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佳人如昔
第三章、佳人如昔
遠在中國瓢城的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陳學謙和自己爸媽正在吃飯。
中飯是簡單的百葉燒肉，以及自家地里長得一些蔬菜。肉不是後世那種純精肉，一片片白花花的大肥肉就在盛菜的海碗裏飄着。
陳學謙原以為自己此時會吃不下去這油膩膩的大肥肉。然而出乎意料的，他發現自己此時竟然毫不挑食。或許是因為正在長身體，需要營養的攝入，又或者是因為此時的豬肉還都是純糧食餵養，肉質很香。
陳學謙風捲殘雲般的胡吃海塞了一陣子，驀然抬頭，就發現自己爸媽都是挑挑揀揀，只吃些青菜，葷腥肉食全都夾進了自己碗裏。
這不經意的發現，讓陳學謙一下子就胸口有些發堵。前世的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總是有些不知感恩的享受着一切，將父母的好當作理所當然，如今人到中年才想起盡孝，然而子欲養卻親不在！
陳學謙是1987年出生的，此時是2001年。國內民眾的生活條件普遍都還不算富裕。每頓都能吃上肉，這在當下還算是比較奢靡的享受。
而陳學謙的家庭條件很普通，前世人小，也淳樸，還感覺不到這種物質條件的艱苦。也沒想過和誰攀比。因此倒也沒覺得自己家庭條件有多差。
直到後來，自己家裏突然遭逢變故，急需用錢時，他才真正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不是你安貧樂道就可以無視物質匱乏的事實的。
再到後來，陳學謙談對象準備結婚時，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勢利。
此情此景，陳學謙心中突然無比迫切的想要改變這一切，改變這貧窮的命運。讓自己的家人能夠過上優越的生活。
“發什麼呆？快吃飯，下午早點去學校，好好向老師和同學道歉！”陳爸爸見陳學謙突然停住筷子，以為他還在為自己闖得禍擔心，便出聲教訓了兩句。
“嗯！”陳學謙被陳爸爸這麼一喊，頓時回過神來。緊緊的握了下拳頭，心中真切的立下了志向。
陳學謙也沒有矯情的讓爸媽吃肉，他知道，他們是不會捨得吃得。只有自己幫着家裏改善了生活條件，那才可能真正的改變現狀。
匆匆吃完飯，陳學謙不再多留，起身就往學校去。他準備找個地方好好想想未來。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他真的很害怕，如果自己睡完一覺，又回到2016年，那這一切也只能徒留遺憾。
循着自己記憶中熟悉的小路，看着和後世全然不同的一切，這種感覺既新鮮又懷念。這種複雜莫名的感覺讓他不自覺的就有些出神。
就在陳學謙怔怔的想着事情出神時，突然有人喊了他一聲。
“陳學謙！”叫聲清澈透亮，像是黃鶯初啼。突然一段記憶像是從靈魂深處被喚醒。
陳學謙驀然回首，果然，就見到一個女孩靜靜的立在一片葡萄架下。像是那萬從綠中的一朵紅花。青澀的臉上已然初顯後世的絕世風華。此時女孩正一臉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陳學謙突然有種被歲月驚艷到的感覺。就是這幅清秀絕倫的容顏，陪伴自己走了十多個春秋，幾乎自己關於少年時期的每一個片段里都有着這樣一張秀美容顏作為註腳。
只是前世的陳學謙最終在他遠赴蘇城求讀後，和這個女孩漸行漸遠。一如所有人的青春一樣。曾經日日相伴的青梅竹馬，在某一日，某一刻，突然就變成了只能回憶的曾經。
有多少青澀的友誼，或是愛情，就這樣在歲月間無疾而終。
此時的陳學謙突然見到依舊青澀純真的青梅竹馬，最終所有的記憶與感懷都融匯成一句：“好久不見啊，陳倩！”
陳倩捂嘴一陣嬌笑，沒有性感，只有可愛與純真。
“嗯，確實好久不見呢，都一個上午沒見了！”陳倩一臉好笑的調侃了陳學謙一句。
陳學謙頓時一陣尷尬，剛剛心頭的那一點悵惘頓時被趕到了九霄雲外。
“早上你真的抱了顧老師？還調戲了楊秋艷？”
像記憶中的無數個日子一樣，兩人就這樣自然的結伴而行，而這一路上陳倩這個明明還只是個青澀丫頭的女孩，卻也向陳學謙證明了自己同樣是個女人。她有着所有女人的共同特點，八卦！
此時陳學謙才意識到自己早上到底惹出了多大的麻煩來。
以陳學謙活了三十年的經驗，面對一個八卦起來的女人，不管是成熟知性的御姐，還是青澀純真的小蘿莉，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搭理。
然而他顯然是低估了女孩對八卦的執着。或者說，他忘記了一些事情。一些在後世已然淡去，此時卻正是最炙熱的事情。
陳學謙裝作木頭人，一路保持着後世電視劇里的面癱男一號的表情。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的滄桑淡定，出現在他這張還帶着稚氣的少年臉上。在邊上的陳倩看來有多滑稽。
就這麼在陳倩清脆悅耳的花式調戲下，兩人到了學校。陳學謙轉頭對雙手背在身後，面上全是巧笑嫣然的陳倩說道：“我去找顧老師認個錯，你先去鞦韆那玩會吧，我一會再去找你。”
不自覺的，陳學謙就流露出了獨屬於成熟男人的體貼。
陳倩聞言一愣。一會來找自己？為什麼要來找自己啊？他不是在學校都不和自己多說話的么？總是怕人說長道短的樣子。雖然幾乎所有同學都對他們的關係心知肚明，他卻一直這樣自欺欺人，在學校里裝着一副和自己不是很熟的樣子。傻透了！
不得不承認，其實這一時期的女孩通常都比同齡的男孩早熟很多。
陳學謙此時根本沒有發覺陳倩眼神的變化，交代一句，便懷着一絲忐忑，一絲懷念，更多頭疼與懊惱的心情，走向自己語文老師，也就是早上被他狠狠抱了一回的那個女老師的住處。
這時陳學謙已經想了起來，此時自己和這位語文老師剛剛成為秘密的筆友。
這位語文老師名叫顧清影，是一個師範剛畢業的年輕女老師。有着一頭柔順的長發，臉上總有一絲林妹妹般的惆悵凝結在眉間。在滿是青澀的初中女孩中，已然開始展露風情的她，無疑是那些剛剛開始關注起異性的年輕男孩們的完美目標。
她此時的年紀正像一朵綻放的丁香花，既不青澀，又不至於濃艷，恰是懵懂初開的少年們最喜歡的類型。
陳學謙是她教的第一屆學生，從初二開始任教，到陳學謙初三畢業，一直是她教陳學謙的語文。
而陳學謙又是她教的學生中文采最好的一個。
或許是出於一個年輕女孩的浪漫情懷。
一次陳學謙在上交的作文本上，寫了一個滿是青澀，卻透露着一種美好的愛情故事後，這個女老師給陳學謙回了個結局不同的愛情故事。
就這樣開始，兩人在陳學謙的作文本上，開始了一種異樣，又似乎並不出格的文字交流。
只是等到這種交流到了陳學謙中考結束后。慢慢變成了陳學謙常常出入她的住處，兩人坐而暢聊時，事情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樣的發展。
經過一個早上的時間，陳學謙此時已經知道自己重生到了2001年的冬天，這時距離學期結束已然不遠。
當陳學謙敲開顧清影的房門時，就看到穿着一件羊毛線衣的顧清影，緊身的線衣，完美的將她胸前的渾圓勾勒而出。
陳學謙頓時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了衝擊。自己記憶中無比溫馨美好的顧老師居然有着這樣的好身材？
陳學謙此時已經不知道是該罵曾經的自己太呆，太純，還是該罵當下的自己太污，太污！
顧清影看着站在門前，怔怔的愣在那裏的陳學謙，臉上忍不住有些薄怒。只是看着他這幅獃獃的傻樣，又有些想笑。
真不明白，這個小男孩是怎麼寫出那些繾倦綿長的愛情故事的！
“進來吧，開着門一會屋裏該冷了。”顧清影輕說了一句，便轉身走進屋裏。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身後的男孩今天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
陳學謙此時也從那種記憶與現實的碰撞中回過神來，急忙扮好自己此時的角色。他這次可是來認錯的！而且他的文具可是都被對方給收回來了。
而且他也確實想見見這個教他良多，在他人生最低谷時，鼓勵、安慰過他的恩師。
陳學謙走進房裏，順手帶上了門。他突然就記起來，顧清影家並不在自己生活的這個小鎮。而根據他最後得到的關於她的訊息，似乎她的家在他們省的省城。那個名叫金陵的地方。而她最後也確實離開了這裏，回到了繁華的金陵城。從此音信全無。
而在陳學謙中考結束后，曾有段時間，他無數次踏入這裏，然後關上身後的這扇門，就像是將整個世界都關在門外。這裏只剩下自己和她，以及兩人用想像構築的美好。而這一切曾是他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寄託。
可此時的顧清影還只是那個因為與陳學謙有些文字交流，而對他有幾分欣賞語文老師。只見她努力擺出一副老師的架勢的模樣，開口問道：“沒什麼需要向我解釋的么？”
陳學謙略有些不適應她此時的角色。愣了一會才說道：“我考試的時候魔症了！”
顧清影依舊那麼安靜中帶着幾分清冷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陳學謙看着對方不滿意的態度，腦子高速運轉起來，想着能用他有着三十年記憶的頭腦想出個好理由。
然而即便是活了三十年，他也沒有應對今天這種荒唐事的經驗。
最終，陳學謙沒轍了，乾脆光棍的往顧清影的床上一坐，兩手一攤，“顧老師你想怎麼罰我，儘管說吧，我都接着。”
這一刻的陳學謙完全展露出了三十歲老男人的那種無賴氣質。
只是顧清影此時在意的卻完全不是這個，她此時心中在狂喊：他居然坐了我的床！
不得不說，陳學謙又犯了個烏龍，此時他們還不是初三畢業的那對師生。他們的關係其實還處於老師和筆友之間。遠沒有熟悉到後來那種程度。
顧清影的住處是學校為她提供的，空間並不大，屋裏更是只有一把椅子，除此以外就只有那張鐵架床能坐了。
此時陳學謙循着自己的記憶，極其自然的坐在了那張閨床上。
而還只把他當作是一個學生，最多算是有些欣賞的顧清影，怎麼也不能接受一個學生居然敢如此放肆。自己那麼私密的閨床，他問都不問地就坐了！
然而面薄的顧清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
她有些羞急的站了起來，拿出一個文具盒，交給了在她起身後跟着起身的陳學謙。
“等成績下來我再找你好好算賬！現在你先回去吧。”
陳學謙看着現顧清影似乎有些不太自然的臉色，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畢竟他心中的顧清影和此時實際狀態的顧清影完全不是一個情況。
這種混亂讓他失去了平時的觀察力。
等他走出門去，顧清影急忙跑到自己床前，使勁的撫平着被陳學謙一屁股坐出的印痕。只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那種自己的私隱被學生窺探的羞澀還是揮之不去。她畢竟也只是一個剛剛20出頭的年輕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