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劍指本心，探索劍式

“小生莫奕，請多多指教。”二人正在彼此對持的時候，對面的的少年郎開口就很符合他的一身裝扮和氣質。

竺梨自然回禮，“竺梨。”

兩人說完話，瞬間氣勢大開，這兩句話意味着導火索被點燃，莫奕點了點頭，就抽出了長劍，劍光閃爍，玉脂凝膚的手掌正好握住整個劍柄，整個人氣質也隨着拔劍那一刻發生了改變，宛如利劍出鞘般凌厲。

仙風道骨氣息更勝之前的莫奕，不知是不是故作姿態，他微一揚頭顱，然後露出一個迷之微笑。

竺梨並不能被影響分毫，她此時已經和自然、大氣甚至是空中的靈氣融為了一體，時刻感受着空氣中的變化，所以對面莫奕的一舉一動可謂是掌握在手中。

莫奕看着她一動不動仿若老僧入定，也就不再多浪費時間，頓時人劍合一，右手執劍、左手飛起，身姿前傾、衣衫翩翩。閃爍殘影間一眨眼就已經來到竺梨身前，劍尖和她只有厘米之隔。

感受着銳利無邊、鋒利勁氣的一擊，竺梨眼神無波，靜靜的體會着其中的變化，要說這個修真界劍術最好的莫過於劍破天宗，經過千百萬年的劍術傳承，其中的精髓隨着時間的久遠越來越精闢，也越來越厲害無匹。

莫奕顯然也是箇中好手，一手破天劍使得是出神入化，達到了返璞歸真之境，平平無奇卻是蘊含著無敵的攻擊。

這時候，竺梨看着就要刺破皮膚的劍尖，就那樣右腳往後一踩，身體一仰一偏，準確無誤的避過攻擊，且毫無多餘動作可言，一切彷彿是看穿了路數，盡在掌握之中。

對面的莫奕瞪大了眼眸，非常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對方竟然就這樣跟吃家常便飯似的就輕易的破了自己的拿手攻擊？

要說自己這一手，在劍破天宗可是僅他一人掌握，已經完全勘破破天劍的玄奧，卻不曾想自己屢戰屢勝不曾敗北的最拿手的一招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被對手輕易抓住破綻且輕鬆攻破。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油然而生，莫奕眼神閃爍，曾幾時自己在面對對手的時候如此不知所措？竟然一時間沒有任何把握能夠攻擊到對方，這種深深的挫敗感，讓自己戰慄。

“拿出你最強的，我輩修士不就是一往無前？何必因為一丁點的失意就止步於此，那麼還有什麼前途可言？還有什麼修仙追求可提？”竺梨看穿了他此時的頹然，出言點醒。

此人是一個劍術天才，年紀輕輕居然可以勘破功法的奧秘，而且自己雖然可以使出第二式，但是自己目前的實力還不能真真正正的了解第一式。跟夢中那個隨時帶着劍意的女子來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莫奕渾然一震，竺梨的話雖然有些嚴厲和直接，但是直指人心。簡直是宛如度世之音、明心之境，讓自己從深深的無法自拔的漩渦低沉之中抓到了救命稻草，在黑漆漆的兩眼一抹黑的道路上找到了指明神燈。

他趕緊態度一正，再次充滿了自信。手中之劍彷彿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變化，一聲嘹亮的劍鳴劃破蒼穹，威勢滲人、錚錚作響。感受着手中劍的興奮，只覺得契機已來，不再拖沓，雙眼瞪圓、橫眉倒立，手中一緊。

漫天靈氣激蕩開來，這次他使用的是自己歷練所得，只因為據他觀戰以來，想必竺梨已然目睹許多了劍破天宗的招式，那麼就必然有所研究，既然她第一式就可以輕鬆破解，那麼不代表她不了解第二式，所以他不再藏拙，直接使出了自己壓箱底學——逍遙鳴劍。

劍法如其名，一招一式帶着瀟洒，聲聲動聽的劍鳴也是隨着招式轉變而婉轉伴音，聲勢浩瀚見少年郎仙風道骨的身姿也是襯托的更加飄逸非常，讓你所有人眼前一亮。

竺梨眼神鄭重，欣賞着眼前神乎其技的劍術，再聯想到自己觀看神秘女子的一招一式的幻滅劍破，二者相呼應又相排斥，沉浸在劍術中，竺梨飄飄忽忽，感受着屬於劍的鋒利，似乎有一道靈光一閃而逝。

怎麼抓也抓不住，就在竺梨還想往下探索的時候，凌厲的攻擊襲來讓竺梨不得不退出思緒，由於自己的思緒被打斷，竺梨有些不耐，眼神一冷，腳上幻影迷蹤一閃，右手趁着劍招空隙，掌上法力匯聚，無窮的威力四射，紅金光芒刺眼。

“噗。”一聲響亮的吐血聲，聲音之大不僅蓋過了攻擊之聲還引得無數觀眾驚呼，莫奕腳步不穩，踏踏接連倒退，衣衫汗濕、身形狼狽，捂住傷口，劇烈的疼痛壓彎了腰。

竺梨一驚，自己一時沉浸功法揣度，有些急切，不料下手過重，但願對手還能使出劍招。

竺梨並不乘勝追擊，原地不動，靜待對方回力後主動出擊，然而事實難料，只見莫奕一臉的苦澀，聲音綿軟無力，“自己修為低微，自知無力反抗，我認輸。”他說完這一句話竟是一刻也不停留，逃似的離開了戰台，留下意猶未盡的竺梨有些懊惱。

但是此即自己也沒有辦法，鬱悶的是彷彿自己一隻腳已經踏入門內，但是另一隻腳卻卡在門外，這種不上不下的膩歪，讓竺梨一陣無奈。奈何別人已然放棄與自己的對決，自己也不能強行讓別人留下了。

帶着些許遺憾竺梨來到了休息區。

“看來這次夜兄和我之前對竺梨的預計有些出入啊。”東哲晃着肩膀走到了竺梨身邊，卻對着夜璟寒調笑到。

“梨兒，可是想領悟劍術。”夜璟寒也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一舉看破了竺梨的用意。

“沒錯，我感覺自己摸入了些許門道，但是就總差一步，有種凌模兩可的感覺。”竺梨沉浸在那神秘女子舞劍的回憶里，然後脫口而出。

“這種感覺讓自己很不爽，非常的想越過去是嗎？”夜璟寒聽罷后若有所思，然後勾唇一笑。

“嗯，就是這種感覺，那種不上不下的真讓人煩悶。”竺梨像是找到了知己，雙眼閃着瑩瑩白光，她真是想擺脫這種苦悶的感覺。

東哲聽着二人的對話，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小白一個，對這些更是無能為力，無法相幫，所以趕緊退出來不做打擾然後攔住想打斷他們的天銘坐在一邊的敞亮地方，津津有味的觀戰起來。

夜璟寒連他動作也不攔，然後語言嚴肅，表情也是莊重，“竺梨，修仙一路切記要如何？”

竺梨冷不丁的聽他這樣一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夜璟寒看她這模樣也不等她回答，“要循序漸進、腳踏實地，切勿好高騖遠、急於求成。”他說完這一句話就停了幾秒，然後看着竺梨的表情，確定她進入狀態后，繼續說著，“一個厲害的劍招，必定是經過時間沉澱和無數的打磨才匯聚而成的精髓，若是讓人片刻就掌握所有，豈不是辜負了絕世劍術之名？

不過學習任何事情，都講究的是熟能生巧，也就是說多練、多想，若是一味的想進步，想一步登天，豈不是痴心妄想，做白日夢？”

夜璟寒此時的話有些刻薄和尖銳，但是卻讓竺梨當頭棒喝、醍醐灌頂，瞬間清明。

“所以，梨兒不要糾結於此刻的止步不前，而是要堅信自己，只要努力，一切都會水到渠成。”這句話說完，竺梨頓時一身冷汗，自己太過於急切了，一路修為進步太快，讓自己也過於高看自己，忘乎所以了。

竺梨此時眼睛裏不復之前的急躁和煩悶，再次變得平靜無波宛如湖水一般透着清澈，映着眼前神情認真的夜璟寒。

“看來梨兒已經從坑中爬出來了，我心甚慰。”夜璟寒看竺梨表情恢復以往的淡然，夜璟寒開起了玩笑。

“多虧了璟寒的提醒，否則我必會出了岔子。”竺梨看着眼前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成熟魅力無窮的夜璟寒，心下慶幸，若是沒有璟寒的當頭棒喝，自己可就是錯棋難悔。

二人深刻的對話，讓他們聽得也是清清楚楚，這也是夜璟寒有意為之，畢竟這裏都是竺梨的朋友，勝似親人的存在，按照竺梨的性格，只有他們安好，她才更能安心，所以也是有意提點大家誤入歧途，別被一時衝動和急切蒙蔽了雙眼。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陷入了沉思，捫心自問自己有沒有做到，一時間這裏陷入短暫的沉默。

夜璟寒環顧一圈，給了竺梨一個眼神。竺梨心神領會，二人衣衫翩翩起舞，帶起了一陣微風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遠處的一片樹林中，寧靜天明、空氣清新，兩道神仙眷侶般的身影一瞬閃現而出，在這一片蔥鬱密林中增添了一抹鮮活的氣息。

此刻宛如畫中人，畫中界。夜璟寒看着萬千綠色，然後勾唇一笑，“梨兒，劍意指本心。”

竺梨聽着男子的醇厚魅惑的聲音，隨着他的話緩緩閉上了眼，感受着內心。一種玄奧、奇妙的氣息在竺梨身周蕩漾，她感受着幻滅劍破的功法玄妙，一遍遍在心中演繹，然後質問着本心，自己究竟為何習劍、為何修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