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總裁,玩心嗎(二)
第二天一早,楚遙就與紀念告別,摸着那一頭烏黑順滑,長至腰間的直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過長的頭髮,厚重又顯得累贅,不管是打理還是行動都會造成不便,即使長發飄飄的女生會增添幾分氣質。
於是楚遙麻煩了紀念派人送她去理髮店處理了頭髮。
楚遙沒有改變發色,只將頭髮剪短到過肩的位置,燙了側分梨花的髮型,顯得清新而又簡潔。
楚遙手中提着一個素色的紙袋,面色無波地站在高大的集團大樓門口,大樓外側的玻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許氏大廈作為市中心的標誌性建築物氣派輝煌。她沒有過多關注豪華的大樓,直接走進了一樓大廳,她來過這裏幾次,接待處的人早已記住了她,一路暢通無阻。
來到第十二層,這裏是高層的辦公區域,往來的職工神色匆匆,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禮貌地問好,“楚小姐。”
楚遙點點頭,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於顯得太過老成。
她平視許臨喬辦公室的大門,有節奏的三下輕叩。
“請進。”門內沉靜平穩的聲音如同流水般潺潺而出,越過門板傳入她耳內。
她走進辦公室,許臨喬正在看一份文件。
楚遙安靜地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光可鑒人的地板模糊地映出她微笑的臉。辦公室里,只有紙張被翻閱的沙沙聲響。沉默得快要窒息的氣氛一向是他們的相處常態。過了一會,許臨喬看完手中的內容,這才抬起頭。
他的第一眼,被她的改變而愣住了。
留了好多年的長發被齊齊剪去,只剩下過肩的烏髮,她今天穿了天藍色收腰連衣裙,腰間繫着一根深棕色腰帶,裙擺在膝上堪堪停住,面料柔順,沒有絲毫皺褶。明明是素凈得沒有過多裝飾的打扮,意外得令人舒服。彷彿有一陣微涼的風,穿過悶熱的空氣,蕩漾起了陣陣清涼。
楚遙這才適時地打破寧靜。她從袋子裏拿出買好的咖啡和點心,擱在許臨喬的手邊,“餓了吧?”
許臨喬將視線挪到點心上,面無表情,“我要你親手給我做。”
楚遙訝異地挑眉,隨即在辦公室的沙發坐下,恍若未聞他說的話。許臨喬這種命令的口吻是女主最討厭的,他們許家總是以一種領導者的姿態高高在上,她寄人籬下,滿腹的委屈。
許臨喬也沒有生氣,他早就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一點兒都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其實楚遙知道,許臨喬只是在表達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他從小與外界交流的機會不多,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很多心裏想的,全都說不出口。
許臨喬早產,生來孱弱,被家中過分呵護,少年時很少與外界同齡人玩耍,缺乏溝通和處理人際關係的能力。她就是幼時被巴結許家的富商楚家送到許家陪伴這個金貴的小少爺的,自從知道了“童養媳”這個概念,就開始排斥這種籠中金絲雀的生活,渴望自由。這不,才招惹了男主,劇情才剛剛開始,女配就開始找人綁/架了。
缺了最重要的英雄救美一環,自此跟男主之間的關聯被切斷。
其實許臨喬是把她當做女朋友的,他覺得作為男朋友和女朋友提提要求並沒有錯誤,他心中是這麼期待女友親手做東西給她吃的,然而……說出口的就是這麼一句令人厭煩的話。
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這大概就是悶騷。
對於這種人,楚遙最喜歡看他們面紅耳赤然後不得不老實交代所有心意的樣子。妥妥的惡趣味。
很快,楚遙又站了起來,環顧辦公室四周,發現落地大窗一直開着。這麼熱的天竟然不開空調,難怪她進來就覺得悶熱,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走到許臨喬的身邊,按住他的肩膀,“抬頭。”
許臨喬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抬頭。
他抬頭的一瞬間,楚遙暗叫不妙。
他的狀況果然不對。
剛才許臨喬說要吃她做的點心,她只當他是因為昨天她未歸生氣的氣話,因為女主最不擅長的就是烹飪,以前每次下廚不是炸了廚房,就是做出一堆難以直視的黑暗料理。許臨喬深知這一點,在被抓住當小白鼠試吃的時候直言不諱地說出過“很難吃”這樣的話,成功引起了女主的不滿。相比較之下,男主吃了一口,微笑着邀請女主一起品嘗,這真是多麼機智的表現。
許臨喬明知道她不會做,還這麼說,的確是糊塗了。
辦公室里沒有開空調,但是許臨喬的臉色是蒼白的,嘴唇泛着病態的紅,還起了一層皮,有些開裂。楚遙伸出手覆上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一下子坐實了她的猜想。
許臨喬發燒了,所以頭腦糊塗間才說出了那樣的話。至於為什麼不開空調,她想他是因為發燒期間一會冷一會熱,開了空調就會打哆嗦的緣故。
“許臨喬。”她叫他的名字,將冰涼的手貼着他發燙的臉頰,“你發燒了,我叫司機來接你回家。”
許臨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有些執拗地糾正,“是接我們一起回家。”
“是是是,我會和你一起回家的。”都什麼時候了,許少爺還揪着這種問題不放。楚遙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臉,趁着他生病意識不清楚的時候又揩了把油。
楚遙打了通電話,把許臨喬攙起來,他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重量壓了一半在她身上。人高馬大的一個成年男人,女主這種嬌小可人的身板完全吃不消,還好現在身體裏呆的是楚遙,作為一個內心比爺們還爺們的人,楚遙默默地扎穩了腳步。
這也許不是悶騷,是真的情商不高。能撩到妹才怪。
不過她就喜歡這種可以主動的形式,她來撩“妹”也完全可以。
司機看到許臨喬的剎那倒吸一口涼氣,迅速地幫黎初把許臨喬扶進車子。
許臨喬跟着她上了後排座位,一上車,就將頭靠在了她肩膀上,看樣子是真的很疲倦了。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他整個人都像一個巨大的烙鐵一樣炙熱滾燙,讓被他貼着的楚遙皮膚也感到了一絲灼熱。
如果她沒有發現,估計這從小被人照顧的許少爺也不會知道自己已經發燒了。
許臨喬闔着眼睛,呼吸聲渾濁粗重。楚遙沒有問閉目養神的他,而是悄聲問司機,“他怎麼發燒了?”
“少爺昨晚因為你沒有回來,半夜出去找你,怎麼勸都不聽,外頭又下着大雨,回來的時候已經淋濕了。”司機的語氣里明顯對她有了埋怨,“對了,因為沒找到你,家裏還報警了。”
……
楚遙無語凝噎,心裏又莫名多了一絲愧疚,她低頭凝視許臨喬,他的頭從她肩膀滑落至她的腿上。他已經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在寬敞的後座上躺着休息。
她替他順了順被蹭得凌亂的頭髮。
所以說,她喜歡男配就是這個原因,因為每個男配,總是會用自己獨特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溫柔,只是……他們從來都不能稱心如意地和女主在一起。
許臨喬睜開眼睛,對上她的眸子,眼中矇著一層水汽,臉頰微微發紅。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竟然掙扎着起身坐了起來,然後在楚遙疑惑的注視下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嗯,楚遙她回來了,你們不用找了,跟警方那邊也說一聲,他們也不用找了。”
楚遙粗暴地把許臨喬按回她腿上,溫柔的表情配上內心的咬牙切齒:“好好休息!”打破了她的裝深沉時間真是罪不可赦。
嘖,又要開始一番調/教了,這次的對象畫風好像不太對的樣子。
許臨喬不用她說,就已經繼續躺了回去。
可憐的男配,因為燒糊塗了腦子,並沒有意識到他的家養小白兔已經變成了披着兔子皮的大灰狼。
向來討厭她的許母和許父兵不在家。他們對她的不識抬舉深惡痛絕,這個家中唯一對她和善的要屬許老爺子了。
管家和傭人將許臨喬扶到二樓卧室,她就被書房的許老爺子叫了進去。
“爺爺,對不起。”她低垂着頭,歉意地說,“昨天遇到紀家小姐,頗為投緣,玩的晚了些,就在她家留宿。”
許老爺子倒沒有揭穿她簡陋的借口,只是一眼看到了她手臂上還未痊癒的傷口。偌大的傷口結了層薄薄的血痂,上面還有殘留顏色的藥水。
許老爺子的書房靠着許臨喬的卧室,僅僅一牆之隔。
許臨喬被傭人們攙扶到床上,替他褪去外套和鞋襪,又小心翼翼地替他蓋好被子。家庭醫生已經等在了家中,上前查看了他的情況,電子溫度計在他耳中測了溫度,拿出來剛看了一眼。淺眠的許臨喬被清脆的“嘀”聲驚起。
他翻身起來,視線在房中環顧了一圈,房內站着幾個人,他揉了揉眼睛,偏偏沒有看到說好要跟着他回來的人。
“楚遙呢?”還未等管家回話,就顧自掀開被子,穿着拖鞋下床。
“誒誒誒!少爺!你別急啊,楚小姐在隔壁書房。”管家追着許臨喬,直接落在他後面被迎面關上的門差點打在臉上。
許臨喬打開書房的門,看到楚遙的剎那才如負釋重地長舒了口氣。
今天頭暈暈的,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靠在楚遙的發頂,真實地感覺到柔軟的觸感,他才相信自己沒有在做夢。
他握住楚遙的手臂,像是找回了心愛的玩具,再也不想放它離開。
他身下的楚遙倒吸一口涼氣。
該死的小子,死命地拽住了她受傷的那隻手臂!
雖然痛,但是良好的職業素養讓楚遙沒有產生怒意。她費勁地抽出手臂,那道傷疤就不露痕迹地被她暴露在了許臨喬的視線中。
被許臨喬攥緊的部分又開始開裂,楚遙委屈地喊了聲,“臨喬……”
#您的好友“撩妹狂魔”楚遙已上線#
#【警告!!】楚遙觸發了撩妹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