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孝明成先帝
大殿外精兵把守，大殿內無聲無息，每邁上一級台階，子龍的呼吸都更凝重一些，爾朱天光的話，子龍不願意去相信，但是爾朱天光沒理由編造這些來騙他。
胡靈太后的一舉一動，子龍都能有些回憶，在他印象中，小少~婦的樣子，就是個欲~女，一個極度缺愛的女人，一個早婚早育的媽媽。
雖然有時她表現出來的很強勢，但是子龍一直覺得，那是她偽裝的堅強，畢竟孤兒寡母群敵環肆的，有些事兒女人的肩膀扛不起來啊。
可是，在爾朱天光的字裏行間，子龍看到的卻是另一個胡靈太后，一個老謀深算、城府頗深，一直都在利用着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人的形象。
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走到大殿門口，裏面空蕩蕩的，沒有文武百官，甚至都沒人發聲，一個中年漢子，把自己站成了一柄殺氣衝天的利劍，一個身形嬌小的女人，將自己蜷縮在寶座上，楚楚可憐。
深呼吸，擠掉腦海中雜亂的回憶和思緒，上次見到的胡靈太后給子龍留下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她讓子龍留在驛站禁足時，揮袖轉身而去的情景。
子龍笑了笑，拱手邁入殿中，朗聲道：“臣獨孤子龍參見太后陛下，見過爾朱叔叔。”
話很簡單，但是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胡靈太后的雙肩不自覺地顫抖了兩下，旋即恢復正常，抬起頭來，竟然掛着兩道淚痕，讓子龍看了心驚不已，她哭了？
再看爾朱榮，一副又驚又怒的樣子，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個梨花帶雨的小少~婦，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話，扭過頭來頗有意味地看了眼子龍。
子龍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從表面現象上看，胡靈太后應該是受了委屈，爾朱榮分明就是那個給胡靈太后委屈的人。
可是，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
“臭小子，你幹什麼來了？”爾朱榮其實沒什麼意外的表情，也沒有驚訝的語氣。
“爾朱叔叔，你大動干戈，我又豈能安坐不動？”子龍盡量客氣地表達。
“嗯，既然來了，正好幫我籌備下祭天大典之事！”爾朱榮口氣很淡。
“祭天？”子龍震驚。
在子龍的記憶中，與祭天相關的事兒，只有一件，那就是河陰之屠。
胡靈太后毒死親子孝明帝，立元姑娘為帝，沒過多久便廢了他又立元釗為帝。爾朱榮借口為孝明帝報仇，入主洛陽，將胡靈太后和幼主元釗沉入黃河溺死。
之後為掌控朝政，以祭天為名，驅趕朝中文武百官，到河陰縣以重兵圍困，飛矢交加，屠戮殆盡，在歷史上留下千古罵名。
可是，胡靈太后還好好坐在大殿之上，孝明帝也沒有……
孝明帝！
子龍忽然腦洞大開，從胡靈太后的眼淚，想到了很不好的一些事情，皺着眉頭，問道：“太后，詡兒呢？”
“放肆！”
胡靈太后忽然的怒喝，讓子龍有些詫異，見胡靈太后看了爾朱榮兩眼，子龍心道，莫非是因為爾朱榮在一邊，故而胡靈太后不肯讓自己太過僭越？
果然，胡靈太后涕淚交加，盛怒道：“先帝之名諱豈是你能喚得？來人，將獨孤子龍押解至後宮先帝牌位前跪守靈寢三日三夜。”
聽到先帝兩個字的時候，子龍就已經知道了，孝明帝還是沒能逃脫英年早逝的下場，但是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太后，微臣知罪，甘願受罰，但請太后叫子龍知道，先帝是如何……”子龍覺得有些混亂，這才剛剛離開多久，活生生的一個人，剛剛準備奮發圖強，竟然轉眼就成了過眼雲煙，這樣的衝擊實在太強烈了點兒。
胡靈太后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着爾朱榮，爾朱榮面現怒容，但卻不狡辯，狠狠地瞪着胡靈太后，兩人目光交戰，氣氛異常緊張。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子龍已經不想去費心，孝明帝也許不是個明君，但是也是子龍曾經承諾過護他周全的人。
如今子龍當初信誓旦旦保護的人，已經一命嗚呼，怎不讓子龍多有感慨？神魂失據地被衛兵押至後宮，見到靈寢時，子龍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外面發生了什麼，子龍不知道，但是他隱隱覺得，所有事情，好像都在冥冥中有些聯繫，讓一切看起來都像一張巨網，將自己也牽連其中。
到底關鍵在哪裏，到底那個幕後黑手的目的是什麼？風暴最中心的又是誰？很多疑問，讓子龍忽然覺得，年前開始颳起的北鎮風暴，根本還沒落下序幕，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子龍剛走，爾朱榮就已經開始無奈地笑，笑得讓胡靈太後有些納悶，到底是什麼讓爾朱榮，如此怪異。
“沒想到，天下間能讓獨孤子龍分不清狀況的，竟然是一個小寡婦，真是人外又人啊！我爾朱榮佩服，只可惜子龍被蒙在鼓裏，尚不自知。”爾朱榮慨嘆。
“爾朱榮，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只想知道，你什麼時候撤軍？”胡靈太后哪還有一絲悲傷的樣子？
“哈哈，撤軍？胡靈太后讓我如此大動干戈，不會一句話就將我打發走了吧？”爾朱榮討價還價。
“爾朱榮是我大魏國家之庭柱，我又豈會讓你枉費心力？朕加封你為大都督，統領並、肆、汾、廣、桓、雲六州諸軍事，上朝不敗，禁宮騎馬，你看如何？”胡靈太后咬牙。
“哈哈……，太后啊太后，你覺得你說的這些，我現在做不到嗎？”爾朱榮猖狂。
“那你想要什麼？”胡靈太后秀眉微蹙。
“嗯，暫時還沒想到，不過我可不介意先嘗嘗讓獨孤子龍神魂顛倒的小寡婦，到底是什麼滋味兒的，呵呵！”爾朱榮邪笑。
“你……”胡靈太后暴怒，卻有口難言，只將一對秀目，狠狠瞪着爾朱榮，爾朱榮不避不讓，泰然自若。
“啊，不過本帥今日沒心情，但是我告訴你，別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可知道，你打誰的主意都好，別碰獨孤子龍，如果讓我乖女兒傷心，我保證讓你********！”
爾朱榮說的雲淡風輕，邊淡淡冷笑，邊走出了大殿，頭都不回，也不在乎胡靈太後到底是什麼表情。
看爾朱榮漸行漸遠，胡靈太后銀牙暗咬，秀目中寒光一閃，很拍了一下王座，拂袖而去，大殿上這次是真的空無一人，只剩王座徒然金光燦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