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人
因為走的小路，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只有道路兩旁零星幾盞路燈泛着昏暗的光亮，街道上少女的身影在路燈下拉長，直至消失。
抱着身材修長的男人，寧柒柒臉不紅氣不喘的一路走到雲祁山腳下的一棟老舊公寓樓，來到六樓單手摟住男人的腰，另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門。
見門開了，寧柒柒扶着男人走了進去，抬起腳砰的一聲關上房門，想了想抱着他往自己房間走去。
母親去世后，家裏的積蓄用光，唯一留下的除了兩樣掛件就是這套面積不大的兩室一廳，住了十多年的老房子，現在已經破舊不堪，牆壁天花板上是一塊塊水漬，地面鋪着小塊的瓷磚，頭頂的燈也壞了，唯一完好的節能燈還是寧柒柒自己換的。
把男人放到床上，寧柒柒低頭看了眼校服上沾染的血跡，欲哭無淚。
她就這麼幾件能穿出門的衣服，現在倒好，弄上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洗乾淨。
嘆了口氣，寧柒柒把身上有血跡的衣服脫下，隨手拿了件衣服套上，轉身離開卧室，跑到對面開始砰砰敲門：“龔叔，在不在？”
“來了。”門被打開，一個三四十歲頂着雞窩頭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身上穿着一件髒兮兮的衣服，睡眼惺忪，整個人看上去很邋遢。
看到寧柒柒，笑着伸手拍了拍她毛茸茸的發頂：“小柒找龔叔有事？”
“龔叔，你幫我去救個人唄，他受傷了！”扯了扯龔明勇的袖子，寧柒柒討好的笑着。
一萬啊，可以讓她吃好多好多肉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龔叔把人給救了。
“行。”以為是小傷的龔明勇很爽快的答應了，去室內背了個醫藥箱出來，拍拍她的頭，笑道：“走吧，龔叔去看看我們小柒救了個什麼人回來。”
“龔叔快點，流了好多血。”拖着龔明勇來到房間，寧柒柒指着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眼裏滿是擔心。
聞着空氣中飄散的鐵鏽味，龔明勇盯着床上男人蒼白都不掩霸氣的五官，眨了眨眼，彎下腰開始檢查。
等看見男人腰間別著的東西，心裏咯噔一下，看了眼站在旁邊眼神懵懂的小姑娘，龔明勇抬起修長的手捏了捏鼻樑，覺得頭好疼。
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救個隨身帶槍的男人回來，這是嫌命太長是吧！？
在華夏這個地方，能隨身攜帶槍支的，不是位高權重就是窮兇惡極。
現在怎麼辦？
救，如果是壞人怎麼辦？
不救，人都帶回來了，總不能讓他死在小柒家裏吧？
要不把人扔出去？
想到這，龔明勇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寧柒柒，無聲的嘆了口氣。
得，還是救吧，小柒既然把人救回來，肯定不樂意他再把人扔出去。
現在只能祈禱這男人不是什麼窮兇惡極之徒，不然小柒就麻煩了。
心情惡劣的龔明勇手一伸，拎着寧柒柒的衣領拖到門口，怒聲道：“臭丫頭滾出去，別搗亂。”說完，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摸了摸鼻樑，寧柒柒對着關上的門做了個鬼臉，轉身的瞬間眼神沉了下來，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半個小時后，寧柒柒提着一個袋子回來，見房門沒打開，想了想從書包里拿出課本開始預習，順便把沒做完的作業寫完。
把男人身上的傷口全部處理好，龔明勇給他把點滴掛上，盯着男人沉睡的俊臉沉思。
良久，嘆了口氣抖開疊放整齊的薄被給男人蓋上，把染上血跡的紗布衣服塞進袋子裏，拎在手上打開門走了出來。
狹小昏暗的客廳里，靠牆擺放的桌子前，一個少女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橫流，搭在桌沿上的嫩白小手上還有一隻啃了一半的雞腿，地上桌子上滿是掉落的書本文具。
看着睡得昏天暗地的少女，龔明勇額頭的青筋開始蹦躂。
他在裏面累死累活的救人做白工，這沒良心的小丫頭啃雞腿倒是睡的香，也不想想他為誰辛苦為誰忙，都不說把雞腿留給他吃。
憤憤的走到寧柒柒身邊，龔明勇拿過她手裏的雞腿，也不嫌棄是被啃過的，咬了一大口嚼吧嚼吧咽了下去，抬起手一巴掌拍她腦袋上：“醒醒。”
正夢見吃紅燒肉的寧柒柒被一巴掌拍醒，揉了揉眼，抬頭看見龔明勇站在面前，殷勤的站起身拉着他坐下，啪嗒跑到廚房拿出一瓶酒，端出一碟花生米放到桌子上：“龔叔，喝酒。”
捻起一顆花生米塞進嘴裏，龔明勇瞥了眼面前的小丫頭，嗤笑一聲：“一瓶酒幾顆花生米就把你龔叔打發了？”
“龔叔，我冤枉，這裏還有個雞腿，我都沒捨得吃，特意給您留着呢！”嘿嘿笑了兩聲，寧柒柒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個雞腿，眼裏滿是糾結。
好想吃啊，可龔叔幫忙了，要孝敬他。
閉了閉眼，寧柒柒一咬牙，把手裏的雞腿塞到他手裏，怕自己忍不住把雞腿搶回來，手一伸拖過一張椅子坐在他面前，眼巴巴的問道：“死沒死？”
抬手給了寧柒柒一個爆栗，龔明勇翻了個白眼，他是誰，他是鬼醫，只有他不想救的人，沒有他救不活的人，丫頭片子瞧不起人。
再說那個男人受傷不嚴重，除了肩上和小腹的兩處槍傷，餘下的都是擦傷，小事情。
“放心，你龔叔出馬，保證他活蹦亂跳的。”說道這，龔明勇頓了下，眼裏閃過一絲擔憂，伸出手摸了摸寧柒柒腦袋：“小柒，這人你是哪裏救回來的？”
什麼人才能隨身攜帶槍支，也不知道這次的事情對於小柒來說是福還是禍？
寧柒柒抓了抓頭髮，嘿嘿傻笑兩聲：“我放學回來在垃圾堆里撿的。”
見龔明勇眼裏滿是擔心，寧柒柒蹲下身在書包里翻出一包煙，抽出一支給他點上，安慰道：“龔叔，你放心，沒人看見我救他回來，等他一醒我就讓他走。”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