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時氣氛十分尷尬
《逍遙遊》一文出自《莊子》，乃是全本三十三篇之第一篇。且不說這逍遙遊的韻味境界如何高深，就說其文字，就是佶屈聱牙，就算是能夠背下來，就算是上天保佑了。更別說是寫下來了，特別是裏面的一些文字，更是很多是古文字，現在很少用。
最為重要的是，這篇課文，是不在高考背誦古詩詞大綱里的。
高中本就忙得要死，誰會那麼閑得蛋疼地去背這個，默寫這個啊？怕自己的時間浪費的不夠多？
但是，偏偏開始葉來鄉又鋪墊了那麼一大通，為的，就是讓吳剛不得不上去出醜。
這一下，他們才知道，原來，這葉老師還是他們原來的那個葉老師，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
賤賤的。
吳剛臉色驟然變了很多下，然後才緩緩地平復了下來，不過卻一直站在桌子上沒有動。
葉來鄉不屑地看着吳剛，略帶嘲諷地道：“怎麼，從3班轉來的吳剛同學，不願意為我們班的同學做這個表率么？吳剛同學，你這麼藏私可是十分不好的啊！只有相互交流，才能促進成長嘛。”
“呵呵！”下面的人沒有應和葉來鄉的話，只是低低地小聲議論了起來。
“嘿，這賤人葉的肚量也太小了吧？怎麼能這麼擠兌一個學生了？”
“那有什麼？誰讓這新人不懂規矩，一進門就打老葉的臉了？不給他一個教訓，老葉豈不是很沒面子？而且，我也覺得那小子有些囂張了。”
“你說這吳剛，會不會被老葉給弄哭啊？”
“說不定吧，一年前，我們班的一個人，就因為在背後罵了老葉一句被老葉給聽到了，最後被老葉足足整了有一個月吧？不弄哭他，還是賤人葉么？”
……
呼！呼！
吳剛長舒了兩口氣，然後，雙目平視向了葉來鄉，道：“好，葉老師，我寫！”
然後，吳剛便不緊不慢地走上了講台，操起一支粉筆，就準備寫。但是，他手中的粉筆，剛碰到黑板上的時候，吳剛卻是停住了，他不禁微微偏過了身，眨了眨眼問道：“葉老師，如果我沒有寫完的，你可以幫我補上吧？”
“當然，吳剛同學能寫多少是多少，我們班今天就要上《逍遙遊》這一課，我將會逐字逐句地翻譯此文的。”葉來鄉臉色自若地道，根本就沒有想別的。
吳剛準備下筆，可是馬上又停了下來：“老師，要是黑板不夠，我就只要背剩下的吧。這篇文章挺多的。”
“沒關係，我說了，吳剛同學你能寫多少是多少。”葉來鄉忍住了想一把將吳剛掐死的衝動，然後咬着牙道。
心裏卻是一陣陣地冷笑了起來：吳剛，和我還敢不老實，你還嫩了點。
然後，葉來鄉就是愣住了。
只見，吳剛操起粉筆就寫了起來。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第一段，吳剛的粉筆快速地劃過。
而這一幕，則是將教師里坐着的人都給驚得傻了過去，直到吳剛寫完，這些人才身子猛地一抖地反應了過來，然後唰唰唰地翻起了書，一字一句地對了起來。
葉來鄉，此時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更多地則是驚愕。他是語文老師，這篇文章他背過了無數次，所以，他能夠記得其中的內容。
吳剛，寫對了。可是，他怎麼就能寫對了？
肯定是瞎貓碰死耗子，估計是他剛剛才看的。
“《齊諧》者，志怪者也……”
吳剛並沒有停多久，就立刻繼續寫了起來，然後，教室里的翻書聲，越來越大了起來，而且，教室里的人，都如同小雞啄米一般地，看看黑板，又看了看自己的課本。
“……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寫到這裏，黑板沒了，教室里一片雅雀無聲。然後，吳剛就開始背誦了起來：“蜩與學鳩笑之曰……”
……
吳剛的語速不緊不慢，但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就連讀音，都沒有錯上一個。
教室里所有人的臉都懵了。
這吳剛，真背下來了？
而隨着吳剛的背誦，葉來鄉的臉色，越發地難看了下去，整個人一副日了gou的表情。
“……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終於，不一會兒，吳剛將整篇課文都背完了。
所有人都是長吸了一口氣，頭皮都一陣陣發麻。
吳剛，竟然一字不漏，一字不差地背完了？
這吳剛？
腦子有病吧，這種課文也背？
這是所有人包括葉來鄉心裏的想法。
但是，葉來鄉正黑着臉準備叫吳剛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再一次懵了。只見，吳剛背完了之後，竟然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堯讓天下於許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難乎？時雨降矣，而猶浸灌；其於澤也，不亦勞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猶屍之；吾自視缺然，請致天下。”許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猶代子，吾將為名乎？……”
聽到吳剛開口，所有人的表情立馬就再次懵了，神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不是，哥們。
不是已經完了么？
立馬，就有熟悉課本的人把書翻到了所在《逍遙遊》的篇章，卻是發現，《逍遙遊》的最後，寫上了節選兩個字。
眼鏡兄：“卧槽！這哥們叼啊……以後是我大哥。”
其他人：“這真是……病得不清啊。”嘴巴長成了‘o’形。
葉來鄉的表情，則更加精彩了起來。
不由得，葉來鄉此時的眼皮不停地跳動着，因為，他覺得，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從自己的背後升了起來。但是，震驚之餘，他卻沒有想到去阻止吳剛。
只見，吳剛繼續極為順暢地背道：“……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
這一路背來，吳剛的語速都是不緊不慢地，很是均勻，但是，在背到逍遙乎三個字的時候，吳剛的嘴，卻是立馬就停了下來，就像是不斷運動着的機器瞬間卡殼了一般。
卡得很不自然。有些刺耳。
然後，吳剛一轉身，朝着一臉獃滯地葉來鄉一笑，快速說道：“老師，剩下還有一句，我不記得了。你來補上吧！”
說完，吳剛竟然就直接朝着自己的桌位，走了過去。
當時，氣場十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