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夜訪即墨
深夜即墨城中。
即墨城，原本就是齊國商業重地，十分的繁華和富足。再加上三十年前有人像齊王從臨淄遷都至此，更加使得這繁榮起來。像這種大城市自然不像小山村那般乏味，不等天黑就早早地睡去。這裏不管多晚都燈火通明，時刻都能看到路邊人影竄動。
右相府門前，湯杭倚靠在門柱邊上有些泛起了瞌睡。今夜本來輪到他和另一名府兵值夜，可是那人家中突然有事不能前來，害的他只能一人守夜。
守夜這種事，最怕的就是一個人。兩個人有個說話的，聊聊天或者推推牌九這一夜也就過去了。可這一個人值夜，實在是無聊。雖說即墨城熱鬧，可到底這裏是官家門口在熱鬧的時候這裏也不會有人來走動一下。
這實在無事可做的湯杭，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打起來架來。剛剛要睡着就看到兩個人影，從他眼前滑了過去伸手就要扣響門上的門環，這一下子湯杭可就瞬間睡意全無。
“住手你是何人。”湯杭趕忙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問道。
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兩個人，一個老態龍鍾穿着十分普通腿似乎不太靈便的老人。一個身着華貴，面中更是帶有一絲不怒自威的傲氣的中年男子。而那身衣服光看一眼湯杭就知道，怕是他一年的響錢都不夠買上一身的。
這奇怪的組合倒是少見，若說這老人是中年人的老僕也有些說不同。觀此人已經如此的有錢，即便在摳門也不可能讓老僕穿的如此破舊，畢竟這僕人可是代表主家的臉面即便平日裏帶他們不好，可出門在外也會打扮一二沖沖自己的門面。還不等他想明白意見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穿着破舊的老人，竟然對着身旁的男子數落起來，而且中年男子一直嘻嘻哈哈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我就和你說吧！要先和人通報一聲，你非說敲門就可以。你看，現在被人攔住了吧！”
湯杭一陣的撓頭，莫非眼前的老人才是主家。可是這老人是多有閑情雅緻，把一個僕人打扮成這樣自己卻穿的和要飯的一樣。
“小夥子，我們不是什麼可疑的人。麻煩你幫我們通稟一聲。”老人說道
“這，老人家有所不知，今晚我家主人已經吩咐下來，身體有恙，恕不見客。哪怕今夜是大王來了也沒有例外。還望老人家多多見諒。”湯杭一拱手回答道。
“聽見沒有，即便今夜大王來了也不通稟。”老頭戳了戳身旁的中年男子說道。
老人知道今夜怕是進不去這門之後，也不鬧也不惱在台階上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而一旁的中年人也不管身上的衣服，一屁股坐在了旁邊與他聊了起來。
這大門口突然多出了兩人對於湯杭來說到也是件好事，不管怎麼說多了兩個喘氣的也比他一個人在這干戳這強。
“咻咻”老頭用鼻子在空中嗅了一嗅。
“小子，這燒雞味道不錯。”
湯杭一愣，自己懷裏確實揣着燒雞。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拿出來過，而眼前的老頭竟然聞到了味道。
“老人家真是好靈的鼻子啊！”說著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布包。
“要不您嘗嘗，自家做的。”毫不猶豫，立馬撕了根雞腿過去。
老頭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了雞腿嘗了一口。
“嗯，不錯。這燒雞，比道口鄉的還好吃。”老頭點了點頭大聲稱讚道。
“小兄弟，咱這媳婦可是娶找了。以後再生個大胖小子就別提多好了。”
湯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本就是十**歲年紀的他才剛剛娶妻正值新婚燕爾。老人這一句話說的他，倒是有些難為情起來。不過這話說的可是到他的心眼裏去了。湯杭可和一般的媒妁之言不同，他們兩個人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小就在一個衚衕玩起來的，雙方的父母也早就心照不宣。只是因為在他16歲那年母親故去，湯杭執意守孝三年此事才拖到了現在。
“那個，您再拿一隻。”湯杭把另一隻雞腿也撕了下來遞給了老頭，其實他也說不清為什麼會對眼前這素不相識的老頭如此之好。只是感覺兩人一見如故，有一種不知名的親切感。
流氓多年的老頭，自然也不和他客氣接過了第二條雞腿遞給了，身旁的中年人又吧唧了一下嘴。
“這燒雞是好吃，可就感覺嘴上少了什麼。”
“您嘗嘗這個？”心領神會的湯杭又從腰間解下了酒壺遞了過去。
剛打開蓋子，還不等喝一股香起就撲鼻而來，即便是不會喝酒的人也能看出這是瓶好酒了，更何況這酒膩子呢。
“嗯，好味道。這酒不由得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好酒擺在眼前，哪還有時間去考慮什麼。飲了一大口，又啃了一口手上的雞腿當真是好不快活。
“老人家，這會味道可對了。”
“嗯嗯。對了，太對了。來來來小兄弟你也坐下歇會，這一天到晚的像個杆子是的戳在這裏不累嗎？”老頭子把衣着華麗的男子哄到了一邊，拍了拍他剛剛坐着的地方說道。
“你一個人邋遢，還要拉着大王一起在這屈尊成何體統。”還不等湯杭回答，右相府門分左右走出一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右相卿岩坪，那神采奕奕的臉上哪有半點不適之色。
“大王？”湯杭不由得一愣，能讓自家主人口稱大王的人只有一個，便是那齊威王田因齊。知道自家主人絕對不會拿此事來開玩笑，連忙跪倒在地“草民，不識大王今日過多有怠慢還恕罪。”
“無事無事，來來來，趕緊起來這衣服弄髒了回去還要洗。”這齊國的大王盡然伸雙手扶起了自己，頓時有一種受驚若寵的感覺之後齊威王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搖了搖手中的雞腿對老頭說到。
“老謝啊！說來，我這輩子被人攔在門外只有過兩次，而且兩次都和你有關。不過上次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還有這麼好吃的燒雞吃。想想一隔多年也不知道那李小子現在怎麼樣了。”說完拍了拍湯杭的肩膀“小子加油干，招呼好媳婦。若是他卿岩坪給錢給的太少，你就來給我當門衛肯定比他的多。那老謝啊！既然門開了，我也就送到這裏了。最近有幾個山村鬧了災，不知怎麼的起了火。我還要回去看看，上報的情況嚴重不嚴重，用不用撥些糧餉。”這齊國的大王絲毫沒有往日的威儀，語氣就像尋常百姓與自己的老友攀談一般。
送走了田因齊，謝老頭也就跟着卿岩坪進了府。原本還是熱鬧的門口又只剩下湯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