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修羅場
第十一章翟旭的修羅場
樂曉曉夢到自己似乎在一艘小船上漂漂搖搖，隨着風浪顛簸，忽然一陣大浪打來，只覺得小船就要傾覆，而正在樂曉曉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恍惚間眼前似乎出現翟旭那張男主角的臉，而那個堪稱溫柔得要滴出水的笑容，讓樂曉曉一下子嚇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的有點兒不知道身在何方，安全帶勒在肩膀上，明顯的感覺到了壓力，樂曉曉條件反射似的抬手抓住了車窗邊的扶手。揉了揉眼睛眨了眨，眼前是一片坑坑窪窪的路面，而車子正以一種毫無規律可循的之字形扭動着。
“不好意思啊，顛醒了吧。路況實在太差了，之前來的時候還沒這麼差勁兒。”翟旭只側頭瞥了樂曉曉一秒鐘的時間，就繼續專註的看着前面的路。樂曉曉發現翟旭應該在盡量尋找顛簸比較小的路面，所以車子才這麼扭曲着前進。
“這是到哪兒了？”樂曉曉記得自己閉上眼睛的時候，前面還是一片坦途的高速路，這再睜眼怎麼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前面這條勉強能稱得上是路，兩側都是茫茫的荒原，覆蓋著厚厚的積雪。路面的積雪被碾壓成雪泥一樣，更加看不出來雪面之下的深淺。
翟旭在不寬的路面上繼續尋找着較比平坦的通路，隨意的說道：“不用擔心，過了這一段就應該好了。你看前面那個小山，繞過去我們就到了。”
既然翟旭說不用擔心，樂曉曉就閉上嘴，握緊了扶手看着路面，有時候側頭看着翟旭專註的側臉。認真起來的翟旭沒有了之前懶洋洋的味道，反而有點兒像他在工作中的狀態，微微抿起來的唇和蹙着的眉，讓他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冷硬的氣質，讓人想要敬而遠之。
果然如翟旭所說，轉過一個小山，路面變得平坦下來，而突兀的，一片冰封的瀑布迎面撞入視線，惹得樂曉曉驚呼了一聲“啊，快看快看，好漂亮！”
翟旭輕笑了一聲，也贊了一句“果然不錯。”車子一轉向竟然拐下了土路，直奔冰柱的方向開去。
“哎哎，掉下去了。路在那邊呢！”樂曉曉扭頭指着逐漸偏離方向的土路，衝著翟旭喊道。雖然是條勉強稱得上路的鄉間小路，可也是路啊！
“恩，知道啊，我們到了，你看那棵樹，我們就約在那裏。看來我們第一個呢。”翟旭笑着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相當高大的杉樹。圍繞着那杉樹周圍有一片稀稀疏疏的小樹林，現在光禿禿的枝椏看起來光怪陸離。小樹林對面就是那冰封的瀑布。“穿好衣服，我們先下來轉轉。”翟旭停下車熄了火，扭過身子把羽絨服遞給樂曉曉，自己拿了衝鋒衣套在羽絨服外面。
樂曉曉連忙穿好羽絨服拉好拉鏈，耳套也帶好了，又緊了緊剛才睡覺壓散了的馬尾。翟旭已經繞到她這邊拉開了車門，帶着一副戰鬥手套的手伸了過來，“慢點兒啊，地上滑。”
樂曉曉扶着翟旭的手，小心翼翼的跳下車，腳下能感覺到，鬆軟的雪下覆蓋著乾草和沙地。這應該是一個小小的山谷，恐怕春天的時候會是一副鳥語花香的景象，而現下隆冬時節，一條山溪被冰凍在半空，在陽光照耀下美得晶瑩剔透。這一小片銀白的天地間，安靜的一絲聲響都沒有，只有翟旭和樂曉曉兩人一車靜靜佇立。
翟旭看着那匹懸在半空的冰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樂曉曉也無意打破這格外靜謐的時刻，就這麼默默的站在翟旭身邊，用目光從上到下的跟着一片小小的雪花從山頂落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引擎轟鳴從身後由遠及近，最後竟然一個飄移，險而又險的戛然停在翟旭的車旁不足半米的地方。翟旭抱着雙臂，挑了一邊眉毛看着來車。駕駛座的門一開，跳下來一個和翟旭差不多高的男人，身材甚至比翟旭更健壯一些。男人跳下車，連一個眼神都吝惜分給樂曉曉就徑直走到翟旭面前，左手把遮住半邊臉的墨鏡一摘，露出一張不知道為什麼讓樂曉曉覺得有幾分熟悉的帥臉。
“翟少好久不見啊，近來可好？”男人開口和翟旭打招呼，站在一旁的樂曉曉忽然覺得來人說話語氣不善，怎麼也不像相約出遊的好友見面。
“還那樣兒，沒什麼好不好的。”翟旭還是那副抱着肩膀挑着眉的模樣，語氣上也有幾分劍拔弩張。
男人哼了一聲，瞥了樂曉曉一眼，輕蔑的說道：“這就是你新傍尖兒？眼神兒越來越不濟了啊。”
翟旭嗤笑了一聲，沒說話，一把拉着樂曉曉轉身就要走。男人顯然不幹了，一拉翟旭肩膀，說道：“你丫別走，給我說清楚了！”邊說著，右手拳頭就舉起來了，直奔着翟旭側臉就打下來。樂曉曉哪兒見過這個，一下子懵了，就覺得翟旭推了自己一把，噔噔噔退了幾步。再看翟旭倒也不慌張，右手把樂曉曉推開，左手一架男人的拳頭，慢悠悠的說道：“別嚇着小姑娘。”
男人呸了一聲，揮拳又打過來。樂曉曉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這男人要說應該是翟旭朋友才約着一起玩兒吧，怎麼就打起來了？翟旭表現的也沒什麼意外的樣子，樂曉曉也不知道要不要拉架了。
翟旭看起來一副點兒浪蕩的模樣，其實在男人一拳一拳過來的時候，眼神也是專註到發亮。終於男人的拳頭擦過翟旭的臉頰，留下一道紅痕，翟旭往後跳開兩步，開口罵道：“我操，你真打啊！”
“廢話，打死你小兔崽子！”男人兩隻手把袖子往上擼了擼，露出肌肉結實的半截小臂。
男人正要繼續往前，沖向翟旭，後面傳來一陣剎車時，沒人注意到又有一輛車停在旁邊。還沒停穩，就看車上跳下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喊道：“哥，行了！別打了。”
樂曉曉轉過頭一看，這才恍然為什麼之前覺得男人依稀眼熟。這女人身材高挑，一頭利落短髮，穿着黑色的機車夾克，竟然是之前在星光見到的薛婷！
薛婷幾步跑到男人身邊，抱着男人的胳膊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男人身上了，又開口說道：“哥，好了，別打了啊，出來玩兒好好的打什麼啊！”
“你還幫他說話，你哥我就氣不過他姓翟的欺負我妹子，混蛋玩意兒。”男人還是紛紛的，胳膊被薛婷抱住動不了手，只能罵罵咧咧的解氣。
翟旭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疼的臉頰，緊皺着雙眉，滿臉的不屑，說道：“我這輩子最倒霉的就是認識你們兄妹倆。”
“你還敢說！我看你就是皮癢了欠抽！”男人又開始指着翟旭往前沖。
薛婷幾乎拉不住了，回頭喊道：“張文彬你快一點兒，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
薛婷跳下來的那輛車駕駛室的門一開，下來的男人人如其名，帶着一副無框眼鏡，文質彬彬。張文彬和翟旭一樣穿着衝鋒衣，手裏還拎着一件大紅色的羽絨服，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先把羽絨服給薛婷披上，抬了抬下巴算是和翟旭打了個招呼，最後轉過頭冷冰冰的說道：“薛東，你這是幹嘛？你要是覺得我張文彬配不上你妹妹就直說，別在這兒寒磣人。”
翟旭嗤笑一聲，說道：“總算來個明白事兒的。文彬啊，我看也就你能捨己救人，犧牲你一個幸福千萬家，勇敢的跳入他們薛家這個大坑。”
“你也少說兩句，還不都是你自己玩兒火。”張文彬橫了翟旭一眼，轉過頭對着薛東，雖然比薛東矮上一點兒，但氣勢絲毫不若，“薛東你搞清楚，薛婷現在是我女朋友，以後是我老婆，她跟翟旭，從頭到尾，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話一出口倒是薛婷在一旁不幹了，那麼爽利的女孩兒臉上居然泛出一點兒紅，嚷嚷着：“誰是你老婆，誰答應嫁給你了！”
薛東縱了縱肩，兩隻手一攤，說道：“我就是看姓翟的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不順眼，打他兩拳消消氣兒。好了沒事兒了，散了吧。”抬頭看了看四周，薛東一副剛才發現身處何地的樣子，吆喝道：“嚯，這地兒不錯啊，那邊兒下面是水吧，打個冰窟窿釣魚去唄。”
張文彬應聲說道：“我帶魚竿了，婷婷和我去車上拿。”
兩個男人各自往一個方向走去，自始至終沒有再看樂曉曉一眼。倒是薛婷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滿臉好奇的走過來，卻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向著樂曉曉伸出手，恰到好處的微微笑着說道：“你是翟旭的小女朋友？你好，我叫薛婷。”
翟旭手揣着兜，在一旁事不關己一樣，端着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絲毫沒有過來給樂曉曉解圍的意思。
樂曉曉現在滿腦子都是彈幕：救命啊！貴圈好亂！修羅場！我就是路過打醬油的！我和翟旭也一毛錢關係都沒有！趙明軒你個混蛋死哪兒去了，把我一個人扔在修羅場還要給翟旭當槍使，我和你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