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天火賁,煙花燦爛
林東提起黑龍弓,然後又拿出全身用蟲晶製作的一支一毛,不顧兄長阻止的眼神,決然地開弓。
箭尖瞄準那個加木城主的眼睛。
那火紅的眼睛中有驚恐,有冰冷而嗜血的慾望,林東準備用箭清空這隻眼睛裏的所有情緒。
岑溪發現這個少年身上,居然沒有泛起一絲的殺氣。在他的身體周圍,有一種淡淡的天地規則之力,將那濃郁殺氣控制在離體一尺的範圍之內。
“不錯。”
遠處的那個魔族似乎本能的感應到一絲危險,從爭吵中猛然向這邊看來。
林東全部的心神都浸注在這一箭上,調動身體所有的肌肉都在為這一箭服務,連呼吸與心跳都已停住,靜等這一箭的射出。
當心頭掠過必中的奇異感覺時,林東的手手指放開捏住的箭尾,射出自己最巔峰的一箭。
弓弦顫動,箭影無痕。
在灰色光影的籠罩下,所有的人族和魔族只覺得眼前似乎暗了一下,似乎所有的光明都被這一箭吸收。
然後,光明恢復,一隻全身透明如無的箭,出現在加木城主的眼前。
林東看着那隻眼從驚慌到恐懼,從痛苦到絕望,再到變成一無所有的死灰色。
輕呼一口氣,他對岑溪真誠地道,“謝謝。”
原土嘆口氣,在空中打了幾個手勢,最後握拳向下一揮。
九個滿頭白髮的作戰研究室的長老出現在城牆上,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掛着幾個紅色的儲物袋。
紅色,代表禁忌。
每個小隊都分到一個紅色儲物袋,同時也得到了某一個長老的解釋。
“少爺開放權限,允許使用大毛。”
森海護衛隊的人,只有老隊員們知道大毛是什麼。
各個是喜笑顏開地開始給弩車換上純凈如冰的箭矢。
其他的隊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深入骨髓的服從意識讓他們按照隊長的命令,用無色的箭矢換下弩車上灰石做的箭矢。
每一個長老,又都在每一輛弩車上的某個位置按了一下,然後命令旁邊那些上弦的隊員,重新上弦。
這些隊員奇怪的看了看,因為他們已經將所有的弩全部上了,為什麼還要重上?
命令就是命令,他們開始搖動搖把。
這次搖把極重,搖得極為艱難。所費的力氣足足比以前大了不知多少倍。
在聽到那一聲上弦成功的的咔嗒聲之後,有不少鍊氣期的護衛,居然累得坐在地上喘着粗氣。
原土拿出一個陣盤,開啟。
岑溪好奇地看過去,只見那些代表魔族的一個個黑點,懸浮在陣盤之上,原土的手指在黑點間畫著,新的命令,不斷地下達到每個小隊長。
她妙目看向林東,那意思是解釋一下。
林東有點吃不消仙女這俏皮眼神,深吸口氣按下心中的燥動,稍稍嘶啞的解釋一番。
“換上大毛后,一里內皆是弩車的有效射程,原土這是在分配各小隊的負責區域。”
“你看,”林東指指原土正在划著圓的地方,對岑溪道,“那裏處在魔族的最後位置,第一波箭雨打擊不到,原隊長這是給森海護衛隊第八小隊的隊長小八佈置狙擊任務,以便形成連續的攻擊態勢。”
“為什麼這麼安排。”崔溪好奇地問,“是為了……”
為什麼她沒明說,只地心底說了,“是為了我么?”
林東看看手碗,上面沒手錶。
改天一定要做一個,還要漂亮的,不然不好裝。
“時間不多了。”
林東做個撫袖的姿勢。
小隊長們開始根據原土的命令調整弩車的方向和射角。
司北做為副大隊長和小草一起檢查各小隊的準備情況。
小草邊查邊問司北,“司隊長,
魔族足有一里的距離,隊長是要我們在城牆上直接向魔族進攻嗎。”
“就算是想進攻,我們也看不到他們。難道只是隨意地發射?”
司北抓耳撓腮的想了會,憋出一句話來,“少爺自有辦法,先執行命令。”
正當他們疑惑不解的時候,原土向林東點點頭。
林東嘻笑着對岑溪道,“岑師妹,先給獎勵可還好。”
岑溪好笑地看着他。
“好不好嘛。”林東軟聲道,雙手邊拱。
“噗。”原土受不了林東這麻麻的聲音,笑出聲來。
岑溪的臉微微有一點的紅潤,瞪了林東一眼,手放在了柳枝上。
滴滴散發著濃郁靈氣的明目靈水,從柳枝上不斷的飛出,化為冷流,進入每一個護衛的眼中。
護衛們發現,在冷流在眼中流過後,他們神奇的可以看見那些魔族的樣子,彷彿就在眼前一樣。
小草揉揉眼,佩服地向司北豎起大拇指。
司北呵呵傻笑。
弩車的調整重新開始。
對面的魔族已經慌作一團,那個曾經囂張的坐在黑椅上的加木城主,現在已是一具躺在黑椅上的冰冷死屍。
而另外一個魔族貴族加多,則在瘋狂地攻打着光罩,根本沒時間理會他們。
是進是退?
密集又無所不在的箭雨,足以將他們所有向前進攻的勇氣擊散,而光罩,則斷了他們離開之路。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滅城魔令是不會在雙方有一方未死決的情況下收回光罩的。
只有等待奇迹了。
一向悍不畏死的魔族,第一次開始期望這世上有奇迹發生。
奇迹不會出現,護衛們不讓,林東不讓,岑溪,也不會讓。
護衛們準備好,原土看向林東,林東揚起鼓槌,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岑溪。
對面魔族的慌亂,讓岑溪有點對這少年另眼相看。
林東的詢問的眼神,讓她欣慰的笑了笑,“開始吧,讓我看看全部放開的你,究竟能做到何種程度。”
“岑師妹,可不要被嚇着哦。”
林東的手指在空中劃了幾下,鼓槌重重落下。
“咚。”
所有的護衛齊吼一聲殺,手同時按在按鈕上。
無數的透明的死神之箭,帶着死亡的笑聲,跨過時空,深深地扎進魔族們的醜陋身體裏。
一毛,擊破魔族的護盾,巨大的力量,帶着鋒利的箭尖,刺入魔族的身體。箭尾的劇烈顫動,撕開魔族的血肉,揚起漫天的血花。
魔族們在無助中倒下,他們現在最恨的就是那個加木城主,那個豬一樣的城主,將他們逃跑的可能都斷送了。
很快他們連恨都不能了,所有的紅色的眼睛都變成了死灰色。
箭雨煌煌,收割着魔族的生命。
不知什麼時候,弩車停了下來。
魔族,除了一個趴在地上顫抖的加多外,已全部被射死。
加多站起身,他很怕,但他還是站了起來。
空着手,在一聲嚎叫中,向著林東城衝鋒。
他最終,還是破除了心魔,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魔族,誓死不降。
林東向這個魔族敬個禮。最後的勇氣,已足以讓加多得到尊敬。
“原總隊長,送他上路吧。”
放下手,林東平靜地道。
原土拿出一把紅弓,搭上一支一毛。
“嗖。”
“好走不送。”原土喊道。
“好走不送。”護衛們跟着喊道。
隨着插在加多額頭的一毛箭尾停止顫動,進攻林東城的二千魔族,全滅。
滅城魔令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發出一聲嗚咽,從天空中掉落下來。
原土的手中換上了個奇怪的床弩,對着落下的鐵板一箭射去。
說奇怪,是因為它射出的箭矢的箭尖不是蟲晶製作而成,而是綁了一塊極品靈石,極品靈石外是一張符紙。
“叮。”一聲悠揚長吟,極品靈石撞到鐵板。
符紙一燃,極品靈石無聲無息的爆炸開來。一團乳液般的靈氣,包裹住鐵板。
箭桿隨後撞到,這個特殊的魔器發出一聲脆響,臨空碎裂開來。
岑溪抬頭,看着天上五顏六色的光芒如煙花一樣四下飛濺,眼中泛起笑意。
煙花的出現,標誌着林東城的最後勝利。
“勝利!”原土震臂高呼。
這一呼喊,點燃護衛們的熱血,不知誰先喊了一句,“少爺威武”,所有的護衛們一起跪地,口呼“少爺威武”。
林東敬禮,靜靜地看着他們。
岑溪笑着走了,放心地走了。去繼續照顧那些孤兒,並且負責起教育那些兒童的責任。
林東也走了,他要趁消息還沒傳出去,到那兩個魔城去掃蕩一番。
只留下原土帶着眾人興高采烈的地打掃戰場。
司北正好和胡桃碰面,邊收拾魔族物品,司北邊問胡桃,“兄弟,你說魔界那邊那玩嗎?”
“你想去?”
“呵呵。”
“你去唄,沒人攔你。”
“呵呵,你當我傻。”
“你就傻。”
林東在黑線處猶豫了一下,然後向著加木城方向飛去。
加木城他比較熟悉,而另外一個城市,他發覺在沒有魔簡指路的情況下,幾乎很難找到。
林東在滅城魔令的光罩破滅之後出發去加木城,也就耽誤了有幾分鐘的時間,而這時,在加多城外面的加斯已收到了傳音,傳音的內容很簡單。
“滅城魔令破,唯有人族。”
加斯欣喜若狂,滅城魔令的升起,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在加木和加多升起滅城魔令時,他就已在部落中調來自己的人手,埋伏在加多城邊。準備在適當的時候一舉奪下加多城。
當他高舉着自己的身份魔簡,將城名改為加斯時,加多城所有的魔族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成為城主的事實。
當城門口那個表示城名的牌匾上,加多的名字消失的時候,也就是城主死亡的時候,那個時候就是新的城主即將降臨的時候。
加斯在做了必要的接收、安撫和安排之後,帶着兩百個魔族親信向加木城趕來。
為此,他耽誤了有半天的時間。
林東趕到加木城的時候,只看見加木城外亂鬨哄的都是魔族。
這就奇怪了,他靠近之後看到,加木城裏也四處散發著喧鬧聲。
他按着以前的模樣進入加木城,門口沒有守衛,他輕鬆地進入城中。
他注意到,城門的牌匾上,加木兩字消失了。只留下一個大大的什麼都沒有的黑板。
林東的到來並沒有引起魔族們的注意,他們在熱烈的討論着一件更大的事情。
加木城城門口的牌匾上,加木兩字消失了。
他們都知道,加木城主帶着加木城所有的守衛,去進攻一個人族的城市。
去了有半天了嗎?沒有。
在短短的一兩個時辰之內,加木城主居然就隕落了?
他們一邊討論着加木城可能的新主人,一邊討論着那個如此強悍的、人族城池——林東城。
林東在城裏轉了一圈,然後目標直指城主府。
當看到籠罩地城主府上的黑色光罩時,他感覺自己這一次好像是來錯了。
他選擇城裏守衛大部死亡的時候來加木城,是想大撈一筆。
可是他忘記了,魔族也是會陣法的。
而他,對陣法卻是一無所知。
看着城主府外一道黑色的光罩將城主府擋在他的視線之外,林東摸摸頭。
他一個人攻不破這個陣法,林東有自知知明。
如果不想空手而回,那就至少要找個懂行的幫手。
自己需要一個幫手,這讓他想起了那個和亞丹非常相似的魔族。
對自己有好感,對加木這城主不感冒。又是個敢說話的魔族。
或許這個魔族可以幫我。
林東抬頭四顧,並沒有看那個面孔,又不知道那個魔族叫什麼,想從眾多的魔族中找到他,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可不行。
他換了種比較出格的方式。
林東原地跳到空中,這樣可以看得遠一些,也可以讓那個魔族看到他。
城裏有禁飛法陣,但是他的彈跳力足以自己跳起個兩三米。
讓自己從眾多魔族中凸顯出來,還是可以的。
像個兔子一樣,林東連續跳了十幾下,他看向四周,依然沒有發現那個魔族的身影,也不見有人和他打招呼。
正當他準備再換一種方式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魔族的傳音。
“這位流浪戰士,你是不是在找人?”
這是哪個長得與亞丹非常相似的魔族的聲音,與一般魔族的嗚咽聲不同,非常好認的粗豪的聲音。
林東一喜,可轉頭四顧依然看不到魔族的身影。
“向左轉第三個店鋪的門口進去。”聲音指引着他。
“哈哈,這怎麼有點像特務接頭?”
林東帶着笑進入左手第三間的店鋪,推門進去就看到那個他要找的魔族,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這位流浪武士,你來加木城做什麼?是來找我的嗎?”
林東看了一下店裏,這個店鋪是賣一些魔族陣盤的。
林東一愣,不會這麼巧吧?想要什麼就來什麼。
看來這次是老天都讓我有收穫。
那個魔族看林東不答話,只打量店鋪。
他向林東點點頭,微笑道,“我有一個兄弟叫做亞丹,不知這流浪戰士可認識?”
林東收回心緒,微微有些驚訝。
這個魔族似乎有所指,難道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亞丹,我認識,只是不知這位兄弟怎麼稱呼?為什麼這麼問?”
“我叫亞葯,和亞丹同屬一個部落。前幾天他說了和林東城的那個人族的事。而流浪戰士你,昨天也提到了林東城,所以,我才冒昧的問一下。”
“哦,這樣啊,亞丹我也是從那個人族口中知道的。你可以叫我龍戰士。”
有熟人在中間,兩人之間關係親近不少。
林東看了看店鋪里擺放的各種奇怪陣盤,試探着問了一句,“亞葯,你會陣法。”
亞葯粗糙的黑臉上的居然出現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紅潤。
他說道,“是會一點陣法,不過學的不夠深,只能應付一些一般的要求。怎麼?龍戰士,你想要什麼陣法護身嗎?”
林東對於他的話並不太相信,就如亞丹和亞空都說自己是最差的一樣,這一般般的說法可以看做是在謙虛。
其實,他應該已經可以算是魔族中的精銳了。
林東一拍手,巧了,一定要拉上這亞葯。
他不肖於掩飾自己對加木城城主府里財物的想法,直接的說明自己的來意。
“亞葯,我想將城主府搜刮一遍,你可否幫我破了城主府的陣法?”
他說的直白,亞葯原本烏黑的臉突然之間成了深紅色。
“不知你和林東城的那位城主有何關係?”亞葯沒回答問題,反而反問林東一個問題。
“這很重要嗎?”
“是的,這很重要。”
“哦,那我就回答你,可以這樣說吧,我在人族有事,他會全力以付的幫我去做。如果他在魔界有需要我幫忙的,我也會盡全力去做到。這樣解釋我和林城主的關係,你可明白了?”
“你也不必懷疑我對加木城的敵意,這兩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殺了加金,城主的弟弟。你說,我會是加木城的人嗎?”
“你不會是加木城的人,這我肯定,我只是想知道你與那城主的關係。”
亞葯盯着林東,然後低下頭,向林東行了一禮,“龍戰士,既然你和林東城的那位城主關係如此之好,我的兄弟亞丹又受了林城主的恩,今日我就陪你走一遭吧。”
林東嘶啞的聲音有掩飾不住的喜意,“那實在是太好了。亞葯兄弟,想個法子把護城陣法給破了吧。只要陣法一破,那些守衛就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到時候所有的收入會分給你一份,如何?”
“可以,不過我只想要的放在城主府的密室里的一塊魔簡,其他的我一分不要。”
“好,就這麼說定了。亞葯,你有什麼計劃沒有?”
“請跟我來。”
亞葯轉身,推開店后的門先走了進去。
林東站在原地感應了一下身體,很好,對方對他並沒有敵意。
跟着進入黑黑的店后的通道,林東來到了一間密室之中,亞葯的手指翻飛,打開了密室的陣法。
兩人盤地而坐,亞葯拿出一個陣盤,手指向上一點。
整個加木城的影像就出現在林東的面前。
亞葯指着城主府道,“整個加木城的護城陣法,其陣法中樞是刻畫在這府中。在加木城主不在的時候,它就會開啟。只要有人攻擊保護城主府的陣法,他的部族就會知道,不到一天,就會有一千的戰士迅速前來支援。硬攻,是不行的,沒人能在一天內攻下這陣法。”
亞空在這個四方的建築中間點了一下,指着出現的那個紅點道,“城主府的密室就在這裏。據我所知,他將自己所有的寶物都藏在了密室後面的一個密庫中,而到達這個密庫必須通過一個必須由他的精血啟動的陣法。”
林東看着他指的地方,心中不禁對這個亞葯的想法有了一些猜測,連城主府的密庫在哪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亞葯肯定是蓄謀已久。
其目的,可能和他差不多,只不過他要的是整個密庫,亞葯的是一塊魔簡。
這個生意可以做,能做,值得做。
他指了指密庫的位置,“你有什麼辦法可以不驚動陣法進入密庫嗎?”
“有,我可以帶着你進入陣法而不驚動別的魔族。不過府裏邊的守衛還有十二個,必須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殺他們,到了密室之後,那個傳送陣法,需要的加木精血我就沒有辦法了。”
“十二個守衛我來解決,至於加木的精血,不知這個可不可以。”
林東揮手將加木的頭顱拿了出來。
他的戒指中還放着加多的頭顱。因為這兩個頭顱最值錢,所以原土就將這兩個頭顱放在了他的身上。
這也是左右護衛們一致的意思,只有林東才配擁有這兩顆頭顱。
將加木的頭顱放在了亞葯的面前。
啞葯的反應超出林東的預料,亞葯的臉突然之間紅得過分,似乎牙齒也在咯咯的響,兩隻粗壯的手發出細微的顫動,手慢慢的伸向加木的頭顱。
林東沒有說法,就看着亞葯的手捧起加木的頭顱,兩個魔族的四隻眼緊緊相對。
加木的眼是死灰色,還少了一隻,亞葯的眼是紅的滴血。
亞葯似哭似笑地嚎了一聲。
將頭顱放回地面,亞葯突然趴伏在地,對着林東門磕了三個頭。
林東清楚,在魔族象亞葯這樣的行為,是表示臣服的意思。
似乎,還有要認自己當主人的意思。
“亞葯,你這是什麼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