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穿針引線
“好功法就是好功法,無論是煉精,還是化氣,都這麼自然簡單。若是遇到差的功法,不知要麻煩多少倍。”陳晴朗摸着肚子,感覺那裏暖暖的。
陳晴朗能將鍛體煉精和煉精化氣這兩個過程進行的這麼順利,一是因為功法好,二是因為他境界高。若不然,同樣要比這困難很多倍。
說來說去,還是那半顆妖丹的作用。
他想起那狐妖,生出同情來,又想着若是它真找自己報仇,能和平解決還是和平解決的好。狐妖把他打傷,他自然不願意,他若把狐妖打傷,也同樣心中有愧。
不過現在想這些有些過早,他現在的修為,還沒有資格去思考這樣的問題。若沒有頸間玉佩,他只有被狐妖打傷打死的份,絕沒有第二種可能。
接下來,他再次進入玉簡,查看溫養篇。
溫養,就是把氣入竅,滋養魂魄。
這個過程的要點,就是要摸清“竅”在哪裏。
竅,又被稱為竅穴、穴。武俠小說中的點穴,說的就是竅。而點穴的原理,其實就是點魂點魄。
點穴時,內力透入竅穴,便等於擊到了魂魄,魂魄控制身體,魂魄被攻擊,身體就會作出種種異狀。或麻痹,或暈眩,或疼痛,或失去某種感覺……
陳晴朗記憶力再好,這麼多竅穴,一時也記不全。這玩意兒不像經脈是成條的,這是一個點一個點。點到線,線到面,越來越宏觀。練體時的動作是畫面,行氣時的經脈是長線,都還算好記,但是竅穴這些點,真的是很困難。
陳晴朗遇到了第一個難題。
中醫發現的人體要害穴,有一百零八個,太上宗修道者發現的,更多,將近兩百個。除了三四十個死穴外,其他的要害穴都是不致死的,但問題是,溫養的時候,可是要將真氣穿透進去……這就不是手指點兩下能比的了,萬一碰上,直接就是一個死字,幸運點的,也得是個全身癱瘓或者植物人……
穴道排列得很緊密,往往死穴和普通穴緊挨在一起,稍一誤觸,便是道消身死。
對於修道的艱險,陳晴朗第一次有了深切真實的感受。
認穴記竅,是件極度考驗耐心的事情,儘管玉簡當中有琴音水鳴,鳥語花香,他還是躁得不行。
竊太多,一口吃不成胖子。為了使魂力暫時做到自給自足,陳晴朗先記住摸清了十幾個正常竅穴。用意念控制丹田中的真氣進入經脈,到達這些竅穴處時,慢慢穿進去,再出來。
這個過程需要很強的耐心。
似穿針引線,必須穩且准。還要控制真氣的粗細均勻,和運行的速度。真氣太粗,竅穴經脈直接就爆了,運行的太快,現在的身體也承受不住,經脈氣血內臟均會出問題,同樣會死人。
這是陳晴朗從小到大,做過的最考驗耐心的事情了。一分鐘不到,他就停止了溫養。這種精神一直極度緊張的工作,會把人折磨瘋,偏偏又不能發泄,必須做到心如止水。這太難了,對人的心性是極大的磨練或者說折磨。陳晴朗將真氣運回丹田的時候,差點出岔子。
這就像眼前放着一把一模一樣的針,拿線去穿針眼,穿錯了是死,穿快了也是死,穿的不準稍微不順暢一點,也是死……
“真是太折磨人了……”
陳晴朗有一種“去他媽長生”的衝動。
但又一想,去他媽長生雖然無所謂,可萬一狐妖來尋仇怎麼辦?脖子上掛的玉佩,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用,想要保全性命,還是得自身有真本事。不然,難免會出什麼差子。
所以這一琢磨,還是得接着練下去啊。
“這幸虧自己神魂強大,記憶力強,要不然,這道是真沒有辦法修。”陳晴朗坐了半晌,嘆口氣,又耐着性子,認穴溫養去了。
時間一轉眼到了下午,陳晴朗一會認穴記竅,一會行氣溫養,斷斷續續,真積攢了不少魂力。他第一次進玉簡時,沒多久就被迫退出,現在他能在裏面一次呆上半小時,且退出之後也僅覺疲累而已。。
不過這還不夠,因為據通靈篇的內容所說,溫養後期修士在神魂狀態最佳的情況下進行靈魂出殼,維持個八彈指之後回魂,都會有全身虛脫的感覺。
一彈指大約有七八秒,也就是說靈魂出殼一分鐘,就要消耗掉全身的魂力。
因此,溫養這個過程不能馬虎,否則魂力不夠充足,永遠沒有辦法靈魂出殼。而想要魂力充足,必須要將所有的竅都溫養許多遍,單單溫養幾個竅幾十個竅,遠遠不夠。
陳晴朗之前還想直接查看通靈篇,進行靈魂出殼,現在想想,還是太想當然了。
修道之路……漫長啊。
他的意識從玉簡中退出,剛想再次溫養,桌上的手機就響了,是江舒情打來的。他這才想起,下午還要請人喝茶賠罪呢。而看看時間,居然已經快到下午三點了。再看桌上,四五個漢堡紙,以及六七個麵條空盒子……
接通電話,江舒情的聲音傳來:“小郎,你現在去水韻茶餐廳,我和裴裴現在在這邊逛街,你到了之後打電話,我們到時直接過去。”
“好,我這就出發。”
江舒情喜歡喝下午茶,“水韻”是她常去的茶餐廳之一,陳晴朗也跟着去過不少次,算是非常熟悉的地方。
江舒情不忘叮囑一句:“好好打扮一下,整得清爽點,不要給我丟人。”
掛掉電話,陳晴朗颳了下鬍子,把身上有煙味的衣服脫掉換了套新的,拿着鑰匙出了門。
為了節省時間,他直接搭的過去,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先要了杯白水喝着。
張裴裴的一些情況,江舒情之前就已經跟他說過。總之,他有點怯。
這姑娘是浦海市武警內衛部隊機動師的,訓練的時候拿着機槍扛着火箭筒亂跑的主兒,拋卻這些武器,她的格鬥技巧也非常高,據說在團裏面是數一數二的,只要別人不用陰招,她一個人對付七八個機動師里的男武警毫不費力。如此恐怖的姑娘,陳晴朗實覺消受不住。
而江舒情給他介紹這姑娘的原因之一,就是嫌棄陳晴朗身體太羸弱,萬一受欺負,有人姑娘保護着好歹不會出事兒……但陳晴朗覺得萬一以後發生什麼家庭矛盾,那鐵定會出大事兒。
張裴裴的照片他也看過不少,柔順的短髮,漂亮的臉蛋,和廣末涼子有點相像,但沒有那麼柔弱,眼神非常犀利,不喜歡笑,表情很嚴肅,倒是有一種莊嚴感。那種感覺讓陳晴朗有一種看解放初期人像照片的感覺,處處透着一種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和為新中國建設添磚加瓦的無私奉獻精神。
那些照片都是江舒情強逼着給拍的,有一張估計是被迫做出笑的表情,但出乎意料的很好看,陽光和煦的樣子。然後之前的那種解放初期感覺就煙消雲散,風格瞬間變成了時尚清新的美女寫真。
總體而言,除了她的職業讓人比較膽寒之外,其他條件那都是相當不錯——最主要的是,張裴裴沒有父母,只要她本人同意,就用不着再過丈母娘和老丈人那關。
可惜陳晴朗喜歡的是江舒情,要不然,有這樣的姑娘介紹給她,他會比做任何事情時都要積極——就算她是機動師里的武警,出了家庭矛盾可以直接把他給干掛,他也心甘情願。
嗯,現在他是修真者了,這個職業也沒讓他再那樣膽寒了。當然,前提是這姑娘不會隨手拎出輕機槍和火箭筒。
可惜啊,陳晴朗暫時還沒有辦法讓自己從江舒情這裏解脫出來。
在座位上出了會兒神,想了想這幾年對江舒情的迷戀,他不由搖搖頭嘆口氣,喝了杯水,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江舒情拔了過去,準備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一接通,那邊就立刻傳來嘈雜的聲音。
“快跑啊……”
“咬人啦……”
“到這邊來了!快跑!”
這其中,還能聽到為數不少的哭聲罵聲尖叫聲。
陳晴朗“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不理會茶廳里別人異樣的目光,急忙大聲問:“學姐,怎麼回事兒?發生什麼事情了?”
旁邊一個西裝男皺起眉頭,開口道:“喂,這裏是公共場所,不要大聲喧嘩,要打電話,去外面……“
“什麼,有殭屍?!”陳晴朗對着電話一聲大吼。
“撲嗵!”
西裝男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咖啡甜點灑了滿身滿臉,椅子滑出去摩擦歪倒,發出尖銳的刺耳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