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迷霧重重（九）
聽完藍未書的介紹，下面的男人們都嘩然了，畢竟那時候的醫術並沒有現在這般昌明，許多人有這種隱疾根本就不能宣之於口，亦或者是根本就沒有辦法醫治。
現在聽到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神葯，而雪月風華的物品拍賣質量向來是有保障的，於是一個個都紛紛搶着要。
在這種情況下，供不應求，市價自然就水漲船高。莫成煌無意聽見這種葯，當然，這種無意間是不是某人的精心安排就不得而知了。
想起自己好久沒有的樂趣，來不及多想就來了這雪月風華競拍。試問誰能競爭過一個江南首富，傳說中富可敵國的男人？
最後當然這枚藥丸進了莫成煌的口袋，不過價格比底價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當然也是藍未書的傑作，他提前安排了幾個下屬喬裝之後進入這雪月風華，讓他們故意抬高價格……
嘿嘿，莫成煌到現在還以為自己真的佔到了便宜，畢竟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如今他不僅遇到了，還得到手了，自然樂不思蜀，趕緊服了藥丸，就像在這雪月風華里找回自信。
藍未書和纖塵兩人是看着這莫成煌找了好幾個姑娘進房間的，在聽到不和諧的聲音之後才離開。
出得雪月風華，纖塵忍不住問藍未書為什麼會知道莫成煌會來。
“那天我不是在莫問府上喝酒嗎？莫成煌的臉色一直都不怎麼好，我一看就有點懷疑，知道莫問叫來歌舞姬助興，那舞姬有一個被我買通了，一直在莫成煌的身上有意無意的四處點火，那動作之撩人，我敢說只要是正常男人在那一瞬間一定會有反應，而且我清楚地看見了莫成煌眼裏的慾望，可是他胯間那東西愣是沒反應，我這才確定的。”藍未書想起那天莫成煌跟吃了翔一樣的表情就樂不可支。
纖塵聽聞連連咋舌，這狐狸……
“不過你既然都知道莫成煌他不能那什麼，你為什麼還給倩月說不確定是不是中了蠱術？”害得倩月那麼衝動的就去找莫成煌，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後面這些纖塵自然是沒說出口。
“我就是想看看高姑娘到底想不想活下去，她若是聽到這個消息還一意要吃打胎葯，就證明她根本就不想活下去，哪怕變成傀儡也無所謂，可是她的反應是去找莫成煌，那就證明她想要報仇，想要活着。你知道，我這人從來不救想死之人。”藍未書娓娓道出自己的本意。
纖塵不能理解藍未書這神奇的腦迴路，只得作罷。
夜晚的街道並沒有白日所見的那般喧鬧，除了那些風月場所依然人聲鼎沸之外，其餘地方几乎見不到人影，偶有更夫提醒“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吆喝之外，寂靜得讓人心安。
許是月色醉人，藍未書問出了一直想要問的問題：“纖塵，在江南看了這麼多爾虞我詐，人心險惡，你還是想要登基稱帝嗎？”
聽到這個問題的纖塵呆住了，她沒想過冷心的藍未書會問出這個問題，帶着朋友的關心。纖塵勾唇一笑，無所謂的回答：“藍未書，這可不是你該問的問題，畢竟你現在是我的謀臣，你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助我名正言順的登上帝位，讓天下人毫無芥蒂的接受我這個女帝！”
藍未書聽見纖塵的這個回答，突然覺得一陣心絞，落寞一笑，難得的沒有回話。
纖塵繼續向前走着，時不時踢一兩顆路邊的石子兒，藍未書看着纖塵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太過寂寥。
呆愣在原地半晌才提步追上纖塵，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日子就這麼無聲滑過，直到纖塵收到京都來信。
信中說皇上不顧群臣反對，執意要將一名青樓女子封為皇貴妃，地位僅次於皇后之下。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名女子正是前不久與他們打過照面的雪兒！
纖塵一時震驚不已，在同一時間，藍未書也收到了同樣的信。內容與纖塵的別無二致，只是更加詳細地說明了雪兒是如何從江南輾轉到了京都，又是如何與皇上見面，皇上一見，驚為天人，執意要將她封為皇貴妃，加封之日就在最近，群臣勸諫無果。
纖塵平復了自己的內心，藍未書粗略的看完信就去找纖塵，纖塵也是同樣的想法，於是二人在房外的走廊上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
纖塵顧不得疼痛，看見是藍未書就欲開口。
藍未書抬手示意，“不用多說了，我都知道了。”
兩人一起在其中一個房間坐下，“莫成煌他們的東風原來是這個，把雪兒送進宮中又能如何？我不相信父皇會這麼輕易就被美色所惑。”
纖塵也知道這話是沒什麼說服力的，畢竟事實擺在那裏，父皇已經決定冊封，而且日子這麼急。
黎國皇室祖制：但凡皇上膝下有子，要冊封貴妃以上的品銜，需得子嗣全部在場才行。可是如今纖塵人在江南，就算此刻快馬加鞭趕回去，恐怕都來不及，而且就目前的形勢來看，皇上似乎無意等纖塵回京，就要冊封皇貴妃！
藍未書坐在一旁思考這其中的關聯，可毫無意外，並沒有什麼結果。
“藍未書，你覺得父皇這麼著急冊封是怎麼回事？我們是不是應該阻止？”纖塵問藍未書，這已經是最近養成的一個習慣，凡是拿不準主意的，纖塵下意識就會詢問藍未書。
藍未書搖頭，“阻止不了，皇上冊封皇貴妃並沒有什麼規定說不能冊封青樓女子，只是要求皇后的身世一定要出於官宦之家，對皇后以外的妃嬪皆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須是處子。”
纖塵像是想到了什麼，正想說話，藍未書止住了她未出口的話。
“京都的來信上說，雪兒確為處子之身！”
“什麼？不可能，雪兒在雪月風華多年，怎麼可能還是處子？這其中一定有鬼！”纖塵差點就要掀桌了。
“不管她在雪月風華怎麼樣，現在皇上相信她是處子之身，我們這些臣子又能如何，就算是纖塵你，身為帝姬，也不敢妄加干涉皇上的事情！”藍未書一針見血。
“那現在就只能坐以待斃嗎？明知道那個雪兒動機不純，我們卻還要放縱她靠近父皇……”
“那不然能怎樣，現在我們根本沒辦法也沒有理由阻止這場冊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藍未書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奈，似乎每一次無奈都是因為盛纖塵，“現在我們只能放棄調查莫成煌背後的一切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莫氏一族全部收監，不然等到雪兒冊封，幾人連成一氣，恐怕事情會更加棘手。”
“可是除掉莫成煌不就等於這些線索徹底斷了嗎？那我們還怎麼揪出莫成煌背後的那個人？”纖塵不贊同藍未書的提議。
“沒了莫成煌，還會有其他人，那個背後的人總會慢慢現出原形的，那麼大個地下宮殿，足以看出他想榮登九五的野心，所以現在根本不必擔心。”藍未書的語氣森冷，像是從陰間爬出來的地獄惡鬼。
纖塵細想之下也覺得確實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反正現在一點線索都查不出來，還不如先出掉莫成煌！
“那莫問怎麼處理？”
“當然是一塊處死，斬草要除根，免得春風吹又生！”
“理由呢？”
“你忘了，莫成煌是莫問的哥，兩人本來就是一家，莫成煌販賣私鹽的證據在我們手上，莫問也逃脫不了干係，況且，莫問府上不是還種了曼陀羅嗎？這也是滿門抄斬的重罪啊！”藍未書笑得陰測測的，纖塵只感覺手臂上的汗毛倒豎。
兩人琢磨着今天晚上就去地宮將高倩月給帶出來，然後再用尚方寶劍將莫成煌除去。根據十七的調查，莫成煌是莫家的一大助力，除掉莫成煌，莫氏一族基本就成不了什麼氣候，沒有銀兩的支持，莫氏一族估計其他方面都會受到限制。
此外，藍未書還分析出一點，就是背後的人既然已經將雪兒送到京都，那麼莫成煌他們估計已經成了棄子。
但是畢竟莫氏一族在江南根深蒂固，想要一舉拔出很是費勁，在江南調兵圍剿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時候說不定將莫氏一族逼急了，還會狗急跳牆，得不償失。
故而最後兩人敲定的方案就是先除掉莫成煌和莫問，然後飛鴿傳書於皇帝，讓皇帝調兵過來抄家。
心動不如行動。
兩人悄然等待夜晚的來臨，夜，漆黑的夜。
厚厚的雲層擋住了月光，為兩人的行動創造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莫成煌的地宮今晚並沒有什麼人把手，是以纖塵兩人很是順利的潛入。不過地宮這麼大，該上哪兒去找高倩月呢？
兩人又不敢在這地方四處晃悠，上一次掉進陣法裏，若不是柳逸飛根本就出不來，這次要是再掉進去，可就不一定有那麼好的運氣又碰見柳逸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