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捉蟲>
@:第三章
唐亞的聲音帶着少年的清爽，以及獨有的一絲柔潤，他從二樓的窗口站起身，得體的西裝勾勒出纖瘦的身姿，胸口一枚奢華無比的鑽石徽章從那個隱蔽的角落折射出光芒，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鑽石質地的徽章是一隻毫無任何人工痕迹的鴿子圖案，那是唐亞獨屬的，全世界僅此一枚的身份象徵。
“那是……”
“唐亞少爺！”
“那個白痴？”
“……看上去一點都不像。”
“簡直不敢相信……”
台下議論紛紛，唐亞神情淡淡，漆黑的眸子轉過去，一眼就看到了索拉博從一側探出的頭。對方凝視他半晌，嚴重的怒氣令他的嘴唇深深的拗了下去，他轉身離開窗前，唐亞便重新坐下去，不待調整好姿勢，索拉博已經沖了進來。
“唐亞，你是故意的嗎？”因為衛安的阻止而無法靠近唐亞，索拉博憤怒的想要咆哮，但又因為自己的身份而不得不隱忍住。
背對着他的唐亞靠在椅背上，從後方只能看到他那頭烏黑的髮絲，軟軟的從椅子上面搭着的毛毯邊露出來。
衛安道：“殿下，唐亞少爺難得喜歡一件東西，還請您不要與他計較。”
索拉博眯起眼睛，氣憤的道：“可他分明就是故意讓我難堪！”
“殿下。”衛安壓低聲音道：“我向您保證，唐亞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喜歡那個蛋了而已。”
索拉博惡狠狠地眼神未曾離開唐亞半分，見他自始至終都未曾受到任何驚擾，他總算慢慢平靜了下去。他覺得自己也是莽撞，他跟一個智障瞎發什麼脾氣？
“是我的錯，但是我希望我可以跟唐亞談一談，我也非常中意倪勒的這個戰利品。”
衛安為難的看了眼唐亞，索拉博道：“請讓開。”
唐亞未曾拒絕，衛安只好當他是默許，側身移開。
索拉博走過去，他身後的僕人立刻送上了座椅，他在唐亞身邊坐下，總算得到了對方的……一個白眼。
索拉博額角青筋猛地一跳，要不是看在對方是個智障的份上，他早就掄拳頭砸了。他忍了忍，平靜的道：“唐亞，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我認為我們應該公平競爭。”
唐亞歪頭思考，認為自己同別人一樣出錢競拍，沒有不公平，於是道：“我有出錢。”
“我知道你有出錢，但是你不應該出這麼多！”索拉博認真的道：“你這樣的行為是惡劣的，甚至令人鄙夷的。”
“……？？”唐亞一臉錯愕。
索拉博生氣的道：“因為你這樣，分明就是霸佔市場，你根本一點機會都不給別人！”
唐亞沉默了下去。
索拉博以為有戲，又要再接再厲，唐亞卻突然開口，“你為什麼生氣？”
索拉博一臉“我@#！……”的表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唐亞好心提議道：“你其實可以繼續競拍的。”
不等索拉博想好怎麼怎麼接話，唐亞就繼續道：“反正最後都會是我的。”
“……”索拉博憤怒的捏響了自己的手指，唐亞自信的將視線轉到台下，一隻手抓了抓椅子上的軟毛，渾然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挨揍。
衛安忍着笑，好心的建議道：“如果殿下繼續競拍，也許唐亞會因為厭倦這個遊戲而放棄呢……”
索拉博吸了口氣，狠狠瞪了一眼唐亞，踢開板凳站了起來，然後用大於踢板凳十倍的力量踢壞了房門。
離開二樓的時候，唐亞瞥了一眼洗手間的位置，僅一瞬，視線便被跟上來的衛安擋住。藍鯨內部是溫暖的，但是外面卻已經降溫了，星子遙遙的點綴在漆黑的天幕上，看一眼都覺得冷的刺骨。
唐亞被衛安用連帽的大衣裹成了球，他用帽子裏面的軟毛蹭了蹭臉，領口隨即被人緊了緊，他被直接塞進了車內。
車內的溫暖與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唐亞覺得暖和，便直接捨棄了大衣，衣服剛落身，他人便猛地打了個噴嚏，衛安看了他一眼，將紙巾塞到他手裏，道：“感冒了，回家打針。”
唐亞皺眉，將大衣扯來重新裹在了身上。
那枚長五十厘米的橢圓形的蛋已經被放在了車後座，唐亞扭頭看了幾次，沒忍住，將座椅放下，爬了過去，伸手抱起了那隻蛋，然後用力的搖了搖。
蛋：@#￥/&……
唐亞急忙側耳去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看了看衛安，於是又加重力氣搖了搖。
感覺好像又聽到了聲音，但是等他仔細去聽的時候，卻又消失了。
衛安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在做什麼？”
唐亞沒理他，只是把蛋啪的一聲撞在了車玻璃上。
蛋：“……”
衛安：“……”
他無奈的道：“你會把它玩壞的。”
“破了。”唐亞把蛋丟在車座底下，趴到玻璃上去，發現防彈的玻璃竟然被撞出了蛛網般的裂紋。
他指給衛安看，後者湊上去，一臉驚訝：“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種車窗是金屬與類水晶製作的，子彈都無法輕易在上面留下痕迹，卻被唐亞這麼輕輕一砸，竟然裂了。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了車座下面橢圓形物體上。
剛喘口氣以為自己終於安全的蛋：“……”
它被罪魁禍首重新抱了起來，對方的手指在表面撫過，似乎在尋找它身上是否也有破損痕迹。
遺憾的是並沒有。
下車的時候唐亞依然親自抱着它，但是一進屋，他就直接把這枚堅硬的蛋給丟在了地毯上。
……雖然地上鋪着地毯，但是，這個傢伙到底有沒有把它當蛋啊！
唐亞踢掉了鞋子，被衛安拉着去換了衣服，又量了體溫，反覆問了他好幾次有沒有感覺嗓子不舒服，直到確認無礙之後，他才被衛安放出來。
然後他發現，那隻蛋跟他拋出去時所預測的距離有……很大差距。
他赤着腳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三米外桌子底下的蛋，覺得不對。
他慢慢走過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隻蛋，在桌子前跪下來，鑽過去把那隻蛋抱了出來。
蛋殼泛着瑩白的微光，彷彿有生命在表面流動一般，手掌覆蓋上去，甚至能感受到淡淡的溫度。
這隻蛋不輕，約莫有二十公斤的重量，唐亞再次抱起，站起來重新走到門前，問道：“你會動嗎？”
沒有得到答案。
唐亞便做了個實驗。
他像剛進門那樣，隨手又把蛋丟了出去，對方落地僅距離門前一米多一點，便靜止不動。
“嗯？”即使地毯上毛再長，但是這麼大的物體被傾斜着丟過去，落地之後至少也要因為慣性滾上兩滾的。
唐亞覺得這顆蛋太正經了些。
他抱起那枚蛋走到門前，又拋了一次。
這次蛋因為慣性滾了滾……了滾……又到了桌子底下。
唐亞重新鑽到桌子底下，再次把它抱了出來。因為他又覺得這顆蛋不正經的有些過分……滾動的距離與慣性運動對不上號。
……蛋生有些艱難。
這是第三次拋蛋了，唐亞有些氣喘吁吁，但是他精神頭很好，隨手又是這麼一拋……沒拋出去。
蛋直線墜落，砸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又因為慣性輕輕搖了搖。
這才是一個正常的蛋該有的行為。
唐亞蹲下來戳了戳它，道：“你看到我嗎？”
一個正常的蛋當然是不會回答的，所以唐亞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他放下了疑心。
“唐亞，你該睡覺了。”衛安的聲音率先傳來，人緊隨其後。唐亞趴在蛋上面休息了會兒，看了看時間，的確是到了休息的時候，抹了抹頭上的汗，起身去洗了澡。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走進浴室的時候，似乎看到那隻蛋又滾了滾。
唐亞又起了滿腹狐疑，飛快的清洗了一下，跑出來的時候發現那枚蛋又跑到了桌子底下。
“衛安，你碰它了嗎？”
“沒有，怎麼了？”
他很少叫人的名字，所以衛安很驚訝，他拿着大毛巾搭在他頭髮上，剛準備擦拭就見他直接鑽到了桌子底下，與那隻蛋兩兩相望。
唐亞出來的太着急，身上只披了一個浴袍，胸膛上還帶着水珠兒。他的臉頰泛着淡粉色，五官像個瓷娃娃，烏黑的眸子被水霧浸着，漂亮的讓人無法直視。
他慢慢伸出手，再次碰了碰那隻蛋，恍然發現它的溫度似乎高了一些，他驚訝的把它抱出來，想了片刻，一把拍開衛安幫他擦頭髮的手，直接抱着那枚蛋回了房間。
準備跟過去的衛安被他關在了門外，只好通過聲音叮囑：“頭髮一定要擦乾，小心感冒。”
像是怕他不聽話一樣，衛安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不然要打針的。”
門內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衛安笑一聲，轉身離去。
那枚蛋被唐亞貼身抱在胸前，蛋殼與皮膚緊緊相貼，從客廳到房間的距離，溫度又升高了一些。等到唐亞把衛安趕走，再去摸它，已經開始燙手了。
“會動，對嗎？”唐亞說完，不等回答，肯定的命令道：“動給我看。”
蛋：“……”
其實……它有些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