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決裂
十一月的空氣寒冷的足以刺痛人的肺部，夜間天空飄起了洋洋洒洒的鵝毛大雪，一夜過後，整個帝都染上了一層刺目銀白。
距離序幕之戰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吧，回想起當時發生的情況，亞倫至今依舊感覺心頭傳來那一陣陣的刺痛。
“亞倫.加百列，我夏利永遠也不會原諒你，永遠也不會……”
滴血的摯友用冷漠的目光盯着自己，那宛如末路一樣的眼神幾乎令亞倫窒息。
當時的自己，真的錯了嗎？
亞倫想不通，明明那樣做才會對天空帝國更加的有利才對。
沒錯，一個月前的戰役，亞倫做出了一件令摯友失望，甚至怨恨的事情。
他……放走了楚時，間接殺害了萊茵公爵的兇手，侵犯天空帝國的獸皇。
“這一場戰爭的失敗足以令楚時在獸人帝國無法抬頭，但以他的野心，必然不會放棄獸皇之位，甚至還會有一些擁護他的獸人存在。但同時，獸人帝國也會有其他的野心家以他征戰失敗的理由為借口，儘力的打擊他，將他從獸皇的位置上拉下來。”
“如果我們放他回去，獸人帝國大概會再一次陷入戰亂不休的內戰，但如果我們現在在這裏殺了他，除了激起獸人軍隊的同仇敵愾之後，再無其他的好處。小理”
“是放，還是殺，你自己決定吧，龍騎士大人。”
彷彿只需要一陣風就可以吹倒，比以往更加蒼老的克里斯蒂安公爵在亞倫的耳邊仔仔細細的分析着當時的情況，並且將選擇權交到了亞倫的手上。
在亞倫猶豫不決的時候，夏利站了出來，雙眼血色的盯着亞倫說道：“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啊亞倫，殺了他。”
亞倫沉默，一向果斷的他居然猶豫了起來。
“你不殺，我來殺。”夏利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殺意，轉身一劍劈出。
嗤……
長劍插入地面，並沒有殺掉楚時。
就在他快要殺掉楚時的剎那，亞倫一腳踢中楚時的身體，將他踢飛出去，恰好避開夏利充滿殺意的長劍。
“滾！”亞倫冷冷的盯着楚時，“下一次再敢侵犯天空帝國，我便親手殺了你。”
猶豫了很久，他終於選擇了帝國。
夏利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亞倫，驀然咆哮起來，“你在說什麼啊亞倫，你放他走，你居然要放他走，他是獸皇啊，他侵犯了天空帝國啊，他……他殺了我的父親啊！！！”
“殺了他，為什麼不殺了他，快一點殺了他，求求你了，亞倫，我求求你，殺了他，殺了他啊！！！”
亞倫已經忘記了自己當時的表情是什麼樣子，愧疚，後悔，無法原諒？
“對不起，夏利。”
唯一記得的，是這一句話，還有夏利如遭重擊的表情……以及最後那冷漠到骨頭裏的眼神。
“亞倫.加百列，我夏利永遠也不會原諒你，永遠也不會……”
“亞倫.加百列，我夏利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亞倫.加百列……”
……
每當夜深的時候，這句話總會如同夢魔一樣出現在亞倫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
事情和克里斯蒂安的老狐狸預料的一樣，楚時回歸獸人帝國不過半個月，內戰毫無預兆的爆發了。
反叛者是名為“部落”的組織，領頭的人物是非常年輕的強者，好像是獸人帝國最強的五個隱士共同調教出來的徒弟。
部落認為獸皇楚時的失敗是必然的，藉助巨龍的力量攻打人類帝國，即使勝利了，也不是獸人的勝利。
他們驕傲的認為想要擊敗天空帝國，必須讓獸人帝國強大起來才行，他們排斥外來助力，認為獸人如果團結在一起，比任何力量都要強大。
楚時的敗北就是鐵一般的證據，“部落”呼籲所有獸人，應該讓楚時滾下獸皇的位置，並且將他處死，人類不會那麼好意將一個抓到手的獸皇無條件的放回來，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楚時為了活命，已經和人類聯手，圖謀獸人帝國。
前幾條先不論，真正讓“部落”發展起來，並且壯大的，就是最後一條。
將心比心，如果獸人將天空帝國的皇帝俘虜，絕對不會輕易的將他放回去。
所以民眾被動搖起來，不少人認為楚時出賣了獸人帝國，才會獲得活命的機會。
於是，部落迅速的發展壯大，出現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候，就已經席捲了近三分之一的獸人帝國，成為了強大反抗楚時帝國的組織。
雖然這個組織結構鬆散，只需要輕輕一擊，就可以輕易的擊潰。
但是楚時已經自顧不暇，回到帝國之後，他就被無數獸人質疑，即使有着衷心的人無怨無悔的跟在他的身邊，但懷疑者卻越來越多……
如果在這樣下去，楚時即使壓下反對的聲音，再一次掌握帝國。
相比那個時候的部落，也應該發展成為了一個鐵通一般的組織吧。
……
不管怎麼說，對於人類帝國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亞倫對夏利的內疚，也不由的減少了一些。
不過，當亞倫想要見夏利一面，將誤會解釋清楚的時候，卻碰到了硬釘子。
夏利根本沒有想要和他見面的想法。
他來到萊茵公爵府邸的時候，夏利悄無聲息的從後門離開了，留下夏蘭一個人接待他。
雖然夏利依舊怨恨他的決定，但夏蘭卻十分支持他的決定。
“我知道的哦，亞倫現在身份不在是那個無拘無束的少年了，亞倫現在背負着整個帝國，正在為整個帝國努力着，所以……所以無論亞倫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而且……而且父親還在的話，應該會十分贊同你的決定吧……”
從夏蘭身上獲得的溫暖令亞倫十分的感動，他像一個孩子一樣哭了，在夏蘭的懷裏，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直到自己沉沉的睡過去。
醒來之後天色已經漆黑一片，夏利依舊沒有和亞倫見面的打算。
無奈的亞倫告別夏蘭，離開了萊茵公爵的府邸。
半路上，鵝毛大雪突然毫無預兆的飄飄洒洒從天空落下，亞倫一個人站在大雪中，喝着冷氣，這個時候的他突然發現，帝國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似乎，比以往來到早了許多。
一路上，寂靜的夜晚無人相伴。
一路走過，不是有絲絲壓抑的哭聲從街道兩旁的房屋傳出。
這一場戰爭雖然獲得了勝利，但天空帝國卻因此失去了近千萬的生命。
天空堡的毀滅，對於天空帝國是最沉重的打擊，數百萬的人失去生命，無數家庭因此支離破碎，無法回到從前。
戰爭結束后的悲傷即使一個月的時間也無法磨平。
也許，一年，兩年，甚至數年的時間，人們才會忘記這一場撞裂的戰爭。
只不過此時此刻，止戰之殤，才趕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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