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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什麼?”
史蒂夫·羅傑斯盯着手機看了很久,等到回過神的時候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很明顯但又含蓄的眼光看着他——這讓美國之光有點尷尬,將目光從手機上收了回來。
寡婦挑了挑眉,雙手抱胸靠在牆上;旺達似乎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坐在沙發上,繼續當一個不喜歡說話的幽靈少女。
剩下的男人們,除了紫薯披風俠之外,都默契地看着天花板,就好像上面趴着一隻蜘蛛俠那樣。
“抱歉。”
隊長咳了一聲:“我們剛剛說到哪兒?”
“索科威亞。”
旺達非常給面子地接話:“只有我、你、克林特和斯塔克接到了官方的邀請,剩下的人都沒有。我們在討論這背後的寓意。”
“我想她應該也,我是說Green,她應該也會出現在那裏。”
“但不是以復仇者的身份吧?”斯塔克叉着腰:“說到她,她到底哪兒去了?怎麼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就不見了?我是不是最近錯過了什麼東方的新聞比如XXX疑似失去了一個優秀的女兒這種……”
“托尼。”隊長說:“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
復仇者們頗有默契地不再討論格潤,而是聚焦在了索科威亞這份不怎麼友善的邀請名單上。在他們看來,這份名單有意思得很,因為邀請名單背後的寓意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事實上我能夠理解為什麼娜塔、獵鷹和戰爭機器不在名單里,應該和他們的背景有關。”鷹眼靠在椅背上:“但為什麼斯塔克也在名單里?”
“你猜猜我給他們捐了多少學校?其中有你的名字命名的,弓箭手。”鋼鐵俠財大氣粗地說:“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加後面那句。”
“敗給了銅臭的政府,真讓人失望。”鷹眼皺皺鼻子:“但為什麼幻視、雷神和另一位博士也不在邀請範圍內呢?”
“不知道、找不到可以送信的烏鴉、沒有電話號碼。”旺達抬眼看看大家:“我猜的。”
鷹眼一點脾氣都沒有,聳了聳肩。
這算是一個問題的結束,大家則在這時恰到好處地陷入了一種沉默。
“所以……然後呢?討論完了這件事之後,我們該做點什麼?”
獵鷹受不了詭異的氣氛,直白地問:“如果接下來沒有什麼話題的話,我就先走了?”
“有一個,只是可能就這麼提出來會有些突兀。”
隊長低着頭,想起之前格潤說過的話,看了看斯塔克,又看向大家:“超級英雄的數量越來越多,有人思考過之後應該如何對整個社群進行一些約束嗎?”
這個話題有些出乎意料,寡婦眨了眨眼。
“這聽起來很不美國隊長……她的想法嗎?”
“的確是她最先提出來的,只是在仔細考慮后,我和托尼也認為這是個值得重視的問題,對吧?”
臨時被拉出來的鋼鐵俠愣了一下,然後點頭:“嗯對。”
戰爭機器很懷疑地看着他:“你想讓索爾遵從人間的法度嗎?”
“你認為不需要嗎?比如讓紐約上空好好地而不是突然間多出一個洞冒出很多怪物來?”斯塔克說:“我可不想再吃一頓kebab當慶功宴了。”
戰爭機器噎了一下。
“這主意倒不壞,只是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嗎夥計。”獵鷹捏捏下巴:“你也知道,這會是個相當麻煩的過程,並且還要跟政府扯很久的皮條。”
隊長將格潤說的那些東西講了一遍,比如**、比如收入、比如安全。
鷹眼在聽到第一條的時候身體向前傾,聽隊長說話的時候不停地不自知地點頭。寡婦看了他一眼,溫和地笑了笑。
收入這方面倒是沒人有特別明顯的動作,但獵鷹歪着腦袋,顯然是想到了誰的樣子。
而到了第三點,安全的時候,大家都更認真了起來。
“對於大家來說,在危機到來時保護最廣大世界的安全是一致的目標。但在日常的生活中,如何防止這種能力帶來的破壞力才是更重要的。”
隊長依稀記得格潤說過什麼“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會根據條件相互轉換”這句話:“我是說,當地球是安全的時候,我們也需要改變。”
並沒有人不贊同這句話,而所有人都在等待後續。
“按照計劃,如果順利的話,我們應該在索科威亞的紀念儀式上發表這樣的意願。但是現在的情況是,Green她……”
隊長頓了頓,而寡婦這是問了話。
“繞過神盾局或者美國政府嗎?”
戰爭機器下意識眨了眨眼。
“告訴他們,然後讓他們那幫善於算計別人的傢伙先下手為強嗎?”斯塔克很不客氣:“希望你別期待自己有這樣的下場。”
“斯塔克,注意你的言辭。”寡婦嘆了口氣:“你應該知道他們終究會幹預的。”
“那就更應該找個機會把我們真實的想法搶先表達出來。”斯塔克呼出一口氣:“要不然我現在就發個推特吧,一面這裏面有人會去打小報告……”
“托尼,別那麼敏感。”隊長有些頭痛:“娜塔說得沒錯,我們遲早會正面與官方碰撞,而且也不可能完全脫離官方獨立出來。我們需要做的是如何平衡。”
“這對我來說很困難。”戰爭機器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了想:“我是個軍人。一旦有命令,我是說和超級英雄使命相悖的命令,我一定會優先執行我的任務。”
前二戰老兵看看他,又看了看手機。
他想,或許她現在也是。
“不管怎麼說,這是個非常巨大的工程。但我們開了頭,之後總會順利進行下去的。”旺達在這時候來了個總結:“巴恩斯中士現在怎樣了?”
“他在醫院裏。”
提起自己的老友,隊長算是寬慰了些:“神盾局現在他列入了保密範圍內,我想在最近一段時間他不會被打擾。”
“我能去看看他嗎?”旺達說:“我想集齊你和他的簽名,然後放到eBay上拍賣。”
“……”隊長的眼角抽了一下:“如果你堅持這麼做的話,我也不會阻攔你就是了。”
氣氛現在開始歡快了起來,奶爸見氣氛有所緩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曬娃——納塔尼亞最近會爬了,爬的速度還非常快。
“簡直像是只穿山甲。”鋼鐵俠說。
“你走。”鷹眼說:“我不想看到你。”
鋼鐵俠:“可是這是我家。”
這兩個人開始扯皮后,隊長拿着手機,走到了窗邊。不多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幻視飄到了他身旁。
“隊長,你看起來很擔心她。”幻視說:“格潤。”
“你讀她名字的語調很標準。”隊長看着窗外:“我總是學不會。”
“這很難嗎?”
“不難。”隊長勾勾嘴角:“只是……我總是不想那麼叫她。”
“為什麼?”幻視有些好奇:“我以為人總是會喜歡自己的名字的。她的確叫格潤。”
“她的確是那個名字,我知道。我知道。”
史蒂夫·羅傑斯嘆了口氣:“可是一旦那麼叫她,總感覺說的那個人,就不是我知道的那個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幻視很明顯不明白。
“這很奇怪。”隊長笑笑:“我對她的一切了解,始於索科威亞的戰鬥。我想你的記憶應該也很深刻,紅色和綠色。”
“是的。”幻視閉着眼睛:“我可以回憶出火焰和藤蔓交織在一起的場景。”
伴隨着燃燒一切的能量和生機盎然的生命,還有味道讓人作嘔的死亡。羅傑斯無法忘記鼻端什麼東西被燒焦的臭味,更無法忘記他走到伏在斷壁殘垣邊的格潤身邊時,眼前的景色。
還未完全熄滅的殘火,黑灰色的建築,七零八落的電子零件……
還有被牢牢保護住的,一層層藤蔓后毫髮無損的小孩子。
那就是Green,一個和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
他從這裏開始了解這個人。
他也希望從這裏開始了解這個人。
他也希望從這裏開始之前沒有他不希望出現的東西。
比如他的國家關係亦敵亦友的母國;比如那明顯是造假得來的履歷;比如顯得過於操控自如的訓練成績;比如那個看起來就一肚子壞水的小毛子。
比如她的過去,她的家。
林林總總的,既定的命運。
他無力改變的東西。
“人有時候是很自大的,自大到想要去影響和改變他人,甚至世界。但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而這時候,總會有一種失落感。”
隊長說:“所以我有時候想,用Green來稱呼她會有些不一樣。之前的格潤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但Green是現在的,是未來的,是我認為我可以與之聯繫在一起的。”
幻視認真地聽,認真地點頭。
“原來是這樣。”
“聽起來很荒謬嗎?我也這麼覺得。”隊長說:“畢竟無論我怎樣稱呼她,那也是我自己的想法。她的名字還是格潤,而且她的未來無論我怎樣稱呼她,未必就會真的會和我有聯繫。”
就如同現在這樣,也如同之前那樣。
她會和戰爭機器一樣,因為一個命令而失蹤,如果可以的話會透露給他一點消息,如果不可以的話……
就像現在這樣,什麼沒留下地人間蒸發。
她不僅僅是Green而已,她是格潤。
她是個優秀的軍人。
“或許這就是軍人和軍屬需要如此多優待的原因吧?”他開了個玩笑:“我現在想寫信給五角大樓,要求提高軍隊和軍屬待遇了。”
幻視:“你是認真的嗎?我可以幫忙。”
隊長:“……我在開玩笑。”
幻視於是繼續站在了隊長身邊,他頓了頓,開始跟隊長說起最近對中國的網絡進行監控的事情。
“你認真的嗎?監視中國的網絡?Green知道了會來打你的。”
“這很簡單,畢竟有牆。我只要在牆上設卡就可以。”幻視毫無愧色:“只是沒有攔截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是些加了密的看起來很正常的軍事交流文件——又有新的護航編隊要去索馬里了,你想知道它叫什麼嗎?”
“不用了,謝謝。”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有些不正常的情報的話,也不是沒有。”
隊長本來打算轉身就走,聽到這句話立刻轉過了頭:“什麼?”
“從北京到渥太華,郵件的標題是紅色的楓葉。”
幻視說:“內容只有三個字。”
隊長有些緊張地盯着他。
“染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