”
范淼淼越想越愁，不由長嘆了一口氣，希望顧大人在這裏，梁業放肆不到那裏去。
梁業···小婷聽到這個名字，也跟着嘆了一口氣，“杜慶導演為人那麼正直，怎麼還會讓梁業參到這部戲裏？”
“正直？”范淼淼嘲諷地笑笑，“娛樂圈裏從來都沒有什麼絕對正直，只有相對正直。杜慶導演的水平高，不代表其他方面也高到不行。”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都是俗人，都要為生計奔波，誰又能瞧不起誰呢？梁業演技不錯，只可惜自毀前程，不知道這次回來，他會不會改。”
小婷不屑地說道，“就算是改了，我也不喜歡他。吸毒這種事，根本沒辦法原諒！淼淼姐，那海報上會有梁業的名字嗎？預告片會不會也有他，萬一影響票房怎麼辦？就算文藝片不攻票房，也不能被人因為梁業打了負分啊！”
范淼淼笑了笑，“大家都不是蠢人，肯定不會有的。只不過···”她伸出手，仔細看了一下，淡淡地說道，“我覺得，那些被騙的觀眾又會罵我幾句。”
小婷替范淼淼叫屈，“他們都是閑的，梁業又不是你帶進來的，這電影又不是光演員就行，照這樣說，怎麼不把那些參與的人都罵一遍？！不，最好是先罵製片和投資！”
范淼淼笑了笑，“好了，不說這些沒意思的。你快跟我對對詞。”她挑眉笑道，“我可不想輸給趙靜虹。”
杜慶是真為戲艱苦，劇組全在山上吃住。
這山上也就那幾家飯店，常日裏都沒有生意，原以為來了劇組，能看見明星在這裏吃飯，可誰曾想，來了一個月多，一個明星也沒見到，工作人員倒是見了不少。
工作人員也行，雖然不如明星長得好看，但都是是人。是人就行，只要是人，這飯店就能賺錢。老闆娘一邊想着，一邊磕着瓜子。這太陽可真好啊，千萬別下雪了，再下雪，連菜都運不上來。
顧明正停下步子，“那家，行嗎？”
裴敏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雖然不知道菜怎麼樣，但看上去還算乾淨，比前幾家都好點。
“好。”
顧明正帶着她朝飯店走去，邊走邊說道，“我上次來也在這裏，他家的餛飩還不錯。”
老闆娘聽到推門的動靜，朝門口看去，這一看竟是一下子愣住，連帶着聲音都顯得有點飄忽，“你們···吃什麼？”
“兩碗餛飩。”顧明正替裴敏拉開桌子，抬頭對老闆娘說道。
老闆娘剛才沒看見顧明正的長相，只顧着看裴敏，這一下又對上了顧明正的臉，她呆了一呆，說了一句“好嘞，等着！”就一溜煙跑進了廚房。
廚房的帘子都被她快步行走的風帶得飄了幾飄，帘子剛落下，就聽見老闆娘的聲音從帘子後傳來，“當家的，那外面的兩人長得真好看！就跟，就跟菩薩前的金童玉女似得，怪不得能當演員呢！”
裴敏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對着顧明正笑了起來。
顧明正也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卻聽見老闆娘的嗓音又傳了過來，“你咋不信我呢，我做飯，你出去看看行不？真長得好看！”
顧明正把杯子燙了燙，才給裴敏倒上水，“水挺熱，你先暖暖手。”
裴敏接過杯子，熱水的暖意透過杯子傳到手上，窗外已經飄起了雪花，多而散，跟着風在空中飄啊飄，果然是大雪。
餛飩很快就上來了，上菜的是老闆，長得很憨厚，他把碗放在桌上，垂着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婆娘說你們長得好看，讓我來看看。”
“我上次來的時候，沒見到她。”
老闆朝顧明正看去，恍然道，“是你啊！上次她去進菜了。她剛才跟我說長得多好看，我還不信，還說我以前見過一個更俊的小哥，沒想到還是你。”
說完之後，老闆朝裴敏瞅去，這一瞅倒是立馬笑了起來，“你···你是裴敏吧！我看過你的戲，可喜歡你了。”
他的手往圍裙上擦擦，“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裴敏點頭笑笑，“不要合影嗎？”
“可以嗎？”老闆大喜，“你們先吃飯，我去收拾一下。”這次他還沒走進廚房，就沖老闆娘喊道，“燒水，燒水，我洗個頭。”
裴敏看了看老闆離去的背影，低頭朝盛着白瓷碗的餛飩看去，臉上露出一個笑。
也許，他們這樣才叫做過日子，雖然平淡，但真實，比她在後宮的時候要快樂很多。這樣的真實，是應恆給不了的，也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一頓飯吃完，外面的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老闆雖然是換了衣服，洗了頭，但臉上還有幾分羞澀，甚至有點不敢上前，還是老闆娘在後面推着他。
裴敏見此場景，主動朝老闆走去，顧明正微笑着迎上去，給他們拍了合照。
從飯店出來，山風一吹，凍的人一哆嗦，裴敏帶上了口罩，慢慢地朝回去的路走去。山裡沒路燈，月亮倒是很明亮，地上的路都被它照的很清楚。
“你很開心。”顧明正用了肯定的語氣。
裴敏低頭看着地上的雪，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嗯。”
“是因為那對夫妻？”
裴敏仰頭看着從天空飄落的雪花，笑了起來，“是啊！”
也不全是，她在心裏默默補充道，還有你。
“你幫我看着前面的路。”
顧明正有點迷惑，卻看見裴敏開始倒着走路，他應道，“好。”
“我走的是直線嗎？”
“偏右一點就是。”
“走錯了。”
裴敏停下來，“我走的是右。”
顧明正糾正，“是你的右邊。”他補充道，“我說的方向是以你所處的位置為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