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是無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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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敖:“你果然和我一樣,唐敖,你在夢中去過的那些地方,我也去過,那是鏡花世界。”
心月想了很久,決定開誠佈公的和唐敖談談,試探和威脅,在心月看來用處不大,唐敖年紀雖小,但是心智的堅韌,絕不可小視。
唐敖目瞪口呆的看着心月,這還是唐敖第一次聽說有人和他一樣,做夢的時候能進入另外一個世界,一時間有點懵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心月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把她的遭遇給唐敖詳細講了一遍,其實心月和虛彥的遭遇差不多,和鏡花世界的緣分,都是從那具金光閃閃的屍體開始的。
不同的是,心月和金光閃閃的屍體金光彥之間有過短暫的交流,對鏡花世界知道的比虛彥多,可惜心月沒有學到虛彥會的那些調製秘法,否則會不會對唐敖起吞食之心,誰也不知道。
心月手腕一翻,拿出了一個錦盒,裏面裝着的赫然是太上七星法中的開陽法。
唐敖起初半信半疑,看到心月手上的金箔,當即信了十成,這幾年提心弔膽,深受夢境拖累,終於遇到了一個同命相連的人,不管之前對心月觀感如何,此刻倒是有了親近之心。
心月看到唐敖沒有再否認,也不再排斥和她交流,心中暗忖果然實話實說比較好。
“唐敖,我們進去的地方,叫鏡花世界,那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地方,只要掌握了某種方法,我們就可以隨意進出,往來大唐和鏡花世界……”
唐敖對心月的話不敢苟同,勸說道:“那裏也不是一方凈土,奇奇怪怪的怪物很多,一不小心就會死,虛彥師父就險些死在裏面。”
“那是你們進入的方法不對,只在鏡花世界的入口處徘徊,自然危險無比,唐敖,你把寶鏡給我,我帶你進去,讓你看看另一個世界真實的樣子。”
唐敖一臉茫然:“寶鏡,什麼寶鏡?”
“進出鏡花世界的鑰匙啊!就是一面看起來像銅鏡的鏡子,正面有月,背面有花,你沒見過嗎?”心月急迫問道,她最在意的就是寶鏡。
唐敖搖搖頭:“沒有見過,我只有一面鏡子,還不小心的打破了。”
“拿出來我看看。”心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唐敖說的破碎銅鏡,祈禱着不要是她尋找的寶鏡。
唐敖把駱賓王之父給給他的破碎銅鏡拿出來,心月眼前一亮,隨後黯然失色道:“這是龍護和玄冥打造的鏡子,雖然有些奇異之處,但不是我說的寶鏡。”
“龍護和玄冥是誰?”唐敖見銅鏡不是心月想要的,把破碎的銅鏡包起來問道。
心月的心情大起大落,敷衍道:“說了你也不明白,你真的沒有見過寶鏡?真的只是單純的做夢就能進入鏡花世界?”
唐敖點點頭又搖搖頭:“現在沒有了,自從在生化寺拜虛彥為師,我就沒有再做過夢,也沒有去過你說的鏡花世界。”
心月秀眉微蹙,唐敖所說和她的判斷一致,自從她被排擠出鏡花世界,就感覺到鏡花世界的入口被佛門之力鎮壓着,能進入的只會是擁有佛門之力的虛彥。
如今入口被龍氣環繞,那麼能進去的只有李唐皇室的成員,唐敖的確和她一樣無法再進入了。
鏡花世界的入口只能容一人通過,究竟是誰進去了?這些天觀察沒有發現皇室之內有何異常啊!
心月發現唐敖一直盯着手中的金箔,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中一動:“唐敖,你手裏是不是也有一張這樣的金箔?可以讓我看看嗎?”
唐敖沒有多想,把藏在書頁中的金箔拿給心月,心月看到唐敖手中竟然是太上七星法的搖光篇,不禁大喜,隨即驚疑道:“你既然有此功法,為什麼還和普通人一樣?你沒有修鍊嗎?”
唐敖苦笑:“我身上的穴竅全都阻塞,根本無法修鍊,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怎麼可能,你把手伸出來我看看。”心月將春蔥玉指搭在唐敖的手腕上,指肚閃爍微光,還沒等探查清楚,一股雄渾的清流讓她大吃一驚,收手已然晚了,被這股力量瞬間擊飛掛在了牆壁上,緩緩出溜下來。
“心月……”唐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看到心月髮髻散亂,嘴角溢血,頓時滿臉愧疚:“對不起。”
心月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全然不顧自己的狼狽,雙眼冒光道:“你已經修鍊到了煉精化氣的境界。”
“沒用的。”唐敖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心月再次小心翼翼的探察,果然如唐敖所說,空有煉精化氣的境界,全身穴竅阻礙滯澀,沒辦法修鍊太上七星法。
心月連道可惜,不過這樣也好,唐敖無法修鍊,成為普通人後不能跟她競爭進入鏡花世界的資格,倒是可以在宮中引為奧援,幫她查清楚是誰佔據了進出鏡花世界的入口。
“讓我監視英王殿下?”唐敖聽了心月的話,腦袋晃的和撥浪鼓差不多,唐敖自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李顯對他視如手足,他怎麼能做出對李顯不利的事情呢!
“這是為英王李顯好,你也不想他陷入鏡花世界無法出來吧?對普通人來說,進入鏡花世界和上刀山下火海沒兩樣,一不小心就會死掉。”心月“循循善誘”,唐敖這個幫手,她必須爭取到。
唐敖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聽心月的,心月見到有門,繼續說道:“唐敖,你不是想要找到自己的爹娘嗎?你不覺得自己很奇怪嗎?我懷疑你出生的地方是鏡花世界,只要你幫我,等我能進入鏡花世界后,一定幫你打聽清楚,怎麼樣?”
心月的話,直接命中了唐敖的軟肋,唐敖夢想着能找到自己的爹娘,而心月所言,細想起來很有可能,否則又該解釋他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呢?
“你答應我不要做對英王殿下不利的事情,英王殿下是我的朋友,不能因為我而讓他遇到危險,可以嗎?”
心月覺得唐敖天真的可愛,自古以來,最是無情帝王家,李顯雖然不是皇帝,但是身為皇子龍種,和唐敖這種微末友情,又能維持多久?等唐敖年歲漸長,或許就會明白吧!
解開了心中一直困惑的謎團,得到太上七星法中的搖光篇,心月喜不自勝的離開了唐敖的書房。
唐敖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心月的身影后,才感覺被心月搭過的手腕,一陣刺癢,下意識的伸手撓了撓。
唐敖的手指撓的地方,正是手腕橫紋處的太淵穴,撓了幾下,唐敖就感覺這個位置好像破了。
腦海中的一股清流突然從太淵穴湧出來,隨即如洪水潰堤,在反作用力的衝擊下,唐敖橫飛起來,重重的撞在牆壁上,巧合的是正是心月剛才撞的位置,力量之大,隱隱撞出了一個人形凹痕。
與此同時,後宮之中,武則天突然捂住心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顫動不已。
仔細一看,武則天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存在又消失,消失又重現,好像一個虛幻的人影,好半天才恢復正常。
武則天不動聲色的把面前的血跡抹掉,絕美面容陰沉似水,星眸迸射寒光:“竟然會被干擾,這是什麼原因?這種情況絕不能再發生,否則本宮必會萬劫不復,那面鏡子,下次一定要拿到手。”
武則天自言自語的時候,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如同心月那樣虛空造鏡,鏡面中浮現出了心月念念不忘的寶鏡幻影。
武則天看着寶鏡背面那個自己惟妙惟肖的鏡像,又看看其他十一個沒有形成的鏡像,冷哼一聲道:“本宮既然位列其中,不管其他十一個人是誰,還是永遠不要出現了。”
武則天屈指一彈,虛空鏡面反轉,寶鏡的陽面除了一輪明月外空無一物,但是隨着武則天的撫摸,緩緩浮現出了一個人的面容,非常模糊,完全看不清長相。
武則天嬌哼一聲,手接觸到鏡面,從指尖開始消失,一直蔓延到腋窩,好像整條蓮藕玉臂被寶鏡吞噬掉,又像是伸進去尋找着什麼。
模糊的鏡面清晰了一瞬間,那是個全身蘊滿金光的道士,身邊好像還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可惜沒等武則天看清楚道士和女孩的面容,影像突然碎裂,武則天心中一動,直覺告訴她,金光道士肯定死掉了。
碎裂的金光道士鏡像隨即一變,這次呈現出來的是個和尚的影像,存在的時間比金光道士長久些,同時還伴隨着陣陣梵音禪唱,但結果仍然碎裂。
和尚的鏡像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活靈活現的龍影,龍影的龍爪上還抓着一方印璽,可以清楚的看到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
龍影張牙舞爪,身後更有幾條小龍盤旋,相互追逐中幾乎要突破鏡面,武則天驚駭之下,手臂縮回來的同時,鏡面虛影潰散。
“這是什麼意思?”武則天怔怔的看着鏡面消失的地方,聰慧如她,很快琢磨出了一個大概。
“那個金光道士和和尚既然能在鏡面顯化,肯定是跟我一樣,擁有神奇的能力進入那個世界,而且必須依託強大的力量,道士依靠的是道家的金光,和尚是佛家的梵音禪唱,可為什麼第三個是龍影?而且不止一條龍影,難道我依靠的是皇家的龍脈氣運?而這種龍脈氣運不是我一個人獨有?”
“誰能取代我留存在寶鏡的陰面?是皇上還是其他皇家子弟?”武則天不禁回想起剛才幾條龍盤旋的影像,龍爪中的印璽,分明就是玉璽,而就在昨天皇上李治還跟她提起過,想效仿先祖高皇帝,把皇位傳給李弘,自己做個逍遙的太上皇。
武則天的眉頭皺了起來,喃喃自語:“皇上體弱多病,一直在自己身邊沒有異常,難道是弘兒?”
武則天重重喘了幾口氣,臉上的神情極為複雜,最後化成冰冷無情,沉聲道:“不管是誰,敢阻礙我的道路,全部都要死。”
鏡面碎裂的同時,回到皇宮的心月突然一陣心悸,好像被誰窺視着,雙眼不由自主閃爍着氤氳的光芒,瞳孔彷彿縮小了無數倍的鏡面。
其中赫然出現了武則天施法時顯現的變化,看到了金光道士,虛彥和尚,還有那幾條活潑的龍影,可惜畫面稍縱即逝,心月沒有看到究竟是誰在施法。
心月眼中的光芒消失后,臉色略顯蒼白,失聲道:“能引起我的反應,肯定距離不遠,而且最後出現的是幾條龍影,充滿龍脈氣運,龍爪中還有玉璽,難道是皇上?不對,也可能是太子李弘,因為李弘這段時間受命監國,暗合龍爪掌握玉璽之象。”
心月和武則天想到了一起,可憐李弘堂堂皇朝太子,竟然同時被兩個聰明且厲害的女人惦記上,其中一個還是李弘的生母,最是無情帝王家,說的一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