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攤牌

因為宋二笙真的不是那種會擔心未來的人，所以一直沒深想這個問題，但是，親媽今天的話，真的開始讓宋二笙想和孟奔直接攤牌了........

可宋二笙是真的沒想到，剛想到要攤牌，時機就到了。

宋家爸媽走後，孟奔給宋二笙倒杯水，然後坐在他身邊。

他不傻的。甚至他在很多地方，都比宋二笙要聰明。

一直以來，一談到孩子三千的沉默，笑而不語，以及轉移話題，似乎都在默默的向他傳達着一個信號。只是那些時候的他，沉浸在想當父親的愉快心情里，沒有意識到而已。現在猛然意識到了一點端倪，跟着過去那些好似被忽略的東西，瞬間就清晰起來了.......甚至，再不斷的擴大，再擴大........

“你和媽媽在浴室說的話，我聽到了。”孟奔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很害怕。總覺得自己問了，有些東西，就沒辦法回頭了........可是不問，這個疑心會成為梗在他心頭以及他和三千之間的一根刺，天長日久，他會痛苦，也會讓三千痛苦。

宋二笙道了謝，端起水杯，嗯了聲。當時她注意到門外有人，只是沒多在意。就算媽媽給自己搓澡的時候穿着衣服，孟奔也不會進來的。

“永欣並沒有說那些話，對不對？”

宋二笙放下水杯，看着孟奔，“你也聽到了。”垂下眼睫，“對。他沒說。”

那麼，“你為什麼要那麼說呢？”孟奔聲音里的緊繃都要讓他的整個人斷掉了一樣。

宋二笙抬眼看着孟奔，“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那麼說？”

孟奔看着宋二笙，眼睛裏的焦距卻對不上宋二笙的眼睛，嘴唇微動，好一會兒才順利開口，“你，不想生孩子，是不是？”

“是。”宋二笙是真的沒想到，時機來的這麼快，既然孟奔意識到了，她也不想在逃避和隱瞞了。索性就直接承認了。

“為什麼？”孟奔心裏很難受，要哭出來似的，“因為我是外星人嗎？我不配和你這個地球人生孩子嘛？”

宋二笙想去拉孟奔的手，卻第一次的，被躲開了。這是兩個人大小相遇一來。破天荒第一次。宋二笙冷靜的心頓時一顫，心中閃過慌亂，但終究是被她壓了下去。

“關鍵不是你配不配，而是你是外星人，我是地球人。”宋二笙吸口氣，“你先聽我說完.......”

孟奔低着頭，腦子裏亂糟糟的，但仍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聽三千說。

“你曾經經歷過或者知道，你的同族和異族結合，是如何誕下後代的嗎？你至今都沒有和我解釋清楚，或者說，讓我明白，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外星人，無異能，有能量，有幫助保護並在管着你的成長空間，你在地球生活了好久，久到你已經記不得多久了，你和人類一樣，會誕生，會死去，然後，再一次的循環。可你是怎麼誕生的，你又是怎麼死去的，重點是，你是怎麼反反覆復重生的，你都沒有讓我明白。”

宋二笙聲音里也帶着很多莫名的情緒，“我愛你，我把你當做這世上最親近的人，無條件的信任你，你讓我死，我都不會怨恨你。可是，我的人生，我可以決定，我決定把它交給你，這是我個人對你的承諾。但是，我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先不說他會是什麼樣子，就說他的人生，我有什麼資格為他決定他的人生中有個來歷不明的外星人父親？他如果長大了，會怎麼想，怎麼自處？這些，你想過嗎？”

“父母不僅僅只是在傳宗接代而已，而是用自己的人生來延續下一代的人生。而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他也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他天生就被父母賦予了很多東西，有些是他想要的，有些是他不想要的。如果說，不想要的，也是他生為人子，必須接受的，那麼，我作為母親，就有不給我的孩子他可能不想要的那些東西的權利和責任。”

宋二笙雙手緊握在一起，“做父母真的不簡單的，生孩子養孩子不需要考試，好像會生就必然會養一樣，那麼，現在地球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被虐兒童和孤兒棄兒？父母的責任很重很重，重到要承載着所有後代的人生。可我真的沒有辦法，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和你生下孩子。”

“未知的你，會帶來很多未知的問題。孩子是個什麼樣子，他會是地球人還是會成為什麼人，他會不會健康，能不能在地球順利長大，這些問題，你有想過嗎？你也看過很多地球人幻想的，異族結合的故事，比如說人妖，生下來的孩子都是什麼樣子，你知道的吧？如果說幻想中的那樣的父母生下的孩子，都是那種樣子，那你我這個現實中的父母，又會生下什麼樣的孩子，你想過沒有？”

宋二笙看着始終沉默的孟奔，“我知道我一直沒有主動和你說這個問題，是我不對，私自避孕也是我的錯，但是，這些問題，我會想，你難道就沒想過嗎？還是你覺得，沒必要想？”

孟奔手在微微的顫抖着，他真的絲毫都沒想過。更沒有想過，三千會把對他的那麼多的疑問，深埋在心底，然後仍舊可以全心全意的愛着他........從頭到尾，他自認愛三千多於三千愛自己，現在看來，都是個笑話，都是他的自以為是。易地而處，他如果是三千，真的做不到三千這樣，他根本就不會接受一個想要殺死自己並來歷不明的外星人做自己的愛人，丈夫........

“三千.......”他對不起三千，太多太多太多了........孟奔腦海里閃現出很多想法，每一個都要弄得他崩潰了，這麼多年，從幼年到現在，他說著愛三千愛三千，可他又都是怎麼愛的呢？

宋二笙再次想拉住孟奔，還是被他躲開了。宋二笙心中一酸，手握拳，“我其實心裏也是擔心的，如果和你實話實說了，你會不會討厭我，覺得我自私，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的........我希望我沒有任何欺瞞你的事，我希望我可以對你全心全意的好，我希望我們可以白頭偕老........笨笨，看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