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豪華別墅的客廳里,林守城正坐在電視機前翹着二郎腿看電視,而白彥軍坐在他旁邊剝大蒜。
“狐狸精,你剝好沒有?”寧柒柒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了出來,白彥軍神色認真嚴肅,氣質優雅高貴,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灑落在他身上,整副畫面好看極了。
就是他手上的大蒜和面前的一大堆大蒜皮有點破壞畫風。
白彥軍眯了眯眼,咬牙切齒的回了句:“沒剝好。”媽了個嘰的,為什麼他要像個二傻子似的坐在這裏剝大蒜,都怪師傅,要在家裏吃飯,去飯店或叫外賣多方便啊,偏偏要小柒做飯,還要他剝大蒜,他快瘋了。
半個小時后,白彥軍終於剝出小半盆白白胖胖的大蒜,長吁一口氣,這鬼玩意太辣眼睛了,下次再也不剝了。
君懷瑾走進來的時候,白彥軍跟他說的第一句就是:“有人看上小柒了,我覺得,那個人比你跟小柒相配,要不你退出算了。”
“誰?你把名字說出來,我倒是要看看,哪個不怕死的敢跟我搶女人。”君懷瑾怒極反笑,對着林守城頷首,然後一個大跨步走到白彥軍身前,眼神銳利如刀。
“是歐天璀,你應該聽說過。”白彥軍親自給君懷瑾倒了杯茶,淡淡道:“那個男人一點都不比你差,你覺得呢?”
“呵,小柒是我的,她也不喜歡歐天璀。”君懷瑾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端起茶杯抿了口。歐天璀對小柒有那麼點心思,但絕對不是愛,上次在學校和歐天璀交手,他看的很清楚。
“這可不是你說了就算的。”白彥軍抽出一支煙點燃,又抽出一支恭敬的遞給林守城,然後才將煙盒往君懷瑾的方向推了推:“來一支?”
“不了,小柒不喜歡。”君懷瑾搖了搖頭,這東西他以前沒少抽,厲害的時候一天兩包都不夠,但現在,他一抽煙小柒就拒絕他親吻,擁抱,沒辦法,他只能戒了。
“嘖嘖。”裊繞的煙霧讓白彥軍面容模糊不清,神秘而誘惑,他彈了彈煙灰,看着君懷瑾扯了扯嘴角,戲謔道:“想不到面冷心冷的君少居然會為了個黃毛丫頭戒煙,真該讓大李大龍那兩個牲口來看看你現在這幅妻···”
“你給老子閉嘴,小柒是黃毛丫頭,你是什麼?黃毛小子么?”林守城打斷白彥軍的話,沒好氣的訓斥道。
他的小柒乖巧懂事,別提多省心了,哪裏像小白這個混賬東西,一天到晚不幹正事,就會沾花惹草,看着都心煩。
“師傅,你這心偏的也太厲害了吧。”白彥軍撇撇嘴,小柒是個寶,老大老二老四是草,他連草都不如,簡直不能更心塞。
“人心本來就是偏的。”林守城不慌不忙的吸了口煙,掃了眼跟一灘爛泥似的窩在沙發上的白彥軍,不忍直視的移開視線:“想讓我偏心你也不是不行,你快點找個媳婦,生個孩子給我抱抱,我保證不偏心小柒。”
他做師傅的也真是不容易,不但要教導徒弟,還要操心徒弟的終身大事,他敢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他這麼好的師傅了。
“師傅,咱能別談這個事情么。”白彥軍垮着一張臉,很不高興林守城又提起讓他找媳婦的事情,他冷冷的說道:“老頭子不死,我是不會結婚的。”
“他要是一直不死呢?”林守城也有些生氣,這麼多年下來,再深的怨恨也該散了,老白已經為他當年犯下的錯誤付出了代價,小白這孩子偏偏看不開,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等到他真的死了,你又會傷心了,聽師傅的,你沒必要用自己的終身大事來懲罰他,不值得。”
君懷瑾嘴角抽搐了下,白彥軍簡直蠢得無可救藥,明明在乎的要死,偏偏不願意承認。
白老先生真有個什麼事,他絕對比誰都要來得傷心。
有愛才有恨,真不在乎的話,直接當陌生人得了,根本沒必要走到今天這一步。
說來說去還是看不開,情之一字最傷人,只希望真到那一天,他不後悔就好。
白彥軍沉默,他怎麼可能會傷心,他天天都盼着老頭子快點死,好把那噁心的母女倆掃地出門,當初敢當著他的面逼死他母親,總要付出代價不是。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打算給白家留後,真可笑,白家的人都骯髒的要死,為了利益,可以逼死揭髮妻子,虐待幼子,有什麼資格姓白,姓黑才對。
一家子爛心肝的玩意,也包括他自己。
“師傅,你在逼我,我就直接結紮了。”白彥軍涼涼的說道,漂亮的眸子蒙上一層陰霾:“老頭子一天不死,我一天不結婚。”
“你!”林守城氣得臉紅脖子粗,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對着白彥軍砸了過去,怒吼道:“我看你不是想白老頭死,你是想我死。”
回應林守城是煙灰缸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聲音。
白彥軍挑了挑眉,起身走到林守城身邊,摟着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哪能啊,我希望師傅長命百歲,您為什麼一天到晚惦記着我娶媳婦的事情?您應該多催催小柒,讓她快點生個小寶寶給您抱。”
妹子,別怪哥不講義氣,實在是師傅太死腦筋了,你的肚子可一定要爭氣,早點生娃,好轉移師傅的注意力。
聽見白彥軍的話,林守城的眼驟然亮了,他看着君懷瑾,興奮的問道:“君小子,你快點跟小柒結婚,然後讓她生娃。”
白彥軍聞言衝著君懷瑾眨了眨眼,咧着嘴無聲大笑,臉上的表情別提多幸災樂禍了。
君懷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着林守城無奈道:“師傅,小柒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您現在說這些也太早了。”他也想小柒快點給他生個孩子,但小柒還小,她自己都是個孩子,他捨不得讓她小小年紀就做母親。
林守城嘆了口氣,也是,小柒還是太小了,順其自然吧。
“你們倆都看看。”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林守城說道。
君懷瑾和白彥軍對視一眼,拿起桌面的文件,打開一看,兩人眼裏同時閃過一絲陰冷至極的戾氣。
林守城點了支煙,面色陰沉如水,他微垂的眼睛似是一柄刀鋒,凌厲尖銳,周身散發的氣息陰冷至極。
“好大的膽子。”這五個字君懷瑾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他深邃的眸子冷的宛若結冰,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氣。
白彥軍搓了搓手臂,沒好氣道:“說話就說話,放什麼冷氣,簡直是凍死個人。”
君懷瑾怒極反笑,清雋的臉上氤氳着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陰沉,他涼颼颼的瞟着白彥軍,淡淡是說道:“怎麼沒把你凍死得得了。”
“別吵,先說說這個事情怎麼解決。”林守城敲了敲桌子,說道。
聽見他的話,白彥軍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們不適合出面,讓君老二去辦。”他們只是單純的商人,官場上的事情管不了,也沒辦法管。
君懷瑾聞言點點頭:“交給我。”
對於即將掀起的風波寧柒柒並不知情,她做好飯,見幾個男人還沒下來,蹬蹬瞪跑上樓,敲響了書房門。
白彥軍打開門,看到寧柒柒那一刻,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迸發出猶如艷陽的璀璨光芒:“可以吃飯了?”
君懷瑾慢了兩步出來,正看到白彥軍望着寧柒柒的目光跟豺狼似的,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手正牢牢抓着寧柒柒的手。
媽蛋,好想把這隻礙眼的爪子給剁了喂狗,君懷瑾劍眉一挑,深邃的眸閃過一抹寒光。
白彥軍突然覺得渾身發寒,轉過頭望去,便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君懷瑾正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着他,他頓時一驚,一把甩開寧柒柒的手,飛奔着下了樓。
吃醋的男人惹不起,他還是自覺點滾遠的好。
寧柒柒瞪了君懷瑾一眼,君懷瑾頓覺委屈,深邃的眸子一錯不錯的看着寧柒柒,彷彿在求安慰,求撫摸。
寧柒柒:“···”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拉過他的手,笑道:“吃飯去了。”
“有我喜歡的嗎?”君懷瑾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寧柒柒,深沉彷如大海最深處的黑色海水,寧柒柒點頭,笑道:“有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嗯。”他心裏暖洋洋的,卻故作淡然。
看見他這幅樣子,寧柒柒啞然失笑,她看着剛剛走出來的林守城,笑道:“師傅,吃飯了。”
林守城嗯了聲,抬腳往樓下走去,寧柒柒拉着君懷瑾跟在後面。
餐桌上,寧柒柒和林守城相對而坐,師徒倆十分有默契的一起左看看,右看看。白彥軍嚼着紅燒肉,但身上的氣勢卻像是在將誰扒皮抽筋一般,當然這個誰也就不言而喻了,而君懷瑾卻神色平靜,從容優雅的吃着飯,對於白彥軍殺人似的目光毫不在意。
氣氛簡直是怪異到了極點。
寧柒柒心裏滿是狐疑,這兩人以前還好,今天怎麼爭鋒相對了,難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心不在焉的扒着碗裏的飯,耳邊響起君懷瑾的聲音:“別光吃肉,給,這是你喜歡吃的蘆筍。”
寧柒柒偏頭看了君懷瑾一眼,君懷瑾沖她微微一笑,又夾了一筷子蘆筍放到她碗裏。
“謝謝。”寧柒柒輕笑,夾起一根蘆筍送進嘴裏,心裏美滋滋的。
“嗤。”白彥軍冷嗤一聲,握着筷子的手青筋畢露,他看着君懷瑾,眼底帶着耐人尋味的光芒:“小柒不喜歡吃蘆筍。”說著,白彥軍突然話鋒一轉,夾了一塊魚肚放在寧柒柒碗裏:“小柒喜歡吃魚,特別是我給她夾的魚。”
寧柒柒還沒來得及說話,君懷瑾伸筷子夾走了白彥軍放到她碗裏的魚肚,冷聲道:“鬼扯,小柒最討厭魚肚,太油膩,還是多吃蔬菜的好。”
看着碗裏的蒜泥青菜,寧柒柒嘴角一抽,比起青菜,她還是喜歡吃魚肚。
“開什麼玩笑,我認識小柒這麼多年,怎麼不知道她不愛吃魚肚。”白彥軍夾了只白灼蝦放在寧柒柒碗裏,看着君懷瑾挑釁道:“小柒吃蝦,要不要三哥給你剝殼?”
寧柒柒額頭掛滿黑線,垂眸看着碗裏的蝦,理都懶得理白彥軍。
君懷瑾冷冷的瞥了白彥軍一眼,抿抿唇,夾起一塊豆腐放進寧柒柒碗裏:“小柒吃豆腐,蛋白質多,對身體好。”
“小柒吃麻油雞絲,你喜歡吃辣的。”
“辣的不好,容易上火,青菜好。”
“西洋參烏雞湯好,養身養顏。”
“···”
看着兩雙筷子在滿桌子飛,林守城嘴角抽了抽,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怎麼沒人給他夾菜,簡直是兩隻白眼狼。
“夠了!”看着堆得滿滿當當根本沒辦法下筷子的碗,寧柒柒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神涼颼颼的掃了兩人一眼,怒吼道:“不吃就給我滾!”
這一聲吼,嚇得君懷瑾白彥軍手都抖了一下,林守城嘿嘿笑了一下,活該,被吼了吧,讓你們惹小柒生氣,真是作死。
感受到寧柒柒的怒火,君懷瑾和白彥軍對視一眼,才悻悻的收回筷子。得,他們還是安分點,別真讓小柒炸了,要是她來個一哭二鬧的,師傅絕對會把他們倆打死的。
很快,餐桌上只剩下安靜的咀嚼聲,林守城掃了眼垂眸安靜吃飯的兩人,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夾起一塊干燒鯧魚送進嘴裏,有汁有味的吃了起來。
從林守城家裏出來后,寧柒柒就一直沉默着,她細細的將今晚所發生的事情回想了好幾遍,在聯想到白彥軍的挑釁,似乎明白了什麼。君懷瑾不是衝動幼稚的人,不會因為一些小事跟白彥軍針鋒相對,除非白彥軍說的話或是做的事超過了他的底線。
到現在,寧柒柒已經大概猜出了君懷瑾這麼幼稚的原因。
車子裏,君懷瑾目不斜視專心的開着車,寧柒柒摸了摸下顎,偏頭看着他線條優美的側臉,問道:“三哥跟你說了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