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亂死了
“娘娘,奴婢---”幽素才要說什麼,看到大周“明哲保身”的樣子,立刻明白了什麼,“是,奴婢知道了。”
管那麼多做什麼,先答應了再說,她就不信賢妃能天天到浣衣局盯着,以後她要怎麼對漣漪,誰又管得着了。
“很好,你如果把漣漪公主照顧好了,我自會打賞你。”賢妃對幽素的態度還是比較滿意,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說這些人是跟漣漪日夜在一起的人,如果能託付她們多照顧漣漪一點,她也能稍稍放下點心來。
這些人都離開了,大周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剛才那麼混亂的局面,是她生平僅見,就怕一個不慎惹惱了這些主子們,再為自己招來禍事。
“幽素,現在新晴走了,公主也走了,她們的活兒怎麼辦?”大周看了幽素一眼,想到了這個比較現實、比較嚴峻的問題。
“怎麼辦?幹嘛問我,我又不是管事的!”幽素沒好氣地頂回去,她和大周小周姐妹素來不和,從來沒有好好說一句話的時候。
大周呆了呆,雖然很生氣,也不想跟幽素較真,不然她又會沒完沒了起來。其實她現在更擔心小周,不知道太子會不會接着把她放回來。
至於漣漪到底會怎麼樣,她根本不想管,也管不了。
“啪啪啪”,不大會兒功夫,院子裏傳來沉悶的搗衣聲,幽素已經坐到漣漪的位子前,狠狠洗着滿盆的臟衣服,一邊洗還一邊低聲咒罵著,大概是在說倒霉之類的話吧。
太極殿上一片昏暗,有冷風不時從門縫和窗戶縫裏溜進來,凍得人直想打哆嗦。
“剛剛去哪裏了,都不知會朕一聲?”韋天兆沉着臉看着新晴,滿眼的煩躁,只不過一會兒功夫沒有看到新晴,他就覺得少了什麼似的。
這感覺還真是奇怪,他都十五年不見新晴了,為什麼如今才見到她,他就已經離不開她了。
“奴婢、奴婢沒有去哪裏,就是、就是斗膽向太子殿下詢問雪含公主是否安然,皇上恕罪。”
新晴臉色有些發白,她很清楚如果韋天兆知道她是為了漣漪的事找太子詢問,一定會生氣,所以剛才話出口的一瞬間,她還是沒有說實話。
“是嗎?”韋天光冷笑,他又不是傻瓜,怎麼會看不出來新晴回護漣漪的心意,“新晴,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你不知道嗎?”
“奴婢該死!”新晴暗道一聲糊塗,才要跪下去,又驀地想起韋天兆先前的話,又直起身來,惶恐莫名,“奴婢、奴婢不敢欺瞞皇上,奴婢是擔心漣漪,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好在她現在還不知道漣漪被痛打的事,否則她還不得急出病來?
她原以為韋天兆一定會大為惱怒的,因為她知道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漣漪”這兩個字,不過意外的是,韋天兆居然沒有生氣,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就這樣沉默下去。
“皇上,奴婢有一事相求,請皇上恩准。”既然他沒有生氣,新晴略一猶豫,還是決定說出來。
“說。”韋天兆看着別處,冷冷吐出一個字。
“謝皇上!”
新晴再施一禮,暗暗鼓了鼓勇氣,死活就看這一回了:
“皇上,皇後娘娘現如今昏迷不醒,漣漪又、又到了浣衣局,都不能照顧年幼的雪含公主,依奴婢年見,雪含公主留在東宮也非長久之計,如果皇上不嫌奴婢粗手笨腳的,奴婢願意服侍雪含公主,直到---”
突然說不下去了,她不知道應該把雪含照顧到什麼時候,是到婉皇后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到韋天兆寬恕漣漪的時候,還是別的什麼?
韋天兆終於回過頭來看新晴,原來她是為了雪含在求自己,真虧她能有如此細心,還能想到雪含的處境。
不過,他是不會同意的,“不必了,蒼涯既然願意留雪含在東宮,朕也由了他,無須你多事。”
因為婉皇后對他的背叛,他已經不再疼愛雪含,而他既然要新晴留在他跟前,又怎可能讓雪含再跟過來,讓她整天在自己眼前晃,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皇上?”新晴呆了呆,她原以為韋天兆會念在骨肉情份上,不忍心雪含受委屈而答應了她的,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麼乾脆。
不過細一想,她多少也能明白韋天兆的意思,情知多說無益,只有閉上了嘴。
大周其實有些多慮了,太子根本沒有心情、也沒有理由為難小周,他們把漣漪和雪含帶回東宮之後,他就讓小周回去,而他自己則不由分說就把曹元寵從幽銘宮連拖帶拽地拉了來。
“太子、太子殿下,有什麼、什麼事?”
曹元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太子拉着他一條胳膊沒命地跑,直到進了房間才放手,他這條胳膊都快掉下來了。
“快,快為漣漪治傷!”
太子也有些氣喘,一把將曹元寵推到漣漪床前去。
漣漪正緊閉着雙眸,長長的睫毛痛苦地顫動着,即使是在低迷當中也難忍滿身的疼痛。
“漣漪公主又怎麼了?!”
曹元寵驚叫一聲,猛回頭去看,這一下不由他不腳下一軟,無聲苦笑:這下好了,先是婉皇后,后是雪含,現在又輪到漣漪,他欠婉皇后的,算是在這母女三個身上都有所補償了。
“快去快去!”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閑心問個不停,太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不住扯着衣領,他這一番又是急又是心痛的,雖然是寒冬時節,他身上也早已被汗濕透了。
“是,太子殿下!”
曹元寵縮了縮脖子,也不敢再多說,現在是正是多事之秋,還是少說一句為妙吧。
他小心地為漣漪看了看手臂上的傷,當然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樣的傷是怎麼來的,他心裏哀嘆一聲,既然被打去了浣衣局,受這種罪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太子殿下,臣斗膽,請太子殿下迴避。”
曹元寵才要解漣漪的衣服,突然意識到太子還在房裏,便客氣地請太子走人。雖然漣漪是太子的妹妹(現在不是了),但畢竟男女有別,太子還是出去的好。
“哦?哦,知道了。”太子略一怔,明白過來,立刻站起身來,“那我先去看看雪含,漣漪就交給你了。”
“太子殿下慢走。”恭敬地送太子出門,曹元寵才回過頭來,嘆息着搖了搖頭,為漣漪治起傷來。
出了門,太子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腦子裏更是亂成一團,怎麼也理不出頭緒來。
他幾次三番去求父皇放過漣漪,怎奈父皇早就恨漣漪入骨,怎麼都不肯答應,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雖然現在他把漣漪帶回東宮來,但他心裏很清楚,父皇是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父皇一定會把漣漪趕回浣衣局繼續受苦的。
而他也不可能瞞得了父皇多久,他知道父皇每隔幾天就會去浣衣局一次,如果到時候父皇看不到漣漪,他真不能想像父皇會有多生氣!
“唉!漣漪啊漣漪,你叫我怎麼辦呢?”太子連連嘆息着,眼睛也只顧看着地面,都沒注意到梅溪兒遠遠地就衝著他走了過來,還一臉的怒氣。
“太子哥哥。”
梅溪兒都走到太子面前了,太子還當她不存在,她心裏這個氣,橫身擋在太子面前,**地叫了一聲。
“溪兒?”太子嚇了一跳,猛一下抬起頭,“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我是要問太子哥哥怎麼了!”梅溪兒狠狠跺了跺腳,她只有氣極了的時候才會這樣,“太子哥哥,我聽說你把漣漪帶回東宮來了,是不是真的?”
她剛一聽到婢僕稟報這件事的時候,差點沒氣昏過去!
她真不知道太子是怎麼了,就算他心疼這個妹妹,也不至於糊塗到這個份上吧?別忘了把漣漪打入浣衣局可是皇上的旨意,太子卻敢這樣公然違抗聖命,這不是擺明了跟皇上對着來嗎?
好,就算太子為了維護妹妹不惜犧牲一切,她和夢覺可不想被漣漪這個、這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人給連累,太子到底有沒有為她們母子想過?
“是真的,溪兒,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漣漪會在東宮待一陣子,你又要辛苦了。”
太子沒打算瞞着梅溪兒,只是還沒來及跟她說。
不過,他看得出來,梅溪兒不願意漣漪留在東宮,所以他臉色也不大好看,明着是跟梅溪兒商量,實際上根本容不得梅溪兒說不。
“我不同意!”梅溪兒大叫,氣得胸膛不住起伏,“太子哥哥,你是不是糊塗了?漣漪她、她可是---”
“你敢說?!”
太子眼神一寒,猛地握緊了拳,如果梅溪兒敢把那兩個字說出來,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一個巴掌扇過去的。
“我---”梅溪兒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到底還是有些害怕,卻還是半步也不讓,“太子哥哥,你可要想想清楚,這樣、這樣不合規矩!”