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神秘的人（三）
“我要走了！”宙斯站在山坡上，回頭戀戀不捨地對海倫娜道。
“走吧，沒人攔你！”
“海倫娜，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助你嗎？我能讓你再度擁有青春和美貌！”
“我也能，宙斯！但我已經不想再擁有它了！一旦擁有它，我又將孤獨地渡過一個世紀！”
“我可以經常來陪你，海倫娜……”
“是嗎？”海倫娜冷笑道：“那你又能陪我多少時間呢？一天？兩天？一個世紀？兩個世紀？”
“請原諒我，海倫娜，我無法陪你更長的時間，但陪你一兩天還是有可能的……”
“你知道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是什麼嗎？最需要一個心愛的男人永遠陪伴着她，然後兩個人攜手老去！至於你，宙斯，你還不是我最心愛的男人！”
“我們還能再見嗎？”
“我想應該不會了！”海倫娜搖了搖頭：“也許當你下一次偷偷跑出天界，在荒原上碰到的許多無主墳墓中，有一座下面躺着的就是我……”
宙斯搖了搖頭，開始向前行走。他沒有回頭，直到遠方的樹林最終吞沒了他孤單的身影。
宿營地里，琳達和姬瑪正收拾着行李，準備遠行。
“你們很期待這場遠行嗎？”海倫娜微嘆道。
“是的，海倫娜老奶奶，請您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已經走累了，孩子們！現在就想好好地歇息歇息……”
“可是……”
“你們用不着擔心我！我教給了你們很多有用的法術，雖然時間快了點，你們一下子可能難以接受，但我希望你們以後能熟練地使用它們！”
“是，海倫娜老奶奶……”女孩們開始抽動肩膀。
“答應我，救活這個可憐的人，然後好好活下去！”
“是……”
“不要輕信任何人，哪怕這個人是眾神之主宰強大的宙斯！”
“是……”
“跟我吻別吧，孩子們！”
女孩們偎依在海倫娜的懷裏，任由海倫娜吻着她們的額頭。
海倫娜迴轉身，孤零零地走進小屋，再也沒有出來。
缺少了女孩們的歡笑，森林裏沉寂得讓人窒息。
以前總是嫌她們嘰嘰喳喳的煩人，現在卻很懷念那樣的日子。
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海倫娜幸福地撫摸着隆起的肚子，但願她是一個女孩，有着雪一樣白的肌膚，金色的頭髮就象秋天裏滾動的麥浪，眼睛比天上最明亮的星星還要璀璨！
如果是男孩呢？哎呀，看來我得準備好一根木棍，當他頑皮的時候好打他的屁股！
海倫娜笑了。她挎起了小籃，前去那片蘑菇地。
蘑菇長得很好。海倫娜隨意採摘了幾朵，剛直起身，眼前卻一陣暈眩。
我這是怎麼了？這樣的癥狀已經出現好幾次了！
也許是時候吸血了！湯姆，我的小湯姆在哪？
林中傳來了一聲大吼，驚嚇得所有的鳥兒噗嗤嗤飛起！
糟糕！海倫娜立刻扔掉了小籃。
“貝勒里恩，你給我住手！”
一頭巨大的黑熊連連撞斷了幾根大樹，跌跌撞撞地朝海倫娜奔來，最後卻轟然倒地，喉嚨中發出了痛苦的低鳴。
在大熊的背後，緩步走來一個虛無縹緲的黑影。黑色的斗篷之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唯能感覺到他手中黑曜石鐮刀帶來的森森殺氣！
森林開始活動了！數十個樹須戰士撥開面前擋路的小樹，出現在林間空地上。
“樹須戰士，我命令你們退下！”海倫娜大聲道。
“你很聰明，海倫娜！”貝勒里恩冷森森地道：“他們上來是沒用的，無非是送死而已！”
領頭的樹須戰士不停地咆哮着，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
“這是我跟他兩人之間的事，你們不必插手！”海倫娜面色冷峻，緩步走到了空地的正中。
“你恢復得比我預想中的要慢，海倫娜！”貝勒里恩走到了海倫娜的對面。
“你恢復得比我預想中的要快，貝勒里恩！”
“是的，看來你用了很大的精力去孕育腹中的孩子！我真不明白，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為什麼會突發奇想，去生育什麼孩子！”
“你管不着！”
“宙斯那小子來過嗎？我能聞到他留下來的臭氣！”
“是的，你最好走遠點，免得他用雷神之錘劈了你！”
“你以為我會怕他嗎？我只需要再修整一段時間……”
“你即便再修整一個世紀，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也許不是他的對手，但如果再加上哈迪斯和波塞冬呢？還有他的一大群兒女……”
“我不認為他的兒女們都會反抗他！”
“你錯了！不但雅典娜想讓他死，阿波羅和阿瑞斯也想讓他死！”
“雅典娜想殺死宙斯，那是想給她的母親報仇，阿波羅和阿瑞斯怎麼也想讓他死？”海倫娜驚訝地道。
“阿波羅的母親勒托懷他的時候，醋罈子赫拉一路追殺她，甚至沒有留下一寸安全的土地讓她分娩！好在她的姐姐流星女神阿斯忒里亞化身為島嶼，波塞冬用三叉戟支撐起那片島嶼，讓它不至於沉下海底，勒托方才順利地生下阿波羅。若不是眾神看不慣赫拉的胡作為非仗義執言，阿波羅恐怕也早就死在襁褓里了。按序來說，阿波羅應該是宙斯的長子，可是他卻從未得到長子的榮耀！至於阿瑞斯，他雖然是宙斯和赫拉親生的兒子，但他徹頭徹尾就是一個戰爭狂人，天底下最嗜血的傢伙，早就想取代宙斯了！”
“於是你們便暗中策劃了整個陰謀？你們知道這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多大的災難？”
“海倫娜，你殺過不少人，甚至還悍然發動過戰爭！那時怎麼沒見你如此悲天憫人？”
“我殺人，那是因為他們擅闖了我的領地！我發動戰爭，那是為了給我的族人討回公道！你們呢，你們又是什麼理由？”
“我們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看不慣宙斯那小子！就說天上的眾神吧，哈迪斯的女人他都上過！他勾引了多少有夫之婦，又給多少人帶了綠帽子？幾乎所有的人都想讓他死！”
“我必須阻止你們，你們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毀滅的！”
“那就來吧，海倫娜！本來我對你還有那麼一份眷顧之情，沒想到你一而再地壞我的大事！今天我們倆人之中必須倒下一個！”
“貝勒里恩，我可以死，但請你能放過我的孩子！”
“他是宙斯留下的野種嗎？”
“不是，這個孩子沒有父親……”
“怎麼可能？”
“貝勒里恩，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難道你沒聽說過植物可以無性繁殖嗎？人同樣也可以！”
“好吧，如果我殺死了你，我會從你的腹中取出那個孩子，然後把他撫養成人！但我不會告訴他他的母親是誰，你的姓氏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最終湮沒無名！”
“只要他還活着，那就足夠了！”海倫娜深深吸了口氣，道：“來吧，貝勒里恩，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絕學！”
兩人第一次在雪原長城交手，海倫娜用的是水系魔法，而貝勒里恩用的是火系。雖然屬性上貝勒里恩吃了點虧，但強大的貝勒里恩還是佔了上風。
兩人第二次在迪亞隔空交手，兩人都用的是風系魔法，不過海倫娜得到了眾多女巫們的幫忙，方才勉強打了一個平手。
這一次海倫娜用的是土系！在她強大的召喚術下，一個又一個土元素從地面下鑽出，大踏步朝貝勒里恩發動致命的攻擊！
大地在劇烈地顫抖，巨石在天空中橫飛，整個森林都受到了強大魔法力的波及，紛紛攔腰折斷！
“海倫娜老奶奶！”海倫娜耳中突然聽到了女孩們的聲音。她用眼睛的餘光一瞥，發現琳達和姬瑪兩個女孩在劇烈抖動的地面上站立不穩！
“你們怎麼回來了？快走！”
“我們忘拿東西了……”
哎呀，真是兩個小笨豬！海倫娜氣得差點吐血！
死神貝勒里恩的死亡之鐮一刀快過一刀，琳達和姬瑪射出的長箭立刻被暴風驟雨給盪了開去，同時被盪開的還有海倫娜的身軀！
她枯的身軀連連砸斷了幾根樹榦，方才飄落在樹下！
海倫娜掙扎着吐出幾口鮮血。她的眼前一片血紅，就連走過來的死神身影也是紅色的！
她的耳中一片轟鳴，已經聽不到死神逐漸逼近的腳步聲和少女們的撕心裂肺的叫喊！
她用乾枯的雙手拉扯着野草，試圖站起身來，但卻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已完全失去了知覺。
全身到處都在疼，特別是腹中！
堅持住，孩子，別誕生在戰場上！否則戰場就是你的命運和歸途！
海倫娜艱難地抬起了頭。
她看見了死神高高揚起了死神之鐮，口中正在喃喃地宣判：“我，死神貝勒里恩，以黑暗之名，宣判女巫海倫娜。伯延莉的死刑！你的靈魂將永遠在痛苦之河邊上徘徊，永遠無法得到救贖！”
永別了，你這個讓我恨多餘愛的悲慘世界！海倫娜的雙手停止痙攣，緊緊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