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進山(最終修改版)
臨睡前,小芳讓老闆娘來叫我,她說在院子裏烤了一些野味讓我過去嘗嘗,我本想拒絕,可一想到那大山中的美味一時又嘴饞起來,穿好衣服跟着老闆娘到了後院。
篝火旁,江沅和李老四也在,那李四爺看到我時,略顯驚訝。
我朝他們揮手打招呼,然後坐在小芳給我安排的小馬紮上,火架上烤的是兔肉,應該是林子裏的野兔,看着很好吃的樣子。
老闆娘搬來一個大屏風放在我們旁邊,屏風後面好像還有一把椅子,小芳遞給我一塊兒烤好的兔肉,說:“這是白天林子裏抓來的,可香了。”
我接過來放在一邊,指着那屏風問她:“這是幹什麼?餘興節目皮影戲嗎?”
那小芳姑娘咯咯地笑了,說:“什麼皮影戲啊,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還看了下那個老闆娘,說也奇怪,那老闆娘似乎很害怕,戰戰兢兢的點了下頭就灰溜溜的出了院子,臨走時還很不安的回頭看了一下,然後幫我們關上院門。
我看了眼旁邊的江沅,他此刻卻很坦然的在啃一隻兔子腿,好像這屏風後面是人是鬼與他無關,他就是來享受美味的。
李老四則剛好與他相反,畢恭畢敬的坐在小馬紮上,腰桿挺得筆直,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處。
我按耐不住好奇心,湊到江沅跟前,低聲問他:“江老闆,什麼情況啊。”
江沅抬眼看了下屏風,淡淡道:“意外,我也不知道他會來。等會兒無論他跟你說什麼,你都不用理他,一切問題能躲就躲,由我來應付就行。”
我“哦”了一聲,默默的坐回原位,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很不安,心說這屏風後面的會是什麼人,可以讓江沅這麼忌諱。
大約十分鐘左右,一個戴墨鏡的年輕人帶着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中年人從後院側門走進來,我在心裏“啊”了一聲,原來那個戴墨鏡的年輕人居然是他,那個出現在李老四鋪子裏的黑襯衣年輕人。
江沅和李老四同時站了起來,一前一後的站在屏風左側,那個戴墨鏡的年輕人看到江沅后微微一笑,道:“老爺子想見見你。”
江沅冷面相對,對屏風後面的人微微欠身行禮,“您有什麼吩咐嗎?”
中年人從太師椅上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但還是在屏風後面,說:“沒有吩咐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江沅沉默一瞬,轉而看向那個戴墨鏡的年輕人,說:“張揚,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張揚點頭說:“已經準備妥當了,只是我有件事情想單獨跟你說。”
“那等下去我房間。”說完就將注意力轉到我這邊,“蕭老闆,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立刻點頭然後轉身就走,而這時,屏風後面的中年人說:“蕭老闆,請留步。”
我本想裝聽不見繼續走,卻沒想到,小芳姑娘忽然衝出來擋住我的去路,她的眼神與剛才完全不同,那種感覺更像一個女特務。
“蕭老闆,老爺子有事兒問你,問完了,自然會放你回去。”
我獃獃的看着她,說:“你沒事兒吧,別在這兒瞎摻合,快去烤你兔子肉去。”
小芳沒理我,依舊是伸着手當著我的去路,我回頭看着江沅,他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屏風,說:“蕭老闆是我請來的,請您對我的貴客放尊重些。”
張揚在一旁打圓場道:“江沅,你別介意,老爺子只是想跟蕭老闆敘敘舊,並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
我咧嘴呵呵一笑,說:“敘舊?別開玩笑了,你們幾位都是大人物,我這麼個小兵哪兒能跟您們有什麼舊事可敘的啊。”
屏風后,傳來一陣咳嗽聲,“蕭老闆謙虛了,令尊可好?”
我搖頭,“他老人家享福去了,走了二十幾年,帶着我媽一起去的,到現在都沒回來。”
屏風後面傳來一聲嘆息,“二十二年,沒想到再見無期,蕭老闆,金鳳昭文玉璧還要勞煩您多多費心了。”
我撓撓後腦勺,有些沒底氣,“不敢當,那玉璧能不能找到要看祖師爺是不是保佑咱們了,不過您放心,我會儘力的。”
中年人點點頭,不再說話,而那個叫張揚的人則吩咐那個小芳送我回房間,一路上,我走在前面,她走在後面,我幾次都想張嘴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我一回頭,准能對上她凌厲陰沉的眼神,那雙獵豹一樣的眼睛讓我張不開嘴。
我回到房間,蟈蟈還沒睡,一個人坐在床上給漆器上色,看到我回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問我:“老大,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我苦笑一聲,“沒事,還不就是下斗前大家聚在一起安排一下分工。”
蟈蟈“哦”一聲,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剛剛有個高個子說明天六點出發,讓我和你準備好探路的工具,明天和第一隊的人一起走。”
我看了看窗外,道了聲:“知道了。”
這一夜睡得還算安穩,腦子裏一直在上我走之後,他們會說些什麼,江沅和那個叫張揚的年輕人似乎很有交情,可對那個中年前似乎很有敵意,而那個張揚對那個中年人似乎很忠心,而那個中年人似乎很在意江沅,關係有點兒複雜,我懶得想了,戴上耳機聽着音樂開始逼着自己睡,就這麼昏昏沉沉的過了一夜。
五點多的時候被蟈蟈叫醒,他說外面出大事了,我們穿好衣服出來時剛好看見江沅正蹲在一個垃圾袋旁邊,我走過去一看,那垃圾袋裏面裝的是很多斷手斷腳,血腥味直衝腦門,蟈蟈還沒看就已經趴在花池裏吐到不行。
“這是,快報警啊。”老闆娘臉色慌張的看着我們。
江沅非常淡定的走到老闆娘面前,說:“沒什麼,這只是一隻被肢解的野鹿,我們自會處理,老闆娘就別擔心了。”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很平和,但每一個字都透着無盡的威脅,那老闆娘也是個識時務的人,眼睛掃過一眾,立刻說:“幾位老闆想吃野味直接吩咐一聲就行,何必親自去打獵呢,既然是你們自己弄來的,我的廚房又太小,也就不招待了。”
江沅非常滿意的笑看着她,“謝謝老闆娘,承蒙照顧,這是食宿費用。”
一揮手,身後一個黑衣人遞過來一隻皮箱,江沅把皮箱親自交給老闆娘,“我們馬上出發了,這裏就當我們沒來過。”
老闆娘立刻點頭,“幾位老闆真人不露相,一切明白,明白。”
我們離開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小芳,本想和她道個別,但老闆娘卻說小芳姑娘一早就上山了,得下午才能回來,我們等不及,也只能作罷。
山路崎嶇,考斯特開到一半就被迫停靠,所有人背着裝備步行進山,我看了下地圖,我們所處的位置應該是第一層界碑的位置,在往裏走就是第二斷層,這就難怪汽車開到這裏就沒路了。
江沅讓司機返回麗江的盤口待命,同時也讓第四隊的一半人也跟着回去,剩下的三十幾個人,各個都是重型裝備,一身的野戰服,走在林中還真的很難分辨出人和植物。
一路前行,正午的時候我們在林中一塊較大的岩石邊上紮營,第四隊剩下的三個人開始燒火做飯,其他人也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我閑來無事,就在溪邊抓魚,深山裏的魚都是在泉水中長大的,肉質鮮美,外面花多少錢也不一定能吃到。
這溪水流速很快,清澈見底,真真是上好的山泉,我拿着自製的魚叉開始捕魚,忽然覺得腳下冰涼,好像是雙腳踩在冰層上一般,不敢多呆,兩三步就跑回岸邊。
蟈蟈以為我抓了美味,立刻跑過來看,不過魚叉上什麼都沒有,他很失望的看我一眼,說:“什麼都沒有啊,看來這一頓要吃壓縮餅乾和罐頭了。”
我顧不得聽他抱怨,眼睛一直盯着水流看,無數的鵝卵石在清澈的溪水下越發顯的漂亮。
江沅撿起岸邊的一塊大石頭扔進水裏,厲聲道:“別看了,這裏的水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