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對於這樣平淡單調的日子，趙清菡顯然是樂在其中的。只是生活呀，又怎麼會沒有波瀾的一帆風順呢。而這出現的波瀾，卻着實給了趙清菡一個大大意外，或者說驚喜。

這天周末，難得悠閑的一天，趙清菡準備去b市的古玩市場去看看，她畢竟是學的考古，只是理論知識太過抽象，所以趙清菡準備去實踐一下，豐富一下自己的實踐經驗，順便看看眼。

說起這古玩呀，可是一門學問。古玩，猶如一個包羅萬象的大市場，東西多而雜，玩法多，但是裏面的水也很深，好多自持經驗老道的人也在這古玩上打了眼。“盛世文物，亂世饑民”，國家繁榮昌盛，老百姓豐衣足食，古玩才有市場，反之，老百姓飯都吃不飽又怎麼會有閑心來搞古玩。古玩的收藏與鑒賞是一項高雅的玩，一種有品位的玩，一種有文化的玩，一種背負歷史、尋舊懷古的玩。尋常百姓也只是在古玩市場轉轉，尋個小東西花個幾十上百塊買個物件，撿漏了自然是好，若是打眼了就當買個經驗教訓，也不算很虧。至於那些大件的，已經被鑒定過的文物，則是上流社會貴族圈子裏的人才玩的起的，因為那些文物，象徵著白花花的銀子，一般人是出不起那個天價的。

a市的古玩市場地處朝光區東三環，是亞洲最大的古玩藝術品交易中心，各種各樣的店鋪層出不窮，什麼鼻煙壺，銅器佛像，古陶古瓷等等十大類上千個品種，直叫人眼花繚亂。且周邊古玩市場密集，進而競爭力強。這裏魚龍混雜，所以來的人什麼身份的都有，但是貴族圈子裏的人卻是不太愛往這邊跑。但是這裏比較地理位置優越，有種類繁多，名氣也較大，建立時間長，有約定俗成的規則來約束，所以來這兒的人多是來撿漏的玩家以及熟客，偶爾會有旅行團來參觀，當然也不乏趙清菡這樣的新人。因為在擺攤的人看來，新人往往是最好哄騙的小魚蝦，而且是趙清菡這樣一個一看就有錢且單純的姑娘。

趙清菡也清楚，以自己的眼力是看不出來這些東西的好壞真假，所以今天只是過來看看，混了臉熟，並不打算出手買什麼東西。只是趙清菡一走進這古玩市場便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自己，斷斷續續，仔細感受卻好似沒有。趙清菡只不動聲色，閑庭散步般左看看右看看，沿途不斷有小販給吆喝“小姐看看這個，這可是正宗的清朝和田玉煙嘴壺”，“小姐看看我這個，元青花，正兒八經的皇帝御用，小姐，你看看”。趙清菡畢竟不是小女生，明白若是自己搭話指不定要被這些小販忽悠着掏錢買這些個“正宗貨”，所以她明智的不開口，只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也不理小販的搭話也不表示出好奇，只散步一般的往前走去。小販見她確實沒有買的意思，方才轉移目標，朝下一個人吆喝。

趙清菡順着那股牽引的感覺一路走走停停，中間在好幾個小販的面前停過，不問只看，看中了什麼便直接問價，然後一頓狂砍，直到價錢滿意方才收手付錢，滿意的離去。好久才站定在這個小販面前，嚴格說來這算不上是古玩，只是寫古樸的精緻飾物，大到木雕石雕的擺件，小到掛在身上的小玩意。而牽引趙清菡的便是那堆飾物中的一個玉鐲子，和普通的玉鐲子並沒有什麼兩樣，若真要說什麼不一樣的話，大概也就是外觀好看些，很是討小女孩的歡心。因為那樣的玉鐲子連着擺放了好幾個，顯然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想來賣東西的小販也是這麼認為的，不然也不會將這鐲子隨意的丟放在一堆鐲子裏。

趙清菡裝作對鐲子感興趣的樣子，翻翻揀揀，面上帶着對鐲子的喜歡，拿起一個普通的鐲子，開口問價，“老闆，這個鐲子怎麼賣？”小販見面前的客人站在那堆裝飾品前的時候便興緻缺缺，這些東西一看就只是好看，沒什麼“內涵”，自然也賣不出高價，見客人詢問，雖然不是買的古玩，但是這鐲子也可以好生說道說道啊。於是便的應聲道：“鐲子3500塊一個，一看您就是有眼光的人。我也就不誆您了，您也看到了我這鐲子雖然不是什麼好水種，但是看這鐲子的做工，收您3500算是便宜的了，我也就賺個人工價。”其實這些東西是小販從朋友那裏批發回來的，不是很貴，一個也就100塊的樣子。

趙清菡低頭翻白眼，真當自己是傻子呀，這樣的玉鐲居然要3000多，所以趙清菡砍價十分的狠，“500，你這個玉多少錢你自己心裏清楚。”聲音很乾脆。

小販咬牙，暗恨，難道今兒遇到個懂行的了？但是有大魚不宰是傻子，所以小販還價，“3000，姑娘我這玉雖然水種不好，但是勝在天然…”“200，不賣算了。”還未等小販嘮叨完，趙清菡乾脆利落的再砍，生生砍了一半。小販被趙清菡不按常理出牌震的啞口無言，只獃獃的看着這姑娘，心說，還價不都是往上漲的么？怎麼還帶往下掉的？早知道剛剛500就賣了才是。小販已經在這裏擺攤好幾天了，但是沒一個人來問，要是再見不到進賬，自己擺攤的費用都出不起了。小販知道自己手上的東西只能糊弄不懂的年輕人，而眼前這姑娘想來是個識貨。但是讓他就這麼賣了又不甘心，內心掙扎半響也沒個結果。趙清菡見此，便開口給了小販一個台階，“老闆，咱也敞開了說。你這玉是什麼樣的品質我想你是知道的，我買這個東西也只是覺得好看，一時合了眼緣。但是你要把我當什麼都不懂的傻子來誆騙就有些過了，我說的200已經是最高價，你起碼還能賺一點。若是不，你是一分錢都沒得賺。當然我也不強迫，若是老闆你真的不想賣，那我也就作罷。那麼老闆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小販見此只得無奈的點頭應允，今兒碰上了個識貨的硬茬。再說，自己也確實需要點進賬了。“姑娘，你也是個識貨的人。既然如此，你看上哪個便拿去吧。”

其實趙清菡心裏也是沒底的，畢竟小販若是真的不想賣，那她也只能放棄。她只是觀小販面帶色隱隱帶着着急，想來是急需一個生意來打開門路的，所以覺得試試。壓價那招則是一種震懾，避免小販再花言巧語的胡謅下去，最後導致談崩。當然若是談崩了，趙清菡也會想辦法將這小販手裏的玉鐲買下的，只是帶價會有些大。等到小販鬆口，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成功了。於是在一堆玉鐲里挑挑揀揀，好一會兒才挑了自己的目標，然後錢貨兩訖。

等到將玉鐲子放進口袋裏，趙清菡才真正安心了，正準備起身，掃到一邊的幾個乾淨的青花瓷碗，想着買回去作家裏的碗碟，畢竟家裏還是要用略帶古樸的東西才搭配。趙清菡是個不識貨的，看到這些青花瓷只想着實用，並沒有想到別的。而那小販也是不識貨的，不然也不會將這些青花瓷隨意的放在地上擺着了。

趙清菡看着小販有些頹然的臉色，想着都是買，不如就在這兒買了算了，而且這老闆被自己先手震住，想來會給個中肯的價錢。最主要的是，這些青花瓷碗碟很是乾淨完美，沒有一丁點兒的缺口，想來也不是什麼古董文物，價錢也貴不到哪兒去。於是開口詢問，“老闆，你這幾個碗碟多少錢？”

小販本想在這青花瓷碗上撈回本，但是想着這姑娘的砍價，於是剛升起的想法便被一桶冷水澆滅了。估算了下價格，給了個中肯的價錢，趙清菡略一沉吟覺得這個價錢算是合理，便也點頭同意。付錢的時候，隨口問道：“老闆，你這些碗碟還有什麼配套的么？”本是隨口一問，不曾想老闆當真點頭說有。於是趙清菡本着要買賣一套的想法，把老闆家的青花瓷全買了。老闆則是想着，這些東西賣出去了正好能收回這幾天的損失，反正這些東西也不過是自己從鄉下一個老人家裏買來的，想來也沒有多貴重。只是小販永遠也不會想到，他認為的不是什麼貴重物品的東西卻是貨真價實的古董，難得的還是一套齊全的沒有絲毫損壞的青花瓷。若是知道了想來小販會氣的捶胸頓足吧，畢竟今天賣的青花瓷所有的錢也抵不上其中一件的價格。

如此，在你情我願之前，那玉鐲和成套的青花瓷餐具便被趙清菡收入了囊中。由於數量太多，趙清菡一個人不好拿，小販便找來紙箱將東西稀里糊塗的裝進去，封好了事。趙清菡覺得天色不早，而且手裏抱着一堆東西也沒辦法繼續逛下去了，最重要的是懷裏的那支玉鐲讓她很是在意。種種原因之下，趙清菡只好抱着紙箱，叮鈴哐啷的打道回府。邊往回走還邊想，這些東西需要拿去好好洗洗消毒才能使用呀，不然趙清菡可不放心使用這些碗吃飯。

若是那些文物局的老頭知道了趙清菡的想法，肯定會氣的跳腳，然後面紅耳赤的怒罵“無知小兒！那可是青花瓷啊青花瓷，是文物啊，怎能被你用來吃飯啊。這是應該被拿來收藏觀賞並且好好保護的寶貝，無知小兒，真真是氣煞人也”。

趙清菡今天收穫了玉鐲，加上也淘到了成套的青花瓷碗碟，所以心裏很是滿足，看那臉上燦爛滿足的笑容和嘴裏哼着的悠揚的小曲兒，便知趙清菡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所以這人啊，氣運是很重要的，羨慕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