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的名字叫雷鋒
半個小時之後……
“看來我果真是心軟，迷糊，易忽悠啊……”
經受了卡爾老頭差不多半小時的口水轟炸，秦壽終於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端正了自己的三觀，並且滿臉愧疚胸脯拍着砰砰響保證着以後再也不提加薪的事兒，這才從老卡爾孜孜不倦的“教誨”中逃脫出來。
然後便又是一頓捶胸頓足的嘆息老卡爾死摳門兒和暗罵自個兒向“錢”之心不夠堅定。
秦壽沒精打採的趴在吧枱上，一副誰欠錢不還的苦瓜臉，有氣無力的應付着前來要酒的客人。老卡爾也不在意秦壽的消極怠工，依舊是捧着大酒杯，笑眯眯的望望秦壽，時而轉過頭跟周圍相熟的客人談笑幾句，然後再舉杯豪飲一口。
紫羅蘭酒吧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熟客，和老卡爾秦壽兩人都很熟絡，眾人對這一老一少時不時的相互扯淡已經見怪不怪，對秦壽這副焉不拉幾的模樣更是習以為常。甚至還有人拿了酒之後，衝著秦壽吹口哨。
“噢噢噢，我們的秦又失戀了！”
“失戀，別開玩笑了？秦什麼時候有過戀愛嗎？難道秦和老卡爾之間存在真愛嗎？哈哈哈！”
“別特么胡說，秦和老卡爾之間才不是真愛呢。他們是兩爺孫。你瞧瞧，這倆人長得多像啊，這鼻子，這眼睛，這頭髮，嘖嘖……”
……
聽着周圍客人的調戲，再見着老卡爾似乎也興緻勃勃的參與其中，秦壽牙齒根都恨得嘎嘣響：“一群賤。人！我特么哪點和這個老傢伙長得像啊？鼻子眼睛我就不說了，還頭髮？這什麼眼神啊，我是黑頭髮，他是金色的好吧。你們特么的這是用生命在逗比么？”
秦壽對這群無良酒客已經無力吐槽，瞪了四周一眼，引起一陣鬨笑之後，只得又百無聊賴的趴在吧枱上，想着他的賺錢大計。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在按動遙控板，牆壁上掛着的電視剛好調轉到了新澤西州當地的一個體育板塊頻道，一則插播的新聞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繼大衛。碧咸（davidbeckham）之後，美國足球大聯盟將迎來又一位國際巨星級的球員。紐約紅牛俱樂部（newyorkredbulls）官方宣佈，在這個夏天，前西甲豪門巴塞隆拿球星蒂埃里。亨利（thierryhenry）將加入球隊。據悉，亨利已經於昨天抵達了新澤西，將在近期進行體檢。如果一切順利，在未來一周時間之內，這位前法國隊長就將成為美國足球大聯盟的一員……這將是一次歷史性的重磅轉會，這表明美國足球大聯盟的影響力已經不斷擴大，甚至已經在世界範圍內被人所知曉……”
在一陣自吹自擂般的頌歌之後，電視台開始介紹起法國球星蒂埃里。亨利的職業生涯，以及取得的一系列耀眼的榮耀。
酒吧里頓時炸開了鍋，一群明顯喝高了的酒客們則是開始大聲的高談闊論。
“蒂埃里。亨利？這是誰啊？這名字怎麼聽起來就很low啊？”
“確實不怎麼樣啊，不過我倒是聽過這個傢伙，好像是歐洲那邊挺厲害的一個球員。聽說那小身板跟裝了馬達似得，跑起來跟小火箭一樣。哈，不過還是咱們的大聯盟更厲害，不然這傢伙怎麼會轉會到我們這邊來玩橄欖球呢？哈哈！”
“紐約紅牛？這是什麼鬼？賣飲料的嗎？沒聽說咱們這邊有一支賣飲料的橄欖球隊啊？”
“我kao，不懂就不要瞎說好嗎？人家是玩soccer，不是football！（在美國，橄欖球一般稱之為rugby）”
“喔喔喔，原來是踢足球的啊。足球有什麼好玩的？有咱們的橄欖球刺激嗎？有強壯的身體，有兇悍激烈的拚鬥嗎？”
“你們這群白痴！你們不知道足球才是世界第一大運動嗎？來來來，我來給你們普及一下足球知識以及在世界範圍內足球運動的地位……”
“可是我還是覺得橄欖球和棒球更有看頭哇……”
……
電視頻道中的自吹自擂已經讓秦壽無力吐槽了，再看看四周這群不懂裝懂，討論起來更是讓人有吐血衝動的酒客們，秦壽更是有一種找塊豆腐撞死的衝動。
好吧，美國這塊足球荒漠被吹噓成世界範圍內極有影響力的聯賽咱也不吐槽了，但是連現代足球和美式足球（橄欖球）的區別都搞不清楚的你們還在這裏高談闊論，你們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不過……
秦壽找了兩團棉花塞進耳洞裏，感覺周圍的噪音小了一點之後，這才輕輕呼了一口氣，抬頭重新將眼光投向了牆上的電視。
“唉，又一個來美國淘金的老傢伙……嘖嘖，什麼時候我也能像這些名人一樣，隨便到哪兒都有賺不完的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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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2點多的時候，紫羅蘭酒吧已經人去樓空。之前叫鬧着歡的酒客們不是已經醉倒，就是已經醉倒在回家的路上。老卡爾也已經離開了酒吧，他得送一些實在醉的不省人事的老熟客回家。而善後收拾的工作，自然是落到了秦壽的頭上。
“對不起，本酒吧已經打烊了，請明天再來，謝謝。”
秦壽臉色平靜的在吧枱上清洗着酒杯，這樣的工作他幾乎每晚都會經歷一遍，所以動起手來熟稔無比，很快的，吧枱上變整齊的堆放着一排光可鑒人的玻璃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秦壽聽到了酒吧木門發出了熟悉的“嘎吱~”聲。很清楚這是有人進來了的秦壽眼皮也沒抬一下，直接告之對方酒吧已經停止營業。
“我只是有些睡不着，想要找個地方喝兩杯，你……”
“對不起，酒吧已經停止營業，請明天再來。”
秦壽依舊是頭也不抬，只是嘴巴又習慣性的撇了撇，這誰啊，真不知趣，在這一片混的誰不知道老卡爾的酒吧過了兩點就會停止營業了嗎？
不過到底秦壽自覺自個兒還是個五講四美的三好青年，嘴巴輕飄飄的送出一句：“出門左轉，向前走五十米，有家便利店。世界各國的酒品都有售。當然，前提是你有錢。”
末了，秦壽還加上一句：“不用謝我，我的名字叫雷鋒。”
“我……”進來的客人還想說點什麼，卻是在秦壽這種近乎於趕客的淡然態度下直接搖了搖頭，轉身道了聲“謝謝”，木門很快又是“嘎吱~”一聲。
“誒，那個誰，出門幫我把那塊木板翻過來。”
秦壽想起了什麼似得，終於抬起頭，卻只是看到了對方離開的一道背影，逐漸消失在了迷茫的夜色之中。
而就是這一眼，使得秦壽愣住了。
“沒這麼扯淡嗎？這是在拍電視劇嗎？可我不是豬腳啊？”
回過神的秦壽，眼光掃向了牆壁上的電視機，只是電視早已關閉，只剩下一片漆黑。
甩甩頭，秦壽也不再多想。管他是誰呢，與我又沒多大關係。
這麼想着，秦壽向前走了幾步，將掛在門口的那塊寫着“正在營業”的木牌翻了過來——停止營業。
而在另外一條街道上，一個身材修長的黑人正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便利店”的招牌——durex！
而在這塊招牌上，led的燈光如霓虹般不斷閃爍，而印在牌子上的一串英文幾乎閃瞎了黑人的雙眼——“lovesex”
說好的便利店，說好的酒呢？
黑人慾哭無淚，忍不住爆了粗口。
“雷鋒，我艹你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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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壽自然不知道有個傢伙正在背後畫著圈圈詛咒自己，此刻的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說是家，其實也就是酒吧。
老卡爾雖然吝嗇，懶惰，愛吹牛，但是有一點並沒有說錯，那就是這間酒吧確實是從他外祖父那輩傳下來的，至少也有半個世紀的歷史。而這種老式建築除了建築面積大，一般還都修建有閣樓。
紫羅蘭酒吧自然也是有閣樓的。
在老卡爾的酒吧得到了這份工作之後，秦壽就退掉了學校的學員宿舍，因為宿舍每學年也會要80美元。雖然不算多，但對秦壽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了。而紫羅蘭酒吧有免費的閣樓住，秦壽自然用不着再花冤枉錢，能省就省了。
忙碌了一天的秦壽簡單的洗漱之後，將略微有些疲乏的自己重重的扔到了床上，然後又猛地跳起來，俯身看了看床下裝着他所有積蓄的盒子，這才安心的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在他的床頭邊，有着一張明顯已經有些泛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中，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中年婦女的懷中抱着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一家三口都是帶着如春天花兒綻放一般的燦爛笑容。
而在男孩依稀的笑容間，還能看出一點如今秦壽麵容的痕迹。
是的，這是秦壽一家三口的合照。
“我會出人頭地的，我會賺很多很多錢的。我會讓你們，還有村裏的叔叔伯伯們都過上好日子的。”
秦壽低聲呢喃了兩句，眼光始終不曾離開那張泛黃的照片，在自言自語的“爸爸，媽媽，晚安”的聲音中，秦壽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他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小村莊，那裏有漫山的綠草，有璀璨的花兒，還有如春風一般溫暖的爸爸媽媽，還有那些可愛樸實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