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忙裏偷閑
此時韓樓手裏只剩三萬多重騎兵，論機動力，照子龍左人城的輕騎差上一籌，但是衝擊力驚人，可是子龍一條溝塹，直接就打破了他強沖左人城的希望。
更何況子龍選取的挖溝地點，非常取巧，投石車放到城牆上后，藉助拔高發射點，正好能夠打到緩坡后，沒有了高地形的助益，投石車對沖肯定是輸多勝少。
可是如果上了緩坡，也許還能夠到左人城城牆，但是子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搶佔高地嗎？絕對不可能。
騎兵突擊基本上就是自尋死路，五十步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恰好能讓重騎兵後續兵力跟不上，兵力斷鏈，就等於給子龍提供了一個縱向各個擊破的機會。
投石車等攻城器械基本等於報廢了，難道要推着衝車去衝鋒嗎？韓樓可沒那麼傻，但是衛可孤只是叫住了他，然後就一言不發了。
很明顯，這既是給韓樓的一次觀察思考的機會，也是讓眾將各自思索，群策群力的機會，但是沒人發話。
仗已經打到這個份兒上了，誰都知道，韓樓是必敗無疑，在這樣的心裏基礎下，沒人會異想天開地去琢磨該如何扭轉敗局。
韓樓會，韓樓雖然有點兒不待見子龍，但是之前風聞各種子龍領兵的傳說，加上這次親身體會他的狡詐，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已經認同了子龍對戰局的把控能力。
他說了有勝機，那一定就會有，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連韓樓都有點兒吃驚，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就莫名其妙地認同了子龍，雖然只是在領軍作戰這一點上而已。
左人城周，北側是茂密的松林，東西兩側是一望無際的廣袤平原，南側是讓韓樓焦頭爛額的滹沱河主流。
從地形上看，好像沒有什麼明顯的高地，平原地形本來該是重騎兵馳騁的最佳地勢，但因為子龍提前進行了針對性的防備，一條淺淺的溝渠，變成了難以逾越的天塹。
重騎兵基本上就已經形同虛設，如果換到城東進行攻擊，和城西會是同樣的處境，而且還要繞上個半圓，實在是虛耗精力，還討不到好。
如果繞道城北，倒可以藉助下密林的優勢，減緩輕騎的運動反應速度，但是重騎兵可能受到的影響更多，絕對不可取。
若是順流而下，沿滹沱河流域從水上展開攻擊，或許是個可取的辦法，但是會不會陷入渡河時尷尬的處境，韓樓不敢保證。
東西南北都已經想遍了，韓樓還是一籌莫展，抬頭看了看穹頂，難道真的要從天而降嗎？韓樓不是鳥，沒那個想法和打算，也沒那個本事。
眾將和韓樓的想法，基本一致，沒人能想到在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辦法，在兵力比將近一比一的情況下，還能拿下定州城。
“也許子龍將軍自己也沒想到，只是出了這麼個難題，錘鍊下大家的思路罷了。”
“對啊，這根本就是無解的難題，誰會去想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也不是，如果我們真的遇到這種情況，難道就放下遞城不攻？”
“可是這根本就沒有辦法嘛，難道你要召喚天兵天將啊，從左人城頭頂進攻？”
“辦法總是會有的，只不過我還沒想到而已！”
……
是啊，辦法總是會有的，然而至少現在他們都還沒想到，而給大家留下這個無解之謎的那位爺，現在卻優哉游哉地在陪着如雙逛街。
以子龍如今的地位，身邊自然少不了衛兵，可是子龍當真是不喜歡這個，所以把衛兵們都趕地遠遠地，自己則拉着如雙的手，在定州城內轉了起來。
定州城這一陣算是大起大落了，當初子龍從衛可孤手裏奪過定州的時候，這裏基本上十室九空，那叫一個蕭條。
之後，子龍連續貢獻了幾條政策，被採納並忠實地執行后，定州的人口在那個時候幾乎上是達到了頂峰，生產也漸漸恢復。
這樣的狀況卻只持續了很短一段時間，直到子龍被罷免，定州城就又開始走向了蕭條，始作俑者還是葛榮。
曾經抱定的心思，就是將葛榮培養起來，然後取而代之，可如今葛榮真的死了，自己也如願以償地被推上了主公的位置，子龍卻有點兒高興不起來。
想過很多很多讓這個時空能更快地好起來，甚至異想天開到提早讓人們都接收什麼叫民主自由，子龍能抱着這樣的心思，相信一定很多人會吐槽。
時代的隔閡和局限，是最難打破的藩籬，子龍一個小小的漢奴，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其實已經算是逆天了。
可是這個過程里，子龍真的沒開心過，走到哪裏都會處處受制，做些什麼都是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有時候子龍也會感覺很累。
但是有那麼兩個人，只要在子龍腦海中閃現，就會讓一切忍受的虐和苦楚，全部都變得沒那麼明顯也沒那麼痛。
一個就是一直溫婉恬淡的如雙，另一個卻是恰恰相反古靈精怪的敏瑩，如果非要再算上那麼兩個人，或許就是紫鵑和胡靈太后了。
紫鵑如今下落不明，無形中讓子龍心裏又添了一層牽挂，胡靈太后很可能已經在爾朱榮攻取的對象當中，而且還是攻伐重點，也讓子龍頭痛不已。
敏瑩很可能就在來的路上，目的是攻陷自己的左人城，也不知道他們這對糊裏糊塗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甚至都不知道有沒有走上最後一壘的短暫夫妻，再見面時是何種情況。
只有如雙，這個自從土城歸來后，子龍就篤定心思要救的人，現在安然無恙地呆在自己身邊，更讓人欣喜的是，她竟然意外地恢復了記憶。
人生本就艱難，諸多煩惱又一再來襲，能夠拉着如雙的手，在小城裏悠閑地體會下生活的樂趣，子龍也算是給自己放了個假。
可是就連放假，他也沒能完全放鬆下來。
爾朱榮動了，自己的兄弟們都還在他的陣營里，將來見面兄弟之間該如何相處？是刀劍相向，還是把酒言歡？子龍不知道。
陶弘景雖然被人說是已經屍骨無存，但是子龍冥冥之中就是有那麼一點感覺，認為他還安然無恙，只是又該從何處開始查起？這樣荒唐的想法到底是直覺還是錯覺？
所有勢力都超乎預料地開始有了動作，而且都是朝着自己這個方向來的，背後究竟有什麼人在驅動？
很多事情，暫時都沒有頭緒，子龍需要點兒時間思考。
“子龍哥哥，你的眉頭皺紋好深了！”如雙心疼地說道，讓子龍有些悵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